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守阑珊处

　　我突然想起以路医生的性格，后来重逢跟她的交集最多是点头之交，中间穿插着十一二年，哪里还看得出来细枝末节的变化来……
　　我把手机里报纸上的那张照片裁剪的只剩下路守一个人，递给她看：“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吗？”
　　她瞄了一眼，极其肯定道：“这不就是路守么。”
　　我瞬间无比凌乱……
　　手倔强的一直抬着，叮嘱道：“要不，你再仔细看一下？”
　　她又凑过来看了一眼，肯定道：“就是路守。但是……”
　　“但是什么？”我吊着嗓子问。
　　“但是他那会儿什么时候去的北京？都没给我说过呀！”
　　我颓了一口气，又问：“方便问一下，你们当年为何分手吗？”
　　“他说要去发大财，中间还给我打过来一笔钱。然后，就打过一个电话说要分手，接着就失踪了……然后听说已经死了……”她缓缓回忆道。
　　“三年前雪碧砸你进医院那次，你认出他来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他当时不是戴着个口罩么，再说气质变化挺大的。是王明阳跟我说我才找到的他，整体轮廓倒还是没啥变化。”
　　我问了自己很关心的一个问题：“你们当年睡过？”
　　她笑着答：“当然，你跟他在一起过就应该知道，你觉得他那种手段跟欲望是能憋着不睡姑娘的人吗？想法设法都得把你给睡了……渣都不剩……”
　　嗯，这个倒是……
　　我觉得她没有说谎，好像也没有问题要问了，整个人颓倒在沙发上，比我见她之前更茫然了。
　　她问我：“你们为什么要分手？看得出来他当时还挺在乎你的，还警告过我不许去招惹你。”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她今天的笑倒丝毫不扎眼，我答：“他说没感觉了。”
　　“你知道吗？第一次在酒吧，看你从门口走进来，那一夜我就看呆了。虽然你抹得乱七八糟的一张脸，跟那儿一站，是男人都逃不过……”说完她喝了杯咖啡，继续说：“路守他就是个混蛋，我早警告过你的。”
　　我问：“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喜欢？”她又摇了摇头，沉默了下，说：“更多是好奇吧。”
　　“他以前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也这么冷冰冰的吗？”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带有倾向性。
　　“以前，是个好看的人，一副谁都近不了身的感觉。嗯，酷酷的，冷冰冰的，熟了又觉得他身上有股孩子气，其实很善良很热血。有时候啊，还坏得很……”她脸上带着柔情缓缓的回忆道。
　　明显，答案都不是我预料的。我总想找出他和少年路守的不同来，可是搁李菲菲这儿他就是那个路守，还有上次那个“明天的太阳”也瞬间认出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证明他是方文山么？可是年龄差距太大，怎么解释都不通……
　　她问我：“你还没放下？”问完后，不等答案就自个儿笑了起来。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都写脸上呢。”她指了指我，接着说：“其实，路守这样的男人才叫真正的顶级渣男，睡了你就走，毫不留恋。走得杳无音讯，你还就是不恨他不敢纠缠偏生还自个儿惦记着……”
　　我静静地呆看着她，她每一个字都直中要害，什么反驳的话都叫你说不出来。
　　你要说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没跟路守在一起过，我都不相信……
　　最后她加了我的微信，叮嘱有消息务必通知她，起身前她说：“姑娘，找着他就放弃吧。别跟我一样，因为好奇，总是纠结当时他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结果一纠结，就在这个问题上整整纠缠了十来年……”
　　“十几年后的那一天，见他一问，也是一句：‘没感觉了。’去他娘的‘没感觉’！今天看到你，我就释然了……没有缘由没有苦衷，只是他要渣你罢了……好奇害死猫，外边优秀的男人何其多，你这等姿色和气质，别毁在一个渣男身上……看你长得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儿，于是便多说了几嘴……言尽于此，走了！”
　　我在那儿坐了许久，依然没有半丝头绪。
　　路守一直都没有消息，电话打不通了，微信当初已经被我拉黑了。
　　越是联系不上，我却开始疯狂的想念他，时不时跑到他的公寓里去，开了窗通了风，什么也不做，那些散在阳台上乱七八糟的颜料我也不收拾，甚至还在他的主卧里睡了两晚。
　　我突然特别理解李菲菲当年的状态，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一两年，四五年……我也会恨不得有个人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你别等了……
　　分手可以，但是如果你从这个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我就特别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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