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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你不心疼自己身子,我反倒疼得不得了。”
“一派胡言…”安予初闷声说着,飞快的把手抽开,推着沈屿出了浴室,“你走!”
“你还想回去洗不成?”沈屿声音冷了下去。
“不用你管!”
“还挺拗,”沈屿反手扛起安予初,也不顾她嘴里骂什么说什么,一路扛回初屿堂才放下来,问:“不想别人看到?”
安予初喉咙里溢出一个字,声音小到听不见“嗯。”
沈屿弹弹她脑门,瞧她站的笔直的,有些哭笑不得,“如今我知道了,你该当如何?”
安予初想说杀人灭口。
但最后只摇了摇头,这种暴力的事情应该交给守亿来办,守亿肯定不敢动沈屿,所以——
安予初刚要开口,就听沈屿问道:“我拿去扔了可好?”她明显的顿了顿,把话憋了回去,干脆利落的应了声“好。”
沈屿走后,素禾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姐?”
“进来吧。”
素禾走到她身边,又回头望了眼身后,确定没有来人后才俯身在安予初耳畔道:“小姐,和离之事就此作罢?”
安予初叹息一下,趴在梳妆台上,揪着素禾耳朵问:“小丫头问那么多干嘛?”
“小姐,奴婢一定帮小姐排忧解难,还请小姐放心!”素禾神色认真道。然安予初不以为然,只当她这是在安慰自己。
她半开玩笑道:“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梳妆?帮我穿衣?还是帮我研磨?”
“自然是帮小姐和离!”素禾站直身子,“小姐就是太大方明理了,性子又软,别人家的小姐娇纵跋扈,脾气傲得很,就好比那个礼部尚书小姐,当时看上当科状元,尚书大人不同意,她闹死闹活的,最后不还是嫁给心上人了?”
素禾扣着手指头,又给安予初罗列了好些这样的例子,最后才蹲在她面前,言辞恳切,“小姐,只要是你想的,奴婢一定帮小姐如愿!”
“嗯好。”安予初知道素禾做不了什么,却又不忍拂了她好意,便扶她起来,“你去把我的嫁妆拿来,只拿些田宅地契便好。”
素禾不疑有他,当即便跑去取了过来。
晚膳时,几日不见的王妈妈来了初屿堂,素禾心道不好,这王妈妈定是拿了许多杂事来烦扰她家小姐,便把人拦在了门口,谁料王妈妈把手里的食盒交给她便走开了,更别说进门。
素禾提着食盒进门,“小姐,王妈妈给您送了汤,说是暖宫防寒的。”
安予初脸色红了红,随口道:“放着吧。”
素禾心有所思,直接打开食盒把汤放到她面前,浓郁的香味袭来,安予初不由得放下了筷子,可看这汤一眼便想起今日难以启齿之事,她心里天人交战,又好似沈屿就坐在她身旁,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初儿怎么不喝?’慢慢的碗面竟浮起沈屿的面容来,她揉了揉眼睛,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初儿怎么不喝?”
安予初猛地回头,竟真的瞧见站在她身后的沈屿。
——
沈府每逢夏末初冬之时,都会在城郊施粥送粮,这是家训,沈屿来了京城三年,足足布施了六次有余,今年亦是如此,府里上下尽半数人都被派去准备施粥事宜,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皆有。
安予初听守亿说起时还不信,商人自当是利益当头,在商言商,怎会做这亏本买卖?直到这日瞧见下人从库房里搬出许多存放的锅碗瓢盆等物往城外送,才真觉得确有其事。
守亿来问:“少夫人,马车备好了,可是现在出发?”
“现在去。”安予初回过神来,没看到素禾,她疑惑问:“素禾呢?”
“今早我瞧见素禾姑娘去药铺,想来是身子不适。”守亿答。
“也好,让她好生歇息。”安予初把桌上的锦盒交给守亿,一边往外走去,“今日我要去那些田庄私宅瞧瞧,不用太多人。”
守亿不敢过问,叫来守银跟着,便一同与安予初出了府。
马车夫按着安予初给的地址行驶到城西一宅子前,看管宅子的老管家早在门口候着,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安予初,慈善的笑着上前问候:“小姐来了。”
“隆叔。”安予初笑着,叫守亿拿来锦盒,从里面掏出一张契约交到隆叔手,“这宅子,寻个好价钱卖了吧。”
守银惊讶道:“这么好的宅子,少夫人怎么卖了?”
安予初抬眼,这宅子古色古香,一应装饰构造都是上了年头的,家具器物,里边应有尽有,景色也颇好,原是她父亲封相时圣上赏赐的,后来给她做了陪嫁。
她淡淡答:“现如今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卖出去。”
隆叔把房契折好放进怀里,说:“这宅子啊,好些人来问过,到时我给小姐谈个好价钱!”
“辛苦隆叔了。”
安予初交代完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城外田庄行驶,守银一路上直犯嘀咕,紧紧揣着怀里那锭银子,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心戳了戳身旁的守亿,问:
“可是三爷买卖上出了差错?赔本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也不知能不能要回来,我今早还瞧见管家他们去城郊施粥了呢。”
守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守亿姐姐,你一个月多少银子啊?”守银不甘心,又问。
“每月银子送到家中父母亲手里,不经我手。”
守银啧啧了两声,“守亿姐姐你也太惨了!”
“何出此言?”
守银趴在她耳朵边小声开口:“今日少夫人把陪嫁的宅子都买了,肯定是三爷亏本,少夫人救济呢,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得不得到事小,要是丢了沈府的生计,咱们可都惨了!”
“你不要胡说!”守亿严肃道,“少夫人的事不要过问,也不要到处乱说!”
守银低低喔一声,把怀里的银子揣得更紧了,她想起那日守财输她的银两还没给……
安予初到各大田庄仔细看了看,收成不好的都托管事的卖了,剩下三百来个收成好,每月银子上交多的田庄。
几人劳累一天,回到府已是夜幕时分。守银蹭蹭的跑去找守财讨回了那一锭银子,才心满意足的去办差事。
守财丈二摸不着脑袋,立即把此事详细说给了沈屿听。
“我亏本?”沈屿啪的放下手里的账本,一脸不可思议,“我要夫人掏嫁妆来救济?”
“三爷!三爷您别激动!”守财忙把茶水递上去,“小的听守银说的,看她那样也不似撒谎,少夫人今日确实去卖了私宅还有几个田庄。”
“给我查,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现在就去!”沈屿冷声吩咐。
守财瞧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心里叫苦,只得出了门。
沈屿在房里踱步,百思不得其解,谁不要命了敢传他谣言?
可她去卖了宅子不假,如是想着,沈屿回了初屿堂,想要一问究竟,谁料安予初已经睡下了,他不忍叫醒她,带着满腹不解躺到床上。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初屿堂传来一声惊叫。
“啊——”
安予初一睁开眼睛就见一双紧紧盯着自己的深邃眸子,双眸之下,两团乌黑,她吓得惊坐起来,谁料直碰上沈屿硬邦邦的额头,又是一声惊叫。
洒扫的下人们纷纷看向寝屋,没一个人赶上去问,须臾后又假装无事,低头干着活。
三爷和夫人感情深厚,如胶似漆。他们作为下人是万万不敢去打扰的。
寝屋里,安予初捂着红了一块的额头,缩到角落,“大清早的你干嘛?谁让你睡我床的?”
“我不是故意的。”沈屿语气颇为无辜,把被子放到一旁,过去给她吹了几口气,“待会抹点药。”
“你你……你别靠这么近!”安予初推开沈屿,又气又急,瞧见他乌黑的眼圈,心里腾地紧张起来,“你昨晚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
“没有。”沈屿一夜未眠,说话时喉咙里像含了石块般沙哑,他眼神真挚,也不像撒谎,安予初这才稍稍放下警惕之心。
“那你一大早的,看我做什么?”
“昨晚听守财说,我亏本了,需要你……”说着说着,话就被定格住了一般,停住了。
床榻四周笼罩着淡粉色的帐幔,帐幔之外是一层薄纱,清晨的微光透过雕花窗照进来,安予初裸露在空中的半边香肩与暖光映衬着,莹白如玉,温柔遣眷。
沈屿凝神看着,不知不觉间话就停了下来。
“需要我干什么?”安予初疑惑问,见他没反应,便伸手在他眼前左右晃几下。
沈屿视线落在她晶莹圆润的指尖上,再到她只露出一截的手腕。
太白了,晃的他眼睛疼。
太香了,挠的他心痒痒。
“别说话。”沈屿眼神黯了黯,开口时声音更哑了,“也别动。”
安予初放下手,有些不知所措,静下来又觉不太对,正想起身下床,沈屿忽的倾身而上,把她双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沈屿——”安予初被钳制在沈屿胸膛里,动腾不得,她慌了,大叫出声。
而后,额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很凉很凉,很轻很轻,像是没用什么力,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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