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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南珍珠没疯。
不过,如果再多一次这种乍富又穷的经历,她就是没疯,也愿意自动进精神病院。
南珍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见人,整整三天。
第一天,鲤鱼她们还能听到她摔东西的声音,“砰砰乓乓”的。后来两天,就一点动静都不出了。
虾四被吓得连内院的月亮门都不敢靠近,稍微大地喘口气,就忍不住面目惊恐地朝内院望一眼。
“你怕什么?你呼吸声她还能听见?”
莫钧霆趴在床上,看虾四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虾四看他,睁着大眼,小鸡啄米似地拼命点头。
莫钧霆不满意地说她:“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她在内院,跟你隔着十几米呢,中间还有一堵墙,你说话声音又跟蚊子似的,她能听见个什么?!”
“再说,就是听见又怎样,能吃了你,还是能吃了我?”莫钧霆不屑。
他早看出来了,南珍珠就是面上装得横,狠话说了一堆,狠事却一件没干。
他被拘役那天,她还装一副恶毒小妖女的模样,还说什么“这种疼以后每天都要挨一遍”呢。
结果怎样?
他不仅没再挨,他还躺床养伤了呢!
还有这次的遗产事件,府里的气压是被南珍珠带动地低了点,但最后,她也就是在屋里摔摔东西,既没迁怒他们,也没拿他们几个出气啊。
所以,莫钧霆就得出了个结论:南珍珠就是个习惯放狠话,表面装小妖女,内心实际比较软的普通小女孩儿。
“你能拿着一颗平常心对待你们老板么?”
“你不要老是这副模样对着你们老板,”莫钧霆教导虾四,“你们老板本来不凶的一个人,被你用这张诚惶诚恐的脸对待着,她不想板着脸也不行了。”
“你拿出对待你那几个同事的态度对她,就行啊。”
虾四全程拼命摇头,莫钧霆也不知道她是要反驳他哪一句,直冲问题的源头,问她:“你难道不觉得你老板其实还可以么?”
虾四惯性地继续摇头,摇到一半,又赶紧点头。
但,好像点头也不对?
虾四又开始摇头。
莫钧霆被她搞得头疼,“你说话行么,你老板又听不见!”
“听不见什么?”
冷冷清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躺在床上的莫钧霆还在等着虾四开口,反应过来虾四绝对说不出这么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时,马上扭头看向了门口。
时隔三天,南珍珠终于从她的房里走了出来。
而且,意外的是,她居然选择了先到莫钧霆这里。
她一露面,虾四马上一脸惊恐,又悄无声息地往角落挪小碎步。
莫钧霆虽然心里得出了南珍珠这个人‘还可以’的结论,但是,真正面对南珍珠时,他必须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点发怵。
只是一点点,真的。
莫钧霆发誓。
南珍珠出门前,应该专门打扮过。
她头发柔顺地披散着,脸上精心化了妆,身上是一条黑色露肩的鱼尾裙,脚上则踩着同色的高跟鞋。
她穿着一身黑,妆容的重点又在大红唇上。全身上下,只突出了黑、红两个颜色,脸上一丝笑也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冷艳又有攻击性,就跟影视剧里要黑化的女主角似的。
南珍珠靠着一身装束和一张冷面,成功把房间内的大气压又往下拖动了N个帕斯卡。
莫钧霆在这个低压制造机的注视下,缓缓地靠着墙坐了起来。
虾四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居然抖着腿,上前帮南珍珠搬了把椅子。
椅子方向正好朝着莫钧霆的床,南珍珠靠着椅背,胳膊放在扶手上,目无焦点地朝前,好像在看莫钧霆,又好像没在看。
她从坐下来,就沉默着不说话,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也没有温度,莫钧霆叫她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时间越往后,他的状态就跟旁边战战兢兢的虾四越相似。
过了好一会儿,南珍珠食指点点扶手,目光凝聚在莫钧霆身上,终于开了口。
“伤好了么?”
这还是南珍珠第一次问起他伤势,莫钧霆一脸意外,心中不争气地涌上了一股受宠若惊的滋味。
余光瞄到了诚惶诚恐的虾四,他赶紧提醒自己:平常心,平常心……
“好得差……”
“那就好。”南珍珠冷漠着一张脸,随口就截断了他的话。
“不……”多。
最后一个字没说,莫钧霆尴尬地闭上了嘴。
受宠若惊?
真是多余。
南珍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鲁班球,低着头,晃着脚,一边拆拆拼拼,一边语气随意地说:“那就开始挣钱吧。”
莫钧霆抬头。
看她专心玩着鲁班球,犹豫一会儿,还是疑惑地问一句:“……挣什么钱?”
南珍珠手下动作停住,抬起头,描着凌厉眼线的两只眼睛,重新看住了他。
鲁班球的碎片,“啪”一声,被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莫钧霆的心,也“啪”一声,提到了喉咙眼。
虽然,莫名就气弱了一大截,她明明没把他怎样,他就感觉自己好像那个鲁班球一样,被“啪”一声糊到了桌子上。
但是,莫钧霆吞口唾沫,还是坚强地苟住了自己那颗对待南珍珠的平常心。
“……你能多说点么?挣什么钱?”
南珍珠的眼神越来越冷,莫钧霆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问清楚了,才好干么……”莫钧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南珍珠的脸色此时沉得能凝出冰霜来,眼神也越来越幽深冷峻。
莫钧霆那颗吊在喉咙眼的平常心,发生了动摇。
赶在南珍珠的目光要吃人之前,他幸运地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说过的话。
“写,写歌是吧!”
“我挣,我挣…”
南珍珠眼神和缓了些,看他一眼,伸手把鲁班球的碎片重新收了回来。
她脸色好了点,莫钧霆的心也重新搁回了肚子。
南珍珠低头,继续慢条斯理拿着鲁班球拼拼拆拆,又恢复成了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
“能想起来就好,省得我费力气。”
她语气凉凉的,莫钧霆知趣地没去问是怎么个费力气法。
屋子里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鲁班球被拼好了,才响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莫钧霆抬头看她,目光诧异,刚刚还气势强地差点吃了他,现在,这声满是落寞的叹息是怎么回事?
南珍珠眼神空落落地把鲁班球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自己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不是说自己很有名么?”
“那先定个小目标,挣它一个亿吧。”
自从接受了自己送走九千多万资产,只给自己留了个零头后,南珍珠就轻易被一堆负面情绪掌控了。
这堆负面情绪,按她自我厌弃的程度大概分两类,一类叫:暴躁,易怒,想毁天灭地;另一类叫:消极,厌世,想拉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两类情绪可以做到随时无缝切转,南珍珠的情绪因此看起来极为捉摸不定。
她那句“订一个小目标”的话,说得就有气无力的。莫钧霆起先还在为她突然的消沉感到惊讶,回味过话的内容后……
莫钧霆:“……”
他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你是在迁怒么?”莫钧霆语气幽幽的。
说好的,人还可以,不迁怒,不拿下属出气呢?
“可是……那些东西也不是我送出去的啊!”莫钧霆特别委屈。
见过比他更惨的鬼么?
被绑了票,被劫了财,还要被拿来做出气包?
南珍珠眼神很丧,瞟他一眼,“你挣不到?”
莫钧霆想点头。
他十万一首歌是没错,但是,十万跟一个亿之间的距离可是一千首歌!
“那就拿去喂树吧。”
南珍珠说话时的情绪很低落,低落地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想安慰她……
如果莫钧霆不是她口中拿来喂树的对象的话,他可能会这么做的。
南珍珠垂着眼,叹着气,整个人都弥散着一股很丧的气息,莫钧霆一肚子委屈和不服都被她身上的丧气憋了回来。
他就这么目视着她往来房门走,等她裙角要消失在转弯处时,他饱含委屈地低了头:“我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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