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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儿做这几个点心的步骤，然后就开始吩咐刘巧儿：“到了后厨，我先去准备鸡蛋，你将豆子给泡上，然后拿出红糖备用……”
刘巧儿听的认真，有时候记得不清楚了就会再问一次。
等两个人商量完明天要做的事儿，都已经快天黑了，方月华也不放心刘巧儿一个人回家，正好小石头放学回来，她就让小石头的书童去送刘巧儿了。
吃了晚饭，方月华再次去看桂花，伸手摸摸脸颊，再试试心跳，然后看李婆子给桂花揉按胳膊腿儿，宋大夫说了，得经常按一按，要不然，等人醒过来，胳膊腿儿没力气，也照样是动不了的。
“你说，桂花到底会不会醒过来了？”方月华问道，李婆子也不知道，她叹口气：“能不能醒过来，都是她的命了，老爷和夫人，还有姑娘，对她都是仁义尽致了，就算她是醒不过来了，这一辈子，也算是不亏了。”
“怎么会不亏呢？你看她还这么年轻，她有很多事情都没经历过，她有很多点心都没吃过，她有很多的衣服都没穿过，这样醒不过来，那可真是太亏了。”
方月华叹口气，人生才过去十来个年头，桂花的一辈子还有那么长，却因为个人渣，再也醒不过来，也实在是，老天对她太残忍了点儿。
李婆子则是笑道：“姑娘心善。”
“我不是心善，我就是……”方月华停顿了片刻：“愧疚，若不是我带她去了胡家，她就不用遭这样的罪了。我明知道胡金宝不安好心，我明知道胡家是个陷阱，我还是去了，我太过于自负了，我觉得人多了就没事儿了，结果，还是出事儿了。”
方月华觉得，桂花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太不小心了。
李婆子则是不同的看法：“姑娘不用如此，她本来就是姑娘买回来的丫鬟，本就是照顾伺候姑娘的，若是姑娘出事儿了，她也是活不了的，现下，姑娘好好的，我觉得，哪怕是桂花这会儿睁开眼了呢，她也绝不会怨怪姑娘，她反而会觉得庆幸，庆幸姑娘没出事儿。”
方月华摇摇头，却没有再说话。她盯着桂花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瞧着，桂花的眼皮子像是动了动呢？”
李婆子赶紧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看半天，摇头：“我没看出来，大约是我老眼昏花？”
“反正咱们就尽量照顾好桂花，万一她能醒过来呢？”沉默了一会儿，方月华说道，然后起身回去。李婆子目送她出了门，然后返回来给桂花盖被子，为照顾桂花，；李婆子也是住这个房间的。
“咱们倒是运气好，遇上这么个主家。”李婆子一边铺床盖被，一边笑着说道：“瞧着你我就知道，我以后若是出了事儿，主家也肯定不会放弃我的，这样一想，我这心里就踏实了，就敞亮了。”
这人老了，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没人养老，就是那天干不动了会被人扔掉，到时候她得去乞讨，或者直接自杀算了。可现下看看桂花，她就知道，等她老了，干不动了，主家也不会将她扔掉。
这就够了。
李婆子吹灭了灯烛，黑暗中，她也没看见，桂花的眼皮子，真的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没动静了。
第二天一早，方月华天不亮就起床了，又仔细将今儿开店的流程给想了一下，然后才拿钥匙出门，因为桂花没醒，所以今儿只能是李婆子暂时跟着她去店铺那边了。
她们到的时候，刘巧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哥哥刘毅送她过来的。
“咱们现在开始做点心！”方月华也不多废话，开了门进去，就先让李婆子将灶火给点起来，然后她和刘巧儿就开始忙碌了。各种点心，她早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
发面，煮豆子，热油，有条不紊的将各种事情给安排好。
天色微微亮，第一锅的点心就出来了。
“哎，开门了啊。”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李婆子赶紧掀开帘子去招待：“这位爷……您，您好，您买点儿什么？”
前面声音还很正常，后面忽然哆嗦起来了，方月华听着就忍不住皱眉，她放下手里的勺子，让刘巧儿先看着锅，然后跟着出去，看一眼就笑道：“是您啊，正好第一锅点心出来，热腾腾的，要不要先尝尝？”
年轻的锦衣卫点头：“成，我先尝尝。”
方月华将芝麻团端出来，锦衣卫大人伸手捏一个，飞快的吃完，根本没有细嚼慢咽这个过程，吃完就点头：“成，挺好吃的，给我来两斤。”
“好的，承蒙惠顾，之前说过给您和几位大人都是七折，今儿您又是第一位客人，所以再打三折，总共十二个铜板。”方月华笑眯眯的伸手，那为锦衣卫大人拿出来一把铜板，数出来十二个放在柜台上：“成了，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的。”
说完拿着油纸包出门，一嘴一个芝麻团，吃的特别快。
“别害怕，差爷都是十分客气的人。”方月华安慰李婆子：“再说，有徐醇大人在呢，他们也不会对咱们铺子做什么的，你只管放心做生意就可以了。”
李婆子忙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恐惧，但刚才那位大人不仅没有发火还给钱了，她也还是能忍得住那点儿恐惧的。
大约是徐醇的面子在，反正每个路过的锦衣卫，都进来买了些点心，正好第二样第三样也都做出来了，李婆子在前面收银子，方月华在后面快乐的哼小曲儿——开门红啊，做出来的点心都卖掉了！
她和刘巧儿忙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才算是将今儿的原料都给用完，前面货架上，也总算是摆满了点心了。
“巧儿多谢你了，今儿的事情就算是完了，现下我看着店铺就成了，你先回去吃饭吧，下午也不用过来了。”方月华笑眯眯的说道，刘巧儿也不客气：“那成，我先回去，你要是忙不过来，让李婆婆去叫我。”
方月华点头，又给刘巧儿装了几块儿点心，刘巧儿非得给钱——她出来上工的时候爹娘交代了，自己在店里吃可以，但不能往家里带，要是方月华给呢，她就掏钱买。
生意是长长久久的事儿，她要是一直连吃带拿不给钱，那方月华就是再大方也容不下她。
方月华拗不过刘巧儿，只好收下那几个铜板了。
下午她也不用做新的点心，打发了李婆子回去，她就自己在柜台后面消磨时间，看看书，练练字，她爹说了，她那字要是再不练，以后可就定型了，再没有长进空间了。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能没有一手好字呢？
偶尔有顾客进来，方月华就帮着称一些点心，生意还算是不错，大约是靠近卫所的点心铺子，这还是第一家。见是个漂亮小姑娘在柜台后，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掏钱买一点儿的。
再者，这个甜香的味道，也确实是很吸引人的。
到了半下午，店里的点心就卖出去大半儿了。方月华写完了几张大字，就打算将钱盒子拿出来，盘算一下今天的盈利。
还没拿出来，就听见有脚步声，一抬头，徐醇和徐哲兄弟俩正站在门外。
“要不是我大哥说，我都还不知道你开了铺子呢。”徐哲笑嘻嘻的说道，伸手抓了一个麻团看：“我能尝尝吗？”
“尝，你们都尝。”方月华笑眯眯的将盘子端过来：“我还说去谢谢你们呢，对了，昨儿的点心好吃吗？要是好吃，这边还有。”
方月华特别大方了，徐哲点头：“挺好吃，你手艺真不错。”
“那是，我爹都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方月华笑着说道，又答谢徐哲卖房子给他们家：“要不然还得找好久呢，说不定还要遇上那恶心的胡家人。”
胡家的事儿，徐哲真不知道，听方月华这话，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听说徐金宝只被判了几年牢狱之灾就说到：“要是我，定得让他偿命！”
徐醇开口：“桂花只是昏迷，并没有去世。”言下之意，就是没命让他偿。律法在那儿放着呢。
徐哲叹口气：“大哥你就是太死板了，算了算了，既然是大哥你做的事儿，那我就不挑刺儿了。”
方月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已经挑完了刺儿好吗？
“你想习武是对的，你长这么好看，以后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事儿呢，多点儿自己防身的本事可以以防万一。”徐哲又说道，侧过头问方月华：“找到习武的师父了吗？”
方月华看一眼徐醇，徐醇叹口气，伸手拍了拍徐哲的肩膀：“我已经请了张伯娘，这事儿你不用操心。”
徐哲哀叹：“你把事情都做完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就……”徐醇停顿了片刻说道：“多吃点儿点心？”
徐哲瞪大眼睛：“哎呦不得了了，大哥你都会开玩笑了？这可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啊，可真是稀罕。”他又瞧一眼方月华，挤眉弄眼的：“我知道了，定然是你们两个是朋友了，所以大哥在这儿才十分的放松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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