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2019

作者:林城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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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一)

      今天是R的生日,她二十一岁,天蝎座,比我早出生五个月,不到半年。

      昨天晚上去练琴时发现了生日快乐的琴谱,折腾半天录了一段小视频,今天发给R,她问我,一定要这么感动的吗。

      我捧着蓝莓慕斯拍照片给她。

      “连蛋糕都替你吃了,是不是更感动。”

      当然要隆重一点,今年可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

      (二)

      我到现在都记得朋友给我介绍R时的场景,五年级学校大分班,几个和我要好的姐妹都分去了临近的班级,R就是在这个时候以插班生的面貌成了我小姐妹的同学。

      听到我问起,小姐妹认真的告诉我,她叫刘玛玛。

      我皱起眉头,好诡异的名字。

      而后事实证明R当然不叫这个奇怪的名字,甚至都不姓刘。

      R是个典型的天蝎座,当年仍旧是双鱼座的我年少无知,只觉得她沉默不爱说话,作为转校生来到新学校孤苦伶仃,总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站在一旁,从来不轻易和大家打成一片,就更不用提像我们几个小班干一样拎着棍子满教室追着男生打。

      她活的像是一个大人。

      也活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双鱼座嘛,烂漫天真又好说话,一根刺扎在我心上严重阻止我伤春悲秋,于是迅速的,六年级再次分班后,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对于天蝎座,任何人都要主动出击,何况R还是个情商高、一看就不好惹的短发女天蝎。

      我下课没事就往R的座位跑,拉着她的手上厕所、逛文具店,平安夜给她包最拉风的平安果,为了生日礼物头疼好几个星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

      “我要和R一起。”

      我们做什么都会在一起,我家住的很偏,她也难得的顺路,陪我走完大半个路途后,两个人挥手对暗号,举起一只手做出电话的样子放在耳朵上。

      “电联。”

      剩下的小半段路途是一条笔直的路,尽头右转爬上上坡,站在顶端等火车经过,身后远远能望见的,是R家的楼房。

      下雪天我爸送我们上学,我坐在车里瞪大了眼睛看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R提着书包站在马路对面。

      我立刻兴奋地大喊,爸,那呢儿那呢儿,然后打开车窗,吃进去几片雪花。

      “R,我们在这里,快过来。”

      就这样一直在一起。

      (三)

      姐妹间流行的杂志上写过,双鱼和天蝎最适合当朋友,因为互补。

      R提着惨不忍睹的手抄报来我家找我帮忙时,她的高冷形象第一次在我心中破灭了一角。

      什么嘛,都六年级的大孩子了,谁会在手抄报正中画一片小花啊。

      还是那种幼儿园教过的一笔花,而且画的很丑。

      我嫌弃得很,哗啦一声展开她的手抄报铺在课桌上,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昂首挺胸的搬出大盒宝贝的水彩笔,有模有样,反正用来忽悠R足够了。

      当然,她也有机会震慑住我。

      音乐课是她的主场,她是我们几个姐妹中唱歌最好的,某个学期最后一节音乐课,音乐老师终于正正经经的聊了点音乐的事情,她环顾全班,在黑板上写了一个“花”字。

      “男女生分开啊,各算一队,比赛唱歌,歌词里面有花就行。”

      这种男女生分组的比赛自然能激起全班同学的斗志。

      我们几个迅速翻出自己的歌词本拿给R,这首歌有,这首歌也有,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那时候歌词本是每个女生的门面,每个人都写了厚厚的几大本,配上精心挑选的贴纸和插画,宝贝一样放在书包最里面。

      但这样庞大的队伍中,应该剔除掉我。

      我对绝大多数歌曲都不感冒,能记住歌词的更是少得可怜,仅有的一本歌词本也只写了潦草的几页就再也没有下文。

      总之在小学,我的各个方面都,很不像个女生。

      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可能是朋友可怜我的歌词本,于是哗啦啦扯下好多页送给我,我拿给R看,R像是看到自家孩子一样,都能轻轻唱出来。

      我们各有所长,在自己的领域维持着自己骄傲的一面,同时乐意互补,愿意将自己的光芒分出一部分,安放在对方身上。

      R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夏天我握住她的手,像是握着一块会降温的软玉,而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热的,冬天时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能感受到我身体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过渡到她的身体中,将我们紧紧连在一起,化为一体。

      双鱼和天蝎就是这样吧,一个疯疯癫癫永远热闹活络的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一个双手踹起冷静理智的做出诸多谨慎判断,双鱼总能让天蝎周身的冷空气升温,天蝎也会伸出手拉住双鱼,告诉她前路危险不可量,万事小心。

      所以我们才能成为朋友。

      而且一直都是朋友。

      (四)

      说来好笑,我和R认识十年,十年中有九年都不在一个学校,只有小学六年级心智都不成熟时当过同班同学,座位远远分开着,横跨一整个班。

      初中时我去了最严苛的中学,她按照地区去了另一所学校,初中我整日被学校各路大神轮番碾压,无数作业和补习班山一般的压过来,好多次半夜十一点累得实在撑不住,手里写米字格的笔会写着写着脱手掉到地上。

      虽然突如其来的成绩落差带来了自卑和失落,但我仍旧拥有了新的朋友们,大家一起为成绩苦恼,聊一些动漫和小说,在每个空闲时间冲进书店挖新书,因为每周的考试和八百米测试紧紧皱起眉头。

      十二岁,我们认识的第二年,我有了全新的生活和经历,这一切和R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有很长一段时间,R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很久很久之后,我们聊起刚刚分开的那段日子,都过去好多年了,我还是会耿耿于怀的质问她。

      “你说,当初要不是我坚持每个星期给你打电话,咱俩现在是不是早就没联系了。”

      R在一旁傻笑,我们心照不宣。

      当初还是我这个双鱼座有耐心且脾气好,坚持给她打电话分享我的鸡毛蒜皮,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每次都要即兴发挥讲几篇不存在的日记,经常说上五分钟也不见对面有什么回声。

      于是像后来那样气鼓鼓的质问。

      “你说,要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永远不给我打电话,你什么时候能主动给我打一次电话啊。”

      后来的我想起当年的我,已经完全模仿不出自己撒娇赖皮的样子了。

      “其实......其实我有主动给你打过电话的,就是不太多。”

      R的轻声辩驳,听起来更像是无奈的宽慰,她在放下她性格中的冷淡压下语调哄我开心。

      就像之前在电话中,拿出自己全部的耐心听我的碎碎念,用带笑的语气告诉我,她在听,继续说。

      一段感情的维持,永远不是只有一方在努力。

      (五)

      从小到大追R的男孩子排成长队,R热衷于摆手拒绝,我热衷于在男孩子死缠烂打时清除障碍,现在想来都是小学时代饶有意思的过家家。

      贯穿六年级的追求者一直被我压制打击,他跟到R家楼下,我就去R家门口接送她上下学,他下课总是晃到R的座位旁,我一下课就拉着R聊天南海北。

      说一些羞辱的话也是有的,小时候我的战斗力永远充沛的像只精神抖擞的狮子,他也毫不客气,每一句都能想尽办法怼回来,我们在R家楼下的白墙上用钥匙刻下了一整面墙的对话,后来的后来我回去看过,几场大雨之后,墙面消融斑驳,已经分不清当年的我们两个,到底谁狠话说得更多一些。

      倒是记得一堂无聊的思修课,讲到和睦相处天下大同时,男生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挥指向我。

      “老师,XXX就看我不顺眼。”

      全班沉静了一秒,哄堂大笑。

      老师自来是宠我的,于是笑着问他。

      “为什么人家看别人顺眼,就看你不顺眼呢。”

      那是六年级我最好也是最后的反击,我大获全胜,在老师的问题中笑得无比嘚瑟。

      在我心里,没有人能配得上R,那些满身泥污只会在操场上打滚的男生,就像是一群没有进化完毕的野猴子,我怎么能容忍他们在R身边蹦来蹦去。

      我们分开后,R的身边仍旧不断出现各种野猴子,没了我的出谋划策,她也逐渐学会了自己处理这些麻烦事,在电话里一件件讲给我听,换来我噘着嘴发出不屑的哼哼。

      我们早就约好了要当彼此的伴娘,可我又觉得能和R永远在一起的只有我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节日我们都在一起,包括小孩子无比避讳又心怀鬼胎的情人节。

      “你这又是和谁出去啊,都快上学了也不消停。”

      “和R和R,去买文具。”

      有的情人节我们买玫瑰花送给彼此,有的情人节我们一起看电影,有的情人节我们什么都不干,慵懒的从一条街逛到另一条街,等太阳慢慢落山消失在地平线上。

      她陪伴了我一整个年少时光。

      (六)

      记得初中假期我们在同一家补习班上课,补习班对面的煎饼果子是我吃过最好的,我知道她爱喝花生豆浆,她知道我喜欢紫米饼皮,有时候她去得玩,我拎着双人早餐等她,有的时候我去的晚,她拎着双人早餐等我。

      朝我抬手:“买好了,还是热的。”

      在这之后联系变得更少,初中时大家每个星期都能说上话,虽然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面,但没人觉得生疏和分离。

      高中我们都去了寄宿制学校,两三个星期放一天,两个学校的放假时间又全部错开,经常大半年才能联系到彼此。

      此时我的日子过得精彩又艰难,我真的开始写日记,一本一本抽出琐碎的时间记下我的大把光阴,但却没有了讲给R听的机会。

      又是一年情人节,我站在新华书店门前等R,对面的肯德基里坐满了提心吊胆的小情侣。

      我妈打电话问我去了哪里,我哈着冷气提亮声音压过周围吵闹的人群。

      “和R,我们逛庙会。”

      我妈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听不出想要表达什么,不过不重要了,因为我看见R已经出现在对面的人流中。

      “R,这里这里,快过来。”

      我妈再次长叹一口气。

      R的手一如既往地凉,寒冷的冬天仍旧穿着薄薄一层外套,她脱掉细线手套把手伸进我的大衣口袋取暖,我转身背对着她。

      “放在帽子下面,你试试,特别暖。”

      我很开心,时间已经不足以成为分开我们的障碍。

      (七)

      对于我和R,我妈一直觉得很奇怪,于是总是问起我相同的问题。“你们两个怎么关系这么好?”

      维持人际关系对于我妈来说可能苦恼而艰难,何况她一直把孩子的朋友交往定义为过家家。

      初中时她就和我说过,不在一个学校就算了吧,以后还会有新的朋友。

      所以我和R分开许多年,每年见面次数不过单数次,却仍旧能发展成可以互换衣服首饰的关系,让我妈着实觉得惊奇。

      我给她讲起我初三时的一件事。

      当时我刚搬家,和R约好了第二天见面,可是因为一点私事凌晨三点才睡着,第二天挣扎着清醒过来时,距离我们见面的八点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我头疼欲裂,像是刚从生死线上挣扎着活过来,半梦半醒间,终于听到了响了三个小时的敲门声。

      R生气的看着睡懵的我,还是耐着性子把我扶回了卧室,等我再次清醒过来,又过了一个小时。

      她早早就到了,敲门,没人应,手机欠费不知道去哪里交,因为知道我不会失约所以一直等,更何况我的自行车还摆在楼道里。

      就这样在楼道里待了三个小时。

      进屋后我再次昏死过去,她一边生着气,一边帮我把像是被炸过的房间收拾好。

      我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正对着我在写作业的R。

      时值正午,日头好的让人受宠若惊,她见我醒了起身拉开窗帘,冷着脸训我。

      “起床,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这样温暖的事情,无论是她对我,还是我对她,都还有好多。

      这样的温暖,日复一日装点着我有时贫瘠甚至艰难的生活,让不那样舒适的冬天,轻轻发出一点光亮来。

      (八)

      高考毕业后我们仍旧厮混在一起,原本说好一起毕业旅行的朋友突然爽约,我立刻把R拉进组织,对着剩下的两个男生千叮咛万嘱咐。

      “我闺蜜最不喜欢结交陌生人,你们俩,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事后证明我完全是白担心,R和大家迅速熟络交好,互相分享彼此的歌单和喜好,在别人的镜头下坦然淡若的笑着,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冷面坚硬的女孩了。

      她变得柔软,变得合群,变得活泼,变得像我。

      而我逐渐条理分明的做事,虽然仍旧风风火火,但愈发客观冷静,同时断绝了很多不必存在的交往,让自己活得更加洒脱舒适。

      我也越来越像她。

      同行的两个男生是我的的高中同学,像我和R一样,同样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回程的火车上大家聊起这几天的经历,W提及起初我唠唠叨叨的样子。

      “所以你那么不喜欢和陌生人玩,为什么会答应出来?”他问。

      R笑着指向我:“你问她,她从小学毕业就和我念叨这件事,一直念叨了六年,恐怕我这次不陪她,她还要继续烦我一辈子。”

      我当然要烦你一辈子。

      火车车厢冷气开的十足十,隔壁的叔叔冷的受不了用袜子去堵通风口,我早早上床看不到这样好笑的盛况,只看见R和W憋着笑蹲在地上颤抖,我给另一个男生H打眼色询问,H朝我摊手。

      R单手撑着自己的腰前仰后合,像我们初见时,每每我大笑时会做的动作。

      火车凌晨到家,H叫醒我下床等候,我们在空闲的下铺相对而坐,我看见R和W翘着腿分享同一只耳机,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照在他们年轻的面庞上,让人想起之前语文老师读过的,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人们沉溺在平缓的呼吸中,R的耳机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在潮湿刺冷的空气中哔啵作响,我和H坐在对面,能听到很轻很轻的音乐,像是来自多年前的女孩轻轻呢喃。

      我们的磁场混迹在狭小的空间里,整个车厢都是年轻的温润气息,那时我和R认识了八年,我刚好十八岁。

      (九)

      到今年,她度过了二十岁成功成为二十一岁的大人,我们彼此陪伴的第一个十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我们不吵架,不冷战,一点点分歧的出现都会有一方迅速妥协,我们的年少时光中,终究没有遇到不能转圜的大事,比彼此更重要。

      去年一中门前的树上挂满了淡金色的小灯,我在她家吃了一肚子火锅非要出去散步消食,寒冬半夜,外面的雪刚停,R拒绝了几次后还是乖乖穿上了外套。

      我们的穿着打扮仍旧是一黑一白,是这么多年最最熟悉的穿着习惯。

      沿着一中的路往前走,没多久就到了我的初中,再拐个弯,就是当初临时搬家的住所,家里这一方小小天地,也终归在十年间全刻进了心里。

      她家住在我们的小学附近,我们一路拍照玩到十点才回家,小时候经常去买早餐的面包店居然还开着。

      我已经好多年不曾光顾,店里翻修上新有了不小的变化,但大多数吃过的味道仍旧是在的。

      看着店员麻利的推开玻璃板帮我拿蛋糕,恍惚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小时候。

      我们选好蛋糕,估摸着时间坐在店里的椅子上享用早餐,店员会拿一些新品小零食让我们品尝,对面的火烧店、近旁的文具店、还有拥挤吵嚷的人群中,都是我们熟悉的同班面庞。

      说好当第二天早饭的蛋糕还是在我回家后惨遭消灭,R在一旁笑我,我一如既往地振振有词。

      “这是新出的,我还没吃过呢,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香味引诱出饥饿,我躺在R身边望着天花板盘算明天的菜单。

      “你想不想吃过桥米线,广场的那家,咱们好久没去了。”

      “我想加鱼丸和羊肉片,其实你没吃过特色酸菜锅吧,那个也很好吃的。”

      “桌子上的巧克力呢,没有了吗。”

      R终于忍无可忍:“早就被你吃没啦。”

      (十)

      无论怎样变化,R其实都做不到像我这样外向吵闹,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无法随时随地保持热情,我们都磨掉了性格中明显突出的部分,成长为面目平和的大人。

      所以大学的这两年,在通讯技术如此迅猛的当下,其实我们并未有过太多交流,也不再熟知彼此的生活和近况。

      但幸运的是,我们的关系早就不需要这些工序去维持。

      她和W已经成了恋人,我也有了更多带来欢乐的朋友。

      我们性格不同,喜好不同,生活方式不同,穿衣打扮不同,现在过去未来通通不相同。

      可这并不能阻止我们成为朋友。

      我们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彼此,在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去过完这一生。

      她仍旧一到暑假就拖着行李箱来找我,每天都在喊饿让我做饭,她在客厅里看电视,我翻出玉米和蟹棒打算做疙瘩汤,锅里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在唱歌。

      那是最炎热茁壮的夏天,那是范玮琪歌声中的夏天,那是《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中的夏天。

      十岁的时候她教我唱歌,电视机里在放她喜欢的《少年包青天》,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她的膝盖,她教一句,我跟一句。

      我们就像是歌里的夏天和秋天,我们明白所有弦外之音和有口无心,我们存放着彼此的丢脸和得意,我们死心塌地,我们懂得倾听。

      锅里的香味已经弥漫了整间屋子,R敲着筷子问我在做什么好吃的。

      “你猜?”

      岁月平和人世安好,我们并没有遇见能把彼此的冬天变成春天的机会。

      我也不确定,这样的机会是否会降临。

      但能够确定的是,下一个冬天,下一个春夏秋冬天,我们都仍旧在一起。

      还有好多个十年。

      还是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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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吵架,不冷战,一点点分歧的出现都会有一方迅速妥协,我们的年少时光中,终究没有遇到不能转圜的大事,比彼此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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