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白月光当腻了

作者: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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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灯


      桑淮自打出了丞相府,便一直兴致不高,哪怕是看到院内精心准备的练武场,也只是象征性的碰了碰,便又搁置下。

      当流云问起时,桑淮也并未隐瞒自己的心绪,直言不讳道自己是想容韫了。

      当初她嫁给容韫,除了喜欢便再无什么其他缘由。和弋城很多夫妻一样,在一起时会争吵,分开后便又想念。如果容韫不是丞相便好了,她便能同他住在弋城,每天坐在屋顶上看星星月亮。

      她离不开容韫,无论是在弋城还是在皇城,无论是赌气说着要回家还是来别院,皆是如此。

      桑淮神思飘远,莫名的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她问完容韫是不是喜欢她后,容韫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俯下身来。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本以为会是向之前那夜她吻他一样,没想到容韫的唇只是轻印在她的额上。若不是她急着睁眼,看见容韫清醒而克制的面容,以及泛红的耳根,她几乎都要以为容韫在温柔的拒绝她。

      容韫也是喜欢她的吧,只不过不像她一般口无遮拦。

      但她更想听容韫亲口将话说出来。

      桑淮拄着脸,忽而觉得这没有容韫的别院甚是无趣。

      不过有人像是摸准了她的心思一般,派人来给她递信,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长安街所救的那位姑娘,邀她两日后于酒楼春风楼一聚,当面感谢她出手相救。

      依照桑淮的性子,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于情于理都不该接受恩惠的,但想起那日那主仆两人的目光,桑淮总觉得奇怪。为了一探究竟,她应承下来。

      上次救人实在仓促,颇显狼狈,所以到了赴约这日,桑淮还特意让流云为她梳妆打扮,桑淮特意让流云没有梳皇城里流行的那些发髻,而是简单的用一根珠钗将发挽在一起,显得整个人利落明亮。

      她在弋城时没有流云这样乖巧懂事的婢女,只有自己一双手,最常梳的就是这样的发。

      大约是由于头发的缘故,桑淮今日心情甚好,一路哼着小曲到春风楼,按照约定的时间还早些到,没想到那姑娘的贴身丫鬟竟早已经等在门外,一路将她们带到包间。

      桑淮可以肯定,就短短从一楼到二楼这段距离,那丫鬟便一直盯着她,但当她不经意扫过那丫鬟时,那丫鬟便迅速挪开视线。

      还真是奇怪。不过从第一面开始,她和她家姑娘便都是这个样子。桑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也没有长两个鼻子,三只眼睛,为什么总是打量她?

      桑淮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心中有了念想,便就想得到答案。

      但当她同包间内的视线相撞时,她所有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上次匆匆一面,被她搭救的姑娘以薄纱蒙面,未曾看到全貌,如今方窥见真容,桑淮眨巴眨巴眼,问了句呆头呆脑的话:“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姑娘?”

      这话问的傻气,桑淮看着桌前人的眼泪变戏法似的落了下来,急忙解释:“我上次见过姑娘的,不是故意忘了姑娘,怎的……怎的哭了?”

      桑淮觉得现在自己像是话本里的负心汉,一阵安慰之后,眼前的柔弱美人才终于不再落泪。

      “我是秦婉。”在擦干泪之后,秦婉向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的桑淮招招手,柔声道,“吓到你了。”

      “无事,你不哭了便好,我方才那句话真的是觉得姑娘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桑淮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摔过这里之后,便不太灵光,还望秦婉姑娘莫怪。”

      这话虽说的客气,但也分外疏离,秦婉手指纠缠在一起,才压下心中诸多不解,未曾出口询问。她招呼着桑淮坐下,细细的打量她。

      同之前她见她最后一面时相比瘦了些,显得疲态了些,但眼里的灵气单纯还是之前的样子。

      她招呼桑淮坐下,以感谢救命之恩的名义点了一桌的菜,她几乎未吃几口,手一直在为桑淮布菜。

      桑淮对于秦婉这个不过是见了第二面的陌生人没什么排斥感,而且秦婉为她点的全是她爱吃的菜色。虽有些奇怪,但桑淮还是不客气的悉数吃下。

      就像同秦婉吃过很多次饭一样。

      可是她只觉得秦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

      “你……去过弋城吗?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但被我忘记了?”桑淮咬着一块香脆的酥肉,鼓着腮帮子问秦婉。

      “我未曾去过弋城,只是你的错觉罢了,我是西越人。”说着,秦婉又为她夹菜,“弋城同皇城如此远,你嫁到皇城来家人可是同意?”

      “我……”桑淮想说自己没有家人,但未说出口,她拿筷子的手已经摸向自己落在自己肩上的发。

      这是她在撒谎时才会有的动作。

      桑淮一瞬间变得迷茫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没有撒谎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她迅速收回手,坦然道:“我没有家人,我的家里只有我自己。”

      “是吗?”秦婉似乎是觉得需要避讳,没有再问,而是同桑淮聊起西越风土人情。

      弋城同西越并不远,桑淮又好久未曾回过西越,一打开话匣子便再无关上之际,桌上的菜越发的凉也不觉。

      她们从葡萄酿说到晚霞,又从烤羊腿说到流传许久的传闻,连离开弋城时,新流传开的放河灯的风气,秦婉都知晓。

      她说,放河灯是从中原传过去的风俗,西越的人没有这样的习惯。

      “那是谁传过去的呢?”

      “是中原去往西越前去和亲的使节带过去的。”秦婉又给桑淮递了一块糕点。

      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是秦婉在桑淮兴致最高时打住,说是有要事需要回家。

      桑淮咬着唇巴巴的瞧着秦婉,显然是未曾聊尽兴:“方便告知我要去哪里找你吗?我还想同你说话。”

      温昔是皇城的权贵之女,未曾去过弋城;顾盈盈同她总是带着一丝敬畏,不敢多言,只有秦婉,她才愿意同她说话。

      “我家里管教甚严,不便轻易出府,不过我可以写信给你。”

      有阳光从窗外斜洒进来,照耀在秦婉身上,透露着别样的温柔。秦婉,还真是不像那大漠草原出来的人。桑淮想。

      在秦婉临走之前,她水盈盈的眸子盯着桑淮:“我年岁比你长些,下次见我要唤我一声阿姐可好?”

      阿姐?

      桑淮有些为难。在西越,只有最为亲近的,有血缘关系的,才会唤一声阿姐。她终归是同秦婉见第二面,这般亲近的昵称,她有些唤不出口。

      “无妨,是我唐突。”秦婉似乎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未生气,还叫丫鬟给她递过来一个食盒,里面是秦婉亲自做的点心。

      交代好一切,秦婉也并不多留,带着丫鬟离开。

      一出春风楼,秦婉强撑着的身子欲倒,一旁的丫鬟急忙扶住她。

      “公主……小姐这是何苦?为何不将事实全部说出来?”

      “你不懂。”秦婉这名字也是她信口胡诌的罢了。她自是和桑淮同姓,单字一个箬。她不过是试探,没想到桑淮竟是将过去忘了个干净彻底。

      无父无母?可笑!

      这定是当初那和亲使臣容韫哄骗桑淮来皇城的理由之一。她不信桑淮好好的公主不做,要编这种谎话,还用暴毙身亡得以瞒天过海。

      若不是如今她亲眼看到,她也会认为这个受尽宠爱的妹妹真的死在一场意外中。

      容韫。

      桑箬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绞烂,他不是想骗桑淮吗?她怎么会如他的意!当初他仗着被五妹妹喜欢,将西越搅得一团乱,阿爹还生了一场大病,一夜白头,可不就是拜他容韫所赐。

      如今桑淮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还被赶出府,她定是不想让桑淮受如今的委屈。

      桑箬看着川流不息的长街,内心翻涌不止。

      ·

      桑淮没有着急回那没有人气的别院。她先是去取了之前定的送容韫的匕首。乌黑的剑鞘配以一小圈宝石,出鞘一声铮然,寒光凌冽,甚是锋利。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桑淮很是满意。

      她还应上次苏御史相邀去了他的家中,带着礼物看了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看她喜欢孩子,温昔还打趣着要让孩子认她这个干娘。桑淮脸红着急忙摆手拒绝。温昔笑着继续道:“也对,过些日子,你同丞相大人有了好消息,也便顾不得我们干儿子了。”

      温昔还在月子里,并不知晓她搬到别院的事情。桑淮也未曾提起,又看了会儿团子,同温昔说了些话,这才告别。

      温昔说,城外有一座送子观音的庙宇,很是灵验,她便是在拜过送子观音不久后,便做了梦,梦见自己有孕。没想到后来瞧了大夫竟是真的。

      桑淮不知是否真的有这般灵验,但她很想同容韫有个孩子这个想法,在心里被埋藏许久之后,又破土而出。

      她想和容韫,就像这天底下所有的寻常夫妻一样,生儿育女,相濡以沫,然后慢慢老去。

      桑淮一直想啊想,想到睡着。梦里无数场景纷杂而过,一夜浮沉,搅得她不得安宁。

      直到最后场景定格。

      星河高悬,晚风直吹着河边涨势茂盛的野草,发出飒飒声响。西越的夜比起皇城灯火彻夜不息的夜要舒服的多。远处几点萤火虫发出点点光芒,几欲将缀着星子的天同地连在一起。

      桑淮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却不觉得脏。她对这里很熟悉,她知道河对面有几座茅屋,在她右边第三棵柳树下埋着几壶酒,是西越特有的醇厚烈酒。凉风吹的人异常清醒,她隔着老远便瞧见有灯火从远处水中漂来。

      离得近了,她才发觉是几盏河灯。那灯上烛火摇晃不定,河灯十分精致,想来承载了放灯人的心愿。

      西越怎么会有河灯呢?

      桑淮伸手将那河灯捞起,想要仔细打量那灯,眼前却被人用手遮住,兀的一黑,低哑的嗓音于身后响起,她手一松,便听得一声轻响,想来是那河灯顺着水飘远。

      “你拿的是我的河灯,里面写的是我的秘密。”

      “一个,不想让你知晓的秘密。”

      “秘密是不是你偷偷喜欢我?”桑淮听见自己说。

      她渴望身后人的回答,可那回答却仿佛来自天际,听不真切。

      桑淮此刻惶然睁开眼,看着窗外翻起的鱼肚白发愣。

      梦里的人,是容韫吗?可她未曾去过西越,更没有放过河灯。

      想来是昨日听秦婉所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她从枕下拿出要送容韫防身的匕首,轻轻叹息一声。她明明每日最常想的还是容韫,没想到一盏河灯都比容韫好入梦。

      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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