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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午温嬷嬷亲自来了一趟:“少夫人,夫人听闻南苑来了客人,已经着人备好了茶水点心款待贵客。”
温嬷嬷瞄眼洛绯然,眸中一闪而逝的轻视,想着女儿绿翘被撵出来,心里始终存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位?”
安锦挑眉:“是我娘家姐姐,洛家二姑娘。”
“原来是洛二姑娘,昨儿夫人就听说人入府了,备好了酒席也不见洛二姑娘来,还以为是下人传错了呢,今儿特意让老奴过来瞧瞧,就怕怠慢了贵客。”
洛绯然一听小脸涨红,她是晚辈理应去拜见陶氏的,只是来时两手空空,实在不好意思去,眼下又叫人捉住了把柄,洛绯然心里过意不去。
“理应拜见大夫人,是我一时失礼了。”洛绯然连连道歉。
温嬷嬷却笑了笑:“洛二姑娘言重了,都是洛家出来的姑娘,老奴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话分明是指桑骂槐,指责安锦不懂规矩,连带着骂了整个洛家。
洛绯然蹙眉,她在洛家也是娇宠的姑娘,她母亲当家做主,哪个婆子敢给她脸色瞧?
安锦小脸一沉,斜了眼温嬷嬷。
“少夫人勿怪,是老奴多嘴了,洛二姑娘已经定下婚事了,住在南苑实在不妥,传扬出去,恐会坏了名声。”
温嬷嬷还嫌安锦火不够大似的,抓住机会使劲贬低。
洛绯然深吸口气:“是我一时疏忽,和五妹妹无关,我今日本也该告辞……”
“二姐姐不必理会下人的闲言碎语,母亲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南苑这么多丫鬟瞧着,谁敢嘴碎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安锦也不指望能和温嬷嬷冰释前嫌,她若往后退,温嬷嬷还不知会怎么欺负她呢。
洛绯然强压怒火,这要是在洛家她早就发火了,本是她一时冲动来了程家,给安锦添麻烦,实在不想让人为难安锦,才一忍再忍。
温嬷嬷笑:“少夫人是新妇,不懂后宅规矩……”
“少夫人!”岸白站在门口打断了温嬷嬷的话:“爷留了话,这几日忙的抽不开身,请洛家二姑娘多留几日陪陪少夫人,国公爷听闻洛二姑娘在府上,还命人送来了一筐果子,让少夫人务必招待好洛二姑娘。”
这话宛若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温嬷嬷脸上,温嬷嬷的话卡在了嗓子眼,生生咽了下去。
安锦却道:“别了,还是让二姐姐回去吧,免得有人指责洛家姑娘不懂规矩,我这就去找母亲辞别。”
岸白瞥了眼温嬷嬷。
“少夫人,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温嬷嬷赶紧解释,拦住了安锦。
“误会?”安锦红唇一翘:“屋子里的丫鬟可听清楚呢,今儿这事儿我若不问个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不待见洛家呢。”
安锦作势就要往外走,温嬷嬷惊了,陶氏已经许久未曾提过安锦不好的话,大部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今儿说的话,几乎都是温嬷嬷自个儿的意思。
“少夫人!”温嬷嬷强挤出笑意:“是老奴仗着年纪大多提点几句,洛家也是名门世家,您又是国公爷亲自挑选的孙媳,谁敢提洛家半个字不好,是少夫人曲解了老奴的意思。”
任凭温嬷嬷解释半天,安锦依旧高高抬起下巴,不予理会,直到洛绯然开口:“五妹妹,既是误会一场此事就算了吧。”
“洛二姑娘大度,老奴多谢洛二姑娘海涵。”温嬷嬷不忘狠狠的夸洛绯然。
安锦没好气道:“看在二姐姐的份上,今儿不与你计较,红袖,送温嬷嬷出去!”
“是!”
等人走了,洛绯然冲着安锦摇摇头:“你呀!”
“平日里她没少在婆母面前上眼药,我若不吓唬吓唬她,还当我是软柿子捏呢。”
安锦吐了吐舌,她压根没打算去找陶氏问个清楚,如今和陶氏相处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洛绯然叹气,拉着安锦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在程家是要过一辈子的,又是长房嫡长媳,肩负重任,最要紧的是你一定要牢牢抓住五妹夫的心,若有人向着你,自然没人敢轻视你,切记不可和五妹夫耍性子。”
“二姐姐,这话母亲已经叮嘱多少遍了,我知晓。”
……
陶氏见温嬷嬷一个人回来,蹙眉:“人呢?”
温嬷嬷犹豫再三,才道:“奴婢去时国公爷也派人去了南苑,还送了一筐进贡的时令果子,让少夫人好好招待洛二姑娘。”
那么多人在场,温嬷嬷不好隐瞒,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陶氏脸色沉了:“不像话,她竟敢半点颜面不给你!”
不给温嬷嬷脸面,就是不给陶氏颜面。
“夫人,奴婢舍出去这张脸倒没什么,只是少夫人仗着年纪小,越来越胡作为非了,此刻把洛二姑娘带回府上,也不知按了什么心思。”
“温嬷嬷以为洛家二姑娘按了什么心思,不妨说来听听?”
门外程九禛大步流星赶来,眸色泛着寒意,冲着陶氏行礼,陶氏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温嬷嬷脸色涨红,喃喃几句,到底没敢在程九禛跟前编排安锦的错,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哪会瞧不出程九禛对安锦上心了。
“大中午怎么回来了?”陶氏问。
程九禛淡淡道:“太后赏了几匹浮光锦,我瞧着颜色不错,给母亲送来。”
侍卫手里果真捧着几匹上等浮光锦,陶氏瞧了眼,哪会不知儿子心思,何时需要他亲自来送布料了。
“送东西是假,说情才是真吧?”陶氏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程九禛也未回避:“母亲,洛氏年纪小,又在府上呆了一年多,难得有个聊得来的姐妹陪几日,无伤大雅。”
“就这么护着她?”陶氏反问。
“洛氏是儿子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妻,既已进门,儿子该护着。”程九禛软了语气:“洛氏并非无可取之处,儿子私底下一定会训诫洛氏敬重母亲,还请母亲看在儿子的份上,对洛氏睁只眼闭只眼,倘若洛氏真犯了什么错,不必母亲开口,儿子亲自罚她。”
陶氏哼了哼:“怕你也舍不得吧!”
难得程九禛留在沉香院陪着陶氏说了话,几句话哄着陶氏眉开眼笑,再也不提安锦的事儿。
倒是温嬷嬷时不时被程九禛的冰冷的眼神瞧的心底发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母亲,我身边的六安年纪不小了,想从母亲这讨一人。”
陶氏一时未察觉:“谁?”
温嬷嬷莫名眼皮跳了跳,果不其然,程九禛提了绿翘。
“夫人,绿翘是老奴唯一的女儿,老奴年纪大了,实在不忍和女儿分离,求夫人开恩,莫要把绿翘许配出去。”温嬷嬷急了,那六安是个腿瘸的马夫,绿翘跟了他简直白糟蹋了。
陶氏拧眉。
“儿子已经允许六安此事了,众目睽睽之下儿子不好食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了程九禛的名声,陶氏不会不应,陶氏转过头对温嬷嬷道:“绿翘年纪不小了,我不亏待她,每月我许你一日去探望她。”
胳膊拗不过大腿,温嬷嬷哪里比得上程九禛的,挤出微笑应了:“奴婢多谢夫人厚爱。”
绿翘为何被许配,温嬷嬷心里门清呢,这是程九禛在给少夫人撑腰呢。
绿翘得知消息后当即就哭着喊着不嫁,不顾温嬷嬷劝阻去找陶氏哭闹,陶氏被吵耳根子疼,一脸不耐:“许是平日里我太纵容你,你一个小丫鬟对主子的安排挑三拣四,温嬷嬷!”
伺候了陶氏几十年,温嬷嬷立即看出陶氏这是发怒了,立即道:“夫人,绿翘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冒犯,奴婢这就带着绿翘退下。”
“夫人,夫人,您答应过奴婢,让奴婢回到南苑,将来给爷做姨娘的。”绿翘挣脱了温嬷嬷的手,拽住了陶氏的衣袖,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陶氏厌恶的蹙眉:“你在质问我?”
许是被陶氏眼中的冷厉吓着了,绿翘不敢哭了,缩了缩脖子摇头:“奴婢……奴婢不敢。”
惹恼了陶氏,当夜陶氏就给了绿翘一百两银子嫁妆摆上几桌酒,匆匆将人送出去。
……
安锦晚间洗漱后听着外头的动静,红袖掩嘴笑:“绿翘是被人拽着上花轿的,又哭又闹,夫人勒令日后绿翘不许再踏入沉香院半步,温嬷嬷气的晕了过去。”
安锦一脸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她是有心要罚温嬷嬷,谁让温嬷嬷嘴碎?
“少夫人,爷回来了。”
程九禛是擦着天黑回来的,安锦忙上前侍奉用膳,程九禛一把拉住了安锦:“不是有丫鬟在何须你亲自动手?”
“爷今儿替我出了口气,我这是感谢爷,也不知能替爷做点什么,只好尽兴伺候。”安锦拦
住了红袖,执意要替程九禛布菜,拗不过她,只有由着她去。
程九禛每日练武,每日吃的也多,可不知怎么安锦喜欢上了红瓷盏描着花的碗,还没他巴掌大呢,安锦每日一碗倒是够了,可他却不知要添上多少次才能填饱肚子。
望着安锦兴致勃勃的样,程九禛叹了口气,低着头两口就吃完了碗里的米饭。
盛了一碗有一碗,安锦终于后知后觉:“明儿给爷改用之前的。”
还算有点乖觉,程九禛欣慰。
吃饱喝足程九禛看了一会兵法,等着半个时辰后才去洗漱,出来时却见安锦揉着小肚子。
“怎么了?”
安锦脸绯红:“一时贪嘴,吃的多了,外头起风了又不能出去溜溜食,我没事一会就好。”
话说间程九禛已经坐在她身边,伸出大掌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了揉,起初安锦有些挣扎别扭,不一会舒服的直哼哼,半靠在软塌上。
程九禛哭笑不得,默默捡起一旁的兵法,另只手不忘替安锦抚腹,安锦只觉得他的手很大,横跨了她的腰,掌心还带着炽.热的温度。
“还难受吗?”
安锦摇摇头:“好多了。”
程九禛摸了摸安锦的小脑袋:“早些休息吧。”
“哎。”安锦红着脸上了床榻,往里一滚,钻进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在外,望着他:“爷还不睡?”
“还有些公务不必等我。”
安锦喃喃恩了声,在被子里把玩手指,时不时翻来覆去,程九禛无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籍放下,他知晓安锦夜里睡觉只点一盏蜡烛,屋子里太亮了不睡。
吹灭了蜡,只留下一盏,程九禛上了外床榻。
“爷不是还有公务吗?”
“不急,明日再办不迟。”
安锦噢了一声,终于安静下来,不一会功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吐气如兰,程九禛侧目瞧了眼,眸光柔和几分,伸手替她往上盖了盖被子。
小姑娘哪哪都好,与世无争,偶尔还有点执拗的小脾气,不招惹是非,还有股机灵劲,怎么瞧都欢喜,不知不觉就成了他时不时惦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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