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白灵切

作者:白银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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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魂四



      ……尽管我疑心此三问一出,他必然动怒。

      但我仍要发问,握住了胸口琉璃球,“这两颗獠牙,你能辨识出大致属于怎样的犬妖吗?”

      琉璃球有隐匿气息的作用,要加以辨认,需将獠牙依次取出。

      我意料到他会知晓一二,却不料刚刚取出第一颗后他便神色大变,立刻指着它道:“这是杀生丸的味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旁边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连坐牛老人刀刀斋都伸长脖子探过来围看,“噢噢,还真是杀生丸那家伙的牙啊,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类的女人身上?”

      我睁大了眼睛,低头看着手上这颗獠牙。

      雪白,锋利,如汉白玉雕刻而成,却又显露出极度的危险。这正是其主人更年长一些的那颗獠牙。

      “……这是,杀生丸的獠牙?”我不可置信地喃喃反问,女除妖师禁不住道,“巫女大人,难道您也不知道这个獠牙是谁的吗?”

      “你从哪里拿到的,你跟杀生丸那家伙是什么关系!”犬夜叉伸手就要拔刀,被JK巫女一把按住手瞪了一眼,“没看到巫女大人也很震惊吗!她也许是卷进了什么麻烦事也说不定。”

      我唯有苦笑。何止卷入麻烦事,我本身的身世便是一个大麻烦。

      “这是我自有记忆以来便一直携带的两颗獠牙。”我以春秋之法陈述道,“我只知道这是犬妖之牙,但并不知道到底属于谁。如果这颗属于杀生丸……犬夜叉,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他的弟弟吧。”

      听到杀生丸之名时,仿佛中了言灵一般,所有人都露出一种混合着畏惧、不安和躲避的神情。这神情立刻让我明白他们一定跟杀生丸战斗过。再想想杀生丸缺失的那只手臂和受伤,他要寻找的铁碎牙之刀,一切的串联足够严丝合缝地推理出事实。

      只有JK巫女以现代人的直白回答,“是的,巫女大人怎么知道的?”

      “这类大妖怪的传言,应该还是很好打听到的吧?”

      我按经验推断道,几位人类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犬夜叉仍然皱着眉、如炸毛的野兽般盯着那颗獠牙看,唯有一旁的刀刀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但既然他暂且不来反驳我,我便也不过多在意他。

      既然是他的弟弟,那第二颗獠牙应当属于犬夜叉。

      我正要取出第二颗,遗落一旁的鬼刀却忽然暴动,怨气乍然冲天而起。众人皆惊,我下意识地左手搭上剑柄,以拔剑居合之姿蓄势待发——鬼刀已被我封印,除非我亲自解开或被大妖怪唤醒,否则绝不至于泄露死灵怨气。

      我当然没解开封印,那便是有危险的大妖怪前来了。

      原本朔月朗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犬夜叉妖气大涨,几乎瞬间汹涌澎湃若江河奔流之势,甚至比我追随他们的道路中感受到的犬夜叉突变时的妖气更要凶恶,仿若可与杀生丸比肩……可犬夜叉依然还是个人类……等等,比肩杀生丸的妖气?

      ……不对!

      我猛地朝天空看去,天空惨淡无光,一道绿色雷电勃然炸开,在极高天处出现双头马兽的身影!

      “杀生丸!”犬夜叉咬牙道,当即拔出铁碎牙想要上前应敌,被JK巫女死死拦住,“不行的犬夜叉!你现在还是人类,不可能打得过他的!快逃吧我们!”

      “是啊是啊,还是快逃吧。”刀刀斋骑着牛就想跑,我一步当先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刀刀斋转头震惊地瞪我,我哆嗦着嘴唇急急道,“逃跑带我一个!”

      “巫女大人刚刚还摆出了很帅气的姿势现在却在逃跑呢。”旁边的小妖狐用呆滞的语气喃喃吐槽道。

      “巫女大人!”弥勒法师和女除妖师齐齐喊道,犬夜叉一把从JK巫女的胳膊里抽出手来,“开什么玩笑啊戈薇,悟心鬼那家伙的牙做成的刀还在那里,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原来JK巫女叫戈薇。奇怪的名字。

      刀刀斋被我拽住逃跑不得,但嘴上还是凉凉地说着风凉话:“算了犬夜叉,那把刀不管也没事,杀生丸可不是你能对付的对手,不要白白送命啊。”

      “不你们到底跑不跑呀!”我忍不住要尖叫起来,“那把刀肯定是杀生丸让人打造的吧!别管了赶紧跑啊!”

      “巫……女……大……人……”弥勒用一种幻灭的语气缓缓道,手上动作飞快地架住犬夜叉把他拖走,边准备逃跑边问,“你是怎么知道是杀生丸打造的刀?”

      ——说漏嘴了。

      我看刀刀斋在那儿磨磨蹭蹭的模样就来气,一把拎着他的衣领把他甩下去,在他的长长的惨叫声中飞快地掩饰道,“那么强大的怨气,除了他那样的大妖怪谁敢拿来做佩刀——刀刀斋,牛我先借走了!”

      完了,完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佛祖大人,弁才天女,毗沙门天,请对你们并不虔诚的非信徒加以些许庇佑吧,倘若能渡此劫,我定然造桥修庙以还天恩——

      然而,在牛将要被我使唤上天的前一刻,刀刀斋猛地扑了上来抓住了牛角,我一个不稳被掀翻而下,唯独他高坐牛背上,眼看就要飞走。自弥勒手下挣脱的犬夜叉毫不客气地冲过来往他头上敲了一个暴栗,咣当一声,如同硬拳砸在铁器上,刀刀斋的头上悠悠生起一个大包。

      我目瞪口呆。

      “白痴吗!”敲了刀刀斋的犬夜叉甩着手腕道,“如果真是他打造的这把妖刀,万一他也被操控了那怎么办!”

      “话虽如此——但是犬夜叉你去只会被杀了的!”戈薇担忧不已,却不再说出要逃跑的话。所有人仿佛以她为核心般皆停了下来。

      看来是不跑了。

      遥望天际,发觉离天明尚有一段时日,索性把此前取下的斗笠再度戴上,多少能掩耳盗铃地遮一点面目,尽管对于以气息辨认的妖怪而言毫无作用。另外三人以奇异的目光看我这番动作,在斗笠的遮掩下,我几乎快哭了出来,面露绝望,喉咙里发出惨然而微弱的哀鸣,靠着走不了的三眼牛跪坐在地,企图让自己化为毫不起眼的一颗尘土,一点碎泥,无人能发现我的踪迹。

      而在我们兵荒马乱之际,身后天雷降临,双头马兽已乘着杀生丸与邪见飞驰而下,一道电光自双手马兽其中一首的口中吐出,准确地击中了那把鬼刀。

      看吧,我就说吧。

      我心如死灰,踉跄着站起来,身体在夜风中摇摇晃晃,想要露出一个坚强地笑容,嘴角却只剩抽搐,最终毅然决然道:“诸位,请让我来吧。”

      既然已经无处可逃,待惨剧降临之时,你我凡人唯有坦然面之,方能保留最后一番高傲与尊严。

      雷电散去,鬼刀怨气轰鸣。犬夜叉压低身体、双脚岔开、双手持刀做出迎敌之姿,“杀生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哈,杀生丸,是啊,你为何会在这里。

      啊,这就是命运吗。咬碎了铁碎牙的鬼,被犬夜叉杀死,而鬼的牙齿被杀生丸用来制刀。刀匠为怨气所控,前来找犬夜叉复仇,而追寻着刀而来的杀生丸,自然而然也出现在了这里。一切都逻辑清晰,合该发生。整件事中唯一的不和谐之处,只有我这个骗子。

      “这也是我的问题。”杀生丸站在剑旁冷冷道,“我只是在追这把斗鬼神而已,但是,”

      越过重重人影,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穿透一切阻碍,冰冷地看向我。

      “你为何会在这里。”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发音低沉,语速缓慢,是贵族风姿,也是妖之冰怒。

      “百里。”

      妈妈,救命啊!!!

      他视线一低,看到了我手中紧握的獠牙和变空了一半的琉璃球,“原来如此。你是来找犬夜叉询问獠牙的主人吗。”

      他看向全然是人类模样的犬夜叉,倨傲地讥讽道,“但他如今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怎么,你母亲可悲的人类之血在影响你这个半妖吗?”

      “杀、杀生丸殿下——”被甩在后面的邪见小跑着跟了上来,鼻子忽然嗅了嗅,“怎么会有那个人类女孩的气息……”

      他猛地抬起头,我缓缓走出来,取下斗笠和面罩,用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笑道:“好久不见,两位。”

      “你,你不就是百里吗?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竟然还跟犬夜叉他们一伙人在一起!”

      我喃喃道:“是啊,为什么。”

      如果这是搞笑动漫,此刻的我一定已经三百六十度士下坐道歉,但这是残酷的现实,我不得不站着直面一切,感受死一般的痛过。

      “你们两个难道认识吗?”戈薇惊讶道,而犬夜叉和刀刀斋已经僵硬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没来得及顾得上他们的反应,我饱含沉痛地对戈薇点了点头,如丧考批对杀生丸道:“请听我解释——”

      到底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欺骗的事实已在眼前了,要我自陈行骗心理和行骗过程,缴纳行骗财务,以至于最后主动走进拘留所或者监牢服刑吗。我欲哭无泪,如蜗牛般慢慢挪过去,不顾身后人对我“巫女大人”的呼唤,默默走到鬼刀身边,捧起鬼刀递给杀生丸。

      “她竟然能拿起那把刀……”刀刀斋惊醒一般道,见我要献给杀生丸,赶紧开口阻止道,“不行啊杀生丸,即便是你也会被刀的邪气吞噬的!到时候连你也像灰刀坊一样被操纵了——”

      杀生丸垂眸看我一眼,那抹紫色色泽艳得惊心动魄,似乎在昭示着我惨不忍睹的结局。他接过刀,以全然自负的语调缓缓对刀刀斋述道:“你以为,吾杀生丸是何人。”

      在他接住刀的一瞬间,原本肆意张扬的邪气有遇魔神般战栗,斗鬼神尖啸一声,妖气被猛地压回刀身,继而无影无踪,再不外泄。

      这正是鬼刀为杀生丸所臣服的姿态。

      “他竟然把那把斗鬼神的妖气压制住了……啊啊,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我听见刀刀斋缩在旁边小声嘀咕。

      杀生丸信手挥刀,霎时迸溅的刀压竟生生将大地掀翻,划出一道长而深的沟壑。刀刀斋被惊得缩在犬夜叉身后一仰头,立刻闭嘴了。

      “不仅没有妖怪的气息,连半妖也不是了吗。”杀生丸以刀尖指地,指尖绷紧,仿佛随时可以攻过去,“何等可笑的姿态啊,犬夜叉。”

      “嘁!”犬夜叉紧紧盯着我这边看,“喂,杀生丸!百里为什么会——”

      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反驳杀生丸的嘲弄,而是以有如遇见亡者般不可思议的神情凝视着我,几成刀剑对峙的眉峰满是不解,握住刀的双手更紧一份,像是要拧断刀柄上缠绕的旧麻绳结,“难道是你这家伙把百里姐姐给——”

      “姐姐?!”

      我和除妖师一众惊呼。

      “闭嘴!”

      杀生丸以一种少有的愤怒语调断然喝道,持刀一挥。这一刀犹如兰国基督圣人摩西分海,草浪顷刻粉碎,强而狂暴的妖气旋风般冲去。犬夜叉连忙抬起仍是破旧模样的妖刀抵挡,但以他人类之身,怎可能抵挡住杀生丸盛怒之下连妖怪都难以招架的攻击,更遑论他身后还错落地站着几个身体脆弱的人类——

      我心知肚明,这是令我罪加一等的做法,不如说是彻底的自寻死路。宛如要在燃烧的火上浇下滚烫的油一般。

      但我却不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只能凭借直觉在一瞬之间踏步而出,手臂肌肉如风鼓起,瞬时拔刀,雷霆般的灵力自居合之势的剑尖冲出,将杀生丸的妖力拦腰截断!

      白色发带自发上缓缓飘落,长发失去束缚瀑布般落下来。

      我僵立不敢动弹。

      我好像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不仅仅是因为这无疑会触怒杀生丸,在我无论身为巫女还是武者都不可饶恕的欺骗之举上更加罪状;还因为在隐隐之中,似天降梵音,告知我正在重蹈昔日覆辙,再一次、再一次,将我与他置入彼此对立的尴尬之境。

      这一次,无论怎样歉疚的神情都不足以平息,无论怎样狡猾而谄媚的哀求解释也不足以辩解,唯有肃然面对,以日本武家自领罪切腹的决心直面自己的愚昧。仿佛听到了我的想法,我的剑发出一阵不安的颤动,我安抚式地握住了刀柄,察觉到我的手自己冰冷而布满冷汗。

      “没有亡者的气息。”犬夜叉用几乎要将我剖开的眼神凝视着我,“百里姐姐,难道真的是你吗——”

      “不!”我断然回答,“我的确叫百里,但并非你口中的百里姐姐。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人类罢了。”

      “百里姐姐!”

      “犬夜叉,冷静一点!”戈薇在他身后终于反应过来,“你看清楚了,巫女大人可是人类喔,真的是你的那位姐姐吗?”

      “那位姐姐”?

      这样的用词是否意味着犬夜叉的确有一个姐姐,一个并非人类的姐姐?杀生丸让我称呼他“兄上”绝非无的放矢,尽管这一点我早有所预料,但真相扑来,宛若窄见河鱼入大海,我依然震惊不已。倘若他们所认定之人便是我……

      不,忍着快要涌上喉头的呕吐感,我再度握紧剑,这回却是借着剑柄终年的冰冷来安抚自己。他们认定的亲人绝不是我,即便是这个毫无妖怪血脉的人类身体,那也绝不是我。

      原本快要淡化的记忆因为戈薇的出现大敞开门、惊雷般降临——我乃五百年后一缕孤魂,百里是我的名字,身体却并非我的身体。

      我是凌空飘来的鬼怪,若是有法师对我加以佛咒,想必能将我从这具躯体上生生剥离吧。

      原来,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行骗。

      从前我作为巫女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尚且与这具身体原本的姿态没有牵扯,而在杀生丸面前,却因为这具身体的模样与随身之物,得以堂而皇之拥有口呼兄上的权利。我并无说出实情的勇气,乃至丧失了直言的记忆,本应羞愧难当,在城主府上却再度利用诡计求得暂且脱身。而这诡计之所以能成功,因的也是杀生丸对这具身体、而非我的宽容与回护。

      唯独如此,我不敢对他们任何一人的呼唤做出承认。

      身后忽地掀起一阵轻而凛冽的风,我尚未来得及回头,杀生丸便已自身后疾然而飘逸地越我而前,转瞬便逼近犬夜叉,鬼刀猛烈一挥,犹如怒目金刚劈下七尺长刀。

      刀纹如惊涛骇浪,招式亦如海啸倾覆,犬夜叉狼狈地滚身后退,而杀生丸的声音阴沉如雷鸣——

      “你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卑贱的半妖!”

      这一切快得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而也直到此时,戈薇惊恐担忧的声音才迟迟地传来,“小心!”

      “可恶!”犬夜叉喘息着咬牙道,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他用力挥起全然无妖力的凡刀劈向杀生丸,而杀生丸却如同睨视孩童耍弄拿不动的关刀一般,抬手一格,不费一丝一毫力气便格开铁碎牙,刀刃直逼犬夜叉的脖颈。刀锋逼人,几乎连我的位置也能感受到那锋利过度的压迫感。

      眼看犬夜叉无处可挡躲,一旁忽然传来搭弓拉弦之声,戈薇用力将弓箭拉到极致,手指颤抖,箭尖不稳,而她咬紧牙关崩紧虎口,对着杀生丸一箭射出!

      我的身体在我的意识之前动了。我再度抽剑,足点草地一步闪出,将剑狠狠掷向犬夜叉与杀生丸之间的空隙之处,同时一把抓住了破魔之箭的箭尖。

      剑的洁气隔住了斗争的两人,箭的尖锐划破了我的掌心,自生命线之初划到大拇指之末,伤口深至白骨,我疼得呼吸颤抖,扔下破魔之箭,鲜血顷刻淋漓而下,流遍我的整只手。

      草丛被急雨线般砸下的血浸得绯红发深,泥土渗进更重的腥味,显出妖异的凄凉。

      “百里姐——”

      犬夜叉焦急地看向我,用刀身撑起自己就想奔来,却被杀生丸一刀击飞在地,在草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拖痕。他再度挣扎着爬起来,却正对上杀生丸的刀尖。

      明晃晃的刀尖险峻危险,如有抽刀断水之锋。若论锋利程度,天下凡人之名刀便如童子切也难以望其项背。此刻,直指犬夜叉,这把斗鬼神仅刀压,便可将他不见一丝妖怪模样的头颅击得粉碎。

      “杀生丸,你这个混蛋……”犬夜叉却全然不畏般怒道,“百里姐姐受伤了,你闻不到吗!”

      “闭嘴。”不同于之前的怒声呵斥,杀生丸此刻的语调显得格外的平静、缓慢,却令人想起身负经验的侩子手在处死犯人前毫无感情、亦毫无仁慈的宣告,“她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也的确未曾向身后的我投来半分目光,甚至连转头都欠奉,唯独他冰冷燃烧的愤怒窜过了我的周身,令我在疼痛的边缘仍是颤抖。

      那正是害怕。不同于怯懦者躲避伟力的退却之心,我心中的颤抖有如被命运与情感的荒谬之线所纠缠,为前路不可知的深渊所击倒。那是仿佛预知了我自身的罪孽一般,无言的恐惧。

      犬夜叉却忽然冷笑起来,“杀生丸,你很不想承认我这个半妖弟弟吧,正好,我也一点都不想认你这个哥哥。但是,无论你怎么想——”

      他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带着绝不退缩的意志,“百里是我的姐姐,与你无关!”

      “犬夜叉那个笨蛋,为什么还要激怒杀生丸啊!”小妖狐在后面绝望道。

      我被她仿若现代人吐槽一般的语气拉了回来,不顾流失的鲜血,快速审视眼前的战局。

      刀尖,杀生丸青筋毕露的手背,绷紧如弓弦的手臂肌肉,犬夜叉毫无抵抗能力的人首,掉落一旁的铁碎牙。

      因我的举动而不敢再度射出破魔之箭的戈薇,无法插手而紧紧握住拳头的法师,焦急的女除妖师,坐在一旁双手笼袖不时看看我、发出“噢、噢”之声的刀刀斋。

      杀生丸何其之快,若惊鸿掠影,便是以速度见长的豹妖也难与他分庭抗礼。眼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将要挥下的那一刀,而能使犬夜叉恢复半妖之身的天明尚且还早。

      一切动作忽然在我眼底放慢了,拆分为间隔的缓势,我看着杀生丸慢慢抬起刀,抬起,举到最高处,妖气自他手心而出,笼罩了整个刀身,刀纹净亮如天光水影,刀刃胜国器之锋。犬夜叉瞳孔紧缩,赤足蹬住泥地,作侧身翻滚前态,而杀生丸的刀式却告诉我,他早已看透犬夜叉的躲避方向。

      我自胃部涌起一阵哭泣之意,仿佛刹那手握破局之法,是什么?如何破局?我毫无思绪,但在这焦急之刻,仿佛我是唯一能求助的人一般,我看到戈薇投来了恳求而期盼的目光。

      我被刺伤般闭上眼睛,以“静”之姿放松身体。那是我所悟出的、传说登峰造极的武者在出招之前的状态,仿佛空,仿佛无,仿佛处处是破绽,像一座不折不扣的死物,却能霎时居合应敌、力战千军,而无人见其跃起之姿。

      我便以此姿态,等待着身体做出那破局之法,将一切交由那不可思议的直觉。

      我动了。

      却是嘴唇张开,舌尖卷起,话语的震动自腹部而起,气流涌出声腔——

      “お兄ちゃん[注1]!”

      我震惊、迷惑、茫然地听见自己带着哭腔这样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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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1:お兄ちゃん,即欧尼酱,日本中称呼哥哥非常非常亲密且不符贵族规矩(。)的称呼。为了避免行文气氛被破坏,所以文中用的日语,特备注于此。
    原本称呼的“兄上”则是贵族在正式场合的尊称,更加尊重正式的称呼是“兄上樣”,即兄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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