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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辩?呸!
玛瑙愣住了,昨儿将军气成了那个样子,怎么可能请得来。
“没事,你只管去请。”方妍胸有成竹。
玛瑙怀揣着忐忑,去外书房请将军。
半柱香后,玛瑙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赫然是关修武。
玛瑙一脸呆滞,显然还没醒过神来。
她刚才到外书房请人,被管家拦下来不让进。她以为没戏了,已经掉头要回雪兰院了,结果将军亲自出来把她叫住,二话没说就来了。
打死玛瑙,她也没想到能这么容易请到将军。到现在她还记得管家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呢?玛瑙也很震惊,也很不可置信。
关修武一身劲装,容颜冷峻,黑亮的瞳仁里藏着隐秘的兴奋。
方氏果然憋不住了吧,她想闹了吧,他要亲眼看着她闹,看着她是怎么违背自己的誓言,啪啪啪打脸,他要看看这次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是道管家和玛瑙要是能知道关修武内心真实的想法,会是怎样的心情。
关修武踏进正房,抬眼看见方妍笑盈盈地站在桌子边。
屋内半多高的花瓶没了,华丽的屏风没了,高大的博古架没了,极简极空,而她是莹润的一抹光。
关修武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痒得不行。
“咳。”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假意咳嗽一声,看了眼空荡的屋子,他似乎,大概,好像,有点心虚。
方妍并没有戳穿关修武的尴尬,请他上座。
关修武没动弹:“有什么事就说吧。”
“哪有什么事啊,就是问问将军昨日休息得如何。”
关修武的目光在方妍的脸上打转,方妍微微笑着,任由他打量。
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关修武半信半疑地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看向站着的方妍。
“坐。”
方妍欣然坐下,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了解病人的睡眠情况,是精神科大夫查房内容的重要部分。
她当真如此关心他?
关修武开口道:“还行。”
“睡了几个时辰?”
“四个。”
“起夜了吗?”
“没。”
“做噩梦了吗?”
关修武顿了顿:“没。”
方妍一眼就看出他撒谎了,温和地问关修武:“梦到了打仗时候的事?”
关修武抿紧嘴唇,眼睛往右边瞟了一下。
“没有,都说了没做梦了,别问了。”
方妍知道他还是有戒心,要他诚实还急不来,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将军可用过早饭了?”
“嗯。”
为什么方妍的表现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怎么还不骂人?她怎么还不闹腾?难道她是真心实意要改过?关修武心里满是疑惑。
更让他纳闷的是,以往谁要是跟他这么磨磨唧唧的,他早就发火了,可今天方妍的语气、姿态和问话,让他愣是一点火也没有。
方妍见关修武虽然回答得简洁,但是跟刚进门时相比,已经肯坐下,肯说话,少了一丝抗拒,有进步了。
“你请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关修武索性直接说了:“要是问我要丫鬟,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方妍垂下眼帘,柔顺的姿态中透着一股楚楚可怜。
“将军,我不是问你要丫鬟。”
“那你要什么?”关修武问,心中暗暗道: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方妍双手捧起饭碗,凄凉一笑。
“要饭。”
只怕关修武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没想到堂堂的将军夫人,嚣张跋扈的方氏,会捧着碗一脸凄楚无奈地开口问他要饭。
关修武低头看向饭碗,没有一点热乎气,稀得能看清碗底那两粒米,还发出一股糊糊的味道,他这才注意到,桌上除了这一碗稀饭外,只有一碟子快发霉了的咸菜。
这些饭食是给人吃的吗?军营里最低劣的伙食都比这好,不,喂猪的伙食都比这好。
这可是在堂堂的将军府里,居然出现了这样的饭食,让他这个大将军的脸往哪里搁?
关修武看看垂首沉默的方妍,再看看恶心的白粥和咸菜。
方氏再不济,也是他关修武的夫人。他骂可以,他训可以,他气可以,下人敢欺负她?反了天了!
大厨房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关修武猛然一拍桌子。
方妍注意到关修武拍桌子的时候,用的是左手,但是右手的手指也下意识地跟着动了下。
如果手筋已经完全断裂了,手指不会动的。关修武的右手做好复健,应该可以恢复。
不知道他请的神医懂复健的相关知识么。
“关茂!”
关修武的怒喝中,关茂弓着腰进来。
“给我把大厨房的管事叫来。”
“是。”
关茂去叫人后,关修武黑着一张脸,对方妍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
方妍感激不尽,连连感谢。
见她态度真诚,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关修武莫名生出一股满足感,看方妍似乎也没那么厌恶了。
片刻后,关茂领着柳嫂子过来,柳嫂子面色惶惶,眼睛乱转。
路上,关茂把柳嫂子一顿好骂。
他知道柳嫂子爱看人下菜碟,但是柳嫂子孝敬给的多,一贯奉承着他,所以关茂就把大厨房管事的位置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狗胆包天,欺负到了主子们头上。
就连关茂自己,再不喜欢夫人,也不敢背着将军搞小动作。柳嫂子真是作死,还连累了他。
进屋行礼,不等关修武问,柳嫂子就磕着头喊冤。
“将军,雪兰院早饭这事是底下的李婆子干的,不是我的意思,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夫人不敬哪。”
一旁的玛瑙听得眉头直皱,柳嫂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她的意思,下头的人敢送糊了的粥和发霉的咸菜来?
玛瑙都知道的道理,身为大将军的关修武不可能不懂。
“这事你不知道?”关修武冷笑:“你不是大厨房的管事吗?”
柳嫂子硬着头皮回答道:“是,但这事我真不知道。我才晓得李婆子以前被夫人训过,心里记仇,所以背着我干了这事。”
“全是李婆子干的?跟你没关系?”方妍问。
柳嫂子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夫人明鉴,夫人明鉴。”
“不给我送早饭的事儿你也不晓得?”
“夫人,奴婢真不晓得。”
“玛瑙去大厨房挨打的事儿,你不晓得?”
柳嫂子噎了一下,讪讪地说:“是误会,我瞅着玛瑙眼生,没认出来是夫人身边的姑娘,所以不小心打了一下。”
玛瑙撅嘴,她的胳膊现在还痛得很,哪里是不小心打了一下,分明就是往狠里打的。
方妍见柳嫂子死鸭子嘴硬,好笑地问道:“你这个管事当得有意思,什么都不晓得。”
柳嫂子还想狡辩,关修武却不想听了。
“够了!”他沉怒道:“你是拿当本将军当傻子耍吗?”
这话柳嫂子哪里敢接,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什么都不知道,大厨房的管事之位你不配!”
只是撤职,柳嫂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没事,反正她是将军府的家生子,来日方长。
然而关修武已经被她连番的诡辩惹怒了,岂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这碗白粥和这碟子咸菜,你现在就给我吃完。”
柳嫂子想讨饶,一抬头就看见关修武脸色阴沉又吓人,活像那庙里的怒罗汉,登时一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柳嫂子想讨饶,一抬头就看见关修武脸色阴沉又吓人,活像那庙里的怒罗汉,登时一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活该!玛瑙忍着快意,麻利地把咸菜倒在粥里,塞给柳嫂子。
稀粥糊味冲鼻子,里头沉沉浮浮着绿色的霉咸菜,看着就恶心。
柳嫂子捧着粥,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一碗下去,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可她不敢违背将军的命令,不然整条命就没了。
于是,柳嫂子闭上眼睛,囫囵把一碗霉咸菜粥灌下去。
粥入了喉,柳嫂子一阵一阵反胃,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关修武却仍觉得怒火难平,心头的愤怒一阵一阵上冲,烦躁地开口。
“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柳嫂子呆住了,大管家关茂呆住了,玛瑙呆住了,就连方妍都愣了愣。
方妍离关修武最近,亲眼看见他浑身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因为太用力想控制自己,关修武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不好,他的状态不对。
方妍当机立断站起身,上前一步挡住关修武的视线,带着哭腔喊道:“呜呜呜,将军大人哪,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太感动了,我、我感动得都要哭了。您就是那九天的神,我心中的太阳,灿烂光辉普照着我,呜呜呜,我真是感激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古有彩衣娱亲,今儿我有给您跳段舞,以表达我内心滔滔不绝的感激之情。”
说着,她笨拙地甩着袖子,僵硬地“跳舞”。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因为方妍的插科打诨,变得安静又古怪。
玛瑙望着自家夫人,因为方妍糟糕透顶的舞姿而尴尬无比。
关修武浑身躁意也因为方妍可笑的动作,忽然一泻。
“你跳得什么玩意?”关修武皱着眉头,颇觉得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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