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娇娘偏要靠才华(重生)

作者:酒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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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她又做梦了,那个她想要逃脱又逃不开的梦。

      梦里的她像是疯了一样抱住了眼前的白布,那布那么白那么冷,底下装的却是她的哥哥,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哥哥。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哥哥单薄的素色长衣垂在地面上,衣领上已结上了冰晶,那张熟悉的面庞就那般安静的闭着眼,毫无生气一动不动。她轻轻摸上脸颊,毫无温度冰凉一片,她轻轻开口试探着叫他:“哥哥,宁儿来了……”

      蝉响盛夏,她总爱抱着淘到的新玩意冲到哥哥的院子,还未进门就能远远听到她清亮愉悦的声音:“哥哥你在不在,哥哥,宁儿来了……”那温润的少年便会慢慢放下书,从椅子上站起身,无奈看着她笑说:“哥哥在。”

      而今,那人仍在他眼前,却只是沉静睡着,再也听不到她说的话。

      安芷宁拉住哥哥的衣角,像是小时候缠着哥哥买东西时赖皮的动作,清泪却从眼角流下,声音颤抖着再次说着:“哥哥,宁儿来了……”

      “哥哥,宁儿来了……”

      “哥哥,宁儿来了……”

      “哥哥……”

      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回声,也不可能有回声。

      留给她的只有永远沉睡的脸,那个哥哥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无论做什么都停下手欢迎她,再也不会有人的笑着掐她脸,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道:“哥哥在。”

      再也不会有了。

      终于,安芷宁跌落在地,痛哭出声“哥哥!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

      那个最疼最爱最听她的话的人却没有回答她。

      耳边传来一声娇柔的女声:“表妹不要哭坏了身子啊。”

      安芷宁看向了那个女人,两年未见,却依然熟悉的眉眼。

      她是嫡支的长房嫡女,她是安氏最尊贵的大小姐,她是京城里美名远播的安宛,她是她的大表姐。

      如今正看着自己,脸上毫无伤悲,甚至嘴角还带有一些笑意,居高临下如同蔑视奴隶般看着自己:“表妹,怎么这般难过,噢,对啊,这可是表妹最亲的哥哥呢,表妹每每与我争执,必要拦着我护着你呢。”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嘴上仍笑,语气却更凉:“这是好大的狗胆。”

      安芷宁不可思议般看着她:“表姐……”

      安宛径直走了过来,停在了她面前,俯身看向了她,眼里充满不屑,口中难听至极:“最是自以为的狗东西,隔了几百里远的穷亲戚,叫几句表姐表妹,还真以为你是我亲表妹?”

      安芷宁茫然看着她,安宛伸手点在了她的头上:“不识好歹,不懂尊卑,可不就活该吗?!”

      瞬间,安芷宁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她,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冒出了头,恐惧的看着她。

      为何在冬日,为何是去荒凉的那里,为何世家那般多的旁支竟偏偏点名找了哥哥,明明推脱过,却直接用更高的官令打回来,用命令逼哥哥上路,难道……

      安宛似乎是被安芷宁脸上的震惊取悦到了,竟然唇角翘的更高:“对啊,是我做的啊~只不过表姐也没想到,表哥身子骨有那般弱呢。“语气透着嘲笑,听在安芷宁耳朵里更是心凉:”骂了我还以为能逃过,你们也太天真了?“

      “可……可是是你伤害我,你打了我,还推我下台阶,你还要刮坏我的脸,我哥哥看到才……“

      “呵,那又如何,我是安家大小姐,你一个山沟沟里来的旁门小支,成天顶着这张脸在我面前拿乔?我就是看着不爽想刮花不行吗?你的好哥哥倒好跑来指责了我还去告状,害的我被关了禁足 “

      “……你只是被关禁足……我哥哥他……他……“

      “你们算什么东西?别说关我禁足,你们就是碰到我一根手指,你们也合该死!“

      看着眼前疯狂的女人安芷宁彻底跌在了地上,那女人笑的更为开心,安芷宁喃喃问道:“你凭什么……凭什么……”

      安宛蹲了下来,和她面对面,掐着她的下巴:“就凭我是安家大小姐,搞死你们这些附属旁支破落户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意,安芷宁挣扎着,摇着头问:“不可能不可能,那官令你如何来!”

      就是那要命的官令催走了哥哥的命,他们本来安安静静的生活着,是官令带走了哥哥,修书典,修没了命,哥哥身体从来都不好,他们想拒绝,可是官令让他们没法拒绝,否则就是挑衅官家,挑衅皇权。

      安宛笑得更为欢乐,甚至拿手抹了抹安芷宁的脸蛋:“我的表妹,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啊,我如今可是县主呢,别说催令的官令,就是羁押的官令我也随随便便可以签,表妹你想不想试试啊。”

      她怔怔看向表姐身上的衣服,朱色的长袍云肩宽袖,裙摆亦绣着紫线,的确是…………是官服。

      永康年,女子可以为官任职,只是那数目极其之少,且均是京中世家之人,安芷宁从未见过女官,第一个见到竟是自己的这个表姐,竟是这种情况。

      安芷宁默然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表姐,心里一阵阵的绝望袭来,怪不得,怪不得。

      她是嫡系正统的大小姐,她是旁支倒贴的穷亲戚。

      她是手握实权的县主大人,她是无依无靠的普通百姓。

      她是云,她是泥。

      所以她活该被欺负,该死,那她认了,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哥哥?!

      眼泪涌了上来再一点点流下,满脸泪痕,是她害了哥哥……是她害的……

      安芷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府衙的,只觉得一脚深一脚浅,白雪落下砸在她的身上,她亦都感觉不到,瞳孔却如空洞一般没有焦距,像行尸走肉附体就这么走着。

      不记得走出多远,也不记得走到哪里。耳边就突然听到了调笑的声音,安芷宁抬起了头,没有灵魂般看着眼前,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人……

      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全身脏兮兮的,一脸猥琐看着她,心头一惊,是山匪。

      耳边都是“小美女,去哪啊“ ”哥哥们刚来陪陪哥哥呗~” ”小美女这么好看,哥哥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污言秽语,恶心至极。

      余城的人早已走的干净,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她,那群男人就这么向她围过来,一步一步靠近,她逃不掉了,可女儿家的清白又岂能被玷污,安芷宁看向那向她走来的山匪,表情狰狞面目可憎,摸向了怀里嬷嬷天天叮嘱她揣的东西,从前总觉无用如今终派上用场,竟慢慢提起唇角,未曾想过,如今握住这东西时她会未有一点犹豫,因为她也真的没有一点留恋。

      那山匪们不自觉停住,眼前的绝色美人,花容月貌,身姿婀娜,脸上满是泪痕可怜无比,这瞬间竟突然笑了,红唇微勾美的摄人心魄,心上更是痒的不行,再要抬起脚步走去,却见美人从怀中拿出了匕首,下一秒放上了脖颈,利刃划破血管,自刎以明志,大片血喷洒而出,落入大地如花般绽开,妖冶又残忍。

      缓缓闭上眼睛前,她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妈妈,哥哥,我来找你们了。”

      于是,耳边也渐渐寂静了,只留下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小,越来越静,最终归于虚无。

      就像她知道,待得春日来,茫茫大雪覆住的九州山河必将都雪消冰净,一切痕迹都将消无,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如同死在这个冬日的他们。

      小时候妈妈教过她,若是一年冬天特别冷,雪特别大,来年春天必定特别暖,景特别美。

      可惜,她看不到春天了。

      陡然间惊醒,她睁开了眼睛。

      又做噩梦了。

      近来,做噩梦次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甚至于梦境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甚至能延续到醒来,每每回想都难过无比,就像是有碎片扎了进来,尖锐的疼痛在心内肆意蔓延开来,疼的不行又束手无策,让人觉得好生难熬,

      光洁的额头上是细细的冷汗,唇上皆是用力过度的咬痕,脸色惨白抱着被子,崔嬷嬷端着早点从门外走进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忙将食物放在一侧,伸手揽住了她:“姑娘又做噩梦了吗?”

      “嗯……”安芷宁埋头在崔嬷嬷的肩上,像是找到依靠般靠着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深呼吸让那碎片出去。

      崔嬷嬷很是担忧得帮自家姑娘把粘在额上的秀发拂开,忧心忡忡的开口说道:“这样可不行,要不去请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不用,”安芷宁摆了摆手拒下了嬷嬷的好意,旁人又不知她梦了什么,自是不懂她此刻的心情,这般情况请大夫又有何用,不过是心病罢了。

      见姑娘不同意,崔嬷嬷也不好强迫,伸手拿来了放在一旁的早点:“那姑娘喝点粥再休息会吧。”

      看着白净的白粥,安芷宁眼里就又浮现了梦境里哥哥那素白色的长袍,心中瞬是一痛,咽喉处更是难受,连忙推开崔嬷嬷手里的东西,口中说道:“嬷嬷我没有胃口,不想喝……”

      话未说完,抬眼见着了嬷嬷担心的神色,只得抱过白粥,强忍着不适尝了几口,见崔嬷嬷皱起的眉头已经平整,才放下粥来,起身说道:“我先去看哥哥。”

      直到跑进哥哥院中,心中那空落落的恐慌感才渐渐要停止下来,秋天的树叶已开始凋零,一点一点落了下来,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正执书于树下习读,丫鬟在身后默默扫着地,他则在椅凳上平静看着书,专注而又投入不受一点影响,直到听得安芷宁的声音才抬起了头。

      “哥哥,宁儿来了……”清脆的少女声音在院中响起。

      男人听得声音便放下了书,微笑着站起看向了她,温和说着:“哥哥在。”

      刹那,空洞被补齐,恐慌被安慰,自醒来时就悬在头上的担心消失不见。

      还好,还好,哥哥回答了,哥哥真的在。

      安芷宁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快步走到了哥哥身边,伸手扶住了哥哥:“哥哥你坐。”

      安明远笑着应下后慢慢坐下,嘴上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哥哥身子骨还没那么差,你不用……”转眼却瞧见妹妹眼角的泪花,着急忙慌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安芷宁忙伸手抹掉眼角强行咧嘴笑道:“没有没有,就早上风太大沙子刮到眼睛了。”

      见哥哥还是看着他,一脸的不肯相信,安芷宁只能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好嘛好嘛,我就是明日要回书院,舍不得哥哥所以偷偷难过,哥哥你怎么非要拆穿人家~”

      安明远听到这个解释才放下了担忧,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每回休沐日要结束的时候就闹不开心。”

      想了想又试探说:“你要真的不喜欢,要不就……”

      安芷宁明白哥哥的意思,知道他接下来准备说什么,赶忙摆手摇头说:“没事没事,我还是挺喜欢书院的。”怕哥哥不相信一般又再次肯定的重复说了一次:“我喜欢书院,真的!”

      感觉到头上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耳边听到了哥哥的叹息,语气有些低沉与自责:“都怪我,要是我身子骨好些,我就可以去秋闱,就可以挂榜做官为国效力,也就不用妹妹你去抛头露面读书了。”

      安芷宁连忙拽住哥哥的衣袖,定定的对着说:“哥哥,真的和你没关系,我是自己想去的。”

      确实是她自己想去的,自她第一日做得那梦起,心中就很是不安,对京中那随时可能锁住他们喉咙的安氏主族就非常畏惧。

      每每想起就心中大寒,忍不住打听了一番,嫡系之事未知晓多少,倒是听闻了其他的消息,原来如今不仅三品官员可以迁户,女官比如梦中她大表姐所任职的县主也可以迁户出支,与嫡系一族彻底分离。

      知道这事之后,安芷宁如突然看到希望般,感觉未来瞬间光明亮堂起来,哥哥满腹学问但可惜身骨太弱是无法度过那艰难的重重考试,三品大官这条路怕是走不成了,但自己可以。

      既然大表姐能做县主,那她自然也可以,想这读书学识一块,她自小跟着哥哥一同学习,定不会输给任何人,没过几日便递了去东定书院的牌子。

      像是怕哥哥不信一般,安芷宁再三摇了摇哥哥的衣角说道:“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跟着你读书学画,那些文人的雅致我也向来中意,所以真的是我自己想去的,哥哥,你别多想,好嘛好嘛~”话到最后都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安明远眼神闪闪看了看妹妹,嘴角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再揪着不放,岔开话题说了些旁的话,见哥哥不再追究,安芷宁才放下心来,与哥哥促膝谈起其他的事,书院的趣事,京城的妙事,一时二人也谈的极欢。

      时间不声不响就流逝了,待得嬷嬷来寻安芷宁时,她才注意到时辰,明日要回学院,如今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只能站起与哥哥道别。

      安明远点了点头,停了停又问:“那……你要与父亲说一说吗?”

      安芷宁的动作一顿,但还是抿嘴摇头道:“还是不了。”

      哥哥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求。这一去几个月都回不来了,安芷宁想了想,没忍住上前抱了一下哥哥,虽知这般动作实不合体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抱一抱,马上就要冬天,哥哥最难熬的严寒就要来了,可自己不能在身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安明远笑着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拉开了她:“果然还是个小孩,乖,去了学院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安芷宁咬着牙点点头:“嗯,哥哥你也是。”

      要注意身体。

      要等来年开春我回来。

      我们一起看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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