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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1
“大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嗷。人类制造出来的人类...算是人类吗？”
凛凛的话还回荡在我的耳边。当时我肯定的说出了答案。
“当然不算。”
由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怎么能称得上是人呢？他们只是设定好的程序，明白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吗？没错...就像我为了一个可笑的闹剧而制造出来的那个‘假人’——叶别枝一样。
登录上了社交网站，为‘叶别枝’更新了几条动态，处理了一些日常的事务，时间又到了凌晨的3点。
要快点睡觉了，不然今天上课又要起不来了。
我钻到了被窝里，睡觉了。
2
睡了一会，源琉璃的电话将我吵醒了，以表演道具掉在河里为由，把我喊出去重新赶制。
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我只能穿着衣服出门了。结果半路又收到消息，说不用过去了。
...
把人当猴子耍吗？！
算了，至少不用上去当海草了。
本以为万事大吉的我被柴柴拉着逛了半天的学校，从这边的小摊跑到那边的小摊。周围有很多学生，吵得很。
...真不知道柴柴哪里来的这些精力。
“马上就到我们班的表演啦！伞衣同学做好准备哦！”柴柴满是期待的看着逐渐变黑的天空。
“什么表演？”我回头看向源琉璃，她回以轻轻一笑。
“肆零同学马上就知道了。”
...还搞这么神秘。
就在此时，周围忽然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它们汇聚着往暗色的天空飞去，就如同满天的繁星。而站在这些纸灯之下的，是一个温柔的蓝发少年，他手里捧着一盏纸灯，朝这边展露出了笑颜。
他是——
我愣在了原地，浑身颤抖，一股冰寒之气席卷全身。
叶别枝？！
不可能！绝对是我看错了！他不过是我创造的一个虚拟程序，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绝对是我眼花了，他们可能只是长得像一点——毕竟他的长相数据是我从各个明星身上合成的，有人长得像很正常吧？世界上也有不少人撞脸明星的...
冷静，冷静。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下神，重新将目光投在少年的身上。
此时，柴柴的声音却在我的耳边响起：“哇！叶别枝好厉害啊！一天之内就做出了这么多的灯！好好看啊！”
“是啊，多亏了叶别枝。”源琉璃也往前一步，“如果不是他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们班的表演该怎么办了。”
叶别枝——
怎么会！他的名字...为什么...
少年看到我们，他放飞了手中的灯，朝我们走来。
我的手机开始出现了大量的消息，这是404传来的讯息，它已经检索到了那个银发男子的信息。
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握着手机，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家里。
3
“我说，你该不会想拒绝我们的检查吧？”门口，修正员斯卡不依不饶的说道，似乎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
“没有，请进吧。”数据刚才已经都清除了，现在她们想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了。
看着她们在屋里搜查，我尽量低调的站在一边。两个修正员，很快就会走的。这种时候，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我预料的发展，我屋子门忽然有了声响，有人在拿钥匙打开我家的门。
“伞衣。”进来的，居然是刚才在学校遇见的那个少年。
他熟门熟路的关上门，朝我打了声招呼：“原来家里有客人啊，难怪我刚才打你电话你不接。”
我没有说话，皱起了眉。
“两位姐姐先坐一会吧，我先去厨房给你们倒杯茶。”叶别枝拎着食物走进了厨房，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哎呀，这不就是男朋友嘛。”斯卡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的背，“你看人家都这么主动了，就算有什么生气的地方，也早就可以原谅了吧。”
我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说不出。这种被呛住的感觉非常不好。有种事情脱离我掌控的恐惧感。
“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回见哦。”斯卡大笑着和茶歌离开了我的家。
还回见，最好一辈子都别见面了。
从窗户里目睹她们离开我的公寓，我这才放心的把窗帘拉上。
真烦人，烦人的事情全部撞到一块了。
我的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看来要早点睡觉好好休息一下才行。明天再处理一下吧。
我转过身，却意料之外的撞到了什么东西。
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堵墙？？？404出故障给我用了分子重构技术忽然造出来了？
“抱歉，伞衣，你没事吧？”叶别枝弯下腰，右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左手为我揉了揉额头，“痛吗？抱歉，我不该忽然出现在你身后的。”
“...没事。”我往旁边挪了一步，摆脱了他的手。表情冷淡下来。“你怎么还在？”
“嗯？”叶别枝有些疑惑，随后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安，“我今天刚到新权市，还没找到地方住...”
我继续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伞衣不是说过，如果我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先来你家住几天吗？”说着，叶别枝拿出了刚才开门的钥匙，“你看，这枚钥匙也是你寄给我的。”
我才没有寄过这种东西呢。
看着这个高个子的少年半天，我还是没有说什么话。我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不语。
叶别枝看我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变得局促起来：“...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可恶，是谁在恶作剧？居然将这个人送到我的面前，还和我创造的那个设定一模一样...是故意的？想要整我？
啧，可恶！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气吓到了叶别枝，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我这才重新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角低垂，看起来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可怜无比。
不管怎么样，但是这副神情...确实让我有些动容了。要真是装出来的话，那这个人的段数，是真的高。在旧世界说不定还可以去参加奥斯卡拿个影帝什么的。
“钥匙给你吧。”叶别枝说着，将钥匙放在了我的手心，然后朝门口走去，“果然我今晚还是出去住吧。打扰到你了，抱歉。”
出去住？
这么识相？
我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打开大门的叶别枝，心中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等等，按照我的设定，叶别枝似乎眼睛不太好。晚上如果光线不好，那就和瞎子一样。很难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出去住的话...住哪里呢？现在这个时间，很难找到住处吧？
大门被轻轻的关上了。叶别枝已经走了。
我从自己的思考中醒了过来。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从我的设定中变化出来的人，那该怎么办？
抱着这种几乎不可能的，如同童话般天真的想法，我打开了电脑，迅速的破解了周围的监控，然后调动了所有的摄像头，观察起公寓周围的景象。
很快的，404就在监控里找到了叶别枝的身影。
他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公寓，来到了大街上。街道上很昏暗，路灯的灯光不足以撑起这个世界，他在明明暗暗的街道上蹒跚而行，一只手握着路边的扶杆，另一只手一直在脸上按着眼睛，似乎想要让眼睛变的更清楚一些。
是真的？
还是说为了应对我的刻意装出来的？
我在电脑前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先观察情况。
又过了不久，叶别枝逐渐摸索着走远了。
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还是可以行走的吧？我看着走的比八十高龄的老爷爷还慢的叶别枝，内心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
然后，叶别枝忽然踩到了什么，摔倒了。
我看着摔在地上的叶别枝，捂住了脸。
居然真的摔了。
关掉了显示器，我拿起钥匙跑出了门。
真是的，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我都信了。真麻烦啊。怎么偏偏这些麻烦的事情都聚在一起了！
再一次抱怨起来，我跑出了公寓，很快的就看到了叶别枝的身影。
还跪在地上，靠着旁边的路灯，艰难的爬起来。
才走了这么一点距离啊。
我跑上去，将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的腰站了起来。
太纤细了，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这么瘦弱...
“谢谢。”叶别枝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他没办法分清楚现在帮助他的人是谁。
我摇头，带着他往回走去。
“那个，请等一下，您走错方向了。”叶别枝有点焦急，“您放我下来吧，接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走？你想去哪？”我看了他一眼。
路灯的光离我们越来越近，直到站在路灯的正下方，他才看清楚我的样子。
“伞衣。”看到我，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笑什么？”我不明所以。
“没有。”他垂下眼眸，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都已经这个点了，在我家里住吧。看你这个样子，今晚估计要睡大街了。”我补充了一句。
“好。”他回了我一个字，然后乖巧的顺着我的步伐，一起走回了我的家。
“先说好，这里是政府发放的一居室，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你睡觉了。”我环视了一圈客厅，“床是不可能让你的，你今天就睡沙发吧。被子我会拿给你的。”
“好。”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我的要求。我每说一句他都要点一下头，就好像听从领导命令的公司职员一样。太乖巧了。这让我很不适应。
“那就这样吧，我进房间了。”又随便吩咐几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上了。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要睡觉了，但是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睡着。自己的家里忽然就多了这个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名男性，就算是普通人，也会警惕几分吧？
我扑到软软的大床上，把一台娇小的笔记本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接上了电源，点下了开关键。
笔记本电脑悄无声息的启动了。
在上面按下了几个键，电脑的画面立马切换到了客厅，我一眨不眨的盯着客厅的叶别枝。他在沙发上铺好被子，然后睡了上去。
沙发有点窄小，所以他不能完全的舒展开自己的躯体，而是像野猫一样蜷曲成一团，闭上了眼睛。很快的，他就进入了梦乡。
我也有点困了。
现在已经午夜了啊...每天都熬夜，睡眠不足，昨天又遇到这么多事情。老实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脑袋里一直发射出‘我要睡觉’的信号，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好累。
不！不行！我要监视他！
一个想法让我瞬间清醒，我盯着电脑，看着在客厅里睡着的叶别枝，绷紧了神经，生怕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今天晚上就这么监视他......
绝对不能有一丝差错——
4
“伞衣？伞衣...醒一醒，已经早上了。”
好像有什么声音？
...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伞衣，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又是这个声音。
到底是谁？
我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叶别枝穿戴整齐的坐在了我的床边。窗帘被他拉开了，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伴着鸟鸣声，凉风钻进了屋子。叶别枝就如同是坠入人间的天使一般...
恶魔还差不多！还天使！
冷风吹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此刻我就如同堕入了冰窖。
“你...怎么进来的？”我死死的盯着他浅色的眼睛，想要看出他掩藏的假象。
“怎么进来？”叶别枝歪过头，略带疑惑，“伞衣你再说什么呢？你的门没有关好，我轻轻一堆就进来了。我本来只是打算喊你出来吃饭的。”
门没关好？怎么可能？我昨天明明——
我用眼角看了一眼旁边。
电脑被合上了。
是谁...
叶别枝也注意到了那台电脑，他回道：“那台电脑我进来的时候就关着了，怎么了伞衣？”
“呃...没什么。”完全分不清这个人是在说谎还是说的实话，“你先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就出来。”
“好。”听到我的话，叶别枝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有陌生人在家里，而且似乎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很不适应的我比平常起床少花了一半的时间，然后就迅速的来到了客厅里。
桌子上传来了烤面包的香味。这股香味刺激着我的味蕾，引诱着我走过去。
不仅是味道很好闻，就连形状色泽都很完美呢。看着就很有食欲。
这时，叶别枝端着汤从厨房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将汤放在餐桌的正中央，然后坐了下来。
看着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我有点恍惚。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毕竟也没有人会在家里这么照顾我。叶别枝这个‘家务，手工很好’的设定，似乎还挺戳我的——
或许这样...意外的也很不错？
被脑中忽然出现的想法吓到，我坐了下来，在叶别枝的注视下啃了一口面包。
不行，这种想法还是收起来吧。叶别枝这个人...
要好好调查他一番。
5
还是没有查到。
还是没有。
上次404检索到了那个银发的男人的资料，但是人数却多达几千人。为了避免追踪，它进行了格式化，清除了一切数据。
而这一边，自从叶别枝出现以后，我之前为了完善设定而建立的‘叶别枝’的社交账号，也登不上去了，它似乎已经真的成了叶别枝的账号。
说起来，叶别枝自从休学回到学校以后，在学校老是跟着我...这样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啊。
‘咔嚓——’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迅速的关闭了电脑，拿起了一本书，装作在学习的样子。
“伞衣。”叶别枝走进了屋子，手里又拎着一袋食物。
我挪下书本，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他。
“伞衣，你的书拿倒了。”叶别枝笑了笑。
拿倒了？不可能！我拿之前特意确认了一下，以免自己犯这些低级的错误。
饶是这样，我还是看了一眼书的封面。
明明没有！
我看着叶别枝，有点生气。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寻我开心？
叶别枝又笑了一下，然后将食物放在了茶几上：“这次过来，是想和伞衣说一下，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顺便把之前放在这里的东西拿走。”
找到住的地方了？
“这么快？”我有些惊讶。
“嗯。”叶别枝点头，“拜托了上次修正局的那两位姐姐，然后很快就找到了。”
原来如此。
“伞衣很想知道那两位为什么来找你吧？等我和她们的关系再好一点，我就帮你问问。”叶别枝看着我，似乎在期待着我的夸奖。
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叶别枝...有点聪明过头了吧？虽然这好像也有我的设定在里面？
“嗯，谢谢。”很多话在脑子里盘旋，质疑，讽刺，不信任。但最后开口却变成了这样，“也不要太勉强自己，问不出就算了。修正局不太好惹。”
啧，看到他的样子，就想起那些天我费心经营的‘叶别枝’的社交账号，每天都要模仿着他的语气发动态，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或许是没想到我还会这么关心他，叶别枝因为诧异而睁大了眼睛，他用一如既往如羽毛般柔软的声音回应了我一声。
‘即使遭受了很多的恶意和恨，但却仍然用自己的温柔面对这个世界。’
当初只是随意的加上的这个设定，自己随意的打下的这么行字，却铸就了他现在这样的性格吗？
不知道神在创造我们，让我们遭遇苦难或者幸福的时候，是不是也只是那般的随意和无聊呢。
......
切，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呢？就连这个叶别枝，或许也只是某些人故意对我的恶作剧罢了。
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所掌握的技术。真相，只能靠我自己去查明。
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6
“伞衣吗？嗯，之前茶歌来找过我，说让我帮忙在学院里发布低价求购铂金的讯息。然后我从多个学生那里买了铂金给她。”
时隔几天，在自己家中的叶别枝向我打来了视频电话，汇报这几天的情况。就像忠诚的侍卫。
“低价求购铂金？”
“伞衣知道什么吗？”
“不清楚。”我摇头，放软了语气，“总之谢谢你。对了，那些铂金你还有吗？”
“嗯，我都有备份。我把东西给茶歌的时候，每个学生的联系方式都少写了一位数，所以她又回来找我要联系方式了。”叶别枝说着，将一个小口袋拿了出来，“她只问我要了这一个学生的联系方式。我检查过了，除了这个学生，其他几个存货量大的都是镀金的假货。”
“N·F？”我看着小袋子上的名字，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什么有印象的东西。
“伞衣你着急用吗？我现在给你送过去。”这么说着，叶别枝就从沙发上站起，穿上了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等等。”我喊住了他，然后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吧。”
叶别枝不明白我这么说，下意识的点头。
“那你还出来。”我拿着手机嘲讽了一句，“就你那副样子，估计明天都来不到我家里。”
“......”对面没了声音，好像是被我怼的说不出话了。我本来想挂了电话然后出门，结果叶别枝又开口了，“对不起。”
“...你对不起干什么——算了，我马上就过来了。电话我先挂了。”听到对面传来的回答声，我按下了屏幕上红色的按钮，挂了电话。
真是麻烦啊。
一路奔波到了叶别枝的家里，又到了半夜。我从叶别枝的手里接过了那一小袋铂金，倒出来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
“伞衣，这么晚了，不如先休息吧，明天再研究。”叶别枝站在我的身后，给我盖上了一条薄毯。
晚？现在睡觉才早呢。
我看着手里的铂金，掂了掂分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搜查这个铂金的出售者了。不过要是待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叶别枝烦死。
“那我就回家了。”我把身上的毯子拿了下来，揣着铂金就离开，然后...被叶别枝拉住了胳膊。
“都这么晚了，你打算一个人回去吗？”
听这个语气，我能感觉到一股隐藏的寒意。我逼自己转过头，就看到叶别枝那带着胁迫的笑容。
“今晚就暂时住下来吧。铂金的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这个‘好吗’...完全就是在威胁我啊！可恶，明明看起来那么纤弱，为什么就是甩不开他的手，果然男性和女性还是有差别的吗——胳膊有点痛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松手吧。”我强行镇定下来，硬生生的把叶别枝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扯了下来。然后坐在沙发上，盖上了毯子。
“伞衣的房间在这里。”叶别枝指了指他的房间，“今晚我睡在外面。当然不能让伞衣睡在沙发了。”
还是一脸笑意。
我忽然想起之前让他睡沙发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像是个小人。而叶别枝就是那个无私的君子。
对了！如果这个叶别枝真的是按照我的设定出现的‘假人’的话，那他的房间——
我快速的和叶别枝道了晚安，然后走进了他的房间，锁上了房门。
他按照我的设定出现，那他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如果这个房间内有什么不符合设定的东西的话，我就可以揭穿他了！
这么想着，我蹑手蹑脚的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这个房间很干净，干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全部空空如也，毫无生气，就好像没有人居住一样。
看来还要更深一步的寻找才行。
我打开了旁边一个小柜子的门。
“伞衣，你在找什么呢？”叶别枝的声音冷不丁的在门口响起，我汗毛炸起，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门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毫无声音的打开了，叶别枝站在门口，黑暗里，他的眼睛泛着奇怪的光。
太吓人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进来的？”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门是被锁上的。
“你再说什么呢？”是和上次一样轻松的语气，“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有钥匙了。”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伞衣在找什么呢？”叶别枝按下了电源，灯亮了，“我帮你一起找吧？”
“没...我就是随便看看。”我糊弄道。
“没关系，伞衣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哦。”叶别枝走到我的身边，把小柜子关上了，“如果我有，一定会找出来给你的。”
“呃...没有，真的没有，我真的就是随便看看。”我想了好一会，然后灵机一动，说道，“我有点渴了，想看看柜子里有没有什么水。”
“原来是口渴了。”叶别枝松口，“这样的话伞衣你和我说就好了，我去给你拿。”
说着，叶别枝就离开了房间，前往厨房。我跟在他的身后，用半解释的语气小声说道：“我怕打扰你睡觉。”
“怎么会。”叶别枝来到厨房，打开了冰箱，“伞衣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叶别枝打开了冰箱，然后愣住了。
“怎么了？”我凑了过去。
“不...没什么。”叶别枝从空旷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褐色的饮料，“伞衣，你喜欢和可乐吗？”
“不，我不喜欢哦。”我笑着靠在了旁边的墙上，看着迷茫的叶别枝，“你该不会连你最好的朋友喜欢喝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说这话完全是有刺激他的意思。我并没有在他的设定里详悉的写这些东西。
“是啊...那我为什么会买可乐呢？我也不喜欢喝。”叶别枝手里的可乐被他握的变了形，“为什么呢...伞衣喜欢喝什么——”
他似乎钻到了牛角尖里，皱着眉头拼命的思考，好像不思考出个答案就不会罢休。他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对他自己的失望，好像因为他没有记得我喜欢喝什么，所以感到自责。
忽然感觉他有些可怜。如果他真的是从我的设定变出来的人，那他所做的一切，应该都只是在关心我。
“好啦，我喝白开水就好了。”我转移了话题，“那你还记得我以前最喜欢的饮料吗？金沙萨日落。”
“嗯，我记得。你中学的时候最喜欢喝的。”他终于回神，给我倒了一杯水。
“是吧。”我捧着水杯和他聊了一会，然后装作困了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叶别枝果然注意到了。
“伞衣，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知道了。”我朝着房间走去，我能感觉到，叶别枝一直跟着我。来到房间前，我转身向他伸出了手，“钥匙。”
叶别枝一怔。
“钥匙给我。我可不想醒的时候身边多一个人，很吓人的。”我甩了甩手，示意叶别枝。他无奈的笑了笑，将钥匙放在了我的手心。
这下我才安心的回到房间，继续捣鼓我的铂金。
然后第二天，我又被他喊醒了。
7
七海文江。又可以说——N·F，这个人有着大量的铂金，因此被修正局关注了。过了一天，我查清了这个人的底细，从她的教室里找到了背后写着小字的海报，然后带回家去研究。
...但是，一切都指向了不想看到的那个结局。
七海她，是用分子重构技术造出了大量的铂金。而更有可能的是，政府早就掌握了这个技术，甚至造出了人类，投入了战争。就像上次查到的那个银发男子，他有着数不清的对应记录，难道说，他也是人造人？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叶别枝，果然是基于自己的设定而诞生的人吗？他果然是...
“人类创造的人类，还算人类吗？”
脑子里又出现了凛凛的话，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无意间问出的问题，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脑中根深蒂固成这样？
可恶。
我拿去书包朝着学校走去。
脑海里开始出现了叶别枝，和他喊我名字的声音。
“伞衣！”公园里，拿着书包看着手表的叶别枝见到我，挥手朝我跑来。这声音和我脑中的声音重叠了。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了解到事实，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叶别枝，但他又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跟踪我？”
“没有啊，我只是每天早上都会在这里等你罢了。”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好像这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和他朝着学校走去，但因为七海文江的那些讯息，我根本定不下心，路上一直观察着叶别枝的动作和神情。
高挑的个子，温柔的性格，坚毅的神情，连眼角因为手术留下的疤痕都和设定的一模一样。一切都表明，他就是我创造出来的人。而他现在对我这么好，也不过是因为，在我的设定里，我是他的救赎者，我救过他。
但老实说，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个性。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遇到什么校园欺凌，我都会规避，我很怕那些小混混会进而来欺负我。我是个身体瘦弱的死宅黑客，根本没办法摆脱他们。
他对我的感情也都是虚假的，不过是因为我的设定。
不过是因为我的设定，才会对我这么好，才会在公园等我一起上学，才会给我做吃的，才会无条件的帮我做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人类制造出来的人类还是人类吗？”
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我现在才明白这个问题的沉重。
要以前的我，叶别枝无疑是一个‘假人’。人类制造出来的只可能是机器。但是——
这些我能肯定的虚假的感情，忽然有了分量。
“怎么了伞衣？”走在前面的叶别枝停了下来，侧身看着我，“你今天早上有点奇怪。”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更加展开的笑容，如同四月的太阳一样暖和。
“我？我没怎么。”我抿紧了嘴唇。
“但是你今天早上一直在盯着我看。”叶别枝直接说了出来。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不过我很开心，伞衣。”
我的心一跳。
“我希望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多注意我，我会很高兴的。”他朝我这里走了一步。
我低头。
“因为伞衣你的朋友真的...很多很多。但我的朋友，就只有你一个。”
我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他眼中写满了落寞。而注意到我在看他，他不好意思的后退几步，转过了头，故作轻松的说道：“不然我...会很寂寞的。”
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要滴下来了。我努力的眨着眼睛，希望可以把眼泪眨掉。
朋友多什么的...我哪里来的朋友？
源琉璃是大家公认的女神，大家都喜欢她。柴柴那么可爱，而且活泼，朋友遍布整个学校。就算少掉我一个，她们也不会在意什么吧？
仔细想想，我平时除了和叶别枝接触的多一点，好像也就还有白却和我比较熟了。不过白却...他也认识柴柴和琉璃，他应该比我更能融入集体吧。
比起我这样龟缩在家里不合群的阴暗宅，他这样擅长画画又温柔的少年，大家更喜欢吧？
这么想的话，其实自己也根本没什么朋友呢。
而叶别枝呢？他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假人’，在设定里，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我是他的救赎。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还是跟着我。
就算被我冷嘲热讽，他也仍然会待在我的身边，关心我，照顾我。就像我写的设定一样。那些设定...也都是出于我的私心写上去的呢。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永远的待在我的身边的话，其实，也挺好的呢。
哪怕他只是假人，哪怕这是谎言。
他是我创造出来的人，他不会伤害我。
不知何时，这个观念已经在我的心中牢牢的扎根了。
“不要多想了，上学吧。”我拉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
第一次，对他释放了我真正的善意。
8
今天下雨了。雨很大，雷声也很响。
我坐在教室等叶别枝回来，和他一起离开学校。
手机的通讯忽然响了。我打开了手机，上面是叶别枝发来的消息。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
有点事情，是什么事情呢？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我咬着手指甲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找了一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打开了电脑，开始查找起了叶别枝的位置。
是个偏僻的小巷子，就他一个人。
我调出了监控。
大雨中，他靠着垃圾桶，整个人缩在角落，双手捂着脸，痛苦的颤抖着。
我关上电脑，迅速的朝他跑去。
因为我的设定，叶别枝的双眼每到阴雨天，就会有剧烈的疼痛。是因为我的设定，才会这么疼的吧。
当初为了有噱头，我特意这么写的...
而现在，不过造成了痛苦的源头。
我跑到了巷子里，拿着伞蹲在了他的旁边，抱住了他：“别枝，我们回家吧。”
“...伞衣？”
“嗯。”我抱着他站了起来，扶着他往前走去，“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的设定让你这么痛苦。
“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痛苦了。”
叶别枝靠在我的身上，紧闭着双眼，没有回答。应该是大雨声，他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吧。
这么一想，我松了口气。下次绝对不说这种有迷之羞耻感的话了。
走在雨中，沉默很久的叶别枝却开口了，轻轻的回了一个‘好’字。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不过离他很近的我还是听到了。
他果然还是听到了。
带着他回到了家，催促他去洗澡换衣服，然而我看到空无一物的厨房却纠结起来。等我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叶别枝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等我了。
气氛有一丝凝固了。
“我就只会泡方便面，你将就着吃吧。”说着，我把泡面推到他的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本来我自己吃的话泡一下就好了，为了你我可以特意拿锅煮的。”
叶别枝捧着碗，愣了一会，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他不是在嘲笑我只会泡泡面吧？！
“没有，伞衣就算是做泡面，也很好吃的。”叶别枝笑的弯起了眼睛。
“...你这都还没吃呢。”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用吃就知道啊。”叶别枝笑着看着我，“这样吧，下次我教你做饭，怎么样？”
教我做饭？
“不要。太麻烦了。”吃泡面又不是活不下去。有时间做饭不如多看几个404上面的委托。
“伞衣，你拒绝的太干脆了。”叶别枝勾起嘴角，尝了一筷泡面，“那以后做饭都交给我吧。”
“你刚刚是不是在嘲笑我做的不好吃。”
“没有啊。”
“绝对有！！！”
“真的没有...噗。”
在笑呢，叶别枝。你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
以后都由你来做饭吗？这句话我记住了。
说谎的人，是要吞千针的。
9
为了打消柴柴养柴犬的念头，我特意给她报了一个旧区的考察团。但是却没想到在旧区受到了袭击，斯卡身边的小跟班ZZ也牺牲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作为一个平时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客，我第一次直面如此直接的死亡。当在那样的情况里，我光是指挥叶别枝逃走就很累了。
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因为我被抓了就故意跑过来。想要对他发火却根本发不出来，这种无力感...
“你想喝金沙萨日落吗？我去给你买。这样你心情会稍微好点吧？”
他似乎能察觉到我在隐瞒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大老远的跑去了N市，给我买我曾经最喜欢的饮料。
那，我该告诉他吗？黑客的身份，以及，他其实是我创造出来的，这个真相。
开什么玩笑，如果说出来的话，他大概也会生气吧。一定会离我而去的。
一定会的。
因为他会知道，他一切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伞衣，我回来了。”叶别枝打开了门，走了进来，“我把你最喜欢的金沙萨日落带回来了。”
“下次就不用大老远的去那里买了，花了一天时间，太浪费了。”我喝了一小口，眯起了眼睛，“就是这个味道。”
叶别枝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光芒：“没关系，只要你开心的话，就不浪费时间。”
我被呛住了。总感觉有点网上那些人说的土味情话的感觉，但是根本拒绝不了。难道传说中的少女心爆发了？
我忽然看向叶别枝，他急忙收起了眼中晦暗的神色。
“你要喝一口吗？”我把饮料递到他面前。
叶别枝弯腰，凑到杯子上面，喝了一小口，然后点头：“很好喝。”
“我也这么觉得。”捧着这杯饮料，我难得沉下心，不再去思考那些烦人的事情了。
‘叮——’
就在此时，手机又响了。
是谁又在这种舒服的时候打扰自己？
放下饮料，我当着叶别枝的面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以他的角度看不到手机上的东西，所以我再有意遮掩的话，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404系统，是源琉璃和柴柴的求救信。
看起来很紧急的样子。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叶别枝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他坐到了我的身边，吓得我关上了手机。
“怎么了？”
“最近很不安全，伞衣你还是少出去的好。”叶别枝说道。
“嗯。”
“刚刚看你收到消息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我可以帮你处理的。”他看向了我黑屏的手机。
“没...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回避过他的眼神。
叶别枝轻笑一声，他温和又细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浮起：“我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但是...这并不会妨碍我们之间的感情，对吗？”
还能说不对吗？
我拼命的点头，脑袋却开始昏沉起来。
“看来你困了。先睡一觉吧。”叶别枝把我抱了起来，把我送回了房间。我已经没有力气挪动手脚了。
10
我醒了。我躺在一个笼子里。
这里是叶别枝的家。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脑袋还是很痛。
“伞衣，你醒了。”叶别枝出现了，他将盘子放在了笼子外面，里面是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洋葱圈，“饿了吗？”
我没有说话，打量着这个巨大的笼子。
“没办法啊。”叶别枝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必须在你不听我的劝告，擅自离开之前，杜绝一切危险的发生。”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劝告了。”我揉着额头，现在还有一阵一阵的疼痛传来。
叶别枝的眼珠看向了侧方的地面：“因为...你好像要离开我，去找谁的样子。”
“你也很不对劲不是吗？自从买饮料回来以后就是这样。”我盘起腿看着他，“你不也有什么瞒着我没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叶别枝没打算告诉我，“但你要相信，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洋葱圈，我能吃吗？”看着笼子外面香味扑鼻的洋葱圈，我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叶别枝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瞬间出现了笑容，他拿起一个洋葱圈，伸进了笼子：“当然可以，我做了这么多次洋葱圈，你还从来没吃过呢。”
我从他的手上叼过了洋葱圈，一口吃到了嘴里。确实很好吃。我舔了舔嘴唇，看着他：“很好吃。我可以再吃一个吗？有点饿。”
“...当然可以。”叶别枝又拿起一个洋葱圈伸进笼子。他拿一个，我吃一个。直到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我们也没有说话。
我想起之前在旧区出事情后苏打和我说过，他们最近在查假人的事情，我们学校最近的生物波动有些异常。
吃完最后一个洋葱圈，我将沾在叶别枝手上的碎屑也一起舔掉，然后装作无意的开口：“是因为假人吗？所以你才这么紧张。”
叶别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果然是啊。难道说他是去了N市，察觉到了自己是个假人，所以才这么着急吗？
“伞衣，我们一起离开吧，去A区，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认真：“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车票我买好了。”
“这么着急？”我惊奇，“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但是我有啊！你要走也不提前和我说！这么多东西怎么收拾的完啊！”
“这...”他有些不敢看我。
“赶紧去我家，把东西收拾完啊。”我敲了敲笼子，“把笼子打开。”
“不行！”叶别枝的反应尤为激烈。
看来是怕我逃跑啊。
“我知道了。”我靠在栏杆上，看着他，“那你快点去吧，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好了，其他的到A区再说吧，钱的话不是问题。”
“好。”见我没揪着笼子这件事情不放，叶别枝松了口气。
“对了。”看他打算出门，我喊住了他，“你能告诉我这笼子哪买的吗？没想到新区居然还有卖这种东西的地方。”
叶别枝笑着摇头：“这是秘密。”
11
我跟着叶别枝离开了他的家，拿着轻便的行李来到了车站。
其实，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去做。包括柴柴，源琉璃的那些求救信，还有很多人的委托。如果和叶别枝离开的话，那就代表着我要放弃这一切。
但这没什么关系。
我花了数秒，就创造了叶别枝悲惨的过往，但是他接下来还要度过漫长的一生，而在这里的每一秒，都会被我随意制作出的过往所缠绕，痛不欲生。如果在这样的过程中，他还是一个人的话，那就太痛苦了。
既然在设定里，我成了他唯一的光，那我就要好好履行这个职责，为他驱散阴霾。
说我自私也好，他的设定里，也曾有我的私心。我或许也曾期待着有这样一个人能来到我的生活里，可以陪伴我，不管怎样都会跟着我。
但现实里会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可能。
但叶别枝不一样，他是被我创造出来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人。
当黑客也是，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正义感制作404系统，去帮助别人。我只是单纯的用我的才能去玩而已，站在网络的顶点，看着那些委托者痛苦的模样。
而现在不过是在任性一次。
叶别枝回应了我所有的期待。而现在，轮到我来回应他的期待了——离开这座城市。
等了很久，车子终于开了。我的心定了下来。这下不存在什么东西来妨碍我了。
——
那是——
凛凛？
站在车站边上的，是那个小女孩，凛凛？
她在对我笑。
现在的话，我又可以告诉她我的答案了。
我拉住了旁边叶别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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