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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瑶儿,你可曾有事?”
长仪回过神来,看到裴锦正一副瑶儿你快看我一眼的模样看过来,看了他一眼,笑道,“无事,还好郎君过来及时。”
裴锦弯了眉眼点头,手背后揪发带,鞋尖在地上蹭蹭,被瑶儿夸了好开心~
曹师爷带着官差一瘸一拐地被扶着走远,方才那般吃人的气势如鸟兽惊散。
崔穆收好令牌看了谢琦一眼,薄唇微抿,到底什么也没问。他做不到念之那般厚脸皮,从她们出客栈时就跟了一路了,可不就是过来及时吗?有事没事,方才不都一直看在眼里吗?
谢琦亮着水润的眼睛,直到崔穆目光从她身上晃了一瞬移开,才黯着眼眸拉过长仪远了他们几步到墙角。“瑶姐姐对不起呀,一直不曾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其实我是云月阁的人呀。”
长仪葱白指尖用力攥了斗篷束带。
“那不是在客栈里拉琴的人吗?”谢琦挽着长仪,指给她看。
长仪顺着她的动作朝暗巷里面看过去,确实是原先在客栈里拉琴的人,此时正靠在其中一个挂红灯笼的高宅墙根底下,还是那般拉着手里的琴。
这里红粉胭脂巷,有什么好拉琴的,都是娇软侬语,谁有功夫听那般哀怨之音?
“这人是哪处都能拉琴的。”
“瑶姐姐,你说刚刚那些官差去这巷子里做什么?”
长仪含笑回头看了一直悄咪咪盯着自己背影的裴锦一眼,“去捉贼。”
……
梁天安年起,皇帝兴土木,梁皇宫雕梁画栋,粉妆台榭。
亭台里坐了一抚琴的俊雅郎君,枣色长袍外披着一身鹤氅,革带佩玄玉,发顶别玉簪。
颜修生来俊美,喜好风雅,肤色白皙,墨色长发前段松松的垂着,后面单单在发尾束了一道,压着狐毛顺下来。也不怪长仪有时觉得他似女儿家,美中有些病态。
亭外等着的人不敢贸然打扰,待四皇子静王殿下一曲终了,方才进来回禀道,“林将军已出南境。”
男人轻轻颔首,手中随意摆弄琴弦,良久方才淡淡开口,“让华阳那边动作。”
林将军此时不可离南境,阿姐必须回来。
颜修未曾支撑额角的那只手随意拨了几下琴弦,古琴音断断续续,他似是得了趣味,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胡乱拨着,随口吩咐一句,“三皇子,不必让他回来了。”
“是。”
男人又随意拨了几下琴弦,觉得索然了,方才起身站起来,折了亭外的一枝梅花在手里把玩,往梁帝养伤的宫殿去。
……
宫殿里药味重,淡金色帷帐未曾挂起。今日天色阴沉,殿内琉璃灯盏亮起,婆娑映着御榻上梁帝的病态。周围零散的侍立了两个老内侍,见到四皇子进来,都行了礼出去。御医说,陛下宜静养,殿内不必多人。
颜修也不进御榻旁,在帘幔外间行礼侍立,“落水的事,儿臣查到些眉目了。”
隔着帘幔梁帝咳了两声,“说吧。”他原来不怎喜这个儿子,总觉得有些瘦弱女儿气,也觉得他身份低成不得事。如今一病,才注意到外头站着的身影高大挺拔,在灯影底下自带威压之感。
“有人瞧见承欢宫的宫女往湖边倒碎冰。”
承欢宫,洛贵妃娘娘的宫殿。
“三哥在北方平雪灾立功,阿姐不在京中,若是此时您落水,那……”颜修说到这便不再说了,未曾将事情点破,两人心中都了然。
梁帝听后不语,颜修说完极为耐心地拘着礼,缠绕着药味的宫殿静默一瞬,片刻后被连着的咳嗽声打破。
“等三郎回来再说,幽闭承欢宫,等朕好些再慢慢问吧。”
垂手侍立的男人似是早有所料,清俊绝尘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梁帝自然不会全然信他,不过此时也将不再全然信洛贵妃。
“还有一事,华阳县的文书到了。”
长仪公主困于华阳已近半月。
“派兵。”梁帝咳得声音更大了一些。
“如今正值练兵之际,京中……”
“派兵!”御榻边一个茶盏落了地,温茶润湿装饰玉珠的红毯,几块碎片从帘幔中滚到外间来。
颜修轻笑,低下来捡了一块滚到自己脚边的青瓷脆片,放入手中把玩一瞬,无视帘幔后杯盏落地时的龙颜大怒,吐字薄凉,“如今正练兵之际。”
“你是要天下人都笑朕昏庸,笑朕不顾大梁公主的死活吗!”梁帝声音嘶哑了许多。他这一病,仿佛即刻到了垂垂暮年。
“是。”枣色衣袍上缀着的狐毛微微颤动,说话的人面上勾了几分不带感情的浅笑,“您,不就是这样吗?洛贵妃几乎放逐长公主,只因为她是先皇后的血脉。您不也是,不管不问吗?”
帘幔后的皇帝冷笑,“来人,唤长安过来。唤长安公主过来!”
外头的老内侍进来,听到后半句,颤抖地跪在地上没动。
“朕让你,唤长安过来!”梁帝咳嗽地厉害。
“陛下累了,唤御医吧。”颜修没有再看一眼,扔了手里的碎瓷片,转身离去。
雕花宫门被吱呀一声合上,即便有悠悠的琉璃宫灯,也驱不散宫殿里的幽暗寒凉。
“贵妃,让,贵妃过来!”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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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琦,你猜猜,裴锦有多讨厌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