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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吃酒席这事儿，方月华没去。
几个男人吃酒，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陪客的名声说出来也不好听。
但毕竟是致谢，所以她亲手做了两样点心让方元给带过去了，然后就在家里看小石头练武，小石头的天赋很好，徐醇推荐的武师傅特别满意，当天就住到方家来，开始早早晚晚的训练小石头了。
这也才刚练习两天，小石头之前的稀罕劲儿已经过去了，现下正愁眉苦脸呢，看见方月华，就赶紧喊姐姐：“帮我求求情嘛，我太累了，我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我的腿也很沉，我腿疼，我手疼，我哪儿都疼！”
说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方月华爱莫能助：“我倒是想学呢，可是我没天分，你有这个天分，就得好好学知道吗？将来学成了，有了大本事，就能保护我和娘了。”
小石头哇的一声哭出来，胳膊刚动了一下，就被师傅毫不留情拎住了：“不许动，之前说好了的，动一下就延长一炷香的时间，现下，你还得再站半个时辰。”
小石头更伤心了，然而也是不敢再动了，万一再延长，岂不是连午饭都吃不上了？
方月华给师傅行了礼：“多谢师傅辛苦，回头我让人给师傅送些点心来，这么久了，师傅也用一些。”
心知这点心不是特意给他的，大部分还是给小石头的，师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好歹方家的人并没有因为心疼孩子就直接打断他的教学是不是？和好多个家庭比起来，方家这个吃点心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方月华去厨房做点心，桂花忙跟上：“姑娘，练武都是这么辛苦的吗？”
方月华点头：“对啊，你之前还说去呢，现在看这么辛苦，你还去不去？”
桂花想了一会儿，咬牙点头：“去，我可不想再遇见事儿的时候，不光不能保护姑娘，还给姑娘拖后腿了！姑娘，那我啥时候去啊？我要是去练武了，那谁陪姑娘去店里？”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有刘巧儿呢。”方月华说道，大不了，再找一伙计不就行了吗？她这几天赚了钱了，一个伙计的工钱，还是掏得起的。嗯，要是桂花去学武的话，这个束脩，她还得准备起来。
毕竟，现下桂花也是她的人。
方月华心里盘算着事儿，到了厨房也不耽误忙，毕竟都是做熟了的东西，闭着眼睛都知道该做哪一步。
等桂花去学武之后，这日子，就像是慢慢走上了正轨。每天一早的，主仆两个出门，先将方月华送到铺子里去，然后桂花自己去找何师傅。等下午，桂花从何师傅那边回来了，就到铺子里来接方月华回家。
小石头也转了新的学堂，是胡同里面的一个秀才开的。这家也算是有点儿小地位的，秀才的爹，四十多岁了，在衙门里当书办。秀才自己，因为也打算日后继续科举，再加上人家也不是很缺钱，所以这学堂，其实主要是为了自家子弟的。
方元求上门之后，人家也是考察了小石头的品性和以往的学识，思考良久，大约后来也是知道了方家和徐家有来往，这才答应收了小石头过去念书。
毕竟人脉这种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读书人清高是不错，但读书人也不是清高的连生活都不顾的。
小石头每天就更固定了，早起一个时辰练武，然后去念书，中午回来吃饭，休息半个时辰再去念书，回来继续练武两个时辰。然后晚上还得写功课。
一开始真是累的练武在哭，功课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但半个多月之后，也就慢慢习惯了，小石头也不哭了，功课每天也都能做完了。
方元的铺子还是照旧，赚点儿小钱，也将旧宅子给租出去了，现下又多了租金这个收入。
方赵氏每天还是做衣服做鞋子，也找周围邻居聊天，但到底是阶层不同，也有些不太聊得来，终归是不如在旧宅子里的时候舒坦的。但她也并不是那种非得要聊天的人，聊不来的时候，就在家里种点儿小菜什么的。那小花园，已经被方赵氏给开垦成小菜园了。
就这样，日子慢吞吞的，以至于第一场雪的时候，方月华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就下雪了？这就到冬天了？
桂花过来的时候是兴致勃勃：“我在菜场那边看见有卖兔子的，活的，新鲜的，咱们晚上吃拨霞供？”
方月华点头：“成，不过那得快点儿回去才行，要不然赶不上晚饭了。”大冬天的，吃点心的人也少了，到了这个点儿，就没什么客人了，方月华的铺子里就只剩下半斤蝴蝶酥，她给装起来，到外面看见了乞丐，就会随手给出去。
她这边生意小，剩下的东西用不着再特意处理了。
李婆子不会做拨霞供，但她会收拾兔子。拨霞供的锅底是方元亲自下厨弄的，鲜香麻辣，大冬天的吃一碗，那真是快活像神仙。分了一份儿给李婆子和桂花拴住三个人，再分一份儿给武师傅，剩下的才是一家四口的。小石头年纪小，不好多吃辣，所以他只有半碗。
大冬天，天冷，大家也不分什么你我，三个锅子索性都摆放在正堂那边，热热闹闹的吃，也能热热腾腾的过冬天。
拨霞供的吃法有很多，有人就喜欢单纯的吃兔肉，觉得放别的就是串味儿了，但有人就喜欢杂七杂八的放些别的东西，像是什么鱼肉丸子，猪肉丸子，菜叶子，还有萝卜块儿，能放什么放什么，不能放什么……也要试试能不能放。
反正吃的挺热闹的，方元和小石头是给什么吃什么，武师傅和他那小厮再加上拴住三个，那是吃什么都不剩。
看的方月华十分庆幸，也不知道是不是练武的人都这么吃，要真是的话，那得庆幸她没有练武的天赋，要不然这个吃法，早晚有一天得吃成个大胖子。
身为一个美人，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身材，毕竟脸蛋儿和身材，是美人都不能缺少的，同等重要。
吃完了拨霞供，各自回各自房间，方月华也不知道是白天想到了什么，晚上睡着睡着，就开始做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身体还躺在床上，可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场大火。
那火大的啊，遮天蔽日，从他们老院子的胡同口看过去，就只能看见天空一片红通通，烧的整个京城都像是放在了火炉子里，烧的方月华站在那儿都觉得身体像是被烤干了。
她在梦里来回的奔跑，一会儿回到了自己家，一会儿又出现在火场周围，一会儿又在端王府门前。
累，热，她不停的在床上翻滚。桂花过来看看，也没敢掀开她的被子，只将屋子里的火盆给端出去了。
方月华在梦里还看见了许多人，他们也在来来回回的奔跑，徐哲一会儿跑进了火场，一会儿又出来了，徐醇一会儿跑进了火场，一会儿又出来了，端王一会儿跑进了火场，一会儿又出来了。
就好像那火场是个藏宝库一样，大家都想要进去看一眼。
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靠近那火场。
“姑娘，姑娘？”眼看着她双脚就要踏进去，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喊道，还有人晃她身体，方月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桂花？”
“嗯，姑娘是做噩梦了？一直睡不安稳，我瞧见你额头上都是汗，摸了摸被子，也都是汗。”桂花说道，拿了干的布巾给方月华擦：“大冬天的，可不能这样出汗，要不然一掀开杯子就要着凉了，姑娘先换件儿衣服吧？”
方月华点点头，疲惫的起身，将身上的里衣给换下来。她是真的累，跑了半晚上了。看桂花在翻被子换被子，她索性自己起身，到外面去倒了一杯温水灌下去。然后，才算是清醒了些，身上也终于开始感觉到有些冷了。
赶紧回卧室将自己裹在桂花刚拿出来的被子里面，因为被子是刚换的，被窝自然是冷的，她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好半天才暖过来。
桂花又去睡了，然而方月华有些睡不着。
她怎么忽然又做噩梦了呢？自打去过鸡鸣山之后，她都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还是梦见了大火，这是什么象征不成？可徐家的大火，不是三年后的吗？怎么这会儿，忽然梦见了呢？
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还是说，这梦，有什么提示在里面？
可是，她白天也没想过徐家的事儿啊，她都已经有将近十来天没见过徐醇和徐哲兄弟俩了，甚至连徐旭都没见过。徐醇说是出外差去了，徐哲说是被关在家里念书，毕竟大冬天，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至于徐旭，本就见的不多。
所以，她肯定自己白天是没有想过徐家的事儿的，那为什么，就忽然梦见了呢？真是什么警示提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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