不见风月

　　时间飞快，两年到了……
　　工地生活不仅令江山有了些许积蓄，还练出了令人羡慕的身材，肌肉匀实，宽肩窄腰，干活的工服硬是被他穿得像潮服，走在大街上引来不少目光。
　　包工头很喜欢他，长得好又踏实卖力，有意悉心培养，可是他却递交了辞呈。
　　“江山，你在这儿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是对工资不满意吗？我可以给你涨点。”包工头试图挽留他。
　　“老板，谢谢您了，我不是想涨工资。”
　　“那你是为啥？”
　　“我得去找个人。”
　　江山离开前一天晚上，工友们聚餐为他送行，酒过三巡，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问他：
　　“你都干到小组长了，再过两年都能自己出去包工干活了，到底为啥要走？”
　　江山一脸笑容，本就英俊潇洒的脸更加好看，朝着工友故作神秘回答：“我得找我的神仙姐姐去……”
　　众人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新工地和银座之间隔着两个城市，五百多公里路程，江山满怀希望地迈上火车，随着轰隆隆的转动声奔赴梦想中的美好生活。
　　银座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直插云霄的金座大厦。
　　之前灯红酒绿的酒吧已经变成商场，一点熟悉的模样都没了。
　　江山愣愣地看着大门不敢进去，生怕前进一步梦想就会碎。
　　一直到傍晚，金座夜总会的员工来上班，其中出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他曾经送餐时常见的人。
　　希望油然而生，迫不及待地跟着那些人上楼，四处寻找蒋月的身影。
　　这里的分布还像过去一样，占据整座大厦四层楼，两层KTV，两层夜总会。取消了大厅散座和蹦迪舞池，装修豪华的吧台在最显眼的地方。
　　“请问，这里招聘吗？我满十八岁了，也有身份证。”江山向前台询问。
　　“你稍等一下，经理还没来。”
　　“好。”
　　江山记忆里的经理还是那个去小餐馆订餐的大主顾，站在大厅里仔细寻找熟悉的脸。
　　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转身一看，是个年龄稍大的男人。
　　“我是这儿的经理，你是来应聘的？”
　　江山点头回答：“是，我已经十八岁了，这是我的身份证。”说着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江山……名字还不错，你要应聘什么职位？以前干过吗？”
　　“我之前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水电暖都会一些，搬运也没问题。”
　　郝经理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暗自感叹傻子长了一副好皮囊：“这里可不是工地，用不着那些。”
　　“我还在饭馆里干过，端盘子洗碗都会！”
　　“这还行，那你愿意干服务员吗？端酒水、果盘跟那差不多。”
　　“愿意愿意，只要能在金座我都愿意！”
　　经理倒是个人精，怕这孩子只是一时兴起，丑话先撂前头：“先试三个月，管吃管住，工资三千五，转正后给你算酒水提成，行不行？”
　　“行！”
　　就这样，江山顺利成为金座的一名服务生，负责最低档的包间。
　　跟工地的生活相比，这份工作轻松不少，只需要把客人点的酒水送进包间，然后站在过道里等候服务铃即可。只不过偶尔会遇到喝多的客人闭店还不走，比其他人晚一些下班。
　　江山留在这里是有目的的，他想跟银座过去的老员工拉拉关系，问出蒋月的事情。
　　大家混熟以后，有人告诉他：“小月姐已经是这栋大厦的蒋总，现在夜总会的老板是蒋先生，蒋总的哥哥。”
　　“那她偶尔也会来的吧？”江山怀着侥幸试问。
　　“不知道，反正我值班的时候没再见过，就算是真的来了也在办公室里，怎么可能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江山无力地垂下头，同事的话浇了他满满一盆冷水。
　　一来是因为蒋月更加高不可攀，再者就是同事话里的用词——乌烟瘴气的地方。
　　是啊，如今的漂亮姐姐肯定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那他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仿佛生活没了奔头，灰心丧气。
　　就在准备辞职的前一天，希望来了——百翠山庄选人的日子。
　　郝经理说，明晚提前一个小时上班，蒋先生的人要来选苗子带走。
　　所有人的眼睛都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唯独毫不知情的江山一脸疑惑。
　　“组长，选苗子是什么意思啊？”
　　“你新来的不知道，咱们这儿每年都要选走一批人为蒋先生效力，有好几十万的安家费，还有比这儿高得多的工资。”
　　“蒋先生要这些人干什么？”
　　“听说是去保护蒋先生和蒋总的，别的我也不知道。”
　　听到蒋月的名字，江山突然有了希望，如果可以被选上，那一定能见到她。
　　第二天，他比其他人来得更早，特意买了新衬衣，做了新发型，为了掩盖身上的烟味，还偷摸喷了点女同事的香水。
　　到点集合，金座里荤的素的上百个服务生，只有三十多个人提前来了，江山扫视一圈，对自己更有信心。
　　郝经理也提前到场，对着站在大厅里的队伍点名，一轮唱“到”结束，名单里却没有他的名字。
　　“经理，没点我！”江山突然大喊。
　　郝经理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一把把人拉出队伍训斥：“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不是说蒋先生选人吗？”
　　“是蒋先生选人，你够资格吗？能站在这儿的都是干了几年的人，知根知底才能备选，你才干了几天。赶紧回去！”
　　江山脑袋一懵，难道还得几年后才有机会见到蒋月？
　　“经理，我肯定好好干，您就让我站在这儿吧……”
　　“别废话，山庄里马上来人了，你赶紧上去！”说着朝江山的屁股踢了一脚，怒目圆瞪。
　　江山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队伍，蹲在楼梯拐角偷偷看着。
　　不一会儿，蒋先生的保镖文壹来了，在一摞档案和队伍中选定了十六个人，浩浩荡荡离去。
　　剩下的人唉声叹气着抱怨，江山从他们的话语里听出来一些“规矩”。
　　原来，除了银座一直跟着蒋月的人可以直接去山庄以外，酒吧改名之后的新人都要干满两年才有资格备选。
　　而且，就算有资格备选也得是一单投诉都没有的优秀员工，还得五官出彩、反应灵活。
　　以上条件，缺一不可。
　　江山的模样绝对够格，反应也不慢，性子稳实不耍诈，干了这么多天没有任何投诉，唯一不合格的地方就是工龄未满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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