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月

作者:九九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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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结婚了


      宋安安看到大门里走出来的两个人充满幸福的笑容,突然感觉阴霾了很久的天顷刻间放晴了。想到某些画面,她紧紧捂住胸口的位置,生怕一颗心会压制不住跳出来。
      在蒋平南做捐肾手术的前一天,拉着她去了民政局,结婚申请书上是潇洒的名字——蒋平南。
      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个人16岁的年龄差,不禁问了宋安安好几次是不是自愿,只见小女人的脑袋都快点成啄木鸟了才盖下钢印,几位热心的阿姨还一副刚养好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
      这一切的小细节都深深地刻在宋安安的脑子里,她真的嫁给了从不敢肖想,只敢放在心中仰慕的男人。
      没有婚礼,没有蜜月,却也足够幸福上天。
      四个人回到蒋家老宅……
      老宅已经不复当年的昌盛,佣人也只剩下几个蒋晟东信任的人,其他□□安插进来的,全都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时间被赶走了。
      蒋晟东命人把蒋平南的房间收拾出来,还让人准备了一些他过去爱吃的饭菜,用来迎接难得的家人团聚。
      两对男女分别回屋。
      离开许久的蒋平南看着多年前的卧室,家具摆设都未曾改变。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刻,怀里搂着小北,甚至床头桌上还放着他当时卸下的手表,指针已经不会动了,表面却还光洁如新。
      “蒋先生,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宋安安担心他的身体。
      “安安,你已经是我妻子了,还要叫我蒋先生吗?”
      “我……”
      “你叫我平南、阿南,或者……老公,都比蒋先生好听。”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嫁给你,总觉得对不起小月姐……”
      “傻瓜,我承认小月在我心里的份量很重,可我不能自私到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她为了我放弃蒋家的身份,我也可以为了她,放弃我对她的感情……安安,给我一些时间,你是我唯一的妻子,给我一些时间爱上你好吗?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我相信你,你是我老公,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环境、气氛渲染地刚刚好,蒋平南的思绪又飘回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小北明眸皓齿,歪着脑袋微笑,慵懒的长发不经意地掠过指缝,惹人心痒。慢慢地,那张脸有了一点变化,恍恍惚惚间变成了宋安安的脸,含羞带怯,双颊绯红。
      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看着一长串的国际号码,蒋平南稳了稳心神,当着宋安安的面接了起来:
      “喂!”
      “二哥,是我。”
      “嗯,顺利吗?”
      “有点波折,不过我已经搞定了。我马上上飞机,今晚可以到。”
      “好,我会派人去接你。”
      夜深露重,风尘仆仆的好兄弟抱着黑色布袋下了车,蒋家所有的人都穿着丧服、胸口带着白菊花等候在门口,两个蒋家的男人像是驻守的门神一样站得笔直。
      之西的骨灰终于回来了……
      身为蒋家现在的家主,蒋晟东接过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绕过花园,最后面的屋子就是蒋家的祠堂,之西的骨灰暂时放在里面,等选个好日子入土为安。
      荷兰赶来的男人站在蒋平南身后一言不发,等到众人散去以后才出声:“二哥,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金座和P&B都有,小北以后的安全你可以放心!”
      蒋平南点了一支烟,冷静说道:“蒋氏那边你也安排点人,晟东坐牢之后,我担心有人会趁机搞事……”
      “好的,我明白。”
      “还有,你明天去水库那边把小北和江山接回来吧,两个多月了,她也该着急了……不要告诉她我去了哪儿。”
      “那她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吧,她早晚会知道的。”
      “二哥,这样会不会……”
      “这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
      “……好,我会办好的。”
      *
      水库的时间好像被上帝遗忘了,每一天都过得特别慢,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日出的轨迹,枝叶的生长,水中鱼游的摆尾和风吹过的涟漪。
      自从七爷捐钱给村里修了路以后,整个村子都对他和气了许多,再加上他资助了很多村里的孩子去城里上学,更是多了不少威望,谁家宰猪杀羊包饺子,都会把第一碗送给他,客客气气地叫一声小七。
      村长好几次跟七爷商量,由村里出钱给他拆掉旧屋子再盖一件砖瓦房,他都婉言谢拒了,还是那句话:不想阿沈回来找不到门。
      所以至今七爷还是住在那间像牛棚一样的屋子里,蒋月和江山就借住在隔壁邻居家的空房里。
      每天清晨,他们都会去沈星的墓前捡捡落叶,擦擦墓碑。七爷则会像唠嗑一样跟墓碑说说村里的张家长李家短,仿佛那块冰冷的墓碑是个活生生的人。
      蒋月和江山站在一边,安静肃穆。
      做完这些,七爷便会去田间给村民帮忙,就像沈星小时候一样,在谁家干活就吃谁家的饭。现在蒋月和江山来了,他便赶着饭点回来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村长知道七爷家里来了客人,每天的肉菜都上赶着送来,两个人也一点没屈着肚子。
      一天清晨,七爷照例扫完墓后去干活,蒋月和江山站在水库边看冰封融化的美景。
      “小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算上去渔村的时间,差不多快三个月了。”
      蒋月低下头,心里无比想念年少的爱人,但她强忍着刻意不说,宁愿就这样一直等着,也不想得到不好的消息。
      “江山,别叫我小姐了,叫名字吧。”
      “我可以吗?”
      “嗯。”
      突然村里的广播响起:蒋月小姐请注意,蒋月小姐请注意,请来村委会一趟,有人找。请来村委会一趟,有人找。
      蒋月以为是蒋平南来接她,飞快地跑出去,跑得鞋都掉了也不停下。
      村里的土路不像百翠山庄的花园,光脚跑了几步脚底生疼,她还是一刻不停地向村委会的场院里跑。
      推开办公室门,看到坐在里面的男人时,瞬间面如死灰。
      这张脸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就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一句命令,让她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活生生地被搅碎,再一点一点拿出来。
      这张脸曾经是蒋月噩梦中最常看到的一张脸,如今又出现在面前,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小北……”
      “滚!离我远点!滚开!你这个恶魔……”
      “小北,别这样……是二哥让我来接你的。”
      “阿南?”
      “嗯!”
      “他人呢?他为什么不来?”
      “二哥他……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还是他出了事?蒋晟东杀了他?你说啊……快点告诉我啊……”
      “别激动小北,别激动!他没事,蒋晟东没有杀他,他们之间有点误会,现在已经没事了……”
      “误会?既然没事了,他为什么不来接我?”
      “他……他结婚了……离开这个国家了……”
      蒋月根本不信,几步上前扇了那人一巴掌,嘲笑着说道:“你撒谎也编个像样的好不好,他结婚?还能再扯一点吗?”
      “是真的,等你回蒋家老宅,蒋晟东会告诉你一切。”
      “不管谁说的我都不信!我告诉你,等我找到他,一定会再扇你几个耳光!”
      “小北……”
      江山追来的时候,蒋月正像疯了一样捶着那个男人的胸口,赶忙把人圈进怀里,抚着后背安慰。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是蒋平南派来接你们回去的。你是江山?”
      “嗯,我是。”
      “那正好,我们走吧,车就在外面等着。”
      “等等,我们还得跟七爷说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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