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

作者:林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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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做梦


      云深不知处。
      刚刚给蓝愿上完课的蓝忘机有些疲惫,这些日子他每天晚上都要《问灵》,亥时休的可怕习惯也没能强迫他去睡觉。大抵是对一个人太过于思念,蓝忘机不敢入睡。这些日子仿佛是要把认识那人的种种都经历一遍似的,走过门口仿佛能看见魏婴提着两坛子天子笑打算翻墙;经过兰室仿佛能看到当一众人都对着温晁义愤填膺的时候,只有魏婴敢于站出来,与之抗衡,周旋。
      信步来到后山,淙淙溪水,仿佛看到魏婴带着聂怀桑在水中捕鱼嬉戏;宽衣解带泡进冷泉,仿佛看到魏婴怕冷又想进来的模样。太多了。那人虽然在云深不知处只待了短短数日,却就这样走进了自己心里,就像…蓝忘机转头看到身边的一团团雪白,就像这群兔子,叼着胡萝卜直起身子左顾右盼,一蹦一跳的在自己心里选一个地方,然后安营扎寨。等自己发现,它已经住下不走了。
      回到静室,蓝忘机翻出了陈情。不夜天一役之后,他曾经执拗的想将魏婴的东西都搜罗来,可独独随便没有见到。不过听兄长说,随便在金光瑶那儿。抚摸着手里的陈情,脑海中又想起那年在百凤山围猎时的场景。想着想着,蓝忘机有些困倦,便躺下睡着了。
      梦境。百凤山。
      蓝忘机跟在蓝曦臣的身后信步上山,没过一会儿就看见魏无羡摸索着往山上走。是了,方才射箭的那时候,魏无羡是蒙着双眼的。走到一棵树下,魏无羡取出陈情,轻轻放在唇边,一曲动听的旋律。随着魏无羡的笛音,林子里的精怪都不由自主的走向了云梦江氏所布下的陷阱里。“魏婴?”蓝忘机有些疑惑,魏无羡阖眸认真的吹奏着……
      一梦旖旎,一晌贪欢。也许是知道自己身处梦境,蓝忘机比平时胆大了许多。纠缠,难舍难分,直到…一切归于平静。须臾,腾的一下,蓝忘机从床上直起身,愣了愣神,方才下了床榻抬手理了理衣服,蓝忘机决定起身去一趟云梦。他,真的太思念那个人了。御剑飞行了一天,蓝忘机终于到了云梦。
      “啊哟,好俊俏的小郎君。”街边贩卖东西的大姐高声唤道。蓝忘机冷冷的瞥了一眼,抬腿往莲花坞走去。“姑苏蓝氏二公子含光君到!”江氏的门童见到他有些惊讶,赶紧通报。江澄问讯赶来。“含光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夜猎。”蓝忘机除了魏婴,其他人压根不想搭理。“夜猎?含光君还真是勤奋啊,让人好生佩服。”江澄的话中带着刺。蓝忘机看了看他,没再多话,伸手从怀中取出陈情,递给他。“这是…”“陈情。”江澄接过笛子,许是魏婴真的已经死了,陈情此刻格外安静,不似之前戾气颇重时的样子。
      “你把陈情给我?当真倒舍得,不怕我把它敲碎了么?”江澄攥着笛子,咬着牙说道。“无辜。”笛子无辜,吹奏他的人更是无辜,蓝忘机垂下眼帘。“含光君可还有别的事?”“无事。”看着江澄像是打算送客,蓝忘机起身,“告辞。”颔首行礼后,转身便走。“等一下!我云梦莲花坞,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含光君,你怕不是忘了,当年云梦江氏为何被灭?还不是因为你!”蓝忘机身子猛的一震,“什么?!”
      “呵呵,好一个雅正为训的姑苏蓝氏蓝忘机,若非魏无羡要救你,也不会惹恼了岐山温氏,更不会召来灭门惨祸!结果呢?我父母双亡,可他倒好,摆弄什么破笛子,出尽了风头!”江澄一拍桌案,猛的站了起来,“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我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啪,随着江澄动作越来越用力,硬生生将一块桌角掰了下来。蓝忘机想起那日在暮溪山,魏婴是如何跳到他跟前,笑着拉着他的手,要背他。想着想着,原本冰冷的面容也逐渐缓和。
      “蓝忘机!”江澄看着他的脸就怒不可遏,“请你以后,离我们莲花坞远一点!”蓝忘机淡淡的行了礼,转身走了。
      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愿来找他了。“含光君。”“阿愿啊。”转过年这孩子就七岁了。“等你十五岁,我给你取字。”蓝忘机伸手揉了揉阿愿的头发。“含光君。”门人捧着一筐萝卜在门外侯着。“给我吧。”蓝忘机接过萝卜,“阿愿,要跟我一起喂兔子么?”“嗯!”阿愿跟在蓝忘机身后到了后院,一团团雪白一见蓝忘机便跳了过来,扒拉着他的手。蓝忘机勾了勾唇,伸手抓过一只抱了起来。兔子们围着萝卜啃了起来,门人找来了。“含光君,泽芜君有事找你。”蓝忘机放下手中的兔子起身就去了寒室。“含光君?!”和兔子玩了半天,阿愿一抬头就没见人,站起身四下张望,还是没影。
      蓝忘机一直在寒室待了三个时辰,直到蓝曦臣问他:“阿愿最近还好吗?”蓝忘机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把阿愿忘了…“兄长,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匆匆忙忙的行了礼,蓝忘机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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