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志1

作者:张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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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泽风


      彭泽风第一次见吉文斯的时候,是在警局门厅里的长凳上。
      那时的夜色已昏,暮光透着最后一丝微霞,穿过寒冷的建筑、路边稀疏的枝桠,和街道上的冷清,然后爬上窗口,点亮了他头上皱巴巴帽檐前的光滑铆钉,映照出一股落寞的沧桑。
      那亮光吸引到了彭泽风,他看了一眼,随意地问了身旁的警卫一句,“那个人怎么了?”
      彭泽风是带着满身风霜走进来的,急需取暖,所以将大衣递给门卫后,他就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嗯,那个人刚刚在边境那里用枪射杀了牧民的一只猎狗,说是因为太吵了.......只是他想回他的原籍拘留,所以需要您的批复”
      “太吵了?”,彭泽风顿了一下,复又看了一眼,眼神不禁敛了下来。
      人或许就是这样,为了口腹之欲杀鸡杀鸭倒是可以,但要是因为其他这类原因而去射杀动物的话,就让人觉得有些罪过了,是以坐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把审批单拿来吧”--彭泽风没打算过多理会,只是签个字的问题而已。
      只是,当他拿起那个审批单看到名字的时候,再看了一眼所在地,就不禁有些愣了,然后他抬起头,有些急切地看向那个警卫,“你说他是在哪里回来的?”
      仍站在一旁的警卫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在索拉那边入境的,怎么了?”
      “没什么.......”,彭泽风只是看着那个小小的名字,眸里绽放出了一丝惊人的闪耀,却又转瞬即逝,然后他笑了笑,身体往椅背后靠了过去,似乎一天奔波的冷冽都被融化了似的。
      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警卫,微微露出个笑容,“你去帮我把他叫进来吧!”,说着,他把手中的单子转了个方向,朝着桌子盖了下去,然后起身打开了身后的柜子。
      “是”,警卫应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就把人引到了办公室来。

      “坐”,彭泽风刚好也才坐下,看着那掩盖得严严实实的人着实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只招呼了一下。
      那人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就坐下了,沉默得像一座雕塑。
      “嗯,虽然现在追究原因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问一下”,彭泽风翻了下刚刚扣下的审批单,“你为什么会杀了那只猎狗呢?”
      “太吵了”,那人只冷冷地吐出了这三个字,避开视线的眼神动都未曾动过一分。
      “你这样的话也没关系,那这份单子我可能不能签了”,彭泽风只看着他,“因为没有任何理由”
      “别搞笑了,不想签就直说”,那人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眼神凌厉地射向他,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们也别在这耗时间了”,感受到那直观冷漠的彭泽风,没有任何不满,却还陡然笑了笑,“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射杀的原因,你说了我就签,其实事情很简单,不要搞复杂了”
      那人却是顿了好久,似在挣扎犹豫,但最后还是吐出一句“它太吵了”,便再无言语,只是声音却没那么强硬了。
      “嗯?”,彭泽风也不做评论,只是加重了一下尾音。
      只再僵持了一会,那人似乎受不了这沉寂地就妥协了,“因为它在咬它.......”
      “什么?”,彭泽风没听清楚。
      那人顿时就泄气了,“我说那条狗在咬那只兔子,那只兔子,那只兔子怀孕了.......”,只是说着,那人却陡然有些没意思起来了似的,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彭泽风一愣,然后自顾自低头得逞般地笑了笑,“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那人陡然抬起头来,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戒备。
      “我就知道,能写出那么好作品的吉文斯,不会是一个残忍的人--至少不会是那么毫无缘由就乱开枪的人”
      一听到彭泽风说出的那个名字,那人的下颌骨咬了一下,突然冷酷起来。
      “谁跟你说我是吉文斯的”,那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拒绝,似乎那个名字加在他的头上,是一种耻辱般让他浑身都是抗拒。
      彭泽风也是懂得看人眼色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换了个话头,“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对不起”
      他看了一眼审批单子,然后抬起头来,含着浅浅的笑容, “维克多”

      是的,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写出那些天马行空文字、又在多国盛行的浪漫家吉文斯,真名就是一个边陲小镇里名字都多到烂大街的维克多,而也只有像彭泽风这样热情又害羞的追寻者,才会在背地里知道了他的住址和去索拉那边抚慰丧母之痛的修行。
      彭泽风其实还算理智,这样多此一举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见到崇拜偶像的欢喜、想要多相处一下而已--毕竟,看他现在那般的冷漠,也只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就算他口出恶言,他也不会介意什么。
      只是,只要想起他的文字曾给过自己的温暖力量,而现在他又把自己弄得一副糟糕的样子,就让人不忍心极了,所以彭泽风才想和他多说说话。
      只不过,好像弄巧成拙了--彭泽风不禁想着,看着吉文斯冰块一样的脸,要签字的手就像刀架在脖子上那般危险,不敢动弹,到最后只能在他冷冽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写完了自己的大名。
      “额,你喝点水吧”,彭泽风眼神一瞥,刚好看到了自己的保温杯,顺势开了口。
      不管怎样,打消自己“不良居心”的印象还是首要,所以他放下了笔,给他倒了杯自己在家煮好的苹果汤。
      吉文斯倒估计是真的冻坏了,看了眼刚刚签好的单子,居然在彭泽风诚挚的目光下拿起杯子碰了碰唇,然后又在他的注视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完了,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睁着眼睛看他的彭泽风,喉头不禁滚了一下。
      “你的确搞错了,因为我已经变了。只不过变故影响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周边的人,就连那条猎狗也是.......”
      吉文斯说着,伸手将帽子摘了下来,苍白到病态的脸上,只有阴冷到极致的高雅,像邪魅又像纯洁,只让人有些害怕。
      明明见过很多世面,但彭泽风还是咽了咽口水,“不,我相信你不会变”
      “为什么?”他一斜眉毛。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有些稚气的面庞,彭泽风就莫名安下了心,然后笑了,“不然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吉文斯明显一愣,突然就笑了,有些失落又有些疯狂,“也是”,然后他的泪就顺着那笑容的弧度掉了下来,盈满了眼眶。
      “你的苹果汤太甜了”,他最后说了一句,然后就摇着头起身,伸手拿过那张拘留单就往外走去,只留下个单薄的背影。
      “我.......”,彭泽风只刚出了个声,就看到那个背影转瞬消失了,无言可表,所以他也只好将伸起的手复又放下,只轻叹了口气,便一笑而过。

      每一个伟大作品之后,都是曾被魔鬼塑造过的头脑,经过了不断的磨练重组,才能再次组成使人振奋或触及人心的表达,而这其中,是大多数人都不想拥有的经历。
      在吉文斯回去后的七个月里,彭泽风再也没他的任何消息,只知道他在拘留结束后就直接离开了,不知所踪,而自己写给他留言条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其实这点才是尤其让他在意的。
      毕竟,这可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第一次尝试和心中神谪的交流啊!即使是在他自以为理解他的自我安慰里,那也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无论是谁,其实都很难和别人做到真心吐露--尤其是在不知对方性情的情况下,这等同于把最柔软的肉暴露给了对方,是很容易遭到桎梏和嫌弃的。
      只不过,彭泽风后来知道那个人的确是收到自己的留言条了,而且那个人还很好地把将自己被抛在空中战战兢兢的心,又好好地放回了地面上的云端--因为他看到吉文斯在新书的扉页上提到了自己。
      这真是一个作家对读者最崇高的待遇了,彭泽风简直兴奋得要死!

      他犹记得那天,自己星夜归来的时候,本来正打算洗个澡的,还却没想到警局半夜居然会突然断水,他郁闷得半死,只能扯着全是汗水脏腻的领子,又回到办公室里去。
      坐到位置上的时候,他又快要被桌案上摆放的大堆文件给弄晕了,心情烦闷得只想把所有的东西拨到地上,好让他可以好好地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但那很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还只能随便擦了擦手,把桌上的文件大致分门别类一下,放到了侧桌的书架上,等他恢复过来再做打算。
      只是翻到最后一个文件的时候,彭泽风发现了藏在最底下的一本书本,还光秃秃的什么包装也没有,只有一个书名《消失在人海》,和作者是吉文斯的字样。
      彭泽风顿时就愣了。
      虽然他家里面是很多吉文斯的书没错,但他从不会带到办公场所来的,而且,他印象里吉文斯的所有著作里好像没这本书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而且他不是隐居好久了,怎么会........彭泽风运转过度的大脑复又高速运转了起来,只是因为疲惫,好久还是没反应过来。
      只不过足足有一分钟过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吉文斯,是吉文斯啊,这是他的书!
      彭泽风忍不住直接上手去翻,只不过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后,又立刻收了回来,一个箭步起来,夺门而出。
      他跑到茶水间去,左右看不到有水,只好接了一杯生姜水火急火燎地洗干净回来,还拿纸巾擦了几遍后,才捧起书本,打开了第一页。
      才刚一打开,彭泽风的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因为映入眼帘的第一句,就是那个人手写的字迹:这是还你苹果汤的,算起来倒是我亏了,不过我不介意,你也随便看看就好了--维克多。
      看见署名的那一瞬间,彭泽风的疲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连同刚刚没办法洗漱的烦恼都变得无所谓了--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这么情绪化的状态并不怎么好,所以在外也老是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其实那也没什么好值得称克制的,因为到后来彭泽风发现也没什么是能让他发自肺腑感到高兴的--可能以前还有,但随着他的成长,却越来越少,到最后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后,他就渐渐放弃了寻找。
      直到他遇到了吉文斯,不,或许说是遇到了吉文斯的世界。
      他把自己带向了遥远的战争年代、阴冷的黑暗人群、绚烂的上流社会,见识了明明战胜却被挡在门口不得进门的外交大臣、为了民族英勇壮举而被整死在监狱的英雄,和绿墙高树的庭院里冲破桎梏的壮美爱情........就是因为那些遥不可及,却又如此清晰铺陈在眼前的一个个鲜活的人儿,在他们的身上,他甚至学会变得宽博起来了,就好像,自己那浑身的疼痛和满身疮痍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以前,他不知道这样苦苦生活着的意义,但从吉文斯的文字里,他却找到了坚持的意义:不单单是为了自己--那对他来说,是新生的救赎,所以彭泽风一直很感激,也对他的疼痛感同身受。
      因为,当自己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是那样想的:我不希望任何人记得我的样子,也不希望任何人记得我的存在,我只希望就这样在人海里走着走着就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就可以去找寻我爱的人,一起生活.......只是如果那样的话,我爱的人一定会把我推开的,因为我是她爱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延续,我又怎么可以把她的人生延续得如此糟糕呢?我希望能多爱她一点,但其实,那也并不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只要我好好活着便够了--这,也是当初他托人交给他的便条。
      而现在,他知道,那个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不让人满足的呢?
      彭泽风抱着那薄薄的书本,心里却像被巨大的幸福填满了,就像是母亲曾给的那温暖怀抱一样,让人不禁想要掉下眼泪。
      待好不容易将那激动的情绪掩了下去,彭泽风扯了好几张纸,把那本书包好放进了包里,打算等回去以后再好好看--没想到只是他随手的善意,却能带给自己带来一份崭新的希望--这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所以他必须好好善待这份惊喜才是。

      只不过彭泽风没想到,在他好不容易回家的时候,还有一份巨大的惊喜.......呃,不,是惊吓等着他。
      当他好不容易下了班回来,爬上楼梯,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的时候,没想到在楼道斜后方的楼梯上却站起了一个人影,在暗得只有一溜秋月白洒进来的狭窄楼道里很是吓人。
      彭泽风不禁往后一退,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墙壁,手却还下意识地护好了包里的书本,只是做出单手防备的状态。
      “是我”,那个身影开口道。
      “嗯”,彭泽风顿时愣了一下,待那人无奈地把脸移到月白光下的时候才舒缓了下来,“噢,原来是你啊,维克多,你吓死我了”
      彭泽风笑了笑,转身打开了门,“你要来怎么不早说呢?你也可以去警局啊,在这里白等那么久.......对了你来干什么呀?”,彭泽风说着,抬脚走了进去。
      “我想和你在一起”,吉文斯跟在他后面进了门。
      “什么?”,彭泽风卡脚脱鞋的动作顿时就愣住了,任他撞在背后,只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像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的那种”,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彭泽风猛地转过了身,觉得他现在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脑子也不够用了起来,“我们根本不熟啊”
      “彼得第三个情人的二儿子叫什么?”,站在玄关之下的吉文斯突然问道。
      彭泽风有些莫名其妙,“陀耶斯啊,怎么?”
      吉文斯却抿唇笑了笑,“你看,你喜欢看我的所有文章,已经知道了我的全世界,而我,从我出来后的每一天里,我不是在写书,就是在看你,我觉得我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额,不是,不是这么个熟法的,而且”,彭泽风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为难,“我都三十多了,你才二十出头,我要是加把劲,都能生出你来,这意思你懂吗?”
      “我懂”,吉文斯伸手打开了灯,光影下的笑容却很是邪魅,“可你不是没劲可加吗?”
      “喂,你说话注意点,什么没劲”
      “抱歉,我是说,你想使劲也没地方不是吗?没一个老婆,也没女朋友的”,他掩唇低低笑了起来,眉宇间星目点点。
      彭泽风的脸顿时就青了,只憋着一口气,“我只想死的时候还保持纯洁而已”
      “那纯洁有什么用?”
      “可以使我保持清醒啊”,彭泽风忍不住大声了起来,但旋即,他又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好言好语地相劝,“你以后会遇上一个很好的女孩,然后和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还会有个很漂亮的宝宝,他会延续.......”
      “我不能的”,吉文斯只上前了一步,只看着他的眼,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放在了心口的位置,“如果我娶了别人,可我不会爱那个女人,所以该做的我都会做到,但我却只会爱那个孩子--因为他是我的责任,你想我过那样的生活吗?”
      “嗯,不是我想让你,我不想让你过那样的生活,可是.......”
      “那就好了,所以你要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彭泽风的眼睛都圆了。
      “因为你不想我过那样的生活啊”
      “我是不想,但没想把我自己也.......”
      “那就够了”
      “什么够了?”
      “只要你有这个心就够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什么叫交给你就够了?”,彭泽风简直要疯掉了,他愤然挣脱开了吉文斯拉着他的手,把他推出门去。
      不得不说,在警队里干过那么多年活的人就是不一样,彭泽风分分钟就把人给推了出去,简直不要太轻易了。
      只是关上门后的彭泽风才舒了没两秒的气,就立刻头疼起来了,无他,只因为站在门外的吉文斯开始敲门,并喊他的名字了!
      彭泽风几乎要晕倒了,只想当作没有听见,可是那一声声的呼唤却犹如就在耳边,让人忽略不得,彭泽风是要面子的,所以只好又把他让了进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彭泽风揪着吉文斯的领子,只觉得不可思议,亏他原先还以为他是个最光风霁月的人物,没想到却这么难缠。
      “我想和你在一起”,吉文斯被揪住了领子也还是笑着,笑容很淡,笑意却很深,那让彭泽风的思绪陡然就像是被愤怒点燃了似的。
      “我跟你说,爱情对我来说是很神圣的,你最好不要这么随意”
      “我并没有随意,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彭泽风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比你多活了那么久,但只要一想起我这辈子不可能会有什么像样的爱情,就会感到痛苦和悲伤,所以你不要,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要这么轻易地说什么在一起,你承担不了的”
      彭泽风的眼眶很红,语气却很是平淡,“我为什么会不想和任何人共度一生,有我自己的理由。我知道,是我太过沉溺在以前父母的阴影当中,所以才会这样。其实这世界上的夫妻常有争执,但很明显,我却只想拥有那种理想的爱情而已--那种我从在那个泥沼里挣扎时就一直期待救赎的爱情........”
      “可是直到现在那潭水已经清澈了,我也还是无法忘记那昏暗,并时常感到痛苦--我找不到我奢望过高的爱情是一回事,其实我也怕,到时候我才是最擅长把水搞浑浊的人.......你不能把我从我赖以为生的驱壳里揪出来,那一点都不地道,就像我从不曾打扰你那样,你不该这样对我--那个驱壳我已经使用了很久,我没办法丢下它,去找寻所谓的新生,然后却还是需要找寻一个驱壳的活着,因为我能承受的能力已经很小了”
      “算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又听不懂”,彭泽风说着,只单手捂住了脸,摇了摇头,“你走吧!”
      没想到,吉文斯却不为所动,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你以后的承受能力会变大的,相信我”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彭泽风只抬起眼睛,刚想发火,却没想到被一片柔软的薄唇覆盖了过来,那颤抖的睫毛触碰,只让人觉得浑身发痒。
      不过或许是的,这的确不是问题,问题是谁见过一说重话就无声地流泪,但只要你给点好脸色的话,手脚却一点不慢地扒上肩头还一边用力的家伙?如果有的话,那么恭喜,未来你的承受能力也会很大了。
      这世界上的所有感情都值得期待,只不过期待却并不一定要拥有,因为那期待就已经值得那些拥有的美好,但如果你已经拥有的话也没关系,因为有句话曾说,有总比没有的好,既然来都来了,不走一遭还真是过意不去--所以你看,只要我们想,我们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并把它合理化的。
      也或许,怎么活着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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