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职业操守[快穿]

　　“那神医可说了没有，陛下这是什么病症？”
　　看着沈如玖认真的小脸，郁长泽神色黯然下来，声音艰涩：“你知道，我一出生，生母就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我是先皇后抚养大的……”
　　沈如玖点点头，这事景国的民众大都知道。
　　先帝的正宫皇后膝下是有自己的儿子的，如今的陛下则因为出生丧母，记养在了先皇后膝下。
　　陛下登基后，非但没有给先皇后颁下晋升太后的旨意，反而把人软禁在了宫内的小佛堂，连带的，还有先皇后给他挑选的太子妃，也被关入冷宫。
　　最后，更是把先皇后与太子妃的母族连根拔起，统统推上了刑场，
　　因为这件事，陛下始一登基，就留下了残暴冷血还不记恩的名声。连养大自己的先皇后都能直接软禁，自己朝夕相处的太子妃一朝打入冷宫，更别提那血淋淋的一百多条人命，妥妥的暴君啊！
　　“传言都说朕残暴无情，”郁长泽苦笑一声：“玖儿觉得呢？”
　　沈如玖：“……”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不成实话实说告诉陛下，他本来就是个暴君？
　　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她忠君爱国，不代表眼瞎心盲啊，前日陛下才真身上阵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变态，这会儿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陛下一点儿也不残暴无情。
　　郁长泽见她不说话，神色愈发黯淡，“果然，玖儿也是这么想朕的……”
　　沈如玖还想活久一点，尝试着安慰了他一下，“陛下久居宫中，外面的人自然是不了解陛下的。”
　　郁长泽顿时柔情万分：“还是玖儿了解朕。”
　　“朕这个病症，说来，玖儿也是见过的。”
　　她见过？
　　沈如玖来不及疑惑，郁长泽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接着说道：“那日，朕并非故意如此，只是突然病发，头痛欲裂，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沈如玖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再加上陛下又没必要骗她，听罢便信了些许，只是还有些迟疑：“那……先皇后和太子妃，还有她们母族那么多人……”
　　总不能就因为犯病，便使这许多无辜的人丧命吧。更何况，陛下直到现在也没有给先皇后和太子妃位分，按例那两位此时应该是太后和皇后了。
　　这哪里像是病发之后的冲动之举？
　　分明就是刻意而为！
　　郁长泽眼神冷了些，“她们，倒是朕清醒的时候一一处置的。若不是先皇后毕竟占了个养母的名号，现在早就被赶出宫，随便丢到哪个庵堂去了。”
　　“那些被处决的人，名册也是朕，一一过了目的。”
　　沈如玖低着头不说话。
　　“先皇后一直不满是朕得了皇位，太子妃也是她的人，她的家族中，十之八九都恨不得能把朕拉下马，给景国换个主子。”
　　“玖儿，朕不是好人，”郁长泽抓住她的双臂，脸上有些怅然，“朕是皇帝，注定了不能当个好人的。”
　　他的话中带着寥寥之意，更多的，却是正该如此的自然而然。
　　沈如玖心底有些说不出的触动，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向他。
　　“先皇后一党，是朕主动给了他们机会串联，又一朝使其倾覆。”
　　“太子妃本只是个眼线，也是朕，一点点养大了她的胃口。”
　　郁长泽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不吐不快。
　　沈如玖一下子听了这么多皇族秘辛，再加上陛下此时的态度，彻底愣住了。
　　郁长泽轻轻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吗？”
　　沈如玖摇摇头。
　　郁长泽：“神医说了，朕这种病，大多因重重虐待打压而起，先皇后，便是因由。”
　　沈如玖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忍不住吃惊道，“什么？！”
　　要知道，先帝在时一直对郁长泽十分喜爱，先皇后怎么敢……
　　“父皇在政事上确实眼光独到，对后宫，却知之甚少。”
　　“居然是这样……”沈如玖一下子对后宫佛堂里还被软禁着的先皇后增添了几分恶感，能虐待陛下到产生顽疾，可见她出手狠辣，也难怪陛下登基后便出手报复了。
　　郁长泽舒了口气：“朕如此行径，被称作残暴，倒不冤枉。”
　　沈如玖拽着衣角，小声反驳：“对君子尚可以德报怨，对小人理应以牙还牙，怎能算残暴。”
　　知道了陛下并不是有意伤害她，陛下本身也是深受其害，再加上陛下对她这般坦诚，沈如玖原本心里的那点害怕，早就被她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更甚至，她其实是有些心疼的。
　　入宫前，母亲就叮嘱过，内宅手段最是阴毒，陛下却在先皇后膝下养了十几年，那得吃了多少苦头。
　　郁长泽看见了小姑娘眼中的那抹同情，这样一个单纯善良又不矫情圣母的姑娘……
　　原剧情中，却落得那样的凄惨下场。
　　沈如玖还在认真说着：“你这病症实在少见，将军府的大夫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或许会有办法，能让你好的快些，等会我写信去……”
　　“不用，神医已经留了药，这病不日就会大好了。”郁长泽伸出手，抚上面前这姑娘柔顺的长发。
　　“玖儿，你才是我的药。”
　　沈如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陛下……”
　　陛下怎的突然就不正经了呢。
　　郁长泽没有在瑶华殿待得太晚，临走之前还吩咐了，让采青好好照顾她家主子。
　　采青一脸懵逼，恍恍惚惚的应了，直到郁长泽离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掐了自己一把，有点痛，“不是做梦啊……”
　　沈如玖被她逗笑，忽然嘶地吸了口凉气。
　　采青赶紧上前扶着她，“娘娘身体还没好，还是别笑话奴婢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沈如玖扶到床上躺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娘娘，陛下他……”
　　沈如玖尽量小心着不压到自己的伤口，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只能简单给郁长泽说了几句好话，表示以后不用那么小心他。
　　采青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姐的意思自己又不能反驳，气鼓鼓的站在一旁。
　　沈如玖顿时有些头大，总不能把陛下那些隐秘说出来吧。就算陛下不介意，她也不敢啊！
　　恰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消息。
　　采青出去了一趟，很快走进来，满脸喜色，“娘娘！刚传来的消息，十日后，夫人能进宫来看望娘娘了！”
　　“真的？”沈如玖眼睛一亮，第一次离家，尽管才三日，她却已经有些想念家人了。
　　还好她给家里的信上只说了陛下性子不太好，没提别的，不然解释起来徒增许多麻烦。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颦起眉，面色有些凝重，“这消息，是刚传来的？”
　　采青有些茫然，小心道：“是的娘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昨日她刚醒过来就把信递了出去，按那太监所说，若将军府有回信，最晚次日午前也能到的，现在已经戍时了！
　　“那报信的太监可还在？”
　　“在，还在院里等呢。”
　　沈如玖左思右想，咬了咬唇：“你把他叫进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那小太监很快被带进来，行礼后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沈如玖轻咳一声，“将军府的回信，你是何时收到的？”
　　小太监微微躬身，“回娘娘，巳时。”
　　巳时，也就是说午膳之前，这小太监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采青也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严厉道：“上午收到的信，为何现在才递过来？你就是这样怠慢娘娘的吗！”
　　小太监依然是一幅不慌不忙的样子，“回采青姑娘，陛下吩咐，让小的晚膳后再把信递过来。”
　　陛下吩咐？
　　采青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沈如玖呆呆看着他，也就是说，父亲暗中收买宫中太监的事情，陛下已然知晓了？
　　————
　　次日，长信殿。
　　赵圆迈着小碎步走进来，“陛下，户部尚书李大人求见。”
　　郁长泽懒懒地靠在软塌上，“啧，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
　　赵圆不敢吭声，谁让陛下今日的早朝又没去呢？
　　“行了，让他在御书房等着。”
　　赵圆松了口气。
　　李尚书正愁的不行，见人出来连忙凑上来打听：“赵公公，陛下可说了是否见我？”
　　赵圆那圆嘟嘟的脸蛋上堆满笑容，答道：“陛下让李大人去御书房候着呢。”
　　李尚书面上一喜，“多谢公公。”
　　赵圆连忙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这位可是先帝给陛下挑中的辅政大臣之一，管着景国最大的钱袋子，他可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以为在陛下身边伺候着便万事无忧了。
　　李尚书笑容真切，迈着步子去了御书房。
　　不多时，郁长泽穿着一身常服也过去了。
　　李尚书起身行过礼，稍微问候了几声陛下的身体，这才说出来的目的。
　　今年春末开始，南方的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连着三个月里，只有短短不到十天才停过，能见到太阳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
　　南方平原广袤，土地肥沃，景国每年七成的粮食都是从南方收上来的，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此次阴雨连绵长达三个月之久，再加上长久不见日光，田地里的粮食肯定是要大幅减产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为雨水过多，五年前先帝主持修建的大运河，竟然有些地方出现了堤坝裂缝的情况。
　　再这样下去，堤坝一旦被冲垮，浩浩荡荡的江河之水外加长足积累的雨水，可以预见的是，绝对有一场大规模的洪涝。
　　届时不只是再次大幅损失的粮食，怕是整个运河区域，都将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郁长泽嗤笑，啪嗒一声把李尚书递上来的折子放在了桌上。
　　“都这会儿了何必遮遮掩掩，恐怕到时候，死的人何止成千上万吧！”
　　李尚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恭声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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