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2019

作者:林城木森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小手拉大手



      (一)

      我和舍长在北京租到的房子很大,三十平的大开间,阳台和卧室间没有隔断,从老天爷的角度看就是个完整的长方形。双人床在正中,南面是衣柜和空调,窗边东西靠墙各放着一张书桌,北面则是茶几和沙发,沙发一大一小均可折叠,若是全部平铺和床连在一起,挤一挤能睡上六个人。

      把行李塞满各个角落后让我俩有了一种“老子有房了”的错觉,于是迅速在宿舍群发出邀约——各位客官来玩嘛,管吃管住,多划算的买卖。

      荔枝身体不好,暑假在全天制机构上课,小刀是个原地瘫,这段时间又忙着准备考试,菠萝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后来跑到了欧洲,我和舍长软磨硬泡了半天,只有小爷一个人松了口。

      九月一号开学,大四生不着急报道,她九月七号先从家里到北京看我们,然后再回学校。

      大四生不用开学报道,然而我还是和公司请了两天假,小刀和小爷还在家里,我和舍长在北京实习,宿舍只有菠萝和荔枝,荔枝每天日出而出日落也不见得归,日日投身补习班,宿舍里空留菠萝一个人,她吃瓜吃了几卡车无人分享,几乎要憋出狂犬病来。

      她闹腾着要我回去,小孩子家家般死缠烂打,我九月二号回学校,九月一号半夜一点半她还在给我发消息——你咋还不回来,你快点回来。

      (二)

      这一幕似曾相识,六月份来北京面试那几天也是这样,菠萝日日催我回去,每天缠着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像个追问妈妈几点下班的小朋友。

      菠萝偏爱欧美文化,骨子里向往大姐姐们身上的妖艳帅气,总想着往自己脸上整点红唇和烟熏妆,但其实就是个常常拿不准主意、见到野猫野狗立刻往我身后躲的小女孩。

      她粘我,而我又宠着她,只能一次次的妥协,没一点办法。

      下午两点多我才到学校,三点我们出去玩,一路逛吃逛吃到晚上六点,迎着落日从商业区走两个小时回宿舍,从考研实习聊到家里陈芝麻烂谷子说也说不清的琐事,再来几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扯到最近发现的墙头和嗑上瘾的CP。

      分别时变成我可怜巴巴的咆哮——你来找我们玩嘛!一趟火车的事半小时就到了,大不了我去车站接你!我们公司门口的老长沙米粉可好吃!我带你去吃!

      (三)

      “我都计划好了,周五你来北京找我,直接来我们公司,咱俩吃了米粉再回家,他家剁辣椒一绝,小爷周六一早就到了,我和舍长把沙发放下来,刚好能住咱们四个。”

      菠萝被我磨的毫无办法,只能点头同意,而我被喜悦蒙蔽了双眼,暂时忘记了她不靠谱的本性。

      周二我回北京,欢天喜地的和舍长分享这一好消息。
      周三我又确定了一遍,开始计划四个人要去哪里玩。
      周四我们把房间被褥收拾好,调整了茶几和沙发的位置,清理了堆积的脏衣服。
      周五菠萝就失联了。

      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死活联系不上人。

      我气得咬牙切齿,喜悦熄灭后的灰烬堆上露出了我残存的理智——菠萝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直接和不靠谱三个字划等号,这些年无数麻烦事印证了这个结论,最近怕是我老了,母性泛滥,一时间太轻敌。

      不过这事也急不得,周三周四我们聊天时,她忙糟糟的提过一嘴——她考研教材太多,十几斤的东西没办法扛过来,只能拜托她爸寄快递,结果快递被拆成了两份,学校快递区改建,不知怎的,两份快递居然丢了一份。

      考研资料如今等同于她们半条命,这事搁谁都得着急上火,更何况菠萝遇事就乱,一乱就自闭。

      我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等到了周六早上,信息发出去仍旧石沉大海,这才死心,满脸黑线的告诉舍长:“完蛋,这兔崽子放我鸽子。”

      彼时舍长也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意思,小爷早上八点就到了北京,按照计划,我们三个九点就应该出现在楼下的火锅店里,可都已经到了十点半,小爷仍旧“在路上”。

      她下了火车非要去找我们从没听说过的远方表哥,一开始的解释是寄存行李,一个小时后理由又变成了探病。

      我:“你哥哥怎么了?”
      小爷:“前段时间腿摔了。”
      我:“那他还能开车接你顺便保管你的行李?”

      我和舍长面面相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在不靠谱大赛的争夺战中,小爷的确是能和菠萝抗衡的黑马选手。

      我和舍长饿的前胸贴后背,两块望夫石般坐在临街的靠窗位置,吃完了火锅店一整盘炒黄豆,又吃完了一整盘小米锅巴,这才把出场费用格外昂贵的小爷从街角盼出来。

      舍长出去接人,我靠着窗户举起了手机,眼看着小爷穿着一条极具帅哥风情的裤子溜达进我的镜头——两腿分别印着派大星和海绵宝宝,她身后,宛如过年探亲戚的菠萝一手拎着酸奶一手拎着巧克力鬼鬼祟祟的四面打探着,似乎是在查看我的方位。

      这几天被我忽视的种种不合理之处瞬间在我脑子里炸出了一条脉络线,我飞出门时刚好撞见菠萝瞪大了眼睛问舍长——她不知道吧,不知道吧。

      连母上大人都敢欺骗,您真是出息大了。

      (四)

      我妈是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他们那一代人大多都这样,因为压在温饱及格线上长大的缘故,让他们对制造额外惊喜和享受附加喜悦这种事提不起太多兴趣。

      我妈的生活观念简单下来就一句话,整那么多闲事干嘛,吃饱穿暖不就行了。

      这种差不多得了的理念,直接导致我这个不会撒泼耍无赖的乖小孩和十几年的生日、儿童节、新年等各种节日擦肩而过。

      印象中我妈没有给我买过礼物,少数几件儿童时期的香妃帽、仙女棒都是我拿到好成绩后的奖励,奖励虽然也值得高兴,但指名道姓甚至是牵着家长手从商场拿回来的高兴,终归比礼物少了一层惊喜的釉质。

      不过有一样我是记得的。

      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两千年初的冬天流行起羊毛短裙的打扮,商场里一时间挂起了各式各样的小短裙,纯色的花色的,单层的多层的,说来神奇,那时候我最多一二年级,无论是认知还是表达都处在萌芽发展阶段,很多存留到现在的记忆只是一个画面,乱糟糟的,理不出前因后果,但关于那条裙子的记忆似乎是打了钱,剪辑师拿钱办事,留下了完整的一大段。

      我从小就不喜欢我妈看上的衣服,那天也一样,我俩看上的都是灰色短裙,不同之处在于我看上的那条版型简单,正面一字横列着三朵小花,我妈看上的那条裙边不规则,花样印在布片上,颜色不明。

      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我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偏又谁都不肯让步,她掌握着财政大权,我哭诉无门死不妥协,一路从商场闹到中医院门口,而后被她带回家,一路上都在生闷气。

      然而那天的末尾,我坐在床上脱衣服,已经迷糊的闭上眼时,我妈突然拿出了一个袋子,白色的,封面上有一些黑色字样。

      她问我,还生气吗。

      那便是我幼年探知世界的过程中第一次体会到的惊喜了。

      原来惊喜是这个样子的,它把人的眼睛点亮,倏忽一声在夜里炸出星火来,于是整个胸腔都是溢满的幸福感,似乎人也成了装二氧化碳的面团,从头到脚都变得香甜。

      (五)

      我见到菠萝时大概就是这样,我笑着打她屁股,骂骂咧咧的质问,嘴巴扯到耳朵上嗓门响亮的调侃:还没到冬天呢,您拜什么年啊。

      她和小爷颇有领导慰问困难群众的风范,送酸奶送出了送大米的画面感,我和舍长笑眯眯的收下,然后一边涮毛肚,一边毫不心软的审问。

      ——所以你和小爷暑假就商量好了来看我们?
      ——可不是,为了瞒过你我这两天手机都没敢碰。

      ——书丢了也是假的?
      ——那倒是真的,不过早就找回来了。

      ——怪不得早上我给小刀打电话问你在不在宿舍,小刀答的驴唇不对马嘴。

      菠萝笑的仿佛板凳烫屁股——今天小刀都吓死了,我俩口供没对好,全是现编的台词,没穿帮就不容易了。

      我们吃了火锅去逛街,四个人硬生生走丢了三回,有时候我挽着舍长的胳膊,有时候我拉着菠萝的手,有时候她们两个都消失不见,我扯着四处乱跑的小爷一路狂奔。

      我闹腾着我来过我路熟带她们喝奶茶,窜了十分钟才发现走错了楼,兜兜转转和大家回合,舍长带着菠萝去买coco,一回头发现小爷又没了踪影。

      大家逛饰品店,看上的全是奇怪另类的发饰,逛服装店,无论我拿起拿一件,她们三个都会皱着眉头说——你有。
      要不是确定她们和我妈没有经济上的往来,我真怀疑她们是我妈派来的间谍。

      舍长和小爷已经被逛废了,菠萝拉着我开始玩“你猜我猜不猜的对”游戏。

      随便晃进服装店,她在一大排衣服面前站定,问我:“你猜我最喜欢哪个。”
      我扫一眼,毫无压力的指出答案。

      她立刻拉着我的胳膊蹦跶到另一排衣服前,闹:“你再猜。”

      (六)

      关灯睡觉永远带着一点自作多情的意味,半夜十一二点,也许更晚一些,喊过五六七八遍晚安仍旧有人说话,另一张床上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挨着我的舍长梦游一样开始唱歌,菠萝小爷顺势沸腾,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断续发出诡异的喊麦。

      画龙!左边龙!右边郭富城!

      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说好早起吃早饭永远是个笑话,日上三竿大家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看着彼此的鸡窝脑袋傻笑。

      只要聚在一起就要看鬼片,这个规矩雷打不动,仿佛成了无形中刻在宿舍天花板上的舍规,不知道哪个神经病闹着要看楚人美,我坐在距离手机屏幕两米的地方,勉强精神上加入了她们。

      作为唯二两个出来实习的,我和舍长在她们眼里似乎一夜沦落为困难群众,从她们拎酸奶的动作里我都能看出她俩对我俩的关爱之情,作为“客人”吃饭还要抢着结账,小爷铺满脸的体恤,老让我觉得她会猝不及防冒出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女孩子一起玩的开心当然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写多少字都写不完。

      (七)

      而后的初秋,我和舍长去了心心念念的欢乐谷,在鬼屋,一位拥有年卡的硬核大爷带着我们过五关斩六将,逛自家菜园一样把鬼屋逛出了御花园的质感,见到一排假手就去和人家握手,见到扮鬼的工作人员还会亲切的拍拍人家脑袋。

      而后遇到的大妈也非常强悍,我和舍长眼看着前辈悠哉悠哉的坐上了极速飞车的最后一排,一点没给过山车面子。

      年幼时的那份惊喜太绚烂,以至于这些年,我都对迎接惊喜和创造惊喜这种事抱有无限的热情。

      例如去欢乐谷前,悄悄买一些水贴和啪啪圈。
      例如藏在隐秘处的开学礼物。
      例如带给妈妈的发夹,或是可可爱爱的糖果。

      同样的,外界也在不断送给我惊喜大礼包。

      七月酷暑公司冷的能养企鹅,二姨隔天就给我寄了一床救命毯子;情人节几个女孩去吃米粉聊八卦,餐厅突然送了糖水粑粑;周日那天菠萝的外卖迟迟不来,两个小时后她突然拎来蛋糕,祝我们实习快乐。

      有时候我下班早,有时候舍长下班早,早回家的那个人总会拎着两根雪糕上楼,有时候“太没默契”,就会面对四根雪糕凑一桌的状况。

      小爷和菠萝是宿舍的一对冤家,见面就吵,怕是打算用拌嘴的方式强行延续自己的小学生涯,前往商场的出租车上,小爷坐在我左边,菠萝坐在我右边,后排开了窗,火锅味时轻时重的飘散在四周,她俩隔着我哇啦哇啦的拌嘴,加起来六岁再不能多了。

      我“左拥右抱”,真心觉得很好。

      我身边有很多很多值得我爱,并且爱我的人。

      菠萝买回来的蛋糕是咸奶油奥利奥,小爷吧唧了一口问她:“奇奇怪怪,咸的?”
      菠萝一边翻白眼一边给她切蛋糕,嘴上不饶人:“还不是你那个药不能吃甜的嘛。”

      就像这样。

      (八)

      因为国庆封路的缘故,舍长的实习提前结束,我胆子小想象力又丰富,一个人住总觉得房间分外“热闹”,只好拖着行李去投奔宣宣。

      因为假期的缘故工作量猛增,我和宣宣那段时间忙得连轴转,连着十几天没能睡一个懒觉,精神状况十分堪忧,每天累的从骨头缝到嗓子缝都在抗议,然而仍旧能聊八卦聊到半夜三点,第二天出门扫荡楼下炸串和钵钵鸡。

      我和宣宣是老乡,我家的规格大概和林城相近,颠来倒去同班的其实还是那群人,同岁的孩子间总能找到暗藏的关系线,我和宣宣就是很好的证明。

      同事问起我们的关系,我掰着手指头给人家解释:“我俩是大学同班同学,我舍长和她一个小组,我闺蜜是她高中同桌,她发小是我另一个闺蜜的男朋友。”

      所以自然有无数八卦能聊。

      于是很多浮了一层灰的秘密浮现,这个人喜欢这个人,我俩激动的打滚,那个人又喜欢这个人,我俩笑的拍床,小床板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折腾,半夜发出吱呀吱呀的抗议,我俩从中学开始翻旧账,说着说着就笑岔了气,然后“顽强的”哑着嗓子继续说下去。

      惊喜是有的,意外也是有的。

      九月最后一天我们再次聊到半夜三点,第二天一早五点宣宣爬起来赶火车,我躺在床上当尸体,隐约能在微弱的摩擦声中想象出她轻手轻脚的动作,她似乎是化了妆,又似乎是叫了车,一个小时后终于离开了家。

      结果十分钟后又折回来了——叫不到车,她只好拎着行李去路边拦,坐上车才被告知火车站附近全线戒严,进不去。宣宣妆都画好了,结果哪都去不了只能躺下睡觉,实在气不过愤恨的推醒了我。

      我:“哈哈哈哈。”

      (九)

      八月的《过期》我写了删删了写,一直没想好要写点什么,我一直觉得《过期》就是我的一些闲话而已,一些当下我觉得珍贵或者重要的东西,我记下来了,于是以后翻翻看看,还能回想起很多后来再也遇不到的事,无法拥有的人,或是再也体会不到的心境。

      现在的一切对于未来都是过去,而一个人的过去实在太珍贵。

      但也只是对我来说珍贵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他人眼里甚至有些无厘头,除了作为当事人的我,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留意。

      所以过期这个东西吧,应该是叙述为主,只是我毕竟才二十一,刚好是多愁善感整天和人喊“我太难了”的年纪,所以回看之前的文字,难免也觉得自己矫情,罗里吧嗦,太拖沓。

      我的毛病我知道,就是死不悔改。

      因为不知道写些什么,也因为想要变成个酷girl,八月这篇我一拖再拖,就这样拧巴了两个月。

      但就是从欢乐谷回来的那天啊,我和舍长下车后去了超市,拎着凉菜蹦蹦跶跶的回家,那条路很黑,我怕死的拉着她的手,听她唱,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然后我立刻接:想把外婆带给灰狼尝一尝,啊——

      大概就是那个瞬间击中了我——嗐,写这些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没什么可传递的大道理又有什么关系,我小学时记日记一个味道上乘的烤鸡脖都值得被我夸上一百字,我写什么当然还是我说了算。

      整个思想斗争的过程挺有意思的,仿佛是,我这个一心荡秋千的小孩突然觉得写作业很帅很厉害,于是屁颠颠的想要写作业,结果本性难改,折腾了一圈发现,难啊,还是秋千好玩。

      凉凉的深秋来了,虽然没能看到音乐会的烟火。

      心甘情愿打扫卫生是给小爷收拾床铺的晚上;时间过得最慢的黄昏是和菠萝走回学校那两小时;宣宣没能成功回家的十月一,我们吃过饭,和一群小孩子一起享受小区楼下的健身器材,三个小男孩你追我我追你,黄衣服小孩突然懵懵懂懂的问:“妈妈,他给我糖,糖会让我得蛀牙,妈妈他想弄死我吗。”

      秋天就是这样的。

      秋天很好,秋天万岁。

      (十)

      实习的生活和上学没有太多不同,无非是两点一线的其中一方从学校变成公司而已,每天上班,下班,吃着差不多的饭,见着差不多的人,回家的路只有两条,一条会经过桥,另一条要穿过胡同。

      就是这样而已,说到底,我的生活真的平平无奇。

      可是早餐有着无数种选择,吃三明治还是豆腐包都是值得慎重考虑的大问题。

      地铁站门口的奶茶店每个新品都意外好喝,养乐多和绿茶能配出神仙味道。

      超市里每天都有新的水果半价,无籽露上市那一周,我天天捧着盒葡萄在办公室游荡,和同事商讨到底冷冻几个小时能搞出软硬适中的最佳口感。

      就连总会光顾的肉夹馍成色也并不固定,每天都要看运气。

      还有身边总是拼命想着对别人好的可爱朋友们,让我每天上一句感叹我太难了,下一句又想说,我很爱你们。

      谢谢每个人都带着满当当的想对别人的好,也谢谢你们来到我身边,带着惊喜,成为惊喜。

      感谢我们一起走了这么久
      又再一次回到凉凉深秋

      就像每次手拉手回家那样
      我们一直就这样向前走
      我们小手拉大手

      一起郊游
      今天加油
      向昨天挥挥手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秋天快乐。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4382028/8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