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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怜
今日入城,本来是提前去看个热闹,未想牵扯出两派琐事和秦恪。
莫婉将看完的册子放好,正欲让冰凤飞去洞府,突然察觉到翠微峰正殿正站着两个人,个子小的那个还不到另一个大腿处。
“阿爹,默儿腿好酸!”
女孩撒着娇,云澈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弯腰抱她,一双圆溜溜的眸中渐渐起了水雾。
莫婉皱起眉头,只觉女孩被养得太过娇弱。
“仙子,清辉真君和云墨师妹午时到的,带有剑阁阁主名帖;峰主参加洲域大会未归,弟子只能让他们在主殿暂候。”
现在是未时末,俩人等了一个多时辰,身上有阁主名帖,所以需要峰主级别的去接待,但峰主不在,只能看她愿不愿意过去。
“倒是个仔细人!”
莫婉笑道。
不知是说的竹语,还是其他人。
“见见吧!”
不见,怎能斩情丝?
冰凤难入主殿,只能把两人放在结界外,连竹语赏的丹药都不要,就立刻往回飞。
玉雪城的灵兽,好像都不愿到翠微峰。
殿中,云澈忍不住摸了摸女孩头顶,鼓励她再等等。
转头见莫婉进来,一双眼含了三分惊讶、七分喜悦,“你来了!”
亲昵的话语,仿若他们曾经这般相遇过无数次,所有的思念和忧伤都全数不见;一腔真情掩去所有算计,只眼前人就是他的一切。
清辉真人看潋华仙子的眼神竹语已经习惯,但失忆后的当事人,咋然对上这眼神,不由生了愧疚。
莫婉不是良人,当不起一段深情,负不得满心真意。
“先带墨儿去寒莲镜吧,我找到了两生花,今年一过,入道就迟了。”
小女孩看着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竟已八岁?
入道不论骨龄,修仙境界却有年龄限制,九岁之后孩童身上先天之气散尽,就会错过最佳的入道年龄。
“竹语,带她去吧”,竹语有入镜玉符,直接上前牵了女孩出殿,只那孩子却一直盯着莫婉,“娘亲,娘亲”这般叫着,让人心生不忍。
莫婉刚刚压下的烦躁感,又开始侵扰于心。
“娘亲稍后就过来陪你”,云澈哄着女孩离开,“墨儿先去寒莲镜,好好修炼!”
云墨知道寒莲镜是母亲法宝,并不排斥过去,只是骤然被人牵着离开父母,心中难免害怕;听过云澈的话,才三步两回头地离开。
“三载不见,怜怜可好?”
怜怜?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不该是夫人?潋华?或者婉儿之类的?
“怜怜,难道不想我和墨儿?”
莫婉:堂堂元婴道君,能把一句话说得这般辗转温柔,就是这些话让她昏了头?
“不知阁主名帖何在?”
“怜怜又生气了?”
“清辉真君,入我翠微不是来送名帖的?”
“怜怜说笑了,翠微入了多次,名帖也送过,还是怜怜亲自制的墨。”
鸡同鸭讲,不可理喻!
总觉得最后一句话不大对,不知他讲的什么荤话,难道是什么暗语?
……
“怜怜怎不说话?”
刚才说了,可有人不说人话,还要怎么说……
“原以为怜怜是醋了,那日早上醒来就不见人影”,云澈神色怅然,说道:“若早知怜怜要晋元婴,合该让我在旁护法”,也不用苦等三年,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莫婉总结:某天早上潋华仙子不辞而别,三年后无故失忆,现在要债的带着讨债的过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说话间,竹语已回转,莫婉给了个你安排的眼神,径自离去。
来时打好的腹稿,我与道君好聚好散,各自欢喜什么的,希望不会影响剑阁、混元宗、玉雪城往日情谊什么的,一句都没说出来。
“清辉道君请随我来”,潋华仙子走后,竹语出声提醒。
方才含情脉脉的人早已敛尽情意,“去洞府的路我知道,多谢!”
“仙子如今不住洞府”,你住进去也见不着。
云澈目光扫过竹语,轻轻叹了口气。
“……”
竹语得过云澈搭救,但她如今也无法明确知道莫婉行踪,一个随时随地展开神识刻录的道君,谁能知道她下一刻会去哪儿。
“无妨,先住下吧,墨儿快入道了。”
寒莲镜是莫婉本命法宝,先占了地方再说。
所以,去藏书阁走了一趟的莫婉,回来时连老巢都被人占了。
莫婉:???
竹语:!!!
仙子让竹语安排的,最后被人安排了,结果就是这样。
既不想纠缠,那些住在一起磨磨唧唧培养感情的事还是不要有,莫婉只能带着家当住进玉雪城。
城中长老们对她此举,倒是颇为满意。
满意到住进去第一天,就有人拿着剑砍她。
一觉醒来就看到寒光落下,任谁都是懵的。
身体的记忆让莫婉下意识挥手去挡,床边挂着的轻纱附在手臂上时带着清凉的触感;裂帛声响起后,才觉得有些不对,还未细想就见无数剑光袭来,眼前的璀璨缓解了心底紧绷的情绪,凌厉的剑光顷刻便至……
当年是不是有一人,逆光而来,为她斩尽荆棘。
剑光落下时,莫婉头上的玉簪泛出一层光膜,暂时将她护住;虽有灵宝挡住剑光,那剑上黑气同灵气接触后,发出的刺啦声,还是让人觉得全身刺痛。
莫不是今日,就要命丧此处?
第二日,城中弟子进殿时,只看到满殿狼藉,还有无数剑痕。
还有在唯一完好的床上,安睡的潋华道君。
殿中断剑淬了魔毒,一旦沾染修为尽废。
房间里的熏香是特质的,会令修者神魂迟钝,关键是常人还难以察觉。
除了这两样,陆陆续续还翻出若干少儿不宜物件、特制助兴药物、符篆等。
洛水殿彻查之后,刚刚揪出两三只小猫,线索就断了。
排除寻仇的可能,最合理的猜测是有人想挑拨明洲一城一阁一宗的关系,但他们想不到谁会这么干,从一堆聪明人中圈出做这种费力不讨好傻事的人,难度太大。
不到半日,莫婉从城主府西侧搬到东边,紧邻洛水殿,左边是玉雪城城主的寝殿,安全级别调到最高。
花了两个月巩固修为,把从宗门藏书阁复刻的书读完,又在城里逛了两圈,方到百花节前。
除了那次不太美好的刺杀,莫婉的日子过得非常清闲;毕竟这时候无论谁接近她,都会被修真界三大势力记入重点观察目标,把生平往事查得明明白白。
至于云澈和云墨父女,好像住进寒莲镜之后,就没出来过。
剑阁商队那边来找过两次,一次是要给剑阁弟子发分红,需要云澈盖印;一次是芷洲某处的拍卖会被人劫了,要派人过去查探。
商队管事找不到云澈,进不了寒莲镜,只有找莫婉。
怜怜进寒莲镜找云澈,云澈出来盖印,下次管事再来找怜怜,怜怜去找云澈……
对比这个选择,莫婉宁愿直接盖印,拍卖会那边也派了人去。
正是这两件事情,让她摸清了剑阁的收入情况;以前只能打打杀杀的穷剑修,如今掌握着三洲半成的货运,还有各个秘境的特产。
秘境再危险,碰到组队的剑修,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商队的收入,竟赶得上玉雪城矿脉收入的六成!
三洲九城与宗门同为顶尖门派,除了氏族传承,便是财力。占尽三洲之地,囊括百地之民,此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剑阁能从九城口中分得一杯羹,云澈此人定然不俗。
如此想来,莫婉挑道侣的眼光也不差。
三个月转瞬即逝,补充了许多常识,听过无数八卦,莫婉的心境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变化,不再抓着刚醒来时的念头,一个劲地想要斩情丝。
压下心中烦躁唯一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谁让道法自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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