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烟

　　一个礼拜后，节气刚刚过冬至，寒气逼人的一个上午。
　　那个军人又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穿了一个军绿大衣，头瑟缩着，依旧是那辆不新不旧的自行车，进门来，依旧坐那个不起眼的位置，紧挨着吧台，这原本都是客人不喜欢的位置，因为他们一旦想说什么话，都会不经意间就被吧台上的人听到，处于隐私考虑，这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
　　可是这个傻帽，上次就坐这里，这次来又坐了这里，子墨开始感觉到他怪怪的。他的样子很陌生，不是老乡，也不是熟人更不是朋友，隐瞒自己的家乡，应该不算得罪他吧。
　　可能，他认错人了吧。
　　依旧是点了一杯的咖啡，若有所思的轻轻啜几口，一杯咖啡都喝的那样的小心翼翼，莫非是心疼这一杯咖啡的价格不菲？！
　　一杯咖啡喝的光光的，他抬眼看看腕上银色手表，再回头瞄一眼坐在吧台上神情慵懒的她，细细的手指间香烟已经燃掉了一半，灰色的烟雾，遮掩了她瘦削的脸庞，卷发铺开，在她的肩头，无限旖旎。
　　他走过来，示意她结账。
　　子墨急急忙忙还原到一本正经的样子，拉开钱屉，接住递来的百元大钞，为他找零。
　　抬眼，递给他。他的脸很紧张的样子，嘴巴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
　　“小姐，您的家不是北海的吗？”
　　“不是。”她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个伤心的地方，她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来，他的问话，让她的眼瞳里迸射出一丝火焰。
　　“那，您的家是……”
　　在他准备多问几句时，旁边有位客人唤她加咖啡，她临走，将找他的零钱塞到他怀里。

　　她匆匆的去了，只留该他一个背影，军人呆呆站在原地，怀里捂着她找的零钱，呆呆的望。她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来顾及他，等了一会儿，军人无可奈何的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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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之后，大清早。
　　已经接近了冬天的尾声，天气慢慢转暖，子墨的头发可以不用打法拉就得以蓬松酥软，这都是天气变缓的缘故，人体的阴阳，总是能和外界有一个隐秘的调和，比起那些化学药剂要来的自然和谐的多。
　　一个男子，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踌躇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子墨起身迎过去，抬眼望去，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庞，眉眼轮廓分明，儒雅俊秀，那浓密眉毛下的一双眼睛里的光芒柔软而热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定睛一看，还是那天来过的军人，看不出来，他换上一身便装，竟然如此的帅气旖旎，他的年纪大约和子墨同岁。
　　他的习惯，她已经了然于心，一杯咖啡，不要伴侣。几分钟后为他奉上，不能躲过去的，仍旧是他的灼灼眼睛，她曾经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联合国调研组的，想想自己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惊动联合国也就作罢。。

　　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说话，一个人自顾自的喝咖啡。
　　一杯咖啡很快一饮而尽。他走到吧台前结账，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语言激素才会活跃起来。
　　一百元的钞票递过去
　　“小姐，您老家，真的不是北海的吗？”
　　“不是。”她想都不想。在外面折腾的这几年，那个所谓的家乡，再也没有回去过，她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故乡。所以说，她不属于北海。
　　找他零钱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眼睛，墨玉般的曈孔里，莹莹泪光闪烁，她看到了他的脆弱和失望。
　　难道，他在找老乡吗？即使是，找是又不是我，何必哭呢。子墨心想。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去，满眼睛的悲伤和落寞。
　　她破例的追出去，只看到一个骑着脚踏车的背影，哀伤的消失在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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