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自己的心

　　【三】

　　朱七七和山佐天音来到城门前。
　　七七：“各位丐帮的弟兄，在下朱七七，其实，我就是你们认识的朱兄弟。”听了七七此言，丐帮众人一片哗然。等喧哗一过，七七继续说：“站在我身边的这位，诸位中有许多人都认识，他就是快活王座下『色使』山佐天音。现在想必诸位都在疑惑：我为什么会与快活王的人在一起？那是因为，我的真是身份是——朱富贵的养女，快活王柴玉关的亲生女儿！”
　　丐帮之内一片沸腾，有许多丐帮弟子甚至蠢蠢欲动，想冲上去将七七除之而后快，所幸都被左公龙拦下。左公龙示意众人安静之后，转身对七七说道：“朱姑娘明知丐帮与快活王有不共戴天之仇，竟然还敢只身潜入丐帮长达数月，今日更在丐帮十万弟子兵临城下之时当众吐露真是身份，姑娘胆识，老夫当真佩服！”说着面向七七双手抱拳。
　　七七回礼：“左长老，您过奖了。您说快活王与丐帮有不共戴天之仇，晚辈斗胆请教，那究竟是什么仇，经使得丐帮倾巢而出如此劳师动众？”
　　左公龙：“其仇有三：第一，快活王在二十多年前曾设计害死了丐帮熊老帮主；第二，数日前，他有杀害了丐帮十几名弟子；第三，他杀害了丐帮钱公泰钱堂主。左某不才，今日就是带领众丐帮弟子来讨回这几笔血债的！”闻言，丐帮众弟子纷纷响应。
　　七七：“众位丐帮兄弟，大家可否先听我一言？”
　　左公龙再次示意众人安静后对七七说：“请讲。”
　　七七：“二十多年前熊老帮主之死确系家父所为，可是，数日之前，熊老帮主的遗孤熊猫儿与大侠沈天君之子沈浪已经报了仇，快活王已用自己的鲜血来偿还了当年的罪过，而且，熊猫儿本人也说过，那一剑之后恩怨两销，既然老帮主唯一的后人都不追究了，你们，还讨什么血债呢？再说丐帮十几名弟子虽然是死于快活王之手，可据我所知，当时是他们事先设好埋伏，也是他们先出手攻击快活王的，说快活王杀他们是出于自卫并不为过吧？！至于钱堂主，他其实是被王怜花所杀。钱堂主临死前只说了一个『王』字，您又如何断定他说的一定是『快活王』而不是『王怜花』呢？！”听完朱七七的一番话，左公龙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丐帮众人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左公龙感叹道：“姑娘方才所言，条理清晰、在情在理，快活王得女如你，此生应该无憾了！”接着话锋一转，“诚如姑娘所言，熊猫儿已经报仇这的确属实，为熊老帮主报仇之事姑且稍后再议，可是十几条丐帮兄弟的性命却是快活王所为，姑娘说他是出于自卫，这就未免太过差强人意了吧？——试问以快活王的武功造诣，如果不是他想杀人，放眼当今武林又有谁能够真的威胁的了他？”
　　七七：“那么左长老言下之意是，快活王应该在那十几位丐帮弟子痛下杀手时束手待毙，任其宰割了？敢问左长老，易位而处，您老做得到吗？”
　　左公龙沉默片刻：“姑娘言重了，老夫并非此意。在下的意思是，以快活王的武功，区区十几名丐帮弟子对其根本构不成威胁，他完全可以不必非要取其性命！”
　　七七：“左长老，还是那句话，易位而处，丐帮会放过快活城派去伏击你们的兵士吗？面对招招致命的杀手，你们会饶其性命吗？晚辈想丐帮就是再讲仁义，也不会如此宽宏大量吧？”
　　丐帮众人鸦雀无声，左公龙面露难色。此刻，左公龙以敬佩的眼光重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同时内心警钟大作：在七七只带着『色使』一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并当众挑明身份时，他就知道此女不凡，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七七——如此一位刚过豆蔻年华的少女，今日竟然让他这个闯荡江湖数十年的丐帮长老数次无言作答，的确是英才出少年啊！忽然，他意识到此时的状况，咳嗽一声后生硬的转变了话题：“钱堂主的死，姑娘说是王怜花所为，可惜王怜花已死——死无对证，姑娘所言实难令人信服。”
　　七七：“左长老，那您又有何证据证明钱堂主是被快活王所杀？”
　　左公龙：“钱堂主死在快活城中，身边有一具守卫的尸体，这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据吗？再者，姑娘说钱堂主是被王怜花所杀，又有什么证据呢？”
　　七七：“晚辈确实没有证据，不过，王怜花是什么样的人，左长老心中应该比晚辈清楚吧？！”
　　左公龙：“这。。。。。。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七七：“为了嫁祸快活王，为了挑起丐帮与快活城的仇恨，以达到他报复快活王的目的。而且，丐帮一旦与快活城开战，其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说不定还会彻底毁了丐帮与快活城，到那时，王怜花等人便趁乱可坐收渔人之利，为祸武林。”
　　左公龙思索片刻，“姑娘说的句句在理，老夫也相信王怜花的确做的出这些事，但是。。。”说道这里一顿，接着点定了决心似的说：“但是，姑娘手中并无确切证据，向丐帮众位弟兄及江湖武林证明钱堂主并非快活王所杀，而且，丐帮十几位弟子的性命关系到整个丐帮的荣辱，是以，今日丐帮无论如何都要讨个说法，否则以后决难在江湖上立足。”
　　七七：“事已至此，晚辈无话可说。但是素来以仁义著称的丐帮非要这个快活城元气大伤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来报仇吗？此举不但有失大帮风范也大大的违背了贵帮素来标榜的『仁义』二字吧？！”
　　此言一出，左公龙面色凝重一时无语，少顷，他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听到这句话，七七知道讲道理已经没用了，丐帮为了其在江湖上的地位今天是下定了决心不惜趁人之危也要报仇了。明白多说无益之后，七七问道：“敢问左长老，今日丐帮打算讨个什么样的说法？”
　　左公龙：“除非快活王偿命，否则，丐帮十万弟子今日便要与快活城一拼到底，决不罢休！”
　　站在一侧的『色使』山佐天音此时再也按耐不住，上前一步，喝道：“口出狂言！你……”
　　七七打断色使，对左公龙说道：“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左公龙摇头：“没有。就是我答应，我身后这十万丐帮的兄弟也不会答应的。”
　　色使：“不答应又如何？难道快活城怕了你们不成？真正拼起来，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七七及时拦住了正欲动武的色使，命令道：“色使大哥，你退下！”
　　色使：“可是少主……”
　　七七：“我命令你退下！”
　　色使：“这。。。属下遵命！”说完不甘心的退到了城门边。
　　七七转头对左公龙说：“当真只有要了快活王的命你们才肯罢手？”
　　左公龙：“不错，血债必用血来还！”
　　七七：“如果快活王还了血债，你们能够马上离开，并保证不会伤害快活城内的其他人吗？”
　　左公龙：“老夫代丐帮弟子向你保证，只要快活王偿还血债，我便率众离去，永不再来！”
　　七七：“左长老此话当真？”
　　左公龙：“决不食言！”
　　七七：“好，有左长老这句话，晚辈就放心了。”紧接着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七七转身背对左公龙并快速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一时间，在场众人全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愕不已，忽然一声大吼打破了沉默：“七七！”随着吼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般落到七七的身边，在七七完全倒下地面之前抱住了她，与此同时，色使及守城卫士都飞速向他们的少主奔去。
　　这从天而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行解开穴道的熊猫儿。他将七七抱在怀中，未料到此时七七竟将深入心口的匕首一下子拔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大片衣衫。
　　见此情景，熊猫儿悲痛的说道：“七七，你这是何苦呢！”
　　此刻反应过来的左公龙亦快步上前：“朱姑娘，你……”
　　七七强忍剧痛对左公龙说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左长老，我。。。我已经。。。替父还了血债，你们。。。你们。。。。。。”
　　七七此举让左公龙及丐帮众人在惊叹的同时打从心底对朱七七敬佩不已，因此闻听七七所言，左公龙立刻答道：“朱姑娘大义凛然，快活王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前世修来的。姑娘放心，左某一定信守诺言！”说完，左公龙站起来，面对十万丐帮弟子：“众位兄弟都看到了，既然快活王的亲生女儿用自己的生命替父还了血债，那我们丐帮也要说话算话，从此以后，丐帮与快活城的恩怨一笔勾销，众位可有异议？”
　　“没有！”众丐帮弟子齐答。
　　左公龙：“那好，我们走！”说完转身向七七深做一揖，便率丐帮弟子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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