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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审判
第七章
上午九点整。
阿德拉宫殿，长老厅。
贵族们齐聚一堂，不明白为什么长老团今天会将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
“听说还是华莉丝·塞西尔的案件。”
“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什么反转吗？莱斯利将军亲自作证，还能出错吗？”
“我倒是听说这几天近卫军出动频繁，连乔伊斯侯爵都被惊动了。”
“真令人期待啊，今年可真是什么新奇事都能遇见。”
与三天之前的审判一样，威拉德王储和艾丝特王储妃端坐在高台上，长老团其他长老坐在两侧，光头白胡子的第一长老站出来主持。
“肃静——”
随着第一长老发话，整个长老厅的贵族们都逐渐安静下来。
第一长老威严地开口：“三天前，我们在长老厅里，神明见证之下审判了对王室不利的华莉丝·塞西尔，下令今日将其处以绞刑。”
“但是这三天来，艾丝特王储妃不愿相信华莉丝·塞西尔会做出这样的可怕事情。在艾丝特王储妃的请求下，近卫军重新调查了此事。”
“带华莉丝·塞西尔上来。”
华莉丝穿着监牢里的白色麻裙，素白色宽松的裙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衬得她娇小而弱不禁风。
华莉丝收敛了脸上的高傲冷淡，脸上无悲无喜，像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长老厅里的贵族们不乏一些曾经真心追求过她的人，看到原本心中的红玫瑰现在凋零的模样，即使知道她罪无可恕，竟然也从心底生出同情。
“说不定华莉丝小姐真的是无辜的呢。”
“华莉丝无辜，难不成是莱斯利将军陷害她？还是艾丝特王储妃自导自演？”
“如果不是有原因，今天为什么又再将我们召集到长老厅呢，直接去刑场不就好了。”
贵族们小声议论的同时，长老厅正中间，第一长老已经重新宣读了三天前的审判。
“华莉丝·诺拉·塞西尔，犯下诬告罪、贿赂罪和谋害王室罪。判处绞刑，本应今日执行。这些判处，华莉丝你可知晓？”
华莉丝点头：“知晓，我也认罪。”
第一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罪人华莉丝，虽然你犯下如此滔天罪恶。但是善良的艾丝特王储妃，向长老院提出，认为你绝不可能做下此事，定是一时鬼迷心窍。”
华莉丝波澜不惊的表情一瞬间差点绷不住，一想到那天艾丝特来找她，脸都气歪了的样子，更想笑了。
她连忙把嘴角努力向下撇，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控制表情。
“近卫军重新调查了灵魂盔甲盗窃案和谋害王储妃一案。收集了诸多口供、证据。其中一项特别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带证人上来。”
又有新证人？故事真的要翻转了？
侍卫官拖着一个壮汉上来，可以看出他原本也是一个强悍的剑士，只是在监牢中被狠狠折磨过，即使换了新衣服，鲜血也缓缓渗出来，染红了衣服。
“流浪剑士泰特，十天前协助华莉丝，意图谋害王储妃。”第一长老倨傲地抬抬下巴，“说吧，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泰特狠狠喘了口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主谋华莉丝。
她才是策划者，现在看来却连皮肉之苦都没受。三天前已经被判处绞刑了，现在却还出现在长老厅里准备翻案。甚至被剥夺身份之后，还能安安稳稳站着，而自己却被像死狗一样丢在地板上。
泰特的眼中浮现出恨意，即使对华莉丝恨之入骨，泰特也知道，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华莉丝死了，他也死定了。
只有华莉丝不死，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泰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子跪直了。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喝过一口水了，喉咙里干涸极了，一说话就像是砂砾在摩擦，“那天晚上……”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华莉丝。
贵族少女一如当时面容姣好，让他想起来，自己当初还以为这个女孩子只是简单地找人保护，见见世面。
等她将箱子打开，看到里面昏迷不醒的王储妃，泰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不等他反悔，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他甚至不知道华莉丝对自己做了什么，就已经昏迷倒地，最后还是在监牢里被近卫军浇水浇醒的。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大牢里熬了几天熬到了斩首的判决。结果今天早上，一位近卫官突然将他提了出来。
泰特还以为，今天是自己行刑的日子。可近卫官粗暴地按着他画押，逼着他背下新的口供。
这些年当流浪剑士，他也不是完全只练了肌肉，一听这新口供，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命保住了。
泰特停顿的时间略长，第一长老慌了神，生怕事情有变，高声呵斥道：“流浪剑士！你在想什么！诚实将你这几天的口供说出来，胆敢隐瞒，罪无可恕！”
泰特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一圈长老厅里的长老、贵族们，抬起头和站在他身边的华莉丝对视了。
华莉丝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平静，冷冷看着他，连眼尾似乎都透着自信。
笃定他不敢不照着那些人的要求去做。
……他的确不敢。
泰特定定神，“那天晚上，我是被华莉丝小姐骗过去的。我没有想过要绑架王储妃，这太可怕了。当看到昏迷的王储妃，我立刻劝说塞西尔小姐放弃她的想法。”
“绑架王储妃是重罪，幸好华莉丝小姐看起来也很犹豫。她一边哭着请求神明原谅，一边下不定决心。”
“华莉丝小姐的良心战胜了邪恶，她最后幡然悔悟，认识到自己犯下了可怕的错误，决定将被绑架的王储妃放走，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被闯进来的近卫军抓住了。”
长老团里一位长老立刻提出质疑：“可是当时莱斯利将军的证词说，闯进去的时候情况紧急，千钧一发。华莉丝正举着匕首，正要刺死王储妃！这你又怎么解释！”
“喔，的确是的。但是，那时华莉丝小姐正要用匕首割断绑着王储妃的绳子。”
长老哑然无言，贵族中又有一人站出来：“华莉丝曾经周密计划怎么将王储妃从王宫运出来，甚至请了莱斯利将军帮忙。若是王储妃没事，一定会治她的罪，她心思恶毒，心狠手辣，不可能到最后关头幡然悔悟！”
贵族话音未落，便见华莉丝泪珠已经落到腮边，红着眼眶哽咽：“我……的确罪无可恕。”
华莉丝在众人面前都是高高在上，如高岭之花，哪有人见过她这么泪如雨下的可怜样子。
泪水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流下来，双颊晶莹，鼻头发红，因悔恨浑身发颤，看起来惹人心疼极了。
红玫瑰被泪水洗成白玫瑰，反而勾起了大家的同情心，特别是那些真心实意爱上华莉丝的贵族们，整个心脏都被那滴泪珠绞了起来。
她红着一双紫宝石似的眼睛，“所以，三天前的审判，我承认了所有罪行。如果这样，能让我赎罪……”
华莉丝的自白停下，她被轻轻抱住了。
是艾丝特，她走下高台，拥抱了华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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