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白月光当腻了

作者: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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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病


      桑淮本以为这场水患到此为止,剩下的安顿灾民之类的事务交给昊南王做便可以,任谁也想不到的是,今年徒生异象。

      连绵不绝的落雨还不是结束,炙烤的高温才是。

      这下连容韫书房中的小塌,若是没有流云一直在身边为她执扇,她是全然不会睡的。有时虽是困极,也会被热醒。

      她最近嗜睡得很,大概是这天气的缘故。

      不过这样子也有好处,容韫终于不用到哪里都带着她了。这突如其来的天气给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自高祖开国以来,还未曾出现过这般的异象。

      所以昊南王几乎是亲力亲为,同朝廷几乎是失联状态的容韫自然也跟随其左右。

      这本是容韫一直在做的事情,桑淮并不觉得惊讶。但是这府内也越来越奇怪起来。

      先是流云再三嘱托,若是又出府的需要便告知她,她会为夫人安排。若说这事放在平日里也是平常,但府内外看管的极为严格,这府里的下人越来越少。

      能够发现这事也算是巧合,前两日桑淮还叫常在院前打扫的小厮为她折一株新开的海棠,今日再找那小厮,却是怎么找不到了。

      桑淮仔细问过流云,她才支吾着说清楚外面的情况。原本这水灾已是得到遏制,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天气,来的怪异,由于水患而流离失所的灾民尚未安置妥当。城中有昊南王坐镇还好一些,其他城中环境会更恶劣一些。

      流云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说下去,毕竟昨日大人才以书信交代他们不准同夫人对外面的事吐露过多。但流云怕桑淮会出去,还是犹疑着说了实情:“奴婢听闻前几日,安置灾民的住所中有人生了怪病,不仅怕冷不止,还会咳嗽发热,严重者还会咳血而亡。这病来得突然,传染的也快,王爷已经是下令,不准再靠近灾民所住的那片区域。大人也下令,这府内严进宽出,凡是曾去过那片地方的,都不准再进府了。”

      “怎么会这样。”桑淮觉得自己同外面全然是在两个世界中,她根本想象不到前几日还在街上派赈济粮,今日再听闻便已经是这样,她眼中满是茫然空洞,第一反应脱口而出,“那容韫现在在哪儿?”

      “奴婢不知,大人有何消息皆是派人送口信给管家,管家再交代给奴婢,其余的,奴婢不知。”

      流云话里话外虽是劝着桑淮,但桑淮心中明白容韫的性子,若是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他容韫也是要冲在前面的。这百姓于他心中,自是千般万般重。曾经在皇城时,容韫因着百姓赋税的问题,同其他官员争论几日,不过是为了这天下百姓减少赋税的苛责。

      容韫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见到的最多的便是人间疾苦。

      桑淮不知怎地,突然很想见容韫一面。虽说容韫定然会保护好自己,但是这病来的突然。

      她心中惴惴不安,总感觉是要有大事发生一般。最让人迷茫的,是她同外界几乎隔离开。除却容韫,还有小包子和楚怀誉他们,也未曾有过消息。

      她如今被关在这府内,同外界几乎隔绝。不过每日都能听到流云为她转达容韫的消息。容韫从不提外面的事情,问的最多的便是桑淮吃了些什么,可曾休息好。

      桑淮也试过给容韫写信,但提笔之时,却又胆怯。他不想让她知道,定然是有他的道理,若是她同他坦白,只能徒添他的烦恼。

      所以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其实她是渴望同容韫并肩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瞒着她。她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童,只知一昧的哭闹。

      桑淮这几日的心情和胃口都差了许多。若非是一支朱红色利箭带着一封信件破空而来,桑淮都快以为自己得不到小包子他们的消息了。

      小包子和楚怀誉并未同灾民们住在一起,而是一直住在那间破落小屋中,从中躲过一劫。他们两个时常要出来给那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娃娃买些吃的,所以所见所感,比流云所说,更加细节真实。

      不止是这座城中,几乎所有灾民中,都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这病来的极为凶险,沾染上便死亡几率极大。之前未曾发现,大概是流动性大的缘故,对身体上的头疼脑热根本不在乎。但一当安顿下来,这病如同大风般,将刚刚经历完一场大灾后的人们肆意摧残。

      洪水过后的大疫,史书上并非毫无记载,容韫同昊南王早便有所防,在发现不对后,几乎整个江南的大夫全都发动起来。城中住户闭门不出,还有病死之人的尸体如何处置,都不是一时胡来之计。

      如今气温骤然升高,对这病甚是不利。病死之人的尸首要迅速转移填埋,小包子偶尔出来时,还会撞见蒙着白布被包裹严实的人抬出城外。

      这信大概是小包子口述,楚怀誉提笔写的,小包子也很是担心她的安危,破天荒嘴碎,问的最多的便是她最近可好。

      除此之外,信中还有多处的涂抹,偌大的墨迹在纸中很是显眼。她也不是很清楚是想要表达什么,但看样子是楚怀誉同她说的话。但勾抹半天,最后仅仅是只剩下一句,最近要注意安全,他会不时写信过来。

      桑淮自然有人同她说话开心,但如今的景象,还是要注意安全的好。

      所以桑淮没有回信,她并不想让他们冒险。

      可是这信,每隔三日便会有一封,准时的很。从小包子的絮叨逐渐变少,楚怀誉所言越来越多。

      楚怀誉好像天生就是说书的料子,他描述起事情来都很是有趣。哪怕桑淮已是将府外想象成修罗炼狱,但楚怀誉说出来,便不会那么绝望。

      每次看信,都是桑淮放下心来的时候。楚淮喻似乎也知她在想什么一般,信中越来越多的提到容韫。

      如桑淮所想,容韫这些日子来回奔走,也发觉出许多注意不到地方。他不愧是惊才绝艳饱览诗书的少年丞相,他迅速做出反应,同大夫们商议,以苍术、艾叶等药材,熏烟进行空气消毒,并且让城中百姓纷纷效仿。

      与此同时,隔绝城中百姓出城门的机会。举整个江南之力,派兵马寻找药草,整理水患之后可能存在的隐患,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向朝中求助。

      哪怕是微小的希望,他们也不愿放弃。容韫提议将江南众多官员送至永庆帝身边。如今灾民甚多,仅仅依靠江南的力量,基本是坐吃山空。

      但朝中迟迟未曾有过回信,哪怕是容韫同朝中诸位同僚写亲笔书信,也全部石沉大海。

      昊南王的势力全然在江南一侧倾斜,皇城道远,加之他同永庆帝这些年关系不曾破冰,若是他出面,依着永庆帝的善妒爱记恨的性子,定然会拒绝的更加彻底。

      如今怨声载道,受苦的终归是这百姓。

      楚怀誉字里行间对这些势力所提甚少,但也说的清楚,昊南王以及容韫几乎将能做的都做了。

      所谓尽人事而听天命。

      桑淮并不傻,于大是大非之间能明白自己不过是一粒微尘,她尽量不去打扰容韫,可渐渐的,桑淮发现,容韫从府外传来的口信,从一天一次,到两天一次,现在甚至还跟不上楚怀誉他们递信的速度。

      她心中甚感不安,她根本不愿想容韫会出什么事,但是越是这般,才会越发的担忧。

      桑淮直到耽误不得,寻了件趁手的兵器,让流云为她准备了城中用的面纱之类的东西,穿戴整齐,就这样等了约莫两三日的功夫,才抓住机会,逮住了容韫派过来的人。

      桑淮干净利落脆,未曾客套,直接问容韫究竟在哪里。

      那传信之人戴着面纱,将浑身捂得严实,容韫交代过,绝对不能透露他的半分消息,尤其是同府中这位透露一丝一毫。

      无论桑淮怎样威逼利诱,桑淮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许是问的烦了,不想再和这个传话的下人有什么纠缠,索性便将人放了。那送信之人是看着桑淮回到府中,才转身离开的。他浑身皆是汗意,若是被大人知道夫人在找他,定然是焦急万分。

      现在容韫那样的状况……

      传信的下人并非是容韫身边伺候的下人。他是昊南王派过去的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这些日子他跟在容韫身边,看的多了容韫是怎样为这江南的父老乡亲所奔走,想想他的撞她,不由得抹了把未曾冲出眼眶的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还要回去给大人复命。

      他当真以为桑淮回了府,转身便离开。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几步之遥之后的大门内,桑淮用手上从门口守门的侍卫上的刀柄,将这些守门人全部敲晕。

      她没有对流云动手,流云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侍卫,尽管心中纠结难当,但还是对桑淮郑重道:“奴婢今日不曾见过夫人出府。”

      她明白桑淮对容韫的情谊。

      “好。”桑淮想对流云扯个笑脸,可她怎么都笑不出。

      在离开府门之际,桑淮听到流云的嘱托:“夫人定要安然回来,万事小心。”

      “好,我会带着容韫一齐回来的。”桑淮大眼睛里湿漉漉的。

      言罢,她头也不敢回,去追那个快要消失在街角的小厮。

      这一路上,桑淮躲躲藏藏,她生怕被发现被人遣送回府。路上人烟稀少,偶尔还会有官兵在巡查,若不是桑淮会些拳脚,只怕是已然被赶了回去。

      她其实想了一路,她只偷偷看一眼容韫。也许他只是在忙着处理那些繁杂的事务罢了。

      但是当那小厮到一处离城中深渊一处偏远院落时,桑淮心中便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尤其是这府内管理松懈,她跟着最后到一处院外。隔着不远,他还在门口看到了隐竹。

      那小厮过去隔着门,相隔甚远,同容韫讲了今日所见。

      桑淮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屋内人的回话。

      也不算是回话,那只是一阵咳声罢了。

      良久,容韫才稳定住情绪。他的嗓音如今全然是哑的,如果不是桑淮同容韫这般熟识,她怕是自己也要认不出。

      那小厮说完,也没有多留,桑淮为了躲他,藏起来,再到院门前时,容韫不知同隐竹说了些什么。

      “她还不知道吧?”容韫道,说完,他便也觉得自己说的奇怪,轻笑一声。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但现在我并不想让她知晓。”

      “我如今若是丧命于此,终是不能兑现当时的承诺,护她周全。她应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去。”

      “你说是吗?”

      这话并不像是在问隐竹,倒像是在问他自己。

      隐竹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他,容韫这些日子积劳成疾,到察觉出自己身体开始出现异样的时候,头脑也是无比清醒,在让大夫诊治过后,他立刻将自己关起来,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除此之外,容韫说的最多的,便是不准告诉桑淮。

      隐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回答容韫时,一道清亮但带着明显哭腔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

      着一身暗花无镶滚粉边衣衫的桑淮站在院门外,发被同色头绳别起,上边简单衬着珠白发簪。这是桑淮特意叫流云准备的衣裳,没想到如今却正好衬了她双眸含泪发红的眼睛。

      “我桑淮这辈子,最恨有人骗我。你容韫现在骗我,瞒我,我会记到下辈子。”桑淮忍住没有让眼中的泪落下来。

      “要是你死了,我就立刻改嫁,反正你也不曾喜欢过我,弋城那么多人抱着羊等着娶我,我便再也不要你了,这辈子不要你,下辈子也不要你。”

      桑淮说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跑过去,想要推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哭到无力,顺着门滑落,瘫坐在地上:“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没有。”

      “桑淮。”屋内的人静默许久,似乎是在等着她哭停,才开口。

      “我送你回弋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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