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落在昨日窗

　　大四那年，我和靖哥哥经常吵架，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同样问题，有时会吵得很凶，闹分手。

　　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我想报中文系，但我周爸不让，说，丫头，你也学经济管理吧，到时候和靖靖一起给我打理公司。

　　然后，大学四年，我和靖哥哥都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而且同一个班，给他当了四年“同桌的你”。

　　周爸一开始不知道，第一学期都结束了，我和靖哥哥一起回家过年的时候，事情才穿了帮。

　　那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周爸喝了点酒，中途起身离开坐位，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头说：“丫头，我让你学经济，你不学，还把你哥也拐跑去学中文，呃，翅膀硬了，爸的话你也不听了。”

　　我低着头偷笑，瞥一眼坐在我旁边的靖哥哥，他也在偷偷笑。

　　我周爸又说：“不过，你们俩终于是同桌了，好！好！好！坐同桌好！”

　　那天周爸挺高兴的，喝了好多酒，还在包厢里把《同桌的你》唱了一遍又一遍。

　　他要拉着我周妈一起唱，周妈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老不正经！”

　　可是那天晚上，我有点不太开心。其实学中文，还是学经济，对我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我就是不想和靖哥哥在同一个学校罢了。

　　我跟靖哥哥说，我打从生下来，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男生就是你，天天看到的都是你，我看得烦烦的了。

　　我长这么大都没被男生追求过，我想过个看不到你在我眼皮跟前晃荡的大学。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靖哥哥拉着我的手在学校附近的路上散步，风有点凉，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那天也真是的，一路上我们遇到好几个告白的，我看着那些女生被求爱时，一脸激动的模样，越看越生气，就甩开靖哥哥的手，往偏僻的小路上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想哭。
　　“猪头，你干嘛？”

　　靖哥哥发觉我情绪不对，一把拽住我，说：“你把我带这种地方来，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我挣脱靖哥哥，又狠狠踢了他一脚，继续往前走。

　　靖哥哥有点急了，在我身后大喊：“笨猪，你给我回来，你不怕遇到坏人啊！”

　　听他这么一喊，我站住了。刚才一直在想心事，都没注意到，我们已经走到一条很偏很偏，四下无人的小路上来了，我都不知道这是哪。

　　靖哥哥追了上来，拖着我往回走，问我：“你又怎么了？”

　　“我生气！”我说。

　　“我哪又惹你了！莫名其妙的！”靖哥哥也有些情绪。

　　我站住了，开始哭：“你没惹我，是我惹你的，行了吧！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靖哥哥一看我哭，口气软了，站到我对面，搂住我说：“好了，好了，乖宝宝，我知道你烦什么，明天我拉一车玫瑰花在学校里向你告白，好了吧？”

　　“我才不稀罕你送的花，我要是的那种感觉，那种。”

　　“哪种？你说，你想要哪种，我就给你哪种，别哭了，越哭越难看。”

　　靖哥哥像哄小孩似的在我背上拍啊拍的，但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他漫不经心的。

　　我用拳头捶他的胸，哭得更凶了。

　　“你哪种我都不想要，我就是想要不是你给我的那种。我都从来没有感受过，被男孩子追求的怦然心动，就要嫁给你当媳妇，我觉得我都白活一回了！”

　　靖哥哥黑着脸，问：“你是不是烦我了？”

　　“对！我就是烦你了。从小到大，我天天睁眼就看到你，晚上睡觉前看到的还是你，我看得烦烦的。”

　　“你就是想让别的男生追求你，是不是？”

　　“对！我就是想有别人追我。你给我什么我都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我们俩就是一个早就被剧透到底的故事。我被困在这个故事里，可是我想去看看故事外面的世界。”

　　靖哥哥的脸色有点难看，瞪着我看了一会。我感觉他在忍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说：“宝宝，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是我没法把你塞回你妈的肚子里，让你重新投胎一回啊，谁让咱俩一出生就在一起呢。”

　　那年，我最讨厌听到的就是他说这句话，让我觉得我的爱情，在我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平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

　　我狠狠地一把推开靖哥哥，用的力气太大，他一时没防备，往后退了两步，又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靖哥哥坐在地上，呼吸声变粗了，也不站起来，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瞪着我，胸部剧烈地起伏着。

　　我把他披在我肩上的衣服扔给他，冲着他吼：“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靖哥哥站起来，走近我，抓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他面前，我的鼻子碰着他的鼻子，他呼出来的气，全都喷到我脸上。

　　“你让我走哪去？”他凶巴巴地问我。

　　“你爱去哪去哪，就是别在我眼跟前，我不想看到你！”

　　“是今天不想看到我，还是以后都不想看到我？”

　　我能感觉到，靖哥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但我那会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的就说：“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靖哥哥盯着我看了几秒，说：“你就是想有别的男生追求你，对吧？”

　　我大声喊着说：“对！我就是烦了喝白开水，我想喝汽水，一口下去，滋嗞冒气，浑身麻麻的那种！”

　　靖哥哥松开了我的头发，一手拿着他的外套，一手攥成拳头，高高的举起来。我把脖子一扬，支给他打。

　　但是靖哥哥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从小到大，只有我打他，他从来舍不得打我一下。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一开始表情很愤怒，然后变成痛苦，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既然你要我走，你想让别的男生来追求你，好，我走了，祝你幸福！”

　　然后他把外套穿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大喊着：“你给我回来，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算什么！”

　　但是靖哥哥理都不理我，越走越远。四周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在哪里。

　　我很害怕，也很愤怒，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我扔下不管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我边往前跑边大声喊着：“靖哥哥，我害怕！”

　　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越跑心里越害怕，后来也不敢再喊靖哥哥了，我怕把别的什么人给喊出来。

　　那条路真的很黑，路两边种的树，风一吹过，树叶沙沙的响，特别吓人，我觉得我身上都开始发抖了。

　　跑了一会，我跑不动了，只能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边哭。

　　这时从路边一棵大树后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跟我说：“小妹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哥哥送你好不好？”

　　“要你管！走开！”我冲他吼了一句，绕开他继续往前跑。

　　他喘着粗气追上来，拦在我面前：“小妹妹，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哥哥就是想送送妹妹，你要去哪啊？”

　　“你滚开！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我一把推开他，又狠狠踢他一脚，但是被他给躲开了。

　　“哟，这个小妹妹脾气还挺爆啊！你喊呀，喊呀，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要不要哥哥帮你喊呀。”

　　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边追边嘴里怪腔怪调地小声喊着：“破喉咙，破喉咙，快来救救我！”

　　之前追靖哥哥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跑不动了，被这个男的追着，没跑出多远，就觉得腿沉得抬不起来了。

　　但那个男的并不着急，像猫捉老鼠似的，不紧不慢地在我后面跟着，始终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亮光了，还能看到人影了，我松了一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这时，那个男的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抱住我，用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

　　我想喊喊不出来，他又在我身后面，想踢也踢不着，我奋力挣扎着，但一会功夫就没力气了。

　　那男的就住在那附近，他就那么一路捂着我的嘴，硬把我拖进了他住的房子里。

　　等进了房子，他才放开我，把我扔在沙发上。

　　我那会也冷静了下来，知道想跑也跑不掉，他都已经把门用钥匙给反锁上了，再说我也没力气跑了。

　　那男的把我扔沙发上之后，就去洗澡，洗完后只系了条浴巾，站在我面前用毛巾擦头发，边擦边色眯眯地上下打量我。

　　“小妹妹，刚才没发现，你原来长得还挺漂亮嘛，身材也不错，你跟我好吧，以后我养着你，保证不会亏你的。”

　　我从沙发上抓了个靠枕朝他扔过去，他正在擦头发，毛巾挡住了视线，被靠枕砸了个正着。

　　他把靠枕捡起来，扔回沙发上，表情狰狞着朝我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拖到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我来硬的是吧！”

　　他一直把我拖到卫生间里，然后从外面把门一关，说：“给你十五分钟，把自己给洗干净了，你要不洗，我亲自进来给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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