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一龙的角色们谈恋爱

　　文景十四年，春。
　　正月刚过，满庭积雪尚未消融，带着寒意的晨风吹过，让原本有些昏沉的如墨兀地打个激灵，清醒了几分，哆哆嗦嗦将身上的褙子又裹紧了些。
　　听着隐约传来的梆子声，她估摸着自家姑娘还得有一阵才起，不免叹声气。
　　今日私学开学，去晚了，考学先生是要罚站的。想到姑娘之前那——“站便站了，外头风景可比先生有的瞧。”——把学究气到无语的言论，如墨一时有些头大。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院子外头开始有些嘈杂熙攘，如墨不禁皱眉，“怎的如此无礼吵闹。”便打发一旁小丫头去观望观望。
　　小丫头半柱香的功夫便回了，凑在如墨耳边私语几句，见如墨脸上略有凝重，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惴惴地看着她。如墨见状轻轻拍她予以抚慰，“无事，左右不是咱该管的事情，去侯着吧。”
　　“是。”

　　“如墨——”小丫头刚下去，里间便开了声，“怎的这般吵闹……”
　　女孩细软的嗓音还夹着几丝困倦，如墨赶忙吩咐人打水，自己则撩开帘子进了里间，“姑娘醒了。”
　　“嗯……唔……还想睡。”说着便想躺下。
　　如墨连拉着她，“哎哟我的小祖宗，今日开学，还得去请安呢，可不能再迟了！”
　　“嗯……”才九岁的韩小六，不开心的撅起了嘴，不情不愿地起身“被”穿衣服。
　　直到韩小六净完脸梳头时，外头的吵嚷也没断过，六姑娘有些恼，将手里把弄的衩往首饰盒里一摔，“今儿个怎么回事，大清早便扰人清梦。”
　　如墨正给她绾髻，“说是齐国公府来人，送了好些礼，要把齐小公爷送来府里私学念书。”
　　六姑娘蹙眉菱唇微抿，“他一个外男，私学里可还有我和两个姐姐呢，成何体统。”
　　如墨接过六姑娘挑拣的衩，“姑娘您年岁还小不妨事，主要是五姑娘六姑娘，听说老祖宗找了个宫里的教养嬷嬷，也是今儿个一大早便进府了。”
　　“一个学究已是令人头大，宫里的嬷嬷，唉……那我怕是完了。”小姑娘托着腮，满脸深沉，惹得如墨一阵笑。

　　去老祖宗处问安时，六姑娘终见着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齐小公爷，确是传闻中温文尔雅的样子——“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老祖宗见了她，笑意更甚将人搂在怀里直呼冤家：“等你请个安的功夫都四五盏茶下肚了！”
　　韩小六扯着自己的袖子有些羞赧，“祖母！……”
　　老祖宗哈哈笑两声：“好好，我们小六儿害羞了，祖母不说了。”随后又指指坐在下首的男子，“呐，这是你齐伯伯家的哥哥，齐元若，元若啊，这就是我那心尖尖上的宝贝，小六儿。”
　　齐衡起身，躬身施礼：“六妹妹妆安。”
　　六姑娘忙欠身回礼：“问小公爷好。”
　　只谁也没注意到，齐元若坐下饮茶时，嘴角那按捺不下的笑意。

　　开学后，韩小六成了整个学堂最忙的的那个，上半日跟着哥哥们在私学听学，下半日跟着姐姐们在教养嬷嬷处学礼，且本身也就是个不省事的主儿，常搞得两头鸡飞狗跳。
　　可即便如此，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韩小六的才貌慧敏还是逐渐凸显出来。十一岁那年，她在五公主的中秋宴上，更是凭借一首《月神赋》广获才名。
　　自此，韩府六姑娘不再是“深闺人未识”。也有不少人家起过结亲的念头，奈何相府的门槛太高，适龄且迈得过的当真是凤毛麟角。

　　文景十七年，冬。
　　韩、王两位老祖宗正坐在厅里品茶，韩小六嫌闷，便拉着密友王玉茹到隔间翻花绳，正上兴致时，外间的丫鬟打了帘子喊到：“老祖宗，齐小公爷来了。”
　　六姑娘面子倏地冷下来，王玉茹见了，手指戳戳她，无声问怎么了。六姑娘没说话只朝她使个眼色。两人便又拉手从隔间小门出去了，只差使小丫头留在屋里回应老祖宗们。
　　这厢两人刚走，齐衡便打帘子进来了，请了安问了好，才发现想见的人并不在。
　　“这俩没定性的丫头，去哪了？刚不是还在隔间？”
　　“回老祖宗，六姑娘说屋里闷的慌，带王家小姐出去逛逛。”小丫头中规中矩地回道。
　　“冤家！”虽是抱怨却无责备。

　　冬日的寒还是令人瑟瑟，王玉茹裹着披风不禁跺脚：“怎么回事啊，见了小公爷就躲。”
　　六姑娘一阵语塞，随后又细数之前齐小公爷将她堵在院子里送笔送吃食的种种。
　　“也就是说……小公爷对你有意？”王玉茹满脸的揶揄，“那你呢！你对他……是不是也……嗯？别说，你俩一个荣宠一身，一个玉质天成，还挺配。”
　　韩小六便作势要打她：“你说什么呀！”

　　其实韩小六与齐衡接触并不多，因有外男的缘故，她听学到十岁便不再去私学，转而随姐姐们一道在嬷嬷处上女学，那时的小公爷也客客气气从无逾矩。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呢……似乎是，十二岁那年春天，那日家里来了好些妇人，隐隐有相看之意，老祖宗能与那群妇人周旋，她却没那耐性，早早告退了，结果在院子里遇见了齐衡。
　　他当时似乎是冷着脸？……
　　她与他打招呼。
　　他却嫌她疏远：“你家两个姐姐都叫我作元若哥哥，怎么偏你这么客气呀。”
　　她瞧他似乎挺不高兴，只当是小公爷心情不佳的迁怒，便又欠身唤了句“元若哥哥”。
　　他却笑了：“六妹妹，终于长大了呀。”
　　她不明所以，只觉得怪。
　　可那之后，他的态度更怪，她虽未曾经历，却懂得，齐小公爷对她怕是动了——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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