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竞折腰

作者:赵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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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凶落网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相关人员都到了堂下。

      秦老爷听说案情有了进展,放下手头的事情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而秦夫人心里记挂着儿子,自然也一同赶了过来,只是秦夫人是女眷,在萦州又颇有身份,便站在了大堂的侧门后旁听。

      可能是因为今日传讯的人不少,动静弄得有些大,又或者是谁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总之不少百姓听说秦松被杀案有了新的线索后纷纷赶了过来。

      衙门被挤得水泄不通,院子里好不容易冒出了头的小草也被踩了回去。

      毕竟人都是八卦的,都有那么点不好宣之于口的窥私欲,小老百姓和城里首富的生活相差甚远,但这更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什么?

      首富之子死了?

      谁杀的?

      为啥呀?

      这便是普通百姓听见此案的第一反应,而案情也像戏文似的一波三折,先是带了点桃色的少女被辱反抗杀人,后来变成了兄弟阋墙夺产杀人,如今又反转了,再加上太子殿下亲自过问的名人效应,自然成了萦州城的热门话题。

      苏竞晚走上前来,看向堂下跪着的陈管家。

      “陈管家,我状告你杀害秦松,嫁祸唐云柔不成又嫁祸秦柏,你可认罪?”

      陈管家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姑娘说笑了,老奴在秦府做事一向诚恳本分,从未僭越,不知姑娘为何要这样说?”

      章明也一脸疑惑地看向苏竞晚。

      那意思大概在说你是认真的吗?还有证据齐全吗?

      他身为萦州的父母官,秦家又是本地首富,他自然与秦家打过不少交道,陈管家身为秦府管家,他自然也是认得的,一向忠厚本分,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杀人凶手?

      别说章明了,便是堂下诸人也是一脸迷茫。

      什么?

      精明能干,待人亲和,而且平日里没少为大少爷说话的陈管家杀了大少爷?

      他们也不信啊!

      不过他们只是秦府的奴仆,在主子没说话之前,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陈伯他……”

      秦老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迟疑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诸位莫急,请听我说。”

      苏竞晚缓缓道:“此事要从三年前陈管家的孙子陈宏断腿一事说起,在座的应该有不少人都知道此事,陈宏是陈管家唯一的孙子,平日里乖巧懂事,书也读得极好,却因秦松被人打断了腿,成了残废,我猜从那时陈管家在心底就已经恨上了秦松。”

      “不过那时陈宏毕竟还活着,陈管家虽恨但应该还不至于想要秦松的命,但是后来陈宏受不了断腿的打击,意志消沉,日日酗酒度日,直到那日在城外撞上马车丢了性命,这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过路的马车赔了银子就走了,罪魁祸首便只剩下秦松一个人了,而且我猜在陈管家心里,秦松怕是比那个过路人更可恨,因为按陈宏断腿后那个状态,不是在马车下丧命,怕是也活不了太久。”

      “自然陈管家也是厉害得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稳住性子继续在秦府做事,明明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必须笑脸相迎,甚至还时不时要在秦老爷面前为秦松说好话,陈管家心里苦啊,不过也正因此,秦老爷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备,秦松也对他信任有加……”

      秦老爷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陈管家。

      “她说的可是真的?你心里可是一直这般想的?”

      陈管家没有回答秦老爷,而是抬头看向苏竞晚,温声道:“姑娘说的不过是你的猜测,老爷待老奴恩重如山,姑娘为何笃定老奴不会放下这些仇恨,平平安安的活下半辈子?”

      “好,我就与你谈证据,初九那日午后你和刘叔出门采买,可是中途却离开了一个时辰,而据仵作说秦松也是在那个时辰被害的,这个你又怎么说?”苏竞晚道。

      “老奴的儿子病重,老奴是回家看儿子了,这事老刘也知晓。”

      陈管家平静应道。

      一旁的刘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我记得陈管家昨日跟我说初九那日曾撞见秦柏回府,而且鞋底还……沾了泥……”

      苏竞晚的语气很慢,有意拉长了声音。

      陈管家垂下眼眸,淡声道:“没错,老刘也看见了。”

      秦柏瞪大了眼睛,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陈管家,我平日里哪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害我?”

      秦夫人在侧门后面气得把帕子都快绞烂了。

      这个刁奴,平日里帮着秦松告他们母子的状就算了,还敢在背地里使绊子,诬陷他儿子!

      “我是看见二少爷慌慌张张地进了府。”

      刘叔沉思片刻,实在有些为难,“至于鞋上有没有泥,我实在没有看见。”

      苏竞晚看了门房一眼,“你来说,初九那日午后秦柏和陈管家谁先回的府?”

      “二少爷先回府的,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管家和刘叔才回来。”

      陈管家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反驳道:“我回去时明明见二少爷才回府。”

      “不错,我也看见了。”刘叔附和道。

      苏竞晚也不急着解释,而是看向秦夫人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你们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二少爷当日回府后很是惊慌,急忙跑到清荷院将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也被吓到了,但见二少爷衣服凌乱,鞋上还沾了泥,就让奴婢们先带二少爷下去梳洗,换了干净的鞋。”芙蕖慢条斯理地说道。

      苏竞晚又看向秦柏,“之后的事情你说。”

      秦柏心里还存着气,不太想搭理苏竞晚,但一看到秦老爷的脸色,又蔫了,只得乖乖说道:“我心里存不住事,梳洗后又想起来我爹传过书信说那两日便要回来,于是就跑到大门口去张望,看看能不能等到我爹,毕竟大哥出了那种事,我心里也是怕的……

      “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后来又决定不说?”苏竞晚追问道。

      秦柏撇撇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怨气。

      “后来我见陈管家回来,又想起之前我爹为了大哥的事情训斥我,陈管家也帮着大哥说话,我爹总是信他们不信我,而且我还有把柄在大哥手里,大哥又威胁过我,若是这事让我爹知道了,我输了铺子的事就瞒不住了,我爹和官府怕是也要怀疑我。”

      “于是我就又往我娘的院子里去了,想问问她,结果我娘也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我不要说,后来我就没有说。”

      “没错,陈管家见秦柏的时候秦柏已经梳洗过了,也换了鞋,那陈管家为什么会看见秦柏的鞋上沾着泥呢?”

      苏竞晚勾起唇角,看向陈管家。

      陈管家的眼神终于有些慌乱,努力回想那日的情景好反驳她的话,可记忆却像混乱了一般。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不,你没有看见,秦柏鞋上有泥只是你臆想出来的。”

      苏竞晚轻声道:“因为你在聆音庙杀了秦松后,有人突然闯了进来,你只好躲到佛像后面,佛像后那几个脚印应该就是你留下的,你看见秦柏进来,还注意到他鞋上有泥,所以就默认了你回府碰见他时,他鞋上也是有泥的,因而在我努力为唐云柔脱罪时,你便急着将罪责推到秦柏身上,因为比起唐云柔,你当然更恨秦柏,毕竟他也姓秦,又是秦松的亲弟弟,秦老爷的亲儿子。”

      “至于唐云柔,不过是你见秦松为唐云柔议亲的事发火,便有意无意地向秦松泄露了唐云柔在生母忌日那日必定会去寺里烧香,还有那个簪子对唐云柔很重要等等信息,这点招财进宝可以证明,在秦松丧命的前几天,你曾频繁出入云辉院,与秦松商量什么事情。”

      招财进宝点点头。

      虽然不敢相信曾经主动帮着他们院里要回份例,又对他们少爷处处帮扶的陈管家会是杀害他们少爷的凶手,但现下却不得不信了。

      “秦松在你的诱导下终于想好了一个计划,其实说是你为他提供的计划更合适些,秦松以簪子为饵,将唐云柔引到聆音庙,又用事先准备好的迷香将其迷晕,而你则乘秦松不备打晕了秦松,又用唐云柔的簪子刺穿了他的喉咙。”

      “此事唯一的变数应该就是之后闯进来的秦柏,当然后来也成了你另一只替罪羊。”

      “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在赵记茶铺将你叫走的你的儿媳妇,到底知不知情?”

      “她什么都不知道,事情都是我做的,她性子软,别人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陈管家急忙反驳道。

      苏竞晚随意点点头。

      没想到陈管家这么干脆就认了,她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功夫的。

      秦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心疾首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当初是松儿对不住宏儿,可我也在尽力弥补。”

      “弥补?”

      陈管家突然大笑起来,样子有些狰狞,“你怎么弥补?我的宏儿聪慧伶俐,书读的又好,他本来可是要参加科举的啊!”

      这个苏竞晚也听丫鬟们说过,陈管家不是秦家的家生子,是良籍,所以陈管家的孙子陈宏是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

      陈管家看向秦老爷,眼里充满了怨恨。

      “结果呢?陪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读书,却被他带到了天香楼那种地方,他为了个青楼女子和人争风吃醋,与人斗殴,结果他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而我的宏儿却被那些人打成了残废!”

      陈管家说到这里,眼眶渐渐湿润。

      “宏儿他寒窗苦读十年啊,全都成了空,成了空啊……他心里恨啊,心里怨啊……我这个做祖父的在旁边看着怎么能不揪心?怎么能不心疼?他日日酗酒,醉生梦死,终于在一辆马车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我自然恨那个赶路人,可是我心里也明白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宏儿这孩子心性儿高,你让他这般活着,还不如让他死了来得痛快,他活着生不如死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松!”

      陈管家横眉怒目,咬牙切齿。

      “因为他才害得我的宏儿这样,可是他却好好的活着,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而我的宏儿在地底下却成了孤魂野鬼,我夜夜都能梦见他在我耳边啼哭,问我为什么要在秦家做工?为什么要答应他去做伴读?我怎么能不为他报仇?”

      “我恨秦松害死宏儿,恨老爷教子无方,更恨我自己在秦松幼年时对他多有照拂,若早知今日,我便该冷眼看着,任夫人害死他才好……”

      秦老爷听了沉默许久,秦夫人却气冲冲地从侧门走了出来。

      “你这个刁奴,你杀了秦松,关我和柏儿什么事,你先是将罪责推给柏儿,现在又空口白牙地污蔑我,我……我定要你好看……”

      陈管家冷笑一声,神情不屑。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我既然敢杀秦松,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孙子死了,儿子也快死了,我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个什么滋味……”

      苏竞晚眼眸微垂。

      她偷偷问过给陈管家儿子看病的大夫,说怕就是这三个月了。

      “秦家给我的那些钱,除了给我儿子看病,其他的我一分都没有动,晚些时候我儿媳妇会将钱都送到秦家,我糟老头子随你们处置,要杀要剐都成,只求你们不要为难她,她嫁进我陈家没享过一天福,丈夫病重,儿子惨死,她过得已经够苦了……”

      陈管家说罢又看向苏竞晚。

      “苏姑娘,还劳烦你代我向唐姑娘说声对不住了,这件事里只有她最无辜。”

      苏竞晚点点头,算是应了,她会把话带到,至于唐云柔原不原谅就不关她的事了。

      “来人啊,将犯人打入大牢,待本官上报刑部后再做处置!”

      章明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此案到这里终于算是了了。

      苏竞晚走出衙门的时候觉得一身轻松,浑身畅快。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脚向章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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