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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方月华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以至于一大早的……病了，晚上出了一身汗，虽说换的及时，但到底是经了一回冻，后半夜没睡好，于是早上一起来就头晕脑胀的，差点儿没摔下床，还是扶住了床柱才稳住身体的。
桂花忙过来搀扶她，刚一碰上她手腕就忍不住惊呼道：“姑娘你身体好热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方月华晕晕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生病了吧？”
桂花伸手摸摸她额头，又咋咋呼呼的：“好烫啊，姑娘你先躺着，我去找太太，一会儿给你请个大夫。”
不等方月华反应过来，她就一溜烟儿的跑掉了，方月华站了一会儿觉得太费劲儿，就又坐回到床上去了。没一会儿方赵氏就进来了，伸手就摸额头：“桂花说你生病了，哎呀，好烫，怎么回事儿？”
一边说，一边赶紧拽了被子盖在方月华身上，大冬天的，这生病可难熬了。桂花已经跑出去请大夫了，方赵氏就亲自端来了滚烫烫的热水给方月华擦身体，然后又让李婆子在屋子里多摆放了几个炭盆。
方月华总觉得口渴，然后李婆子端过来的茶水，也是滚烫烫的，差点儿没烧着她。
很快宋大夫就过来了：“晚上有点儿着凉吧？再加上忧思于心，所以就发烧了，早说过，你小小年纪，整天都操心什么呢？上次发烧就是这样，现下又是这样。”
方月华讪讪的笑，没办法，老邻居了，老宅子的时候住隔壁胡同的，从小到大，生病了都是找宋大夫，再没有人比宋大夫更了解她的病情了。
开了方子，方赵氏立马就让李婆子给她煮上了，然后喝了就犯困，方月华本来也没想作践自己身体，当下就呼呼大睡，一个上午过去，竟然还略有些退烧了。
上次还好几天呢。
难不成，是因为操心的程度不一样？上次是因为忧心自己的性命和方家的命运，所以是早也想晚也想，以至于病情反反复复总是难好，现下是因为徐家的事儿，到底是没有切身相关的利益？
这样一想好像就有点儿对不起徐醇和徐哲一样，这兄弟俩还拿自己当朋友呢。哎，可惜她就是不知道昨晚上的梦境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要直接找上那兄弟俩，说我梦见你们家起火了，烧死人了？
这是找挨打呢，不断绝友谊就是人家宽宏大量了。
方月华裹着薄被子在方赵氏的针线房喝白粥，中午没她的饭菜，生病的人只能喝白粥。
“娘，我想出门。”她试探的对方赵氏说道，方赵氏皱了皱眉，原本方月华心里一凉，都觉得没希望了，没想到方赵氏一开口，直接问道：“什么时候出门？”
这个貌似是有希望的啊，方月华立马来了精神：“就这两天吧，明天或者后天？”
方赵氏没好气：“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今天你先养好身体了再说，若是明天不发烧了，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顿了顿，方赵氏叹口气：“宋大夫也说了，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都在发愁些什么，我们家现下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你弟弟也听话，你爹也在努力赚钱，我也没有拘着你是不是？”
“你和娘说说，你在发愁些什么。”方赵氏盯着方月华，认真问道，上次她没问，因为觉得姑娘长大了，小孩子家家，多吃一口饭也得想想，不是什么大事儿，可现下，又是因为忧思于心，她就有点儿坐不住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在心里想些什么？
“我也看你那房间了，连个话本都没有。”方赵氏叹口气，原本女儿年纪小，她是没想到这一茬的，但是，姑娘病没好就想出门，不用问就能知道，不是找徐醇就是找徐哲，难不成，真是小小年纪就知事儿了？
方月华先是没明白，听到方赵氏说话本，立马就羞窘起来了，她难道还要看什么崔莺莺不成？娘也太小看她了。
“不是这个，我就是……做噩梦了。”方月华说道，她思来想去，都没有别的什么好借口，只好借在这噩梦上了：“上次是梦见我爹做生意被人给栽赃了，所以我就不喜欢陶家那人，因为噩梦里，就是什么陶掌柜的，看上了咱们家的秘方，想要栽赃搞垮咱们家。这次，也是做了噩梦，梦见国公府忽然起火了。”
方赵氏皱眉；“这话说出来可不吉利，你是要找徐大人直接说？月华，怕是没人会信。”不信不说，估计还要以为她是在诅咒徐家的。
方月华苦笑一声：“我也知道没人信，上次咱们家那事儿，我不就没说吗？只和我爹说要小心着陶家，可是，我要一句话也不说，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往日里徐大人对我的一番照顾？”
方赵氏也为难了，实话实说怕没人信，不说吧，又于心难安。
她沉思了片刻：“徐大人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说不定会放在心上？”
可谁也不确定，万一徐大人就是那种喜欢迁怒的人呢？
母女两个都有些发愁，直到方元回来，弄清楚了始末，方元是赞同方月华找徐醇说一说这事儿的，不管徐醇本人是怎么想两的，单单从方月华这边来说，她受过徐醇大恩，既然如此，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家真的出事儿。
噩梦这事儿，谁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儿的，可能就是日有所思，也可能就是神佛有警示。信不信的，也是各家一个看法，像是他们家，就略信，但又不完全信。
有的人家呢，就很信这个，不管做了什么梦，都要找大师来解梦。
徐家这样的人家，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信。但是他们得说，一个是偿还徐醇大恩，一个是问心无愧，自己得个心安。徐家要是没出事儿就算了，可真要出事儿了，方月华是不是得内疚一辈子？
方元是当爹的，他只为自己闺女着想：“最好的结果，徐大人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从而也使徐家避过难关，最坏的结果，徐大人误以为你是在诅咒徐家，从而厌恶你，觉得你心不善，这样一来，顶多就是咱们和徐家，日后再不来往。咱们家以前，也和徐大人没什么来往，不照样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吗？”
“就算月华那点心铺子，得不到徐大人的照应了，但这么些天下来，口碑已经经营出来了，就算没了锦衣卫的照应，也不会关门大吉。”
“最好最坏，咱们都能承受，那为什么不说呢？”方元问道，方赵氏叹口气，也点头了：“你爹说的有道理，那你就找徐大人说说这事儿吧，不过，也别那么直接，上来就说做噩梦什么了，得婉转些知道吗？”
方月华点头，她当然知道了，说话不要戳人心嘛，她有经验。
做了决定，心里就像是放下了大石头，下午身上就松散了，到了晚上，脑袋上的热度也退下了，整个人就病好了，快的让人惊讶。
第二天宋大夫再来的时候，还以为方月华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不过病刚好，上午外面有点儿小风，方月华就没出门了。一直到下午，没风了，太阳也好，她这才穿的厚厚的，像是个小狗熊，然后带着桂花出门去了。
到了卫所，那些个锦衣卫都已经认识她了，没等她进门就有人去喊了徐醇出来。
徐醇一出来，方月华就有些吃惊了，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活像是从垃圾堆里出来的，根本看不出来以往的英俊潇洒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刚回京，早上才回来的，见你们点心铺子没开，本来还想着去问问。”徐醇解释道，小姑娘眼神太直白，他也不好当没看出来。
请了方月华在石桌子旁边坐下，又看她穿着，忍不住笑：“外面也不是太冷……”
“昨儿刚生病了。”方月华说道，徐醇有些惊讶，昨儿生病了今天还来找他？难不成是有什么重要事儿？他忍耐住想要打呵欠的冲动——实在是太累了，昨儿连夜赶回来的，到这会儿都还没休息过呢。
“我以前也这样病过一次，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了，然后就着凉发烧，这次也是一样。”方月华沉吟了一下，决定从自家的情况入手：“我做噩梦的次数不多，但做了，就要生病。”
徐醇聪明人，一句话就听出来意思了：“那你的噩梦，和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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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方月华点点头，却又说了这么两个字。徐醇沉默，片刻才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大火，一场大火，将徐家烧的干干净净。”方月华将之前和方赵氏说过的委婉忘的一干二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对上徐醇，她就觉得，有话直说就行了，用不着遮遮掩掩。
“徐家的人，有死在大火中的，有不知所踪的，有……”她停顿了片刻，尴尬了，就算是加上自己上辈子知道的事儿，她堆徐家，也不是很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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