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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然后越想越混乱，这个证据的事儿，她还真是一点儿都插不上手。先不说她知不知道证据在哪儿，就算是知道，她怎么能确定这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若是真的，怎么弄成假的？若是假的，万一皇上认为是真的呢？
方月华就有些泄气了：“所以，咱们帮不上忙？”
方元点头：“官场上的事情，我们平民百姓，本来就只能干看着。”
若他是读书人，还说不定能说上几句话，可他不是，他只是个商人。商人更事地位低，连见府尹的资格都没有。府尹在京城，都只能算是很低的官职了，连府尹，也不能时常见到皇上。
不过，徐家对他家也算是有恩情，回头他还是要想想办法，多打听打听这里面的事儿才行。干爹还在的时候，宫里也是有些人脉的，毕竟干爹也是宫里出来的。
可这事儿，就不能对方月华说了，一来是方月华年纪小，知道太多没好处。二来，他也不想让方月华和徐家的关系太亲近了，能趁机断开了，那是最好了。
他并不盼着方月华去攀高枝什么的，方月华日后只要嫁个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夫婿，再生两三个孩子，小日子过的甜甜美美，不愁吃穿，那就已经可以了。
她这样单纯的性子，并不适合高门大户。况且，徐家这样的门第，他们也攀不上。与其日后纠缠越来越深，不如慢慢断开，趁着孩子还小，反正别的玩伴儿还是可以的。
方月华并不知道这些，她既然是帮不上忙，就只能是忐忑自己等着消息了，每天去铺子里的时候，关心一下徐醇回来没有，每天做完了自己的小生意，就到附近茶馆转转，看有没有人讨论徐家的事儿。
方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徐家这次，怕是要倒大霉了。他那干爹，虽然就是个厨子，虽然就是个做点心的，但人缘向来好，就连皇上身边的人，和他也是时常有来往的。当然，自打干爹出宫，这些个人情，就全都暂且搁置了。
若不是为了方月华，为了偿还徐家的恩情，方元也是不会去冒险动用这些人情的。
他没有找徐醇，因为徐醇已经去接徐国公了。再者，一个庶子，这样的家族大事儿，方元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拿主意。他找的是徐哲，徐哲到底是徐国公的嫡子。
“我不知道国公这事儿，最后到底会是个什么结论，我只打听到，皇上心里，是觉得徐国公大权在握，十分……”方元沉吟了一下：“不好掌控，他觉得，徐国公有私心。”
皇上的态度，至关重要，徐哲只一听皇上的态度，就立马明白方元要表达的意思了。
“多谢方伯父告知。”他不怀疑方元的消息真假，方元的身世，他是早就打听过的。他不觉得和徐家没有任何关系的方元，会用这种事情来蒙骗他。
不喜欢徐家的人，现在只要在旁边等着看着就行了，没必要送消息上门。
“若是徐家能躲过这个劫难，我必定记得伯父的大恩大德。”徐哲起身行礼，也顾不上多说别的，告辞之后就急匆匆的走人了，既然皇上的态度不好，那徐家就该安排自己的后路了。
财产这些东西，能转移的稍微转移走一些，不能太引人注意，所以也不能大肆转移。另外，族人那边也该通知一下，精锐得安排回乡，剩下的留在京城。
“这些消息不能走漏出去，要不然，该留下的不愿意留下，该走的不愿意走。”徐夫人面无表情，手里转着一串佛珠：“你先去……”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夫人不好了！”
国公夫人眼神立马转到门边，她自己的贴身嬷嬷，正冲进来：“外面来了侍卫，是端王带头，将咱们府上给包围起来了，谁也出不去。”
她刚才是奉命收拾了一些国公夫人的首饰拿出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见街头有人带着侍卫过来，她当机立断，赶紧回身来报信了：“咱们出不去了啊。”
国公夫人迅速起身：“随我过去看看。”
她这边走到前厅，那边端王就已经破门进来了：“奉旨搜查！”举着明晃晃的圣旨，端王点了点：“女眷留在房间不许出来，全都集中在一处，男人在外面等我问话。”
哗啦啦的士兵冲上来，但凡是男性，不管多大，全都被扣押在院子里。女眷们胆子小，有惊叫的，有哭泣的，有原地转圈不知道怎么办的。
因为徐国公的罪名还没完全定下来，所以这些士兵们并不上手推搡这些女眷，只拿长枪驱赶。国公夫人脑袋一跳一跳的，觉得自己心里这股怒气都快忍不住了。
“放肆！”最终看到有士兵去抓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们的时候，她忍不住了，怒喝一声，转头只问端王：“敢问端王，我家老爷的罪，是已经下了圣旨定下来了吗？”
端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嫂夫人言之有理，你们，对女眷客气些，不许动手动脚！”
也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而已，该驱赶还是要驱赶的，女眷们只能是被逼着缩在一个房间里。
二房夫人哭哭啼啼：“大嫂，这可怎么办？这是抄家了吧？”
“大嫂，大哥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哥是不是真的犯罪了？”
“大嫂，咱们家的家产是不是也保不住了？”
几房的女眷困在一起，吵吵嚷嚷，都要找国公夫人问话，问的国公夫人脸上一层层的怒气就像是黑布，连点儿光芒都看不见了。她的陪房嬷嬷忙说道：“各位夫人不要急，具体什么情况，咱们夫人也不太清楚……”
现下这情况，还是别说出来的比较好，免得人心散乱了不好弄。
但她没说完，国公夫人就摆摆手：“算了，说实话吧，若是谁家有门路能逃出去，也算是给咱们徐家留根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人心不齐，全都聚在一起也没用，反而是拖累。皇上的态度，她现下也看明白了，老爷的罪还没完全定下来呢，端王就先带人来抄家搜查了，九成九的，徐家可能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是躲不过去了，那能走一个是一个，没必要大家一起等死。
“前些天你们也都知道了，朝堂上有人参奏国公通敌卖国，拥兵自重。现下看来，咱们家是逃不过去了。”国公夫人面无表情，一个个的扫过去：“我也不拘着你们了，你们该联系家人就联系家人吧。”
说完她就不开口了，任由那些个女眷们叽叽喳喳的询问，她一个字都不说了。于是说了一会儿之后，那些个人，就都自己不开口了。
国公夫人转着自己的佛珠，她现下，只担心徐哲。徐醇还好说，人在外面，他又是自己凭本事得到的锦衣卫职位，所以很有可能，顶多就是成为平民百姓。
可徐哲，若是抄家灭族，少不了他这个嫡子。
她这一辈子，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娘家那边不行，爹娘养自己一场，自己不仅不能为他们养老，怎么还能去拖累他们呢？徐家的老家？徐家族人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他们记恨徐国公连累了他们呢？
徐醇那边也不行，他现下只能保得住自己，不可能再多庇护一个人的。
思来想去，国公夫人忽然想到个地方——方家，一来是没人知道他们家和方家有联系，两家毕竟是门户差的太远，一个是勋贵，一个是商户，任谁都想不到两边有来往，二来，方元既然能送上消息，说明也是心有狭义的，那徐哲上门，他至少不会将徐哲再给供出去。
越是想，越是觉得这方家，真是个特别好的去处。
那现下，就是想办法将徐哲给换出来了。
但是不着急，万一这次抄家就只是个抄家呢？到时候人都还活着，她也就不用忙活别的了。
国公夫人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脑袋上的青筋跳的更厉害了，跳的她整个脑袋都是痛的，痛的她都有些恶心了。
女眷们也没人说话了，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偶尔的念佛声——国公夫人有些讽刺的想，平时不拜神佛，现下想起来了，那神佛能搭理你吗？
外面男人们也有喊疼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了，但终归，是没有更大的声音，所以，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端王忽然在门口说道：“最近一段时间，还要委屈各位夫人了，徐家暂时被封闭起来，只许进，不许出，各位还请给我行个方便，不要让我为难。”
说完一鞠躬，然后就转身走人了。
他这边一走，屋子里的女眷们就都赶紧出来了，惦记自家男人的，想看看情况的，反正是不能在屋子里呆着的。国公夫人也出来——端王倒还知道不能委屈了女眷，院子里没有兵丁，但院子外面，三步一个，密密麻麻，看的国公夫人的一颗心，沉甸甸的往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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