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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好难圆（四）
许一幻看着系统显示屏上好感度的数值一直闪啊闪，在“-10”和“10”之间反复横跳。
许一幻握紧小拳头：程霸总冲呀，直接表白啊！回答好这个问题，你就稳了！
程南山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你得先爱你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许一幻眼睁睁看着闪烁不定的好感度最终还是停在了“-10”，瞬间没了脾气。
敢情来这儿折腾一大通，最后好感度一分不涨！
程霸总你不是很忙吗？你不是最讲究KPI吗？跑来做这种无用功很有趣吗？
这么好的表白机会都不把握，你是不是想上天！
前面的程南山忽然转身，回头看她。
许一幻吓了一跳，赶紧从吐槽状态中抽身，回以一个招牌笑容：“程总有事？”
程南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勾勾唇角：“没什么，就是总觉得你好像在骂我。”
这么敏锐吗？
许一幻装傻：“怎么会！程总您别开玩笑了，我哪敢啊？哈哈哈。”
她有些心虚，觉得自己这笑声听起来跟人工智能一样假，为了防止露馅，赶紧调出一个最甜美的笑容：“程总您真幽默！”
程南山看了她一眼，没接话，默默转回了身。
许一幻长舒口气，试探着问：“程总，那接下来您有什么安排？”
程南山之前已经遣散了小李和Martin，这会儿肯定不会把人再喊回来继续工作，刚才女主那里离开，爱情线的任务肯定也没发展开。
许一幻打了个呵欠，很希望程总裁能高抬贵手放她回酒店休息。
谁知刚才还很敏锐的程南山此刻却完全没有领会她内心的想法，只简单吩咐道：“跟我去个地方。”
许一幻仰天长叹：NPC没人权啊！
许一幻跟着程南山出了酒店，沿着街道朝第八区的方向走去。
到达目的地时，许一幻眼前一亮。
程南山带她来的地方，是个画廊。
这个画廊面积不算太大，但位置极佳，距离爱丽舍宫和香榭丽舍大街都很近。里面展出的画作类型也很丰富，不像很多时下画廊那样专攻抽象艺术和前卫艺术，这个画廊里具象绘画作品占了很大比例，连许一幻这种对古地球艺术品毫无研究的人都觉得赏心悦目。
许一幻这会儿看着程南山颇有几分老母亲式的欣慰：自家霸总熊孩子这是终于开窍了吗？知道投女主所好了！
程南山也没多话，只在画廊里慢慢踱着步，脚步不时在某个画作前面停留，偶尔观察一下画廊里的其他客人。
把这间小画廊里里外外逛了个彻底，程南山却没有要出手买任何一副画的意思，最后只抬手示意许一幻在这里先等着，自顾自走到门外打电话。
许一幻很无语。熊孩子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挑不出来吗？关键时刻还得老母亲操心。
许一幻一一看着墙上的画作，忽然，她的视线被角落里的一幅画给吸引。
走过去盯着那幅画细细看着。
那是一幅油画，构图和色彩都不复杂，笔触却相当细腻。上面画的是夜色中的灯塔，深深浅浅的海水蔓延开去，直至和暗夜中的天空相接。
唯一耀眼的色彩是远处的灯塔，微弱却不服输的光，一点点刺破黑夜。
许一幻抿抿嘴，这画上的景致很像自己记忆中的故乡。
曾经，她也和小伙伴们坐在海边，于沉沉暮霭中眺望远方的灯塔。
那光线幽微，却从来不曾熄灭。
许一幻在画前稍作停留，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在画廊里继续搜寻其它画作。
她的脚步最终在另一幅油画前停留。
这是一幅印象派人物画，画中是一个女人的侧影，正跪坐在池塘边，静静看着满池的睡莲。
女人的侧脸弧线优美，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看上去柔和娇怯。
那满池的睡莲更是精致美好，层层叠叠地绽放着，一如女人美丽的面孔。
没有比这更适合的礼物了，那画中的女人乍一看跟宁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气质，更像极了她。
关键是，这幅画的光影轮廓和色彩带了几分莫奈的风格，而莫奈似乎是宁月相当喜欢的画家。
许一幻赶紧回头，四下张望着寻找程南山的身影，正见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程南山朝她略偏头：“走了！”
许一幻一愣：“这就走了？”
程南山没理她，像是不屑于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许一幻立马叫住他：“程总。”
程南山回头看她，一侧眉头微微抬起。
许一幻指指墙上的画：“这个这个！”
程南山不解：“你喜欢？”
许一幻赶紧解释：“这幅画很符合夫人的审美，您要是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程南山这才注意到墙上的画作，驻足看了两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许一幻试探着问：“我现在就去帮您买下来？”
程南山眼神从画作上移开，淡淡来了句：“不必了。”
随即转身离开，还不忘用略显不耐烦的眼神示意她别废话快跟上。
许一幻十分无语，简直不明白这么容易的刷好感方式他为毛不使用。
那您上赶着跑来这画廊干嘛？陶冶情操？锻炼身体？
“程总，为什么不买那副画？”
程南山诧异地回头瞟了她一眼，没理她。
许一幻不死心：“我觉得她会喜欢的。您不想跟夫人拉近关系吗？”
程南山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了几分探究。
“拉近关系，然后呢？”
许一幻眨眨迷茫无辜的大眼睛：“然后您就可以把她追回来啊！”
程南山看着她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智障：“我为什么要把她追回来？”
许一幻心底咆哮：为了好感度，为了零差评啊亲！
表面上自然还是继续懵逼：“您来巴黎不就是为了把她追回来吗？”
程南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街上嘈杂，许一幻没听清楚，只隐约捕捉到：“NPC……加戏”之类的词语，猜到他大约是在吐槽自己这个NPC戏太多，只得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然后她看到程南山收敛笑意，带着一贯的冷肃神色喊她：“许秘书！”
“是！”许一幻赶紧应道。
程南山语气平静沉稳，不怒自威：“别多事！”
许一幻只好老实点头：“好的，程总，我知道了。”
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许一幻身心俱疲，觉得自己暂时不想看到程总裁的冰山脸，只想回房间蒙头大睡一场。
进了电梯，许一幻周到地帮程南山按了他所在楼层的按钮，又顺便按下自己的。
电梯此刻只有他们两人，程南山轻易不开口，许一幻今天已经冒失地说了不少话了，此刻也完全不想开口，两人安静地保持静默。
古地球时代的电梯比星际时代的可慢多了，许一幻一边小小吐槽，一边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放空。
忽然，许一幻觉得胃部轻轻抽痛了一下，紧接着她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音原本不大，可电梯空间狭小，又实在安静，这一声响听上去就格外明显了。
反正，至少从程南山投向自己的诧异目光里，她知道他也听到了。
这就尴尬了！许一幻懊恼地扶额。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程南山，又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嘴里讷讷道歉：“那个……不好意思。我……”
程南山脸上难得地显现出一抹类似于愧疚的神色，当然只有一点点，还转瞬即逝。然后他开口：“是我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的时间了。”
他想了想，伸手过去把许一幻所在楼层的按钮按灭。于是电梯上一整排按键上只剩下他所在楼层的那个仍然亮着。
“程总？”许一幻有些吃惊。
这时电梯在那个楼层停下，门打开。
程南山径自走了出去，转身朝她略一偏头：“去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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