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守阑珊处

　　路医生又慢慢的吻了下来，越吻越深，一双手开始扯我的衣服，我手忙脚乱的阻止着，他低哄道：“返返……我不动……就亲一下……”
　　路医生有个本事，拽着衣服的右下角，你来不及作任何反应，衣服就已经剥离了你的身体了，用时最多不过两三秒.他自己也是这么脱的，我曾经尝试着去操作过，根本没办法做得到。
　　他轻轻的抱着我，脸蹭在了我的肩胛处，时不时轻啄一下我颈间的肌肤，不知何时唇舌就越来越热……
　　气息全乱成了一团……
　　…………………
　　我无语的推着眼前的头颅，他抬头看我，眼睛更红了些，然后灿然的笑着，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意了，性感得一塌糊涂。
　　我几乎缴械投降，却到底还想垂死挣扎几下。
　　“乔返……别动……”他轻轻的靠着我，低声说着。
　　于是我真就一动也不敢动。
　　……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骗子！你……”
　　“我轻点……”
　　后来，我明白了几个道理：
　　男人除了禽兽不如外就都是禽兽，没有第三品类。
　　他说我不动你，那是狗屁；他说我不……那也是狗屁；他说我轻一点，全他妈都是狗屁！
　　你想想，菜都端上桌了，还是你最想吃的，别说你饿了很久了，即使不饿你都得忍不住动筷吧；菜都已经夹上筷了，你能不入口么，都入口了你能不下喉么；都入了喉进了胃，你能跟胃肠道说咱轻轻缓缓的消化么。
　　世间万物，大抵如斯；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
　　丫的，信了鬼了我。
　　……
　　大三下学期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重点就是接下来的实习、毕业还有就业压力，丁一一这学期和肖凯出去吃饭的时间都少了很多，除了本专业的学习外她一门心思扑在那个时装设计的课程里。
　　那个小公寓已经被她整成个小型服装加工厂了，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一台二手缝纫机开始像模像样练习最初步的缝缝补补，满屋子的碎布片，线头……五彩缤纷的。
　　丁一一坐在缝纫机前的样子特别好看，跟个温婉的良家妇女似的。
　　我知道自己的天资有限，大三下学期的期末来临时还是特别认真对待了，除了路医生偶尔翻个牌子，我去侍个寝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兢兢业业的学习和备考，跑莫老师的那儿也跑得勤了些。
　　廖叔叔的公司我已经很久都不去了，最后一学期的文化课，得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隔三差五他到会来找莫老师，我不常碰见，偶尔碰见一两回，瞅他跟个毛头小子似的，站在办公室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让我觉得好笑死了。有时候愣是没憋住对着他吐舌做鬼脸，他会揉了揉我的额发。每每此时，刘萍萍会盯着我，眼神非常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刘萍萍在备战考研，可能想要莫老师做她的导师，据说她的目标是留校任教。大三以后她就彻底成了莫老师的小跟班儿，她天资极好，偏还特别努力，莫老师对她青睐有加也属正常。
　　我其实特别羡慕那些有明确目标的人，迄今为止我的思想还在晃荡，不知道未来到底该干点啥。熊子言总算开始谈恋爱了，她说她都三十二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原本以为她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把眼角的纹路扒拉给我看，我是真没瞧出什么来，大抵也只有她自己能注意到吧。
　　熊子言的男朋友据说是我晕倒那次的那个甲方之一，我追着她后边要礼物，我这一晕太值了，给她晕出了个男友来。
　　她睨着我：“你不也晕出个男友么？还是路总那样的极品。看样子该晕的时候还得晕，那是万能通。”
　　……
　　我跟路守还有熊子言吃过一顿饭，熊子言毕恭毕敬也不多言的态度里，我瞧不出路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我也曾问过他，他淡淡地表示就商务合作关系。
　　周三的下午廖叔叔来找莫老师，正好我和刘萍萍那会儿都在，晚上大伙儿一起去吃饭，廖叔叔旁边还站着公司的策划总监，麦昆。麦昆是公司的老员工了，高个子男孩儿，皮肤特别白，每天收拾得极妥帖，喜欢浓厚的香水，声音略有些尖细。我跟他接触不太多，熊子言对他的评价很不友好，所以我尽量避着点。
　　麦昆貌似要离职了，廖叔叔给人践行，他的践行明显非常不太走心，拉着莫奈老师、我和刘萍萍一起去的城东一个西餐厅。落座后点完餐，廖老板的眼神就全粘在莫老师身上了……
　　六人位，我和刘萍萍坐一边，莫老师一进来就坐在的下边的单人位上，廖叔叔只得坐在最上边的主位上，我旁边是廖叔叔，刘萍萍旁边是莫老师，正对面是麦昆，还有一个空位，明显对方还没来。
　　期间莫老师接了一个电话，好像在探讨RH阴性血的血库库存情况，我感兴趣的一边听着一边瞧着她，挂完电话她看着我问：“乔返，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
　　我点了点头：“嗯，我也是RH阴性血，不过我父母都在医院工作，所以我就没有太过关注这方面的讯息，如果有需要我也想去贡献一份力。”
　　廖叔叔听着也来了兴趣，说：“就你俩？这小身板，还能去献血？”
　　莫老师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说：“我们这种熊猫血有时候特别短缺，紧急时关乎到人命的事儿。乔返，到时候我把你的资料递过去先建个档，实在有需要再通知你，你待会儿记得发给我。”
　　我点了点头，低头迅速在手机上编辑着自己的基本信息及联系方式发给莫老师。
　　廖叔叔一副喜滋滋的模样，估计莫老师但凡对他生出点反应，就够他自个儿快活大半天了：“难怪上次有个老师说你俩神态相似，原来是血缘关系。”
　　莫老师眼风扫了过去，他赶紧改口道：“口误，血型，血型的缘故。”
　　廖叔叔经常让我刮目相看，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彬彬有礼谦和有度的样子，可是也曾暴怒，也曾对着周老师毕恭毕敬，现在又对着莫奈老师陪着小心。跟个演员似的，角色间来回转换毫不违和。
　　刘萍萍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莫名其妙瞪了我一眼，合则那丫连熊猫血型都嫉妒我么，真是不可理喻……
　　“不好意思，有点晚了。”突然听见路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当下正好发完信息，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猛地抬头看过去，他正对着我一脸的坏笑。
　　然后自如的和麦昆、廖叔叔点头打招呼：“廖总，麦昆。”
　　麦昆立马站了起来给他让位：“路总，请。”跟熊子言一样的称呼，我又紊乱了。
　　今儿早上刚刚从这个人身边爬起来，仍旧弄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
　　我抬眼瞪着路守，廖叔叔诧异的瞄着我俩。
　　刘萍萍跟石化了般，全身紧绷着，手足无措的样子，合则这姑娘还没放下呢……
　　莫老师也被传染了，盯着个手机石化了，然后抬头死盯着我，眼眶抑制不住的泛了红，随后瞅瞅廖叔叔又盯回我，整得我莫名其妙。
　　终于，她开口问：“乔返，你是11月21日的生日？今年多大？”
　　我老实回答：“莫老师，我22岁。”
　　“周岁？”
　　我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她可能没注意，说了句：“对。”
　　她站了起来，手里拎着包，想转身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廖叔叔。廖叔叔全程睇着她并没发言，气场全开的样子。
　　莫老师到底坐了下来，然后两只手叠在了一块儿，依然抑制不住的抖动着。
　　我现在终于知道不食人间烟火的莫奈老师为什么会允许廖叔叔对她生活的诸多打扰了，是因为喜欢。
　　就刚刚那一眼，她一看见他，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到底和我的出生日期有着何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堆饭吃得异常诡异，最尴尬的莫过于麦昆了，老板说是给他的践行宴，硬是被老板自己给整得不伦不类的。
　　刘萍萍眼睛不再盯着我，改成含羞带怯的时不时去扫路医生。路医生始终目不斜视的忽略她，偶尔抬眼瞧瞧我，偶尔低头小声和麦昆交流着，他才是这场践行宴最该出现的人物，扮演得恰如其分。
　　莫老师吃得不太多就去洗手间了，过了很久还没现身，于是廖叔叔也坐不住了，跟着起身离开了。
　　我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也想去洗手间，刚走到过道里便听到回廊角落里的对话声。
　　“莫奈，世界上巧合的东西如过江之鲫，太多了，你不要太过敏感。”是廖叔叔的声音。
　　莫奈老师很激动似的：“不是，廖凡你不懂，她入殓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张脸完全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
　　接着她又说：“当时我签了器官捐赠书后就被请了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情。”
　　“莫奈，所有人去世后样子都会有变化，更别说一个月大的孩子了……”廖叔叔说完之后继续说着：“你当时确定那孩子已经脑死亡了对吗，当时一屋子的医务人员都在对吗？那么多人，死亡是不可能会造假的。”
　　“可你不也觉得她很像我吗？还有她的眼睛，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你……”
　　“莫奈！”
　　“可她万一要是呢，万一……”
　　“莫奈……”廖叔叔无奈的又唤了一声，便良久没再出声，接着听见他说：“好，你若不死心，我去帮你查，查完了之后我们对这事闭口不提，行吗？但是我告诉你，以我对她们家家长的了解，绝不可能会做出偷梁换柱的事儿来的。”
　　“万一中间有其他隐情呢，我都能接受的，只要证明她还活着，不相认我也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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