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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号要到了，备注也改了。
楼漫云自觉跟郎锦城没什么可聊的了，脸上带着一副“你跪安吧”的老佛爷表情：“我回去了。”
“别啊。”郎锦城跟着她，“你看咱俩多有缘分，这走在大街上都能遇上，你看这时间也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呗？”
楼漫云刚想说“不吃”，一迟疑，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瞪郎锦城：“遇上？你不是专门来堵我的吗？”
郎锦城笑得特别理直气壮：“知道我是来堵你的你还跑？干嘛，看不起我啊？”
“别打岔！”楼漫云对郎锦城没理搅三分的能耐佩服得够够的，“你刚才分析我为什么在营业厅里的时候，不是挺有理有据的吗？这会儿怎么突然变成在大街上遇上了？”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不行！要在意！”楼漫云有点生气，虽然她对郎锦城这花里胡哨的嘴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现自己被耍了时，感觉依然还是挺不爽的，“不指望你嘴里能吐象牙，但吐两句实话也这么难吗？”
郎锦城见糊弄不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承认道：“好吧……我逗你的啊。”
他承认得这么理所当然，楼漫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气得瞪他。
郎锦城还火上浇油：“谁知道你信了啊？”
楼漫云简直要炸：“那还是我的错了吗？！”
“不是，当然不是！哪能是你的错呢！”郎锦城见风就卷，认怂认得飞快，“哎呀，这不是为了在你面前刷刷好感度，顺便再跟你多聊两句么。”
“歪理！”
楼漫云气的转身就走。
“怎么是歪理呢……小云你听我解释啊！”
郎锦城追着她走，但腿比她长，走的也比她快，一不留神都走到她前边去了。
楼漫云向他投去关爱傻子的眼神，他只好停下来，回过身。
“你看，我是专门来跟你搭讪的，要是一开口就‘好巧啊，你怎么在营业厅啊’——你听听，这多傻啊。”
“但我要真的这么傻了呢，小云你考虑到情面问题，也不能一下就揭穿我，你这么有礼貌又善良的姑娘，只能应付着回‘我来办业务’——这场面就尴尬啦。”
“我呢，既然都开始尬聊了，也不能放弃聊下去的机会不是，明知道你不爱搭理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再问一句‘你办什么业务’——刨根问底，这问题就别提多烦了。”
“当然这事不怪你啊，要我听见我也得觉得烦，这话问的，搁谁谁都得回一句‘你管得着吗’。”
“那你看，这天还聊得下去吗？”
郎锦城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即使下海当演员，也绝对是个自己撑起一部剧的灵魂人物。
就这一会儿，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把角色在“钢铁直男”和“傲娇”之间自由切换，语气模仿得惟妙惟俏。
楼漫云听着想笑，但还是生气，只能绷着，看他还能说说得多天花乱坠。
郎锦城的解释果然还没完：“我就说这天儿不能这么聊吧，要真这么聊了，我不仅game over，你心里还得骂我——‘这哪来的傻叉’！”
他这解读太精准了，楼漫云险些没绷住，只好用手挡着，假意“咳”了一声，拿白眼翻他。
郎锦城却知道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那股子没羞没臊嬉皮笑脸的劲儿又回来了：“所以啊，我得另辟蹊径啊，我不能把自己往傻那啥的不归路上引啊，我得让自己显得聪明点啊，我就只能编啊，幸好这个我擅长！你看，我这么一编，小云你不得觉得，‘哎~这人有两把刷子’。”
楼漫云心想，你不止有两把刷子，你还有个锤子！
郎锦城没听见她的腹谤，倒是终于给自己的“解释”加了结束语：“所以你看，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为了和你多聊两句，是不是费尽心机？是不是殚精竭虑？我容易吗？”
“别说的这么好听！”楼漫云道，“你这叫处心积虑！”
“哎呀，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楼漫云瞪他：“一个意思个毛线！总让你的语文老师为你英年早逝，你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了。”郎锦城笑着道，“所以小云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啊？”
楼漫云愣是没听出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只发现话题居然又被他绕了回来，赌气道：“不吃！”
“吃吧，吃吧。”郎锦城哄她道，“不要生气嘛，其实我刚才说的也不全是编的——我确实是来找你的，但没想到真能找着。”
楼漫云拿眼睛瞥他。
“我昨天不是从手机上看到你的地址了吗，给你发微信你不理我，正好我上午也没什么事，就过来溜达溜达。”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营业厅？”
“我不知道啊。”郎锦城一摊手，“真不知道。我把车停下还犯愁呢，这附近小区还挺多，我从哪开始找啊？但我没走两步就路过营业厅了，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促使我往里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你在里面！”
“……这么巧。”
“对啊，就这么巧，这就是缘分！”
楼漫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郎锦城却已经开始左看右看了：“小云，你家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馆啊？介绍介绍呗。”
可怜楼漫云一个能倒背民法典的精英律师，居然被他这么一个简单问题问懵了。
废话，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和案子难舍难分，饿了就靠外卖和咖啡续命，大多数时候还是助理给她点，哪有空研究饭馆？
可见楼漫云这人，哪怕穿着打扮都精细利落，骨子里却不是个娇气人——主要是她劳碌惯了，没这个悠闲的命。
喝杯奶茶还要选角度摆拍的情调和时间，她是没有的。
她整个人的成分简洁明了，是个俗人。
她这一愣，郎锦城也看出来了。
而他一外来户，对这周围的情况居然比楼漫云这个土著还熟。
“我记得这附近原来有个韩国烤肉，还开着吗？”
楼漫云：“……不知道。”
“那店原来是麻辣烫吧？什么时候改成重庆小面了？”
楼漫云：“……不记得。”
“哎？这边有个啤酒炸鸡，你爱不爱吃？”
楼漫云：“……不爱吃。”
“那你爱吃什么？”
“随便。”
“……”
郎锦城也有点无奈，但还是在笑：“小云啊，你知不知道，‘随便’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买的东西啊？”
楼漫云也挺无奈：“我也挺纳闷的——郎锦城，你应该不缺人陪你吃饭，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吃饭啊？”
郎锦城立刻叫冤枉：“谁说我不缺人陪我吃饭的？我缺啊！”
“那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郎锦城看她一眼，故作恍然大悟状，“为什么非要跟你吃饭？这还用问吗？因为我喜欢你呗。”
“喜欢你”这种话若是太容易说出口，就怎么听都像闹着玩儿似得。
尤其楼漫云刚被他忽悠过一次，于是她决定信他个鬼！
楼漫云一甩手：“你自己吃吧！”
“别走别走。”郎锦城赶紧追，“不逗了，不逗了，虽然找你的过程是胡编的，但我真是特意来找你的。”
楼漫云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你找我干嘛？”
这次轮到郎锦城顿了一下，表情难得有点严肃：“我小姨没跟你说？”
楼漫云莫名其妙：“我师父跟我说什……”
她话没说完，自己愣住了。
坏了！
郎锦城是卫乐岚介绍来的。
她前脚透露出自己要从金伦往外撤的意思，后脚就塞给楼漫云一个案源介绍人，名义是赔礼道歉请吃饭。
但以卫乐岚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性格，恐怕目的没这么简单。
如果这个案源介绍人不是郎锦城，楼漫云可能早就反应过来了。
但现在这么一搅合……
楼漫云罕见的有点儿愁——这没耽误事吧？
她有点郁闷的抬头，特想怼郎锦城一句“你怎么不早说”，但到底忍住了。
归根结底，还不是她自己没反应过来，可怨天尤人终究也不是她的风格。
不过，还没等楼漫云调整心态和郎锦城说正事，郎锦城的手机倒是先“叮咚”一声响了。
郎锦城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得，饭来不及吃了。”他一把捞过楼漫云，连哄带拱地把她带到了自己车门前，“上车上车，先跟我去开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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