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他不吃软饭

作者:奶瓶里的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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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宴后太子和太子妃被皇后叫了去,楮墨无聊便决定去云雪殿找云城公主玩会儿,却不料刚走出设宴的正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自己站在不远处的石栏处。

      正值黄昏,即使江衍一身黑,夕阳也不吝啬赐予他一身荣光,只是搭配着眼前的这座皇城,却平添了一份孤寂感。

      但想起刚才在殿上他调侃自己的那句话,楮墨就没由来的火大,虽然她来自遥远的21世纪,却也是一个含苞待放的柔弱女子,怎么能跟自己这么开玩笑呢?太有辱斯文了。

      准备无视掉江衍直接调头走掉的时候,江衍却像是感觉到楮墨的视线一般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他,那目光太过凌厉以至于楮墨下意识的就觉得江衍等在这里是要和自己算刚才在席上的账,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江都统做人不会这么小气吧?我确实说了谎,但你也调侃了我,我俩算是半斤八两。”

      江衍面色波澜不惊的迈步走向楮墨,楮墨不由后退,直到背抵柱身退步可退,江衍也近在咫尺的时候她才惊恐的闭上了眼,但以为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忍不住偷偷的掀开眼帘看了看,才发现江衍站在咫尺之外看着自己。

      楮墨还未开口,他的声音已然传来:

      “为什么要去围猎?”

      “殿下不是说了吗?有好吃的啊。”

      “只是因为这个?”

      楮墨笑了:“不然因为什么?看你们打猎吗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了,我去和太子殿下说,他定然不会为难你,至于那些你想吃的,我都会给你带回来。”

      秋季围猎于楮墨而言并不是非去不可,答应太子前去也不过是觉得在家无聊,想去凑个热闹,但江衍这么一说她不想去的心思倒是彻底没了,微微笑了笑:“不行,我一定要去。”

      江衍微微蹙眉:“为何?”

      “为何不能去?”楮墨看着他,淡淡一笑:“我是太子相邀的神医啊,说不定到时你受伤了我还能救你一命。”

      此时不过一句玩笑话,却不想竟一语成戳,江衍真的险些命丧围猎场,但这一刻的两人对于未来的波涛汹涌却毫不知情。

      而此刻的楮墨在这句话过后便不等江衍再说什么,便悠悠然的向云雪殿走去,留给江衍的也只有一个迎着夕阳走去,衣袂飘飘的背影。

      ——

      转眼过了月余,这天楮墨正在前院的凉亭里练瑜伽,大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塞了进来,滴溜溜的黑眼睛四处看着,看到楮墨凉亭这里的时候和楮墨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小脑袋一惊想退回去却被楮墨喊停了:

      “给我回来!”

      小男孩怯懦懦的回来,进了院一步步的走向楮墨所在的凉亭,待他近了楮墨才收了动作站直了身体看着他: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的时候大大方方的来,怎么老跟小毛贼一样的偷偷摸摸的?”

      小男孩挠挠头发笑了:“姐姐,我下次一定改。”

      这个小男孩就是前两个月楮墨在小巷里救的那个,当时说了以后他只要饿了就可以来家里吃饭,一开始的半个月小男孩都没出现,后来十来天出现一次,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大概是楮墨这里的伙食真的不错,才半个月小男孩已经长了些肉,没了营养不良的感觉,倒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了。

      男孩叫南飞雪,是城外铁匠铺子老板南叔的独子,按理说家里有生意生活不至于太穷困潦倒,但南飞雪就是活脱脱的活成了留守儿童。

      根据南飞雪的讲述,其实他和父亲两人原本可以过的很好的,但父亲是老实巴交的性子,与世无争,凡事上门收保护费的,都抱着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给了钱,长此下来钱不但没赚到,反而让那些无赖混混更嚣张了,从以前的半年收一次,到后来的三个月一次,现在已经是一个月两次。

      上次南飞雪被打就是因为看不惯父亲又一次把保护费给了他们,而悄悄跟出来想找他们讨个公道,却因为敌我悬殊而被痛扁了一顿,若不是运气好碰上楮墨,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呢。

      薛婶已经做好饭了,来叫楮墨的时候看到南飞雪,笑盈盈的走过来摸摸他的头:

      “阿飞来了?没吃饭吧?婶子今天做了酒酿丸子,你上次是不是没吃够?”

      南飞雪惊喜的抬起头看向楮墨,楮墨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装什么装,想吃就去。”

      “谢谢姐姐,谢谢婶子。”

      说完便率先跑进了正厅,楮墨迈步进屋的时候才注意到薛婶一直跟随着南飞雪的身影,眼眶都微微红了,楮墨一开始并未及时反应过来,可渐渐明白过来,薛婶前不久在战场死去的二儿子,可不就是阿飞这么大的年纪吗?

      触景生情,在所难免。

      楮墨抱了抱薛婶,薛婶回神的时候看着楮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楮姑娘,我这……”

      “薛婶,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任何事情都不必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你喜欢阿飞,可以让他经常过来,我明天去围猎,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让阿飞在家里住下陪陪你,反正他也是乱跑,不如在家里老实一些。”

      楮墨的话让本就在强忍情绪的薛婶再也没忍住的哭出来,她摸了一把眼泪,感激的看着楮墨:

      “楮姑娘,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遇上你这个活菩萨,你真是我的贵人啊,我老婆子别的没有,但一把骨头还算硬朗,只要姑娘不嫌弃,老婆子我这辈子就跟在你身边侍候你。”

      楮墨微微一笑:“我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

      ——

      大概太子将带楮墨去围猎的差事交给了江衍,所以第二天来接楮墨的是高小黑。

      楮墨为了方便换了男装,发髻也散开扎了马尾,一身墨绿色束腰长衫让她整个人修长挺拔了不少,虽然个子仍是不高,但乍一看的确是个翩翩公子哥儿了,以至于高小黑进来薛宅的时候压根没认出来她。

      “薛婶儿,乔姑娘还没好吗?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楮墨站在高小黑敢经过的门口抱臂看着他,垂眸看着自己这身装扮很是满意,高小黑进门之前还略略点头跟自己打了招呼,却没有半点怀疑,这让楮墨很是满意。

      薛婶看着门旁的楮墨笑笑没说话,高小黑不明所以有些着急,楮墨也不再逗他,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道:“舍妹昨日染了风寒不能赴约了,我代她走一遭吧。”

      高小黑一听就有些懵了,听说过代人收送东西的,未曾听说过还有代替赴约的,尤其还是当朝太子的约,虽说他知道这位乔姑娘做事向来不拘一格,但是这次未免有些太过了,刚要开口劝说什么,却不料那墨绿色衣衫的公子笑了笑,这次没再特地压低声音,倒让高小黑听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高小黑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楮墨,绕着她足足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你,你是乔姑娘?”

      楮墨得意洋洋的一挑眉,潇洒的把双手背过身去,昂首挺胸的走了两步:“如何?”

      “我可真没把姑娘你认出来。”高小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说,还挺好看的,你这模样就算是都统见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高小黑的话让楮墨一直得意洋洋的想去江衍面前走一走,但高小黑果然是个信不过的,到达城外跟大部队会合的时候,江衍巡查完整个队伍骑马来到高小黑面前,淡淡扫了一眼楮墨。

      这是楮墨第一次见江衍一身戎装,头戴一顶铺霜耀日盔,顶上悬着一把青缨,身着铜色鱼鳞甲,红色的披风系于双肩,脚踏一双黑皮白底靴,楮墨站在马下仰头看着他,犹如仰望着一尊天神,她几乎移不开视线。

      直到高小黑撞了撞她才蓦然回神,轻轻嗓子要假装的时候,江衍却率先开了口:

      “也好,男装方便一些。”

      楮墨:“……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出来的。”说完便抽动了一下缰绳,将马调转了个方向便去前方了,楮墨倒没觉得失落,只是看着那马上的背影,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

      楮墨不会骑马,又穿了男装也不便和那些宫女进去一辆马车,江衍便不知从哪里给她找来了一头驴让她骑,楮墨看着那头和自己一样高的驴时把江衍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周围那些看着自己憋笑的目光也让她无从忽视。

      但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再去和江衍骑同一匹马吧?好在驴子的速度虽然比不上英俊潇洒的马,但他们并不着急赶路,所以慢悠悠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倒也别是一番滋味。

      晚上扎营的时候江衍大方的把自己的帐篷腾出来给她睡,自己去跟高小黑他们挤一处。

      就这样,楮墨在驴背上晃悠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猎宫,她盼了一个多月的秋季围猎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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