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

作者:遥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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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3


      第三章假如有一瓶水,这彩虹屁我就吹了
      S市,I-幸存者基地。
      碉楼之下的城门关卡内,一间小小的仿佛保安室一样连同内外的隔间里,两名穿着统一白衬衫,挂着姓名吊牌的值班干员,磕着瓜子闲唠嗑。
      窗外是午后近晚的斜阳,挂在湛蓝的天空中,许多年一成不变。
      其中一个小干员将手里的瓜子丢到垃圾桶里,随口问道:“你中午见到了没,那小姑娘。”
      她的同伴磕掉一嗑瓜子:“见到了,年纪不大,模样还挺俊的,听说是来寻亲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结婚。”
      小干员呸了一声:“你们男的成天想的就是这档子事儿!谁问你俊不俊了?我跟你说,那人是一个人,一个人!”小干员重复强调。“一个人从P省的幸存者基地过来了!”
      她的同伴嗐了一声:“人不是说了吗!有堂客护送的,就是路上出了意外,就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屁,她说你就信啊!就她一个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人不成证,万一她是卧底呢?而且她甚至连P省幸存者基地的通行证都拿不出来,肯定是假的!搞不好还是个携带者呢!”
      “你丢不丢人,还携带者呢,人是不可能成为携带者的,我们的体质根本抗——”闲聊的声音一下停住。“看,那个是……是人!”
      奔波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力竭前到达I-幸存者基地,气喘吁吁地的老李头扑到隔间窗口,隔着钢筋铁网求救道:“救,救救我!后头有狼!”
      小干员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钢铁铸成的禁闭隔离间连通内外,内只有一张桌子,透明的钢化玻璃板隔断在中间,玻璃板上有也一道上了锁的门,是初到幸存者基地的人都需要经过的关卡,每个从外头返回的人都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确保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
      满头大汗的老李头坐在向外的那头,朝向基地的这边是全身穿着防护服,连眼睛都没露在外的管理人员,他倒了一杯水,从玻璃板中间的窗口递给老李头。
      “你的意思是,你在跑单子的路上遇到了携带者狼群,狼群袭击了你们,除了你意外的人都丧生了?”
      老李头垂着头,浑身发着抖,汗水浸润了他身上的衣服头发,但他还是坚定的点了头。“狼、狼群跑得很快!它们……”
      管理人员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又问道:“你们负责护送的人叫什么名字?是这个人吗?”他抬手指向玻璃板门口。
      老李头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在跑单子的路途上他无数次端详过这张洋溢着青春的面庞,这张脸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他长大了嘴,一口气没上来:“观、观……”
      那人替他补上了话。“观小故。”
      “你怎么……”
      “是的,我还活着!”
      老李头瞪大了眼睛,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到玻璃门口妄图拉开门。“你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管理人员一个健步将门前的观小故拉开。“警告!I-幸存者基地恩怨私斗,违者将被丢出基地——”
      然而老李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趴在钢化玻璃板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不可能……”说着开始猛烈地锤着钢化玻璃板。
      管理员皱着眉,想上前。“警告!最后一次警……”
      刺啦——尖锐地指甲划过玻璃板发出尖锐地声音。
      观小故快人一步地将管理人员拉开。
      面前的老李头很是暴躁,他刮划着玻璃板,腥臭的唾液沿着闭合不上的唇角流下来,靠近些还能听到他的念念有词。
      “活着,要活着,要活着……”
      管理员被这一幕惊吓住,只见观小故在原地,一双含情水眸透出冷光。她定定地看着他划拉玻璃板的双手,那只手的指缝里藏着一道细微的伤口,伤口肿胀青紫,脓液正溢出。“你感染了,为什么还要……”剩下半句话被隐下。
      生态的恶劣变化,全球人数从亿数锐减,到如今保留下来的不过十几万,堪称保护级动物。而在成为全物种捕猎猎物之后,人类之所以还能保留火种,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在可控状态下,一旦受伤确认感染病毒的人们不能主动靠近基地和非感染人员,这是全幸存者墨守成规的内部规定。
      然而,老李头已经没有办法给出回答了,他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嘶吼声,微弱的心跳不知何时悄然停止,只剩一双完全灰白无神了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钢化玻璃板这头的观小故。
      管理员颤抖着手向外传递信号,随即,几名异能者安全护卫员带着枪冲了进来。

      猝不及防的一系列变故,引发I-幸存者基地的极度关注,在不能百分百确认身份和是否感染病毒的情况下,观小故被重新带到了另一间封闭室内。
      这跟之前的禁闭室不同,没有窗,没有门,也没有玻璃隔板,只有天花板上一扇单向隔断窗,而天花板高两米,普通人,又或者是普通丧尸都没有办法从这里冲出去。
      观小故被要求从可拆卸的吊梯下去,带着一掌小灯,没人告诉她需要在这里呆上过久,甚至没有人给她任何的食物和水源。
      观小故暗叹一声,对待编外人员的态度太不友好了,难怪老李头吃了毒还要往这边跑,但凡给个面包给个水,谁能不往外打打广告,吹上几天的彩虹屁不是,嗐!

      封闭室被空置了很久,边边角角都是尘埃垢土,无处可避的霉腐空气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末梢,甚至于砖头缝里还凑活着长起了青苔,观小故扫了扫地面,坐了下来。
      从正式退休到现在,只有十个小时,其中又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路上,这么短的时间她甚至没比别人多了解自己多少。
      按白月光系统的说法,现在她这具身体是取材于年轻时期的观听云,但是像不像有多像这些问题都还没有概念,而现在这个封闭室也没有镜子能够证实。她开始庆幸多出来的一点功德值换了本名,不然她甚至报不出自己的名字,总不能在这里还装失忆吧!

      带进来的那掌小油灯立在面前,昏黄的光仅能照亮一米宽的地方,借着这点微光,观小故开始回忆这个小说世界的设定。
      《末世之武神临世》是一篇套路网文,纯粹为了爽而爽的大男主主义末世小说。为了更好揣摩人物,她通读过这篇网文,文中内容百分之八十的字数都在陈述男主的酷帅狂霸拽和各路美人的甜蜜恋情求而不得流泪辛酸,除此之外三观不正,剧情崩坏,几度因为写不下去而吃书,导致的后果就是由书本衍射出来的这个世界的凌乱不堪,而又因为世界崩坏,不得不一次次轮回重现,直到,观小故通过白月光系统接手改造。
      ——穿入书中,化身为男主发小观听云,抓住几次几乎成功上位智商担当,筹谋划策,将凌乱的剧情用逻辑一一理顺畅,将莫名其妙的剧情漏洞一一补全,又极尽可能的扶持接班人,工作之余还为天选之子的男主唐柏展示酷帅狂霸拽时,提供闪光灯、背景板,直到功成谢幕。
      因为作者文笔将就,小说世界内数得上名号的人物普遍智商不太高,而智囊团的工作又是坐镇指挥,基本上没有需要她扛刀上阵直面丧尸病毒的机会,所以,总得来说这算趟工作行程并不算太难,是她在白月光生涯中最没有刀光剑影的一段休闲时间,堪称带薪休假。
      社畜对假期总是有强烈的向往,所以迄今为止,她对这段平平无奇的工作经历还有一些微薄印象。

      休息片刻,天花板上玻璃窗外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散去。观小故侧了侧身,在虚空中翻开系统离开前送的空间背包,除了一罐水外,随机附送的二十种种子陈列着,大部分都是她在观听云时期搜罗到的,比如能稳定后勤的水稻、小麦、玉米、土豆种子等,能保卫基地安全的实木桦树、榆树、柳树、松树种子等,能辅助作战的藤蔓种子、荆棘种子等等,还有就是不知道有啥用的花种草种,最过分的甚至还有仙人掌种子。
      华中腹地,沙都没有,往哪里种仙人掌??
      关上背包前,随手捡出一颗玉米种子,观小故轻车熟路地在掌中氤氲出微弱的绿光,种子生根发芽抽穗灌浆,最后变成两根玉米棒子。
      没有能加工煮熟食物的工具,她就就着灯光啃着玉米棒当晚餐,补充一天下来流失的营养和水分。
      吃过晚餐,开始闭目休息。基于末世幸存者的本能,她能很快的调整休息状态,身体机能消耗降到最低,只有仿若游丝的精神触角防卫在周身。
      五个小时后,黑暗中,休息完全的观听云再度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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