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秘密（短篇）

　　原本合身的执事服这会儿已经连扣子都扣不上，唐印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把裤子顺利提起来，这已经是他特意加大了的，明明前几天还穿得上的，这几天孩子似乎往下走了，下腹鼓得不像话，但作为童家的执事，不可失仪是最基本的要求，特别是童家的老爷于他有恩，可惜老爷最近命数已尽，整个童家上下全靠他在操持打点。

　　唐印捧着肚子猛的吸气，终于把裤子提了起来，但除了圆滚滚的肚子，唐印的身材保持得不可谓不好，出门的时候陆陆续续遇到些人同他打招呼。

　　“唐管家早安喵~”

　　“小少爷呢？”

　　“小少爷还在睡觉呢喵，我们叫过他了，他不起床，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喵。”

　　唐印听了这话忍不住黑了脸，他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及时起床整理仪表，今天的送灵仪式会从上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许多其它家族有头有脸的角色都会来拜访的。

　　童向临根本起不来，不如说他觉的可恶的唐管家真的很有违猫性，被唐印兜头一盆水浇下来的时候，纵然是最近刚步入完全化形的成年期的童向临还是被吓得炸了毛，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都露出了出来，吓得贴在脑袋上。

　　童向临被人拎住后颈，还是努力地挣扎了一下，但唐印把他拿捏得死死的，过了一会败下阵来，委屈地说:“唐印你讨厌死了，你明明知道我最害怕水了。”

　　“你已经是成年期的灵猫了，不应该再怕水了。”

　　“可是我一周前才成年的啊！”

　　唐印把他丢回床上，示意他立刻整理穿着，准备跟他去前厅接待各位来宾。肚子里又猛的紧缩了一下，唐印被坠得有些腰疼，咬着牙往墙壁上靠了一下，再撑一天，至少要撑完老先生的送灵仪式才行，童向临是刚成年的小灵猫，很多东西都还不懂，对于寿命可以长达数百年的灵猫而言，十八岁的童向临只是比别人更快能够完全化形，但属实还是只幼崽，因此老先生才将童向临托付给他。

　　“为什么要搞这种无聊的送灵仪式啊。整个白天都不能睡觉，困死了。”

　　“因为来宾不止是灵猫一族的，还有很多其它家族的贵宾，不可能都迁就你们的作息习惯。”

　　“唐印，这个东西是什么啊？我不想穿衣服，不舒服。”

　　“你现在已经化形了，没有毛，不能不穿。”唐印耐着性子帮小少年把领结戴好，冷不丁被童向临摸了一下肚子，冷着脸打了对方的手一下。

　　还是猫的那时候可爱。

　　唐印小时候有一个很糟的童年，在他被母亲带着自杀，几乎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出租屋里的时候，一直总爱在他们家围墙上晒太阳的大脑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男人，把他从那个门窗禁闭的出租屋带了出去。

　　很长时间里，唐印不与任何人交谈，男人问他什么话他也不回答，他还是会在冗长的夜晚里一遍遍被噩梦惊醒，在卧室里默不作声地哭，童向临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那时候他还只是只小奶猫，偷跑出来跑到了他的房间里，有些好奇他的眼睛里为什么会出水，小奶猫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爪子，他踩了踩唐印的脸，又舔了舔他的眼泪，觉得这水很难喝。

　　后来他困了，所以便窝在唐印的被窝里睡了。

　　后来男人第二天见到那只奶猫和他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也好，它没有母亲照顾它了，不如之后这孩子就拜托你照顾吧。

　　人类的成长速度，比寿命漫长的灵猫一族是快很多的，唐印很快成为童家的顶梁柱，而男人的九条命也走到了尽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情，他们把这看做是新生的一部分。

　　因此童向临对于这个送灵仪式也有些难以理解，他忍不住抱怨:“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们有这种传统啦，灵猫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我们的九条命，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都是我们的选择，老头子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可以休息了，干嘛还要搞这么麻烦的仪式啊。”

　　“你现在还不懂，以后等老师给你讲完你们一族的历史你会知道的。”唐印忍不住摸了摸童向临的耳朵，说:“行了，把耳朵收回去吧，这种多种族参与的场合，露出特征很不礼貌。”

　　“对了，小少爷，你现在还剩九条命吧？还是说现在这个算一条，还剩八条？”唐印有点好奇这个是怎么算的，命数对于灵猫一族都是秘密，但他和童向临情同手足，童向临一般有一说一。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童向临打了个哈欠，说:“不能问的啦，老头子说这个不能告诉别人的。我如果要死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可以不用帮我搞这劳什子送灵仪式，我的灵啊，自己呲溜一下就跑了，不用你们送的。”

　　“说什么呢？我是人类啊……”唐印无奈地笑了笑，他对比起灵猫寿命很短，能送走老爷都是有缘，不可能活到送童向临的岁数的。但是童向临不太理解不同种族的概念，当他刚能说话的时候，还总闹着要看唐印的毛，还说要让唐印变成小猫和他一起玩。

　　唐印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一下。

　　“嗯，唐印你怎么啦喵？”童向临迷茫地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

　　唐印实在是很难和他解释，猫的痛觉没有人类那么敏感，小时候有一次童向临摔断过一条腿，童向临一直没有和他说，只是一直以猫的形态一直窝在窝里睡觉，一直到唐印去拎他起来让他化形去上课的时候，才发现他脸色有点白，童向临一脸不情愿地一瘸一拐地打算去上课，一直到医生来检查了才发现骨头断了。

　　“你的尾音也要改掉，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了，你现在就是童家唯一的家主了。”唐印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紧绷的肚皮上轻轻地抚了两下，低着头陪童向临在门口接待客人，唐印会小声地提点他对方的名字和头衔，以免年幼的小家主出错，这个送灵仪式，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童向临的继任仪式。

　　站了大半天对于唐印临产的身体来说真的有些吃不消，肚子坠得越来越厉害，阵痛也一阵比一阵来的频繁，唐印午歇的时候坐在休息室里按着酸痛的腰，头发疼得湿漉漉地黏在脸上，童向临偷溜进来找他，被唐印冷着脸教训了:“午宴结束了吗？你怎么能提前离席？”

　　“没事没事，自助的嘛，我走一会儿没人发现，你猜今天中午请的厨师做了什么？”童向临献宝似的把一笼精致的蟹粉包从背后拿出来。

　　“你最喜欢这个了是不是？”

　　唐印有点意外，他确实是喜欢螃蟹的，但他从没有说过，灵猫一族的吃食都很单一且寡淡，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唐印下意识还是对童向临很严格，蹙着眉头问:“你吃了很多吗？”

　　“没有没有，就吃了一个，发现是螃蟹，剩下的都给你偷过来了。”童向临乖乖地笑了一下。

　　像是老爷那种已经完全适应了人类的生活的没事，但童向临这种刚化形的小猫还很脆弱，唐印怕他肠胃出问题。

　　“唐印你下次再凶我我可就不给你偷包子了。”童向临毫无威慑力地甩下这句话之后才又跑了出去。

　　唐印不和他们同席吃饭，因为有些外族是和人类交恶的，免得起冲突，这是老爷子的送灵仪式，他不想生事端。

　　到了下午才是唐印的主战场，这也是许多人前来的原因，他们要确认灵猫族现在的实力，对于未来五年的合约重新进行商定，考虑各自的领地和资源分配。

　　“小少爷，你清醒一点。我刚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唐印被阵痛磨得有些不耐烦，他虽然会出席今晚的商谈，但是童向临才是主要的输出，他只能作为辅助，他必须确保童向临清楚地了解局势。

　　“你不觉得要我下午保持清醒太难了吗？真的很困啊。”童向临觉得唐印很无理取闹，下午考他记熟了没有到底是什么魔鬼啊。

　　“这是你父亲托付给你的家业。”唐印试图用亲情唤醒对方。

　　“那又怎么样啦，老头子和我又没啥关系。我只是不幸地被选为继承人了而已。”

　　“你怎么能说是没有关系。”

　　“因为我们会在发|情期和不同的猫交|配啊，他的儿子也有很多，虽然我也不知道选继承人的标准是什么，不过老头子给我庇护，报答肯定还是会报答他的啦。”小少爷心不在焉地又打了个哈欠。

　　“……”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少爷抬了头。

　　“会和很多不同的猫交|配。”唐印挑出重点。

　　“嗯，对啊，优秀的灵猫基因当然要多传播。不过也不算很多，毕竟猫每年的发|情期也就那么几次嘛。”小少爷不解地看着唐印，这不是基本常识嘛？过了一会又有些担心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肚子，问:“你是不是也困了？困了的话你睡吧，我会背熟的。”

　　自己果然很可靠呢！童向临想。

　　唐印扶着腰痛苦不堪地坐下来，觉得喜欢上这只傻猫的自己才是真的无可救药。

　　“你怎么啦？”童向临这会儿也觉得不对了，唐印和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会站着，很少有坐下来的时候。

　　“唐印？小唐唐——唐管家——你怎么啦？”

　　“被你气累了。”唐印面无表情。胎儿一点点磨着胯骨，疼得他实在是站不住了。

　　“好啦好啦，我重新给你讲一遍，别生气昂。”童向临这才认真起来，把整个局势利弊重新梳理了一遍，唐印提了几个问题，童向临都能回答上，只有一些措辞显得比较幼稚的，唐印又教着他讲了一遍。

　　一直到夜色渐深，唐印才对童向临基本满意了，需要指点他的地方越来越少，也是疼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只点头或者摇头。

　　“小少爷，唐管家，会议快开始了喵~”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唐印，走了。”童向临到了晚上精神些。

　　“唐印？”童向临走到门口发现对方没跟过来，回头发现平日坐的板正的人这会儿软的像滩水，纤瘦的脖颈绷出一道脆弱的弧线，以他敏锐的听觉听到了一声不明显的呻|吟，带着几分难以压抑的痛意。

　　“没、没事。过来扶我一下。”唐印咬牙切齿地说。

　　“你怎么了呀？”童向临乖乖走回来蹲在他的椅子边，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唐印的手，童向临化人之后的手感依旧很好，唐印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撸了几下，觉得那种剧烈的紧缩带来的痛苦似乎都缓解了些。

　　可以的话，他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让童向临变回猫的样子，在他怀里哪也不去。

　　但唐印只是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撑着椅子站起来，剧烈的腰背疼让他踉跄了一下，膝盖也没有力气，好在童向临及时扶了他一下。

　　“怎怎么了喵，你要是困你就先去睡觉吧喵，你怎么啦喵？”童向临吓得差点连猫耳朵都露出来。

　　唐印忍不住捏了捏他作为人形的时候耳朵，揽着他家小少爷的脖子说:“小少爷诶，你要是能快点、快一点长大就好了。”

　　这样你就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这样你也会明白，我们之间隔着什么样的距离。

　　人与猫，灵猫与人。

　　身份地位仿佛都颠倒过来，人几十年的寿命，在灵猫的九条命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只能陪伴小灵猫的幼年期，但或许已经没有机会看到小灵猫真正长大的样子了，要是小少爷成长得能再快点就好了，唐印有时候忍不住会想。

　　“好了，没事了，没忘记该说什么吧。”唐印自己站好了，帮小少爷重新整理了一下领结。

　　那天晚上的会议，童向临思路清晰，说的不多，却总能切中要点，只是其它族的人也注意到了坐在灵猫一族家主身边的人族，那人类话说的更少，只偶尔说两句，看上去也很虚弱，但细想下来，竟是那人在把控整个局势的发展方向。

　　唐印已经疼得要死了，宫缩紧锣密鼓一阵接着一阵，有时候他疼得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能在疼痛稍缓的间隙从童向临的话判断现在进行的是什么话题。

　　两条腿连绞在一起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拖在地面上，仔细看的话在发着抖。

　　唐印咬着牙小口小口地喘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向下用力，上半身时不时会挺直了离开椅背，像是随时要绷断了一样，一直到身下一阵暖流而过，唐印反映过来发生什么时候，脑子里那根疼痛的弦也绷断了，一声细碎的□□从嗓子眼冒出来，他连忙捂住了自己嘴巴，抓着上前查看他状况的侍女的手站起身来。

　　他脸色到唇色都是雪白，微微欠身，从会议室离席，临走时只给了童向临一个沉甸甸的，把他压在那里的眼神。

　　童向临不敢走，如果他现在从会议室离开，唐印一定会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他，所以童向临作为在场其实可以算是唯一的幼崽，硬是顶着各族的压力，拿下了唐印要他拿下的领土和权责。

　　会议结束的时候童向临几乎脱了力，一天一夜没睡让他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猫耳朵和猫尾巴都露了出来，但他只是一个劲地往唐印的房间闯。侍女们都等在唐印的门口。

　　“唐印呢？唐印怎么了？”

　　“小少爷，唐管家要生育了。”

　　“我要进去。”

　　“小少爷，不好吧，这……我们母亲生育的时候，都不喜欢我们在的，还会凶我们。”

　　“我不管，我要去看他。”

　　外面还在吵，唐印被吵的受不了，又担心小少爷那边的情况，怕是会议出什么问题，强撑着说:“没事，让他进来。”

　　唐印羊水已经被把床垫沾湿了，孩子卡在产道的位置不上不下，他腰疼得要断了，连稍微抬起身子都做不到，只能攥着床单生忍着疼。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我让你去争的……呃……嘶……”唐印皱着眉头猛的吸了一口凉气。

　　“答应了，他们都答应了，已经在你拟定的那个合约上签字了，唐印你不要再管会议的事情了，你怎么啦？我害怕。她们说你要生育了，可是……可是……”

　　“可是如何？你哭什么？优秀灵猫的基因要广泛传播……你发情的时候做什么都忘了？”唐印|心里松了口气，小声骂他。

　　过了会骂不动了，就只闭着眼睛忍疼。

　　“我我我要怎么帮你？”

　　唐印觉得这么拖下去不是个道理，喘着气和小少爷说:“你把我腿打开点，能看见孩子吗？”

　　“能。”

　　“那你帮我把肚子往下推。”

　　“我我我不敢喵。”童向临这会不仅猫耳朵和猫尾巴，连爪子都吓出来了。

　　“那扶我起来走走。”唐印皱着眉头抱着童向临的脖子，他站不住，也疼得走不动。

　　被童向临拖着走了四五步之后肚子重重地往下一坠，唐印也忍不住抱着肚子惨叫了一声，差点把童向临一起拽倒。

　　童向临是真的被吓到了，吓得控制不住地变成了一只猫。

　　唐印猛的失去支撑，整个人摔在地上，肚子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那一刻唐印疼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混着血液涌出自己的身体，几乎带走了身体所有的温度。

　　大量的失血让唐印手脚发凉，指尖发麻，大概是开始给他播放走马灯了，唐印觉得这种感觉很像小时候那一次濒死的时候，但那个时候被老爷救了。

　　所以这段姓名，本就也是从老爷那里偷来的一段姓名，所以在老爷的送灵仪式上还给他，似乎也是一段不错活法。

　　就是可惜，可惜等不到童向临开窍的那一天了。

　　唐印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了疼痛感，舒服得像是如获新生，他想起自己似乎理应有个孩子，侍女把他带到摇篮那里，摇篮里还有另外一只成猫。

　　那只猫看上去虚弱极了。

　　唐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注意力会都在那只猫身上。

　　他想起家主曾经对他说:

　　“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猫的秘密。”

　　“你想知道啊？那你只需要知道，每一次死亡都是新生。”

　　“放心，我们将永远陪伴你。”

　　唐印知道自己是管家，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另外一部分非常，非常重要的工作，在处理日常事务之外的工作，理应还有一部分非常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只猫。

　　侍女轻快地介绍道:“唐管家，你之前太累了昏过去了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灵猫一族新的家主，他的名字是童向临喵，我们习惯叫他小少爷，老爷安排你辅佐他成为合格的家主。”

　　唐印把那只虚弱的猫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那只猫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唐印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露出一个有些困惑的神情。

　　每一只灵猫都是有自己的使命的，它们的九条命，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都是它们的选择。

　　有些事情，它们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猫的秘密。

　　就像童向临永远也不会告诉唐印，他们的相遇在唐印记忆里更早，那时候，唐印是个更小更小的小孩子，在下雨的时候，他把小小的童向临捂在自己的衣服里，贴着心口的位置，小猫感受着他的心跳，记住了这个人的味道。

　　那天，男人是带着小小的童向临来到唐印家门口的。

　　童向临之所以被认定为家主，是因为他是同龄的小灵猫里，最先找到自己的使命的。

　　“你要用自己的一条命救他？可是你还太小了。”男人对着肩膀上张牙舞爪的小猫有些无奈地说。

　　“这样对你不好，你之后可能会因为容易生病而早幺的，猫虽然多命，但还是很脆弱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幼猫。”

　　“喵喵喵！”童向临不想听这些大道理，他只想救里面的那个人，一条命也好，两条命也好，全部命都给他也可以，他只想他好好的。

　　“好好好，救他救他。”

　　每一条命的丧失，都会让灵猫成长，所以小灵猫很快开了灵智，能够和小唐印说话了。

　　唐印觉得新家主不算很难带，虽然有时候会偷懒，也偶尔敷衍，但新家主化形后的年纪看着和他差不多大，总喜欢有事没事缠着他，怪烦人的，。

　　还自称是他的宝宝的爸爸。

　　后来唐印干脆也认了，对方那么想当爹那就当爹吧。

　　后来的某一天，唐印趴在床上问对方，说:“我总有种错觉，觉得我好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你一定是太喜欢我了。”童向临俯下身亲了亲他，揉着他的腰不要脸地说。

　　“诶，对了，之前你们灵猫的书里面提到说，你们有九条命，你现在这条是第几条啊？”唐印有些好奇地问。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这是……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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