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贵女跌落神坛后

作者:酒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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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不美哉



      第三章

      沈屿听完后,鹰勾般的眼神朝四周一扫,一下子便捕捉到躲在门口那抹粉色身影。

      他跳下马,径直朝她走去,面上带着笑。

      “不是叫你到偏门……”安予初拽住男人胳膊,迅速进了门。

      “夫人可是想我了?”沈屿椅在门背,笑道。

      安予初如同受惊的兔子,立马退了几步,板起脸小声道:“公子快住嘴!莫要唤我夫人!”

      沈屿笑意更深了,他把食指竖起放在嘴唇中央,坏心道:“好,听夫人的,有话我们留到夜里,悄悄说。”

      “你……”安予初羞红了脸,惊慌的看看四周,没看到旁人才继续道:“你快把车马带走,不要再做这等荒唐之事!”

      “不可。”沈屿正经了神色,“我既诚心聘娶,怎能敷衍了事?”

      安予初愣了一瞬,他们无缘无故,何谈婚娶?
      定是这人拿她寻开心。

      “公子莫要戏弄小女,你中意的那青楼女子可再细细选一位,你我无冤无仇不曾有过交集,不要再为难小女了。”

      “此言差矣!”沈屿上前几步,一本正经道:“为夫虽没读过诗书,可也知何为良人,怎会娶那青楼女子?”

      安予初觉着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要脸面之人!

      她羞红着脸,好半响都答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得柔声恳求:“算我求你,快把那些人支走,我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绝不追究,回头我去求爹娘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

      沈屿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不已,可听到她下一句话时竟有些哭笑不得,“夫人要是哭了,把旁人招来了可如何是好?”

      一听这个“旁人”,安予初硬生生把眼眶里的金豆豆憋了回去,她如今真是怕极了这个旁人。

      “夫人打算何时跟我回府?”沈屿步步紧逼的问道。

      “公子莫要唤我夫人了!”安予初心中本就怨气难平,怎料这人如此不识抬举,软硬不吃,她胡乱抹了把眼泪,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来。

      “那娘子何时……”
      “无耻之徒!”

      “若对夫人,不算无耻。”沈屿欲拉过她的手,岂料安予初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来,“夫人不可!”

      “有何不可!”安予初被逼急了,拿了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颤着声音道:“你这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如今我名节受辱,婚嫁不成,恐连累家中父兄,大不了便是一死!”

      “初儿!放下刀!”沈屿心底慌乱起来,他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生怕出了差错,“你切勿冲动!刀子不长眼,块放下!”

      “登徒浪子!我堂堂相府千金,怎会任你拿捏?我早已留下遗书,死后自有父兄为我讨回公道,你也苟活不了,叫你的人走,你也走!否则我就……”

      沈屿眼瞧着她莹白的脖颈被匕首划出一条红痕来,他心一横,也从长靴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往脖子上一架,“初儿听话,你先放下刀,不然你我就是生不同裘死同衾!”

      安予初万没想到他会出此招数,呆愣在原地,手里的力道缓缓松了下来,“你住手!”

      “住手?”沈屿加大了音量,一边趁她不注意往前边挪步,“你放下刀,我便住手。”

      安予初心神慌乱,她本想吓一吓这无耻之徒,怎料反被威胁了,就在她左右犹豫间,手里的刀子被一把抢了去。

      “夫人年龄尚小,从哪骗来这物件?”沈屿把刀子扔到角落里,“再说夫人花容月貌,这本该执笔作画的芊芊素手,实在不该拿刀子这等危险的物件。”

      “你……你无耻,放开!”安予初又气又恼,“与你无关!”

      “好了,我不与你玩笑。”沈屿怕惹急了她,缓缓放开了手,“我今日真心实意送聘礼,绝无玩笑戏弄之意,你我已拜堂成亲……”

      “你休得胡言!”安予初退后几步道,“我与你无缘无故,一切皆因抬花轿那小厮出了错,昨夜你……况且你原要娶的是那青楼女子,叫我如何信你?”

      “我与那青楼女子除了五百两的银子的交情,再无其他!”

      “你以为我久居深闺,连是非谎言都分不清了么?”

      沈屿苦笑一声,只得转而问她:“我只问你,现下那世子爷还能嫁么?”

      “我嫁不嫁都与你无关!”安予初瞪着他道。

      “那我不管!”沈屿学着她语气说,“反正你我已经拜堂成亲,昨夜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你就是我沈府的夫人。”

      “小姐?小姐你在哪?”远处传来阵阵呼唤。

      安予初有些慌张的往声源处看去,顾不得他的话,慌忙躲跑开,一边回头叮嘱沈屿道:“今日你我不曾见过,公子千万不要乱说话,辱我名节。”

      沈屿还想说什么,面前的少女就拐了弯跑没影了,他只得作罢,从怀里掏出守财买来的相府地图,径直往书房去。

      安予初一路不停歇的跑到闺房,好似身后跟了厉鬼般。

      她刚进门,素禾也匆匆赶了回来,主仆二人喘着气。

      缓过来后,安予初立马问素禾道:“如何?可有流言?”

      “小姐……”素禾欲言又止,眼神瞟向门外。

      见状,安予初猜出了个大概,她定了定神,假装不在意道:“素禾你只管如实说来,我受得住。”

      素禾斟酌着措辞,开口道:“奴婢去酒楼茶室打听了一番,坊间都在传小姐跟沈三爷年少定情,郎情妾意,不得已才……才使出这狸猫换太子的谋略,只为两厢厮守百年好合,至于那什么玉娘,权当是三爷给世子爷的赔罪礼,大家跟说话剧本似的,传得沸沸扬扬。”

      “这又是闹哪出?”安予初听着这越来越离谱的说辞,柳眉紧蹙着,心底隐隐察觉此事破有些不对劲,若是那沈三爷一手策划……

      “小姐不要太过忧心,寻常百姓只把这当成一段佳话流传。”素禾垂眸,一眼瞧见安予初脖子上的血迹,她紧张问道:“小姐你去了哪里?怎么受伤了?”

      安予初飞快的用手掩盖住,背过身道:“没有,我乏了,你退下吧。”

      “小姐……”

      “我叫你退下!”安予初背着身子,声音比寻常大了些。

      素禾别无他法,只得退出房外,却迎面碰上府中传信的小厮。

      “素禾姑娘,你方才可看见小姐了?”

      “小姐歇下了,你有何事?”素禾站在门口道。

      “奇怪了刚才我还找不到……”小厮挠头,把手中书信递给素禾,“这是小姐的书信,送信的没道明身份,我怕是什么紧要的事,便匆匆送来了。”

      素禾心觉不对劲,嘴上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厮走后,素禾想着刚才她家小姐神色不对,徘徊再三,终是敲了门,“小姐,有你的书信。”

      “放梳妆台前便好。”

      然这一放便是一晚上,安予初心里想着与沈三爷这事,头脑发昏,哪还有闲心思什么书信。

      傍晚时分,她接到爹娘的传话,不得已,只好换了件立领长袄出门。

      此时天色渐暗,书房在东边院子,而安予初闺房在西边院子,少不了要走一段路。

      安予初一路上心有所思,好几次踢到脚,幸有素禾在一旁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穿越长廊便是台阶,素禾提醒道:“小姐……”

      谁料她话音未落,安予初脚下又是一个踉跄,这时一只有力的臂弯扶住她身子。

      “夫人要是摔倒,为夫该心疼了!”

      安予初瞬间僵硬在原地,这声音分明才听几遍,却如同刻进了骨子般,让人记忆深刻。

      她站稳脚跟,迅速抽开手。

      “沈三爷怎在府中?”素禾看见沈屿很是惊讶,忙问。

      “你该叫姑爷。”沈屿道。

      素禾看了眼自家小姐,没敢吱声,忙低下头。

      “夜深了,公子快快离府才好。”安予初只当作上午什么也没发生,干咳两声道。

      “也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后日我便来接夫人回府。”沈屿把手里灯笼放到她手上,叮嘱道:“天色已晚,夫人出行不可大意,小心崴了脚。”

      安予初迟钝了瞬,反应过来时身侧早已没有沈屿身影,灯笼长柄上还残留着些许温热,她手心合拢,紧紧握住。

      素禾在一旁道:“姑爷还会吟诗呢!小姐嫁给姑爷也是不错的。”

      安予初恼得揪揪素禾耳朵,生气道:“不许瞎说,快走!”

      ——
      书房一片通亮,安相跟安夫人坐在堂前交椅上,细细品着沈屿方才那席话。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夫妇俩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思量。

      “不知爹娘有何吩咐?”安予初拂了拂身问,她心里明了爹娘唤她来的用意,却只字不提。

      “如若爹没猜错,明日候府定会登门,依侯爷夫人的脾性,算定了我相府会应下这门亲事,日后以今日之事发难,初儿,你怎么看?”安相问道。

      “女儿明白,不过,女儿不想嫁那世子了。”安予初实话道。

      “那明日爹便回绝了他们,我堂堂相府千金,断没有与青楼女子共侍一夫的道理,只是,你与沈三爷这事,恐落人口实。”安相为难道。

      安予初默了。

      “初儿,你自小乖巧懂事,从不给爹娘添麻烦,如今这事你只管按心意来。”安夫人拉过安予初的手,柔声道,“爹娘护你安虞,你年纪尚小,再等个一年两载,婚事不急。”

      “只是现如今时局不稳,皇子相争,沈三爷虽是商贾之家,却是个有谋略的,绝不是软弱无能之辈,现如今娘只求你安稳一生,至于旁的,一切随缘。”

      安予初点点头,母女俩说了会儿话,最后安夫人推说身子疲乏,她自然不好久留,便与素禾先一步出了书房。

      书房里,安夫人扶住额,“现如今只看初儿后日怎么选了。”

      “夫人切莫太过优思,伤了身子。”安相挼了挼胡须,“我已做好了万全之策,若初儿不愿将就,便遣人送初儿到老家,过个一年两载再回京议亲,至于候府那边,我已打点,量他们不敢说那些不该说的。”

      秋衣渐浓,夜里微风拂过,也是冷冷飕飕的。
      素禾替安予初拢了拢衣裳,加快了脚步,一边道:“小姐,我看夫人这意思,恐怕是中意姑爷……啊呸,中意沈三爷做小姐未来夫君。”

      安予初点点头,她怎会不明白母亲话里深意。

      大婚前日,母亲说的是,她自小出生名门,娇养深闺,日后也注定是名门贵妇,把持内务,繁衍后嗣。

      今日却突然变了话。
      正因为深知其意,才难掩心底失落。
      倒不是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名分,而是不想他们为难。
      安氏一族经大起大落才有今日地位,父亲为人处世更是小心谨慎,虽身居高位却从不懈怠。若今日之事处理不当,日后留下祸端,落人话柄,便不值当了。

      安予初长叹一声,仰头道:“今夜月色甚美。”

      “是啊。”素禾抬头瞧了一眼,“说来还有半月就中秋了呢,小姐是不是想去逛灯会了?”

      安予初摇摇头,届时,她孤身一人,何来闲逛灯会的心境?

      “小姐快些回去吧,夜里凉,吹了风可如何是好?”素禾不忍自家小姐如此神情,只得轻声催促道。
      “罢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
      果不其然,第二日,平阳候府早早就来了人。

      安予初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只记得今早打扫厅堂的丫鬟说,府外的车马不知何时散了。

      午时,素禾跑进屋里,笑道“小姐,奴婢上街买了荷叶饭,热乎着呢!快来尝尝?”

      安予初神情秧秧,把东西推到一边,闷声问道:“他们可还在府中?”

      素禾知道她家小姐问的是谁,便答道:“方才走了,来的是平阳侯和候府夫人,带了好些礼,言语间颇有深意,老爷一一推辞了。”

      “这荷叶饭你吃吧,我乏了。”安予初摆手道。

      素禾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小姐,给少爷少夫人传书信或有法子解今日之难。”

      “不可。”安予初一口回绝,“嫂嫂家中突发意外,兄长已是应接不暇,切不可再烦扰他们。”

      “是。”素禾耷拉着脑袋,轻声出了门。

      素禾走后,安予初脱了鞋袜躺上床,伴着淡淡的熏香,昏昏沉沉的睡到丑时才惊醒过来。

      她下床披了件毛领斗篷,点了盏灯,万懒俱寂,也不知此时该做些什么,便望着摇曳的烛火发起呆来。

      她与那沈三爷既已拜堂成亲,按常理三日后是回门礼。

      如今已浑浑噩噩的过了两日,爹娘的意思,约莫是期望她回门礼这日随沈三爷回府。如此一来既可保她名节,也免受旁人非议。

      此举虽可解一时之难,只怕是日后的日子不好过。

      可说来奇怪,爹娘怎的突然改了心意?往常,娘是最不待见商贾子弟的,更何况沈三爷那个泼皮无赖!

      安予初捏了捏脑门,这两日头疼得厉害,她不愿深想,心里打定了主意。

      不论这沈府是虎狼窝还是那销金窟,她去就是了,左右有娘家为靠山,那沈三爷再庸俗粗陋,也不敢太出格。

      此人表里不一,那晚明明说的是来日方长,却暗地里对她行苟且之事,绝非良人。

      历年来也不是没有女子和离,她暂且忍一时,等过了这阵再和离,比起失了名节待字闺中,将错就错何尝不是好法子?

      情窦初开便遭此磋磨,什么世子庶子,如今她谁是也不愿嫁了。

      天光大亮,素禾如往常那般来敲门,一进门却看到自家小姐已坐在梳妆台前,她有些惊讶,如今小姐不仅不爱荷叶饭,竟也不赖床了。

      “小姐今日面色苍白了些,不若素禾给小姐上些粉?”

      “罢了,那便好好打扮,你去挑身稍微艳丽的衣裳来。”安予初撑着下巴,有些无精打采。

      “是。”素禾笑答,转身取来衣物,“奴婢记着小姐有件凤鸾云纹的方领半袖,里面再着一件藕粉色交领短袄,下裙呢,颜色淡一些,如此既显我家小姐温婉贤淑的气质,又不失华贵,如何?”

      “也好,短袄换立领。”安予初摸摸脖子,不放心的吩咐道。

      “是。”素禾不疑有他,也不敢多问那红痕之事,“入秋了,天凉得很,小姐身子骨单薄,万不能吹了风,再染风寒。”

      “奴婢听今早采买的王叔说,沈三爷的马车天灰蒙蒙亮就停在府外了。”素禾一边给她穿衣,一边嘟囔道,小嘴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安予初自嘲一笑:“他倒是心急。”

      “依奴婢看,小姐不必如此忧心,沈三爷有的是银票,小姐嫁过去就是当家夫人,到时掌管账本铺面,岂不美哉?”如是想着,素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啊!”安予初苦笑一声,理是这么个理,可她生在相府,锦衣玉食,何曾需要贪图那些身外之物?

      “小姐这副国色天香的容貌,生来就是要笑的!”素禾看着镜子里的少女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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