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皇帝篇
景云汉径直将佩安揽到身后,感受到少女的颤抖,伸出一只手反握住她冰凉的手心。
这也代表着这场双方都知道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较量,佩安至少没输。
听墙角的功夫,景云汉简直一流。
佩安早就明白,当他翻出信纸和那本日记的时候,就匆匆赶来了。
也正是佩安那本每日刻意写的日记本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她方才的临场发挥提供更坚实的基础。
这样一来,景云汉这边的信任便建立起来了。
佩安反握住他的手,乖乖躲在他身后,一如初次见面时那样。
这样的动作显然让景云汉的身影站立得更加坚定。
景云岭却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行了个礼后便准备开溜:“那我就不打扰二位清净了。”
“留步。”景云岭沉声道。
“皇兄还有何事?”
“日后,离她远些。”
景云岭笑道:“这个不难,倒是皇兄你,莫要陷得太深。”
佩安闻言呼吸一顿——这是在提醒景云汉自己不怀好意呢!
景云岭离去后,佩安这才委屈巴巴地探出头:“景哥哥,他好可怕。”
景云汉转过身与她面对面,未说话。
佩安直直望向他的瞳孔,认真地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氛围正好,佩安伸手将他脖子揽住,把脑袋搁在他颈脖处轻蹭,奶里奶气道:“怎么办,总是被你救,好像有点离不开你了。”
或许自己应该推开她的。
可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只是将她环在怀中。微微的花香占据鼻尖,那般沉迷的感受,仿若花仙子下了咒。
佩安见他反倒有回应,便得寸进尺,爪子攀上他的肩膀,唇瓣慢慢从他的脸颊,蹭到他嘴角。
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他一下。
而后的事情便不可控制了,景云汉炽热的吻几乎要将她吞没,在她腰上的手也越收越紧,几乎叫佩安呼吸不过来。
“唔……”佩安微微挣扎地躲开,喘了口气。
少女眼中布满细密的水雾,微红的眼角与轻声的喘息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景云汉自己也没发现,原来自己竟这样渴望过她。
景云汉又咬了咬佩安的唇,沙哑道:“……你的伤好了?”
语气中竟带了少有的急切。
佩安觉得这话里有话,回忆一番,想起他在温泉边说过的话。
伤好后可以……碰她?
现在失身还早了些。
“不、不行!”佩安将他一把推开,一时情急,忘了控制好力气,景云汉一下子被佩安推出半米,还无法挣扎的那种。
“……”
“……”
双方沉默一阵,佩安深吸一口气,捂着脸跑开。
完了完了,这还没到出征呢,就暴露了自己的怪力,这下子该如何应对都不知道。
佩安关上房门,悄悄用门缝看着外头的动静。
没多久景云汉便回来了,也并未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径直入了自己的房间。
佩安将门反锁,暂时准备将自己关一段时间。
最开始一天景云汉还未有发觉,不过接连着三天见她没出门后,他有些坐不住了。
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未落地,发现她的秘密让他心里那块摇摆不定的石头晃得揪心。可她说的种种话,做的种种事,以及那天那个吻……都在催促着他去看看。
一定是魔怔了。
“你做什么?”他在门口冷冷道。
佩安将嘴里的糕点咽下,掐掐大腿挤出眼泪,发出几声抽噎。
“开门。”命令的语气。
“呜呜……不要!”
“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完,景云汉皱了皱眉——奇怪,好像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
佩安像个小女孩似地撒娇:“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景云汉动作快,没等佩安回答便已经叫人踹开了门。
好在佩安有准备,还在演着哭泣的模样。
泪眼朦胧地蹲在地上,好不可怜。
景云汉示意下人退下,自己上前像是提小鸡仔一样将佩安提起来。
“呵,你有何好解释?”
佩安乖顺地哭着:“呜呜……在景哥哥面前丢人,我特别难受……”
“……”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从小到大,只有爹娘没有嫌弃过我的怪力,所有喜欢我的男子都被我吓跑了……呜呜呜……你会不会也讨厌我?”
见景云汉没说话,佩安继续“诉苦”。
“佩安真的太喜欢你才骗你的……我求求你不要赶佩安走……你、你若真的讨厌我,我就搬出去,离你远一点……”
“够了。”见她哭成这样还只念叨着自己,景云汉心里总觉得堵着一块,有些烦躁。
佩安顺势抱上他:“呜哇……景哥哥是不是真的不要佩安了?”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景云汉将她扶正,略有粗暴地用帕子擦干净她的脸。
佩安吸吸鼻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还看什么?”
佩安赶忙垂下脑袋,却还是不老实地悄悄抬头看。
“罢了。”景云汉叹口气道,“半月是母后生辰,你与我一同前去。”
“我……我?”佩安不确定地指指自己,“可是,我只是一个侍……”
“那便封你为良娣。”景云汉接道。
“……”
“择日举行大婚。”
“……”佩安深刻怀疑这个人他见色起意只是想找个理由办了自己。
同时也挺好奇,自己露了这么多破绽,这景云汉是装不知道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佩安要当太子小妾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很快传遍了太和殿。
下人门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大家也在说着,皇后生辰那天太子会带着佩安去。
雯逸依旧躲着在看书,却在听见这个传闻后飘散了思绪。
太子要封良娣?
谁人不知太子还未娶一人,那太子妃的位置自然也是空着的。现在登上良娣之位,很难说以后那位置不会是她的。
分明看到那丫头尽是些小手段,却将景云汉哄得团团转。
若是不能尽快得到太子宠幸,得到一些有益的信息,五皇子定也会放弃自己这枚棋子的……
雯逸拿书的手紧了紧。
从景云汉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对此女子不是一般的喜爱,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若是从佩安入手,出了事他很可能还会尽量去护住她。
如此这般,便要做到让景云汉也护不住她。
两日后,一抹身影出现在太和殿。
“佩安!!我今天就要揭发你!”女子满脸愤恨,指着佩安的房间破口大骂。
门前已然围了一群丫鬟,几个小厮正要将她架出去,佩安打着哈欠开了门。
“你不是那个神经……啊,忘了问姑娘芳名。”佩安懒懒开口。
找上门来的正是上次被佩安报复泼水的那个。
“你听好,我林月从来不吃哑巴亏,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对我!”
“可雯逸与你有仇吗?”佩安无辜地看着她。
“你!只管的他人闲事!”林月大约是在那里干活干得太苦忍受不住,愤恨道,“你这虚伪的女人,你骗得了殿下,你骗不了我!你分明就是乡下来力大如牛的野丫头!”
佩安捧着脸,作出被冤枉的委屈样,朝她眨眨眼。
“大家不要被她骗了,她上次分明单手提起装满水的水桶朝我头上浇下,现如今她靠着欺骗得了宠爱,我林月实在是不能忍受这耻辱!”
一旁一个扫地老汉开始拉着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从头到尾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模样,我看你就是想勾引……”
佩安觉得她的外号应该叫小傻子。
这么傻的人能在宫里活到第九章真的是太厉害了。
“大胆!口出狂言!”
一声呵斥彻底将她所震慑。
众人见来者,立刻跪了一地。
那小傻子林月看见景云汉仿若看见救赎,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殿下,我林月原以人头担保,这个女人在欺骗你!她在故作柔弱,她泡温泉、种花朵,通通都是欺骗你!殿下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虽说佩安有点好奇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她能够说出这些话来,估计离死期也不远了。
这不是明摆着说景云汉傻呢嘛。
果然,,男人冷冷道:“拖出去,处理掉。”
“殿下!殿下!您不相信,可以让她试试,她根本不是看上去那样柔弱!她上次……”
“你听好了,”景云汉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叫她话也说不出来,“我喜欢什么,不关你的事,若你想活,带着你爹出宫,若你想留,便要留在断头台上。”
佩安暗呼精彩,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被撩到。
她依旧扮演着小女人,捂着眼睛似乎不愿看到这般残忍画面,然后悄咪咪准备回屋。
啊……她什么时候把门带上了?
**
皇后的生日比佩安的婚礼来的早一点。
可佩安良娣的身份大家也都心里清楚,便默允了她此次与景云汉一同参加寿宴。
两辈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佩安着实被震慑到。
车队舞女不说,光是盛了饭菜的桌子拼起来就有一个足球场那么长。皇后坐在最上方,距离太远,佩安只看见一个金灿灿的凤冠。
“太子入座——”随着一声吆喝,佩安与景云汉的轿子便被慢悠悠抬到离太后最近的地方。
“请六位皇子入座——”
佩安悄悄打量着不远处戴着金黄凤冠的女子。
这才发现她身旁还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虽穿着龙袍,可已经毫无皇帝气度,一副颓然的模样,到场的都只是礼貌性地行个礼,根本也不愿多看。
想来,这位皇帝也到了领饭盒的时候了。
倒是身旁的皇后熠熠生辉,昂首挺胸,露出细长的脖颈。
她不是景云汉的亲生母亲,所以与景云汉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眼角微微上挑,还画着飞扬的眉毛,将这个人张扬的个性彰显得淋漓尽致。
而作为五皇子亲生母亲的她,倒是将这种张扬打心底地烙印在五皇子温润的表皮之下了。
“宫里头事杂,若你问你什么,也莫要太老实。”景云汉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
佩安乖巧地点头。
夜幕降临,千万盏灯亮起,一排排孔明灯带着祈愿在身后的天空中升腾。这也昭示着宴会开始。
“恭贺娘娘生辰——”响起嘹亮的声音。
佩安第一筷子夹了鱼,先放到景云汉碗里。
似乎被她这般家庭夫妻一般的举动所打动,景云汉动动嘴唇,问道:“为何知道我喜欢吃鱼?”
佩安笑得有些得意:“我还知道景哥哥讨厌洋葱,大蒜,榴莲,喜欢吃辣喜欢海鲜!”
景云汉这次却没有再猜忌,无奈地摇摇头。
“景哥哥。”佩安唤他,眼睛在暖暖的橙红色灯光下闪烁着光芒,透亮而迷人,“今后的日子里,佩安还想知道景哥哥更多东西!”
“哟哟哟,母后您评评理,这便开始秀恩爱了,这叫我们这些单身汉如何是好?”那景云岭看热闹不嫌事大,嚷嚷道。
佩安故作羞红脸,低下头去。
“你便是云汉带来那民女?”皇后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叫本宫看看。”
“母后,佩安从小在镇子里长大,未见过世面,不要将他吓到了。”
佩安倒是有些没料到景云汉会站出来护着自己。
佩安却抬起头来,意外勇敢地朝皇后笑了笑。
皇后并不会将心里的活动写在脸上,她摸了摸小指甲,慵懒道:“生得倒是水灵可爱,天性烂漫,咱们皇宫里定是养不出这般可爱的孩子。”
这句话明面上是在夸佩安,可谁都明白她是在说佩安高攀了太子呢。
“佩安见娘娘亲切,唐突了。”佩安也很识趣地继续低着脑袋。
景云汉却对她这番举动感到有些意外——有些低估她了。
或许这个女孩比他想得要更加聪明。
那正好,他景云汉确实不喜欢太愚笨的女子,而这太和殿的女主人,也必然是聪明的。
“太子都已成婚,在座的可有让我省心的?”皇后说完,朝景云岭投去目光,“阿岭,你都已是十八的年纪,旁人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她对于这位亲生儿子的偏爱,倒是明目张胆。
“母后,云岭心中已有人选。”
“哦?说来听听?”
“儿臣与她的缘分来自于一只受伤的信鸽,那那女子将儿臣的信鸽治好后,便一直有在书信联系。”景云岭说着,还好似羞涩地拿酒杯掩饰。
“……”佩安听着似乎觉得不妙。
“儿臣猜测,她是太和殿中的人。”
“……”哦,那一定是没好事。
“哦?这太和殿年轻女子除了佩安姑娘便也只剩下那些丫鬟了,呀,五哥你这是要在大皇兄手下抢人呢!”一皇子开玩笑似的道。
“唉,可是你连她的面都没见着,怎确定是个女子呢?哈哈哈,万一是个小厮……”
“那信纸有着胭脂香,定是女子。”景云岭突然朝佩安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这究竟是谁还说不准呢……”
此时,景云汉的目光突然落到佩安身后。
佩安正好奇他在看什么,回过头去时景云汉已经俯身捡起地上那张纸。
“什么东西呀?”佩安凑过脑袋,看到信纸上的内容,轻念出声,“多日未见,思姑娘……”
没念完第一句,佩安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什么,明目张胆陷害?!
这封信出现的位置也着实太巧了,任谁一看都像是自己掉的!
佩安大概扫了一眼,整篇文章表达一直与姑娘书信相通都未曾见面,弯弯绕绕一大通后表达出想要线下面个基。
而景云汉的眉头也越锁越深。
最后,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作出心平气和的模样,将信纸叠好塞到自己衣袖中。
整个过程连看都没看佩安一眼,倒是扫过了景云岭那张处事不变的脸。
“皇儿,是何物?”皇后见氛围有变,询问道。
景云汉呼吸深沉:“回母后,儿臣白日里与吴太守对的诗句,觉得有趣便收着了,不小心掉落而已。”
佩安将脸埋到碗里。
记得除了那林月也没得罪过人,这是被谁栽赃嫁祸了?
有谁会把自己和情人的通信往来带身上,还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
可这封信就这么毫无理由地出现了,分明刚才根本没有什么人经过自己身后,来的时候更没看见。
还偏偏就是在自己暴露力气、还被当众指过勾引太子的时候。
显然,景云汉额头上的青筋与骤然沉默的氛围显示此刻他心情实在不好。
偏偏那景云岭还掩着扇子喝得开心,时不时来敬他一杯。
景云汉一并礼貌地回应,还面带笑容地给皇后皇上敬酒。
佩安在旁看得小心肝颤抖——现在越沉默,一会儿爆发得就越猛烈。
果然,景云汉心情低沉到了极点,以至于他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啊不对,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总之佩安快被这氛围压得喘不过气来。
“景哥哥……”她试探性地拉拉他的袖子。
景云汉依旧是那副表情,岿然不动。
佩安又用力晃了晃:“景哥哥你在生气吗?是因为那封信吗?可佩安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呀!”
景云汉按着她的肩膀将她重重推到马车窗边。
佩安觉得自己脑袋被撞出了金星星。
“景、景哥哥……你怎么了?”
“你力气不是很大吗?”景云汉冷笑道,“推开我岂不是轻而易举?”
“景哥哥你听我说,那真的不是我的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那里!”
“呵,自然不是你的信。”景云汉冷笑一声,“那可是你情郎五殿下写给你的,你也没说要收,不是么?”
车夫竖起耳朵,嘴巴成了一个O。
“五……五殿下?”
这个景云岭有病吧,夺皇位就夺皇位,自己又惹到他了?
要说自己想虐景云汉,还是在帮他好吗??
不对不对,记得太和殿里头还有个与自己利益相冲的人。
雯逸。
可这景云岭为何会帮她呢?
佩安开始考虑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就算说出来景云岭给她写了信要害她,谁又会相信?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