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偏爱我傻

作者:左岸苜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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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裴绵绵今日倒是没做一番小厮打扮,规规矩矩地就打扮成了个俊秀的少年,一副富家小公子模样,带着小厮元宝照旧去街上巡查她的铺子。
      裴绵绵是极喜欢做这事的,风雨无阻,寒冬酷暑,什么都挡不住她出来巡铺。
      圆满没说错,唐绵绵最爱的东西,是钱,而最爱做的事,就是赚钱。
      唐氏是商户出身,娘家原本在苏州也不过尔尔,但唐氏的兄弟却是天生的经商能手,几十年下来,如今唐家已是家资不菲,裴渡草民出身却能有这个地位,这些年官场打点也多亏了妻家舅兄的帮扶。
      如今唐家舅舅年纪大了,渐渐将家业交给了裴绵绵的表兄唐既明。
      裴家四个儿女,只有裴绵绵很凑巧地遗传到了唐家人经商的天分,天生就对生财之道极为敏锐,也因此颇得了唐家舅舅和表兄的喜爱。
      裴渡和唐氏从来不是迂腐的父母,裴绵绵去苏州外祖家住的几年,外人都当是寻常的走亲戚,只有他们夫妻知道,这小狐狸怕是学了一身本事回来,更不知道她从舅舅和表兄手里坑来了多少私房,总之是不会少的。
      暗地里的不说,明面上头,裴家的铺子如今都是裴绵绵在打理,她既喜欢,裴渡夫妻自然鼎力支持,只是不好叫外人知道她一个姑娘家成日爱沾染铜臭,因此在外都做了男装打扮。
      到了顺和绸缎铺门口,伙计小六子就欢欣鼓舞地迎出来了。
      “盼星星盼月亮,一个月就盼这一天能见到小主人呢!”
      裴绵绵笑他二皮脸,“可是徐掌柜遇到什么事了?我又不是财神爷,盼我还不如多盼点贵客。”
      小六子慨叹一声:“还是您神机妙算啥都清楚,掌柜的巴巴儿就等您呢。”
      其实一开始那些店铺里的大掌柜小伙计的,多少有些轻视这年轻的小主子,对她的热情不过是奉承敷衍罢了,哪会像这样还等她决策。
      裴绵绵不喜欢动不动打人吵架立威的,她只是稍稍露出了点本事,就叫他们成了如今的心服口服。
      上回也是顺和绸缎铺,照例巡铺的时候裴绵绵细心地发现了铺子里的生丝品质下降,徐掌柜在这上头没有多想,认为这些稳定的货源一向没有问题,直接将由头推到了今年的蚕不好。
      这是忽悠裴绵绵不懂行罢了,主要是换货源渠道不是件轻易的事,徐掌柜怕裴绵绵年轻气盛不知事,急于表现反而坏事。
      裴绵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他打发人去看看那些缫丝的缫车,最后还真发现问题,是那缫车年久,患了虫害和霉变,才间接影响了缫丝的品质。
      防微杜渐,这初初的小问题,往后便可能是大隐患,徐掌柜当下便从这件事里瞧出了裴绵绵的厉害,从此对她再没有半点不服气的。
      要知道如今的主家们,多的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会看账的夫人小姐已是厉害的了,却有几个能像她这般是真的懂农桑之事。
      从那次以后,连徐掌柜这样的老江湖也不敢对裴绵绵稍有不敬了。
      徐掌柜把这个月的账本交于裴绵绵看,说道最近的难事:“小主人或许已经闻声,如今官府已放出风声来,过了五月,商税上还要再涨,咱们这样的铺子,历来就是大头。”
      裴绵绵看账很快,无需算盘,心算之下就能将数字核对上,她一心二用,对徐掌柜说:“丝绢绫罗,官府有一日要全收上去不叫民间买卖也是合理的,本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了这些年,是叫咱们往外吐银子的时候了。”
      要做好生意,不仅对下要了解,对上更要敏锐。
      徐掌柜叹气:“江南一片闻声,今年的丝绸怕是大涨。老儿无能,只知道适时而变通,想问小主人拿个主意。”
      裴绵绵微笑:“难为徐掌柜有心,是真替我打算。这样吧,不如今岁多进些绫布来卖,减少丝绢。绫布无谓品质,可叫江南的货商多送些来试试。”
      徐掌柜疑惑:“这是为何?京城暑季短,绫布一向不存库的。”
      裴绵绵看着今日外头格外湛蓝的天,缓缓道:“今年夏天,怕是会长一些……先这么办吧。”
      徐掌柜见她执意,当下答应下来。
      生活中处处有商机,端看你是否足够细心和敏锐。
      这是表哥唐既明教她的。
      裴绵绵经常会与唐家舅舅和表兄书信来往,从去年冬天开始,表哥便已经察觉到气候的不对劲,提过到今夏恐有旱情。
      京城里的百姓自然是从不用担心旱灾的,连徐掌柜这样的老江湖也难以察觉什么,即便天气真的反常,也要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
      裴绵绵不敢笃定真叫表哥说中,但尚可一试,若她猜错了,屯下的绫她也想好了处置的法子,总不至于折本。
      出了顺和绸缎铺,裴绵绵又去了其他几家铺子,没成想在西街口恰好就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不远处一个呆呆的人就这么傻站在路口的大榆树下,旁边围着三四个孩子,正嘻嘻哈哈地拿童谣取笑他:
      “一个傻子,拿把扇子,踢着石子,啃着柿子,遇到狮子,拿出梳子,一把抓出十只虱子!”
      “傻大个,傻大个,哈哈哈哈哈……”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颇苦恼地挠挠头,低声一一和他们解释着:“我不是傻子的。”
      有个小孩还拿石子丢他,见他没反应更笑得开心:“傻子,就是傻的!”
      裴绵绵揉了揉眼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贺明殊?
      他怎么会在这儿?
      身边的元宝也看见了,他是目击过贺明殊摔跤的证人,自然也认识他,轻轻嘶了一声,嘀咕道:“那是不是贺小公爷啊?二小姐,哎,二小姐……”
      二小姐竟然迎头赶上,这是干嘛,打算来个未婚夫妻当街相认吗?
      裴绵绵此时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疑惑贺明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乖乖,莫不是被什么人拐出来的。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还能卖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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