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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
霍愉回过头,把窗帘拉开,眼神落在窗外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上,他轻咳了一声,说:“陆重呢?”
“我让他先过去了,”杨弦关上门,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我想自己来接你,毕竟这么久没见了,霍愉,不叫句哥哥吗?”
霍愉大脑里瞬间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记忆,高兴的,不堪回首的,纷乱又清晰。
“以前明明那么黏我的,”杨弦笑着叹了口气,“我这个哥哥让你失望了吗?”
“没有,”霍愉回过头,朝厕所走去,“我去洗把脸。”
杨弦点点头。
霍愉关上厕所门后,一拧开水龙头,借着水流声音的遮掩,眼泪立马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哗啦啦的,他很少哭,但一般哭都会发出啜泣的声音,憋都憋不住。
杨弦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霍愉已经进去五分钟了,这脸洗得也忒久了吧。
“操啊。”霍愉好不容易没哭了,悲惨的发现自己眼眶通红的,他低声骂了句,拿手捧着水搓了几把脸,又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哭过之后,才打开门出去了。
还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杨弦的那种。
“来,”杨弦站起来走到霍愉面前,低头凑近,“让哥哥看看你洗了五分钟的脸……你哭了?”
“没哭,”霍愉退开,“刚刚洗脸眼睛进了水,揉红的,走吧,你的生日会,主角总不能还迟到吧。”
“真没哭?”杨弦问,“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是想到那件事,是觉得还是对不起我,真的没……”
“哥哥,”霍愉打断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生日快乐。”
电影散场后,伍示和余重去吃了烤肉,从烤肉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暗了。
伍示去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可乐,递给余重一瓶后,他拧开自己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后说:“那我们现在各回各家?”
余重也喝了口可乐,没有直接回答:“归校后没一个星期就要期末考了,你复习了吗?”
“复习?”伍示对这个词有点……陌生,他的人生中,就没有复习过,“我从来不复习。”
余重一脸真诚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伍示说,“我一个学渣,瞎复习个什么劲儿啊。”
余重继续一脸真诚的问:“你和霍老师关系这么好,我以为你会因为他,努力学习,因为他是老师嘛,如果你成绩好,他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
余重的这番话,在以前的伍示看来,一定是“拉几把倒吧”,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非常能听得进话,尤其是最后那两句话。
如果你成绩好的话,他一定会更加喜欢你的。
更加喜欢你的。
喜欢你的。
你的。
好的。
那就让他喜欢我。
“刚刚我说错了。”伍示说。
余重:“嗯?”
“我刚刚说我不想复习是骗人的,”伍示说,“我从现在开始,就特别想复习,想考好。”
余重非常满意的抛出自己的私心小目的:“所以,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复习,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
伍示说:“倒也不必。”
余重:“……”
生日会是在一个湘菜馆开的,来的人其实并不多,一个大包厢都没有坐满,全是大学里玩得特别铁的,互相都是只穿一条内裤洗过澡,也聚众厕所吸过烟的交情。
杨弦带霍愉进来的时候,一帮大老爷们就全炸锅了。
“霍愉!”钱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拿了个干净玻璃杯,哗啦就倒了一满杯酒,递到霍愉面前,“你不够意思啊,这两年弦哥生日你一次没来,他可难受了,这杯酒你得喝。”
“喝,”霍愉笑笑,接过酒一饮而尽,“我得喝。”
“好!”有人拍了拍掌。
然后其他的人也全来劲了,一个个轮番给霍愉敬酒,他们高兴,劲儿也上来了,杨弦都没拦住,导致整一轮下来,还没十分钟,霍愉已经十二三杯白酒下肚了。
“哎!”陆重发愁,“霍愉他喝酒也就那么半吊子的量,我今天晚上还有事儿,等会儿他要醉了你们谁鞍前马后啊。”
“弦哥呗!”刘度白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杨弦碗里,“以前霍愉醉了,不都是弦哥管吗,体贴周到堪比天使。”
霍愉脸上已经泛起潮红了。
“我不会醉的,”霍愉往自己酒杯里又倒了一满杯酒,跟坐在他身旁的杨弦碰了个杯,“哥,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一桌子的人都短暂的沉默了。
这还没醉?
得是醉大发了吧。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自从两年前那件事情后,霍愉就再也没和杨弦来往过,提杨弦身体状况更加是霍愉的禁忌。
“好,”杨弦伸手,摸摸他的头,又借由这个动作帮霍愉擦掉眼睫上泛起的眼泪,“谢谢。”
“哥,”霍愉抓着酒瓶,歪头看着杨弦,又伸手摸摸他侧脸上的伤疤,“你肯定很痛吧。”
一桌人沉默过后又是一通叹气。
早知道就不灌他酒了。
这宝贝儿怎么醉酒了尽踩雷呢。
“不痛了,”杨弦温柔的说,“你是不是醉了?”
“我没醉,”霍愉突然唰唰坐得笔直,“我要吃蛋糕。”
“大家先吃饭吧,”杨弦笑笑说,“霍愉肯定是真醉了,我顾着他,带他出去透透气,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就算是我生日也别客气。”
“弦哥,”陆重说,“要不还是我来吧,你生日呢。”
“没事儿,”杨弦说,“再说我也想和他多处处,毕竟兄弟之间这么久没见了。”
陆重说:“那也行,要有搞不定的就叫我。”
“行。”杨弦说完就扶着霍愉走了出去。
刚走出湘菜馆,霍愉就挣脱了杨弦的手,无头苍蝇似的沿着马路来来回回的走了几个圈子,最后在湘菜馆旁边的一个花坛边坐了下来。
“小朋友,”霍愉此时眼神都涣散了,他笨拙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摸摸索索点进通讯录,“我还有个小朋友,我要去接他。”
“什么小朋友,”杨弦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怎么?我弟弟有女朋友了?”
“就是小朋友!”霍愉有点执着的说,然后手胡乱在屏幕上瞎点着,结果发现半天也没有打出小朋友的电话,于是把手机塞到杨弦手里,委屈的向他撒娇,“哥,为什么电话打不出去?我要去接小朋友了,接到了我要带他去看电影。”
“好,”杨弦低头看着他的手机,在他通讯录里找着,“哥帮你看看。”
——一个小朋友
杨弦的指尖停留在这个备注上,还真有个小朋友,能被霍愉在醉酒后还心心念念着,难不成真是他的小女朋友?
“哥找到了,”杨弦试探着问,“你是要给她打电话吗?”
“对,”霍愉这会儿眼神清明了些,至少还能准确的点一下电话号码拨打,他听着等待接听的提示音,点着头说,“我要给他打电话。”
杨弦心想:好吧,那哥就替你把把关,看看……不,听听是什么小仙女能让霍愉会这么惦记。
伍示拒绝了余重的回家复习邀约后,刚走到银杏街口,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霍愉的来电后,他立马就接了。
“哥哥,”伍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不是在无奈的逼迫下,竟然也会叫出这样的称呼,“怎么了?”
点了免提在旁边仔细听着的杨弦一愣。
这不对啊。
不是姑娘吗?
咋还成少年了?
还张口就叫哥哥?
孤儿院里,同一批长大的孩子里,霍愉就是最小的了,他哪来的弟弟?
难不成是……情趣称呼?
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喜欢小男孩了?
霍愉捧着手机,整个人迷迷瞪瞪的,他听到了伍示的声音,也不接话,就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嗯?”伍示问,“怎么了?”
霍愉突然清了清嗓子说:“电影……”
“电影很好看,”伍示立刻截着话头说,“谢谢。”
杨弦皱起了眉,越听越不明所以。
霍愉又问:“你在哪里?”
他说这话时,语气,神色都和清醒的时候毫无差别,杨弦差点都要以为霍愉突然而然的醒酒了。
“在银杏街,”伍示说,“在往家走,你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杨弦听得眉毛不悦的一挑。
这咋还同居了呢!
霍愉“哼”了声,突然把电话挂断了。
伍示看着莫名其妙被挂断的电话,非常不明所以,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突然就挂电话了?”杨弦捡起被霍愉扔到花坛里的手机,“哥说了多少次,醉了也不可以不听话,不可以不讲道理,怎么这么多年了醉了还是这个臭脾气……哎,你的小朋友电话又打过来了,你接不接?”
杨弦说着看向霍愉,结果哭笑不得的发现后者居然在这么短暂的时间来身子往旁边一歪,已经趴在花坛边上睡了。
杨弦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电话。
毕竟刚刚霍愉突然挂了电话,对方肯定很莫名其妙,无论对方和霍愉是什么关系,他都应该替霍愉解释一下。
“你好,”杨弦清了清嗓子说,“我是霍愉的哥哥,刚刚不好意思,他喝醉了,才挂的电话,现在他已经睡了,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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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