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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四
“阿福，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您得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的，布鲁茜小姐。”略带安抚的温和嗓音自耳机内传来，很好地安抚了布鲁茜有些焦躁的心情，“那么听你指挥了，我需要做什么？”
——
哥谭市地下是一片主体由金属与石块组成的迷宫，如果地面上的哥谭已经足够昏暗潮湿，那么地下的这片几乎攀蜒了整座城市的地下，环境之恶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伸手难见五指的地下通道，其骨架是老化生锈的金属和混杂了不知名物质的众多石块堆积而成；而偶尔若隐若现不知所从何来的光源，就像是某种难明的预警，稀稀疏疏点缀在各处；至于那不知道是地下河还是堆积了近百年污染物酝酿成的危险液体，以及来自地表的生活污水等等，通通混在在一起，与几处莫名其妙的地热或地底泉水一起，蜿蜒伸展着如同恶心的触角，肆意的蔓延了整个地下。
就像是某种致命的病菌，或是什么邪恶的未知生物，在用触须困住了这座城市的同时，还在不断污染着其中的各种生命。
——有来自外界的某位专家，曾言之凿凿地说，就连哥谭的蟑螂老鼠，都比其他的地方来得可怕。
或许这个不是笑话的笑话仅仅是无关人等闲时的谈资，但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居民却不会轻松对此报之一笑。
他们早已习惯，却不会轻视这一切。
布鲁茜也是一样。
早几年前，在布鲁茜还没有真正踏入这片地底世界的时候，生来光辉灿烂的哥谭小公主完全不会想到，自她决意踏入地下的入口，决定涉足于这片凡人避退之地的瞬间，她的人生就与这里产生了无法解开的联系，不论好坏，不论情愿与否，此后，一直到她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都身陷诅咒的囹圄，再无摆脱之日。
当然，对当事人来说，这些感慨都不重要，实际上，当真的经历过某些事的时候，我们往往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感叹的地方。
当布鲁茜开启探索哥谭地下世界的经历不久，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就对此间的生存法则了然于心，以至于几年过后，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虽然这并不如何值得人骄傲，但无论怎样，生来便站在哥谭高处的人居然如此适应这片藏污纳垢之地，多多少少，也值得他人叹息。
庆幸的是，除了某位老先生，目前还没有人能把地下蝙蝠与地面上闪闪发亮的哥谭甜心联系起来。
熟练地撬开某个管道通风口，穿着特制防护服的身影无比灵活地钻进了下水道，并顺手将来时的‘门’严丝合缝的反手合起。
在落地之前，面具之下的眼睛微眯着严谨扫视了一圈，在对周围的环境做出安全的评估之后，双脚恰好无声踏上了地面，与此同时，内置的耳麦里也传来习以为常的，带着无奈劝诫与心若死灰的吐槽。
“一切正常——小姐，我假设您知道一位淑女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手在路过的墙壁上四处摸索，确认放置的各种小玩意一如既往的待在原地并正常运行之后，布鲁茜飞快地翘了翘嘴角，“好阿福，在地底到处乱跑的蝙蝠和你亲爱的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帮我查一查琼斯的踪迹，我有事要找他。”
“和最近的儿童失踪案有关？”
“……不止一起了，情况可能比我想的还要麻烦。”布鲁茜纠正似得开口，脚步不停的跃过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的阻碍，透过眼前的屏幕，原本平凡无奇的道路上各种细微的陷阱清晰可见，暗自感叹着几天不见这里的环境又发生了变化，嘴里仍然漫不经心回道：“我找他有其他事。”
通话的另一端不再开口，一时间，除了远处依稀传来的流水声，环境一派寂静。
常年无光悄无声息的地下世界，哪怕是犯罪也在无声中进行。
布鲁茜行走在交错的通道之间，对一闪而过各处角落发生的一切视若未睹，她垂着眼睛，但面具完全遮断了所有可能泄露的信息，飘忽安静的身影如同早已死去的幽灵，没有任何异样被这里的居民们察觉。
一段时间过后，当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原本希望保持安静的人终于忍耐不住的开口。
“阿福，找到琼斯的踪迹了吗？”
她所希望立即出现的声音马上回应了她，“并没有，琼斯的惯常活动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这一点想必刚刚路过那里的您也清楚，勘察信号正以此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寻找，但目前为止，还没得到任何有效线索。”
全身被斗篷包裹的人攀在半空凝视着远处浑浊的河流半晌，靠着墙壁轻轻叹了口气。
“当事情已经足够棘手的时候，”细长的手指隔着防护层细细描摹着石壁上杂乱的痕迹，布鲁茜低声自语：“希望事态不要变得更加复杂……这是不是我太怯弱了呢。”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而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回应。
空荡荡的地底，唯有无声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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