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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
第不知道多少个闷雷打下来的时候,霍愉终于放弃了那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密码锁,收伞回了家。
他一身单薄的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这种急剧的暴风雨天就是这样的,一把窄小的伞在倾天的雨幕和狂风加持下,根本杯水车薪,根本不值一提,根本毫无用处。
霍愉脱下衣服,甩到厕所的收纳篮里,只穿一条平角内裤,躺在沙发上。
他觉得他应该换个方向思考。
比如他可能是过分紧张多余担心了,不过两三个小时没见面,没联系上,这应该是很寻常的事情,换作寻常的人家,父母可能都尚且不会像他这样草木皆兵,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寻常……
“靠!”霍愉往沙发上猛地砸了一拳,去他妈的比如,去他妈的的寻常,他从来就不是个寻常的人,这二十四年的人生经历里,也就他妈今年才开始寻常,要他怎么站在寻常人的角度上思考,要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霍愉坐了起来,从茶几下的小抽屉里拿了包烟,点上一根轻轻地抽了一口。
不得不说烟还是有提神醒脑的功能的,他突然想到,他一个人顾自着急,顾自烦闷,顾自担心害怕,心神都乱了,导致连最基本的找人流程都忘了思考。
伍示不见了,在达到可以报警的程度之前,他应该做的,就是在进不了伍示的家门后,去联系伍示的朋友,去伍示可能去的地方寻找。
霍愉给余重打了个电话过去。
余重很快就接了,他有点意外的问:“霍老师?”
“是我,”霍愉说,“余重,伍示和你在一块儿吗?”
“没有啊,”余重说,“我爸今天来校门口接我去有事儿,我就先走了,没和伍示一起,怎么了?”
霍愉失望的叹了口气:“伍示不见了,也不能说是不见了,就是联系不上了,打电话之前是不接,后面直接关机了,我去他家找他,应该也没人在家,伍示他……一般不会这样的,我就有点担心。”
只是有点?余重想,霍老师你说话不仅快还有点发颤。
余重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去哪儿吃东西了,然后手机之前静音没听到,后面没电关机了,然后下雨了,在哪儿避雨?”
霍愉一针见血:“吃什么要这么久,就算避雨,你们小男生等雨停这么无聊的时候,都不会去蹭个电扫个共享充电宝的吗?”
余重听出了霍愉语气中明显的变化:“霍老师你先别急,再等等吧,说不定伍示就回来了,如果再晚些,他还没回来,那就去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找找?”
霍愉说:“你说他会在学校吗?”
“我不知道。”余重说。
霍愉又问:“那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吗?”
“不知道,”余重说,“我和伍示一起去过的地方,除了那个断崖和之前看电影的电影院,也就上学回家这一路了,他会去哪里我真的想不到。”
“我去找找吧,”霍愉站了起来,往卧室走,“不好意思,打扰你……”
“等等!”余重打断霍愉的话,“你不会要现在去找吧,这么大雨!”
“我不放心,”霍愉说,“我要找到他,我才安心。”
小刘把车开进一个破旧的地下车库停在了角落里,随后另外一辆越野也开了进来,里面的俩骨干先伍示他们下车,在外面等着。
小刘凑过去和霍愉说了几句话,就先下了车,还走到另一侧帮段启打开了车门。
伍示听到车门的锁声响了,猛地警觉起来,他一把打开车门,刚准备猛地冲出去,就被船船从后门揪住了衣领,猛地往后一拽。
“你怎么还想着跑,一点都不乖。”船船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伍示腋下穿过,硬生生的把他从另一侧车门里拽了出来。
船船把他拽出来后又故技重施把他扛到了肩上。
“你应该谢谢段启疼你,要不然我刚刚一定是勒着你的脖子把你拉出来的,”船船说,“而且现在也不会让你这么舒服,我一定会从后备箱里找一捆麻绳,把你捆起来,拖在地上擦着走,而不是让你舒舒服服的待在我的肩上,小孩儿。”
伍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别吓他了,”段启走过了,笑着用双手揉了揉船船扎手的头发,“你也就长得凶,全组最不舍不得揍人的人就是你了,再说,你不会以为这样被扛着会有多舒服吧,我上次被你扛着往床上扔的时候,肚子被你的肩硌得好痛,脑袋也充血一样发昏,不舒服的,船儿。”
也就是上半身悬在低空中的伍示看不到,在段启和小刘的目光里,船船强硬的脸上,两边脸颊各自红了个透。
“就你不要脸。”他冷冰冰吐出一句话,扛着伍示飞快的往前走了。
伍示怎么也没想明白,段启不过是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自己现在不适的处境,怎么就成了不要脸了?
霍愉刚换了身短袖大裤衩,余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霍老师,我也去,”余重说,“我想过了,伍示是我的朋友,哪怕是只有亿分之一的概率,那也是风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一定不会安心的。”
霍愉没有拒绝,他很高兴伍示能交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于是他笑了笑说:“那我在平时上学那个岔路口那里等你,记得带伞,记得注意安全,雨太大了,要是你受伤了,那我就罪大恶极了。”
“不会的,”余重笑笑说,“我们都会好好的的。”
地下仓库光很暗,伍示这个视角更加是看什么都灰蒙蒙一片,直到走出地下仓库,周围一切亮了起来,他才仰起了脖子,看了看前方。
前方隔着一条并不宽敞的马路,是交叉错落着的老小区,看上去颇为眼熟。
至于船船的前方是什么,他就看不到了。
他被船船扛着进了一个电梯,从段启的口中听到了他们要去的是七楼。
“你就不怕,”肚子被硌得让伍示说话都觉得有点倒不上气,“不怕有人进电梯的时候看到了吗?”
“不怕,”段启说,“这栋楼,拢共八层,全是我们组的。”
“组什么组?”伍示艰难的说,“你们他妈青龙帮还是猛虎派啊,怎么这么不成熟。”
“别贫,”船船说,“你应该留着这点劲儿等会儿去跟老板贫。”
霍愉和余重会合后,首先去学校找了一圈,无果后,他们又沿必经之路把周围的店都看了一圈,连盲人按摩和美女足浴都没放过,还去了之前的看电影的电影院,仍旧无果后,霍愉又去了一趟他们常去的早点店,可惜店早就已经关门了。
“我好像,”霍愉靠在早点店门口旁的墙壁上,他背上早就被雨浇湿了,贴着冰凉的墙壁格外不舒服,但他也没有动,还是靠着,“也并没有和伍示一起去过什么地方也……等等,我想到了,我之前和伍示去过一家麻辣烫,他好像和那家麻辣烫店的老板还挺熟的,一般的麻辣烫这个点应该也还没关门,去那看看吧?”
余重擦了擦流到眼睛旁,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他点点头说:“好。”
电梯到七楼后,船船把伍示放了下来,伍示扶着墙,对着雪白的地面干呕了几下。
“别想跑了,”段启给他顺了顺背,“你跑不掉的,我们也没谁想伤害你,真的,我不逗你,只要你乖,顺利的话,我一定让你十点钟之前能够回家,我不想你再被船船扛着,也舍不得让他再扛着你了。”
“啊?”伍示一手撑着墙,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缓过来了吗?”段启收回手,“缓过来我们要去用餐了。”
这是伍示这几年来第一次和一直追着他的人这么近的接触,还是那句话,如果段启所表露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话,他大概不会那么害怕和感到这么厌恶了。
但眼下的情形,他也的确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横竖如果他会受到伤害的话,早在到达这里之前就体无完肤了。
伍示站直身子:“嗯。”
船船把手搭在了伍示身上,算是个比较温柔的禁|锢。
“走吧。”船船说。
这栋楼里面的建筑有点像小区居民楼,从电梯出来,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后,就是两个套间。
一个是701,一个是707。
门牌号十分不按常理出牌。
段启带着他们走到了707的门口,还挺有礼貌的按了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了。
伍示在看到来开门的人的瞬间,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他缓缓地骂出一个:“操。”
由于霍愉良好的记路能力,他和余重很快就在当地小吃街里找到了那家麻辣烫店。
然而昏暗的雨幕中,麻辣烫店的门却是紧闭着的,显得无辜又乖顺。
“我刚刚从前面过来,”余重有点儿纳闷,“那些卖吃的的店都还开着啊,麻辣烫是会关门这么早的店吗?”
霍愉举着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豆花店:“去前面问问吧。”
余重:“问什么?”
霍愉往前走着:“什么都问问。”
豆花店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开着,见了霍愉和余重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好,两,两位,两位帅哥,要点什么吗?”
霍愉往墙上看了一眼:“要两碗招牌豆花,还有两杯红糖姜汁。”
“好的,”小姑娘激动地低头打单,又看向余重,“那这位帅哥呢?”
余重刚要开口说话,霍愉就赶在他前面开口了:“他和我一起的。”
小姑娘笑着说:“好的,一共二十八。”
霍愉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
霍愉说:“都是热的吧?”
小姑娘背对着他们忙活着,闻言回头笑着说:“是。”
“姐姐,”余重突然开口,“我们本来想去前面吃麻辣烫的,他们家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前面?”小姑娘把一杯姜汁放到余重面前,脸上带点神秘的愉悦,“你是说放纵?”
余重疑问道:“放纵?”
想不到随便问了个人,居然都是知道麻辣烫店俩老板的关系的,是她是他们的熟人,还是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瞒着这事儿?
“就是放纵,”霍愉说,“你是和他们很熟吗?”
“不熟啊,我两个月前才从我妈手里接过这个店的,”小姑娘脸稍稍有点红,声音也低了下去,“不过我嗑他们,多配啊……当然,你们我也嗑。”
霍愉:“?”
余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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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钢铁直男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后来明白过来的霍愉:姑娘儿你站错CP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