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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
上条当麻坐在桌子旁边翻看新出的漫画，翻到最后在高潮处戛然而止，他一口气梗住差点没缓过来。
“在学校宿舍，最近不是快考试了嘛，这几天我就不回去啦。你们两个也少吃速冻食品，实在不行就去黄泉川家蹭饭，反正离得也近。”
鹿子木绘在打电话，估计电话那头是小号电击妹，上条当麻靠在书柜上仰头盯着发黄的天花板发呆。
这是追完连载漫画产生的戒断反应，从看完那一刻开始发作，直到下一本发售才会痊愈，也就是说上条同学的健康周期只有一本漫画的时间。
他颓然倒地。
书架受到冲击晃了两下，然后下一刻里面的书开始啪啪往下掉，上条当麻不察被砸到，等他想起护头的时候这场灾难已经到尾声。
“不幸啊——”他凄厉地惨叫。
鹿子木绘淡定的继续跟御坂御坂通话，“不，没事，大概是哪个白痴考前临时抱佛脚，被无情的现实打击到了。”
“就这样，我们改天再聊。”她结束通话。
鹿子木绘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刺猬头，嫌弃地移开目光，“你干嘛。”
“请问你要怎么参加期末考试？”她不是说她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吗？
鹿子木绘看他像看蠢货，“我为什么要参加期末考试。”
“哦，你骗小孩。”上条当麻冷酷指责她，“那孩子那么可爱你怎么能骗她。”
“上条同学—”鹿子木绘拉长音调，“御坂很可爱是吗，那你为什么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一样。”
上条当麻哽住，他当然知女孩指的不是最后之作，而是电击妹。
电击妹跟鹿子木绘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一个能用武力逼的他逃亡，一个能用语言说的他毫无还嘴之力。
他真是怕了她们两个。
“您说的对。”他迅速逃离战场，“我去复习功课。”
可恶，他还有功课，他也想被退学，他不想期末考试，更不想期末考试挂科被留下来补习！
鹿子木绘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她基本上已经放弃这周目通关，也放弃寻找新的任务目标，面板就是死活不动她能怎么办。
顺手收作业倒是可以做。
“那，上条同学，写篇日记让我看看？”
“啊？你脑子坏掉了吗？我为什么要写日记！”正打算挑灯夜读的上条当麻咬着笔头咆哮。
“只要你能连续写三个月，我就送你一套梨绘的亲笔签名书，你知道的吧，市面上几乎没有她的亲笔签名书，那可是很难得到的绝版哦~”
鹿子木绘很了解她二周目的任务目标上条当麻，对于宅男来说梨绘就是他们的小女神，为她倾家荡产都值得，更别提只是写三个月的日记。
上条当麻立刻五体投地土下座，高声扬道，“好的表姐。”
……
一方通行停下笔，他看向挂掉电话后闷闷不乐自顾自生气的御坂御坂。
啧，这个粘人精小鬼。
“她早晚会离开学园都市。”这件事鹿子木绘说过，还是用类似托孤的口吻说的。
“小御坂，等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一方大爷，毁灭世界我不管，拆了学园都市也行，但绝对要记得带他晒太阳，你看他竟然比我还白！”
一方通行想起这段话脸就发黑，她脑子里大概都是废料，动不动就干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脑残事。
他看着自己写的日记（杀人报告）面露凶色，写这种无意义的东西……
“我知道！御坂御坂想要痛斥你的无情，但是御坂御坂没有心情。”她委屈瘪嘴，呆毛都耸拉下来，“所以人家才想珍惜最后的时间嘛。”
一方通行哑然，他忍了忍还是憋住那句“就算她回来也是呆在房间里干自己的事，跟你的交流基本为零。”
被他们念叨的鹿子木绘早就在昏睡剂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上条当麻看着用完扔在地上的注射器皱眉，他又把视线移到面前的玻璃瓶上，那里面明显少了很多药片。
接受超能力开发的学生一向把药当糖吃，这很常见。学园都市的便利店里有各种未经过GMP认证的还处于实验阶段的药品，这种明摆着把学生当成试验品的做法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学园都市就是这样一个与外界隔绝，并且不适用任何一个国家法律的权外之地。它独立于日本存在，是跟梵蒂冈一样的国中之国。
从小被霉运缠身不得不向科学寻求解决方法的上条当麻从来没觉得这里是什么好地方，之前暴露在他面前的“绝对能力者计划”只是学园都市黑暗的冰山一角，但光是这一角就足够触目惊心。
漫画和小说里站在正义对面的一方都有各自的追求，那是属于反派的人格魅力。但在这个压根没有正义基准点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至上，又好像什么都是至上。
实力、研究、科技，这扭曲的三角形丑陋而牢固，学生只是被圈禁在里面的待宰牲畜，就算是level5都会被当成小白鼠，更别提其他人。归根结底这里只是制造超能力者的工厂而已。
伪善者哪怕举起右手，也只是在为自己而战。不反抗那些恶意的话，早晚有一天那些以人类恶构造的幻想会成为现实，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将连做配角的资格都没有。
上条当麻只是个想当主角的伪善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对摔倒在地上的人伸出双手，帮助被小混混缠上的无辜少女，拯救被研究员追杀的御坂御坂和鹿子木绘，做这些事的时候他都是身体快脑子一步，但是手都已经伸出去再缩回去那就太丢人了。
上条当麻的视线开始恍惚，玻璃瓶里的药片反射出耀眼的光。
“这样就够了。”有人轻笑，是悦耳清脆的女声，“伪善也好，自私也好，上条当麻就是上条当麻，哪怕是为了自我满足选择拯救他人，这也是善。”
风卷着白色纱帘飞动，趴在阳台栏杆上的白裙女孩不曾回头。她只是笑着补充。
“你可是主角啊当麻……”
光渐渐散去只剩下了手里透明的药瓶，上条当麻怔住。
刚刚那段记忆是什么。
……
上条当麻怀疑鹿子木绘有特殊才能，在被御坂美琴堵在桥上之后，他想起了出门前对方让他少管闲事的告诫。
虽然她就是顺口一提，但配合着她玩恐怖游戏外放的音效，上条总觉得他被什么东西诅咒了。
嘶，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什么能力的骗子！
昨天就是她在自己出门前说了一句连续两天水瓶座的运势都不好，导致他连续两天都碰到了御坂美琴。昨天逛商场有人乱丢炸弹，今天又为了拯救那些眼瞎狩猎电击妹的小混混被对方电击了两个小时。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走廊外墙脱落的墙皮象征着他斑驳的内心，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代表着他脑子里填不满的坑。
因某人乱放高压电，导致整个第七区大规模停电，路灯全部挂掉。他摸黑回来，路上遭遇数次这样那样的事故，只有高悬头顶的月亮能懂他的寂寞和忧伤。
“嗨。”有人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对方捧着一束百合花，穿着一身在月光下流金的西装。
上条当麻掀起的眼皮凝固住，他谨慎地看向来人，先下口为强，“你是谁？来干嘛？”
个头挺高的少年把花举到他面前，属于百合的芬香扑鼻而来。上条心里一咯噔，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那少年出声。
“劳驾，请帮我转交给鹿子木小姐。”少年用的是敬语但语气有些冷，眼神也是。
明明身处燥热的夏夜，来往的都是闷热的风，上条却感觉到了对面传来的冷气。他还没放下来的心又是一紧。
这个场景貌似不太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视线压根不敢离开对方，“啊，好的。”
待皮鞋声远去他的身影浸入黑暗中，楼道里重新恢复安静。上条当麻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高度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
门锁咔嗒打开。
有人从隔壁探出头，“哎？阿上，你在干什么—”
“那…那是什么！”土御门惊叫，他指着上条手里的百合花，“不可置信，说好的兄妹情呢，你们骗我！”
他一副受到欺骗的哀切表情，震惊到尾音忘记加喵。
上条叹着气把手汗抹到对方衣服上，“你想多了，这是别人让我转交的。”
土御门站直身体，随即恢复吊儿郎当的表情。“哦，我就知道你这种宅男不可能那么优秀喵。”
“……”
“不说了，屋里的凉气所剩无几。这么热的天停电真是过分，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干的好事喵，我诅咒对方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土御门吐槽道。
王八蛋之一的上条当麻有气无力地应声，“嗯，好的。”他现在只想好好活着。
“我回来了。”他推门进去，下意识想开灯，按下去开关才反应过来停电了。
“那是什么。”一道幽怨的女声响起。
上条被飘过来的白影吓得后退一步抵上了门，他把百合花当成武器作出防御姿势，“谁！”
“你说呢！”从白布里探出一个头，虽然屋里黑咕隆咚的，但上条看见了对方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糟…糟了。
怒火都具现化了。
上条当麻上前几步把花束塞她手里，九十度弯腰道歉，“对不起鹿子木大人。”
至于为什么道歉？
道歉还需要为什么吗！不管为什么先道歉再说！这是他上条当麻在这女生一个比一个凶残的乱世中苟活至今的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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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可恶当麻也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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