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芸芸众生里的唯一星球

作者:诸葛霖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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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d的故事


      p.d背靠在海边的围栏上,点上一根烟,闷声不响的吸了一阵,贺禾凌也没有说话,撩了撩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此时雨已经停了,氧分子的挥发让空气变得更加清新。
      “我想你大概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p.d仰着头看天很平静的说。
      禾凌微微点头,“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点你不肯离开这里的理由。”他转过头看着p.d,“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久吗?”p.d用手指掐灭烟头,“那个画面就像是发生在昨天,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就躺在我面前。”
      禾凌被他流露出的凄楚眼神震撼到了。p.d眼里含着眼泪,带着一腔愤怒嘶吼着,“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又为什么是她?她那么纯真那么善良,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这不公平!”

      禾凌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脑海里始终环绕着p.d在海边说的话。
      他在人生最低谷时遇到的女人却在人生最得意时离他而去。初识惠子时自己还是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一文不名,住在简陋的房子里终日埋头写歌给音乐公司寄demo,为了生计晚上就去东京的酒吧弹琴驻唱,他说他除了音乐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久到他一度觉得那些夸他有才华的人是不是都在联合起来骗他。他认识惠子的经过很简单,惠子大学所在的社团要写一首歌,他做音乐的朋友推荐了他,见到惠子的那天,她穿着浅黄色的棉麻格子裙,头上绑着粉色的发带,看到p.d点了点头,有些腼腆的笑,那笑里的温柔瞬间就融化了他的心。

      自那以后,她熟悉他的每一首歌,而他的每一首歌里也都能捕捉到她的影子,以及传递出他的心情,他们就这样相爱了,惠子看着他的时候表情常常是一脸的崇拜,即便他什么都不是,她总是跟他说,不要放弃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即使清贫也是快乐的。她对他没有奢求,只是一味的支持他,安抚他,做他最好的倾听者。后来日子一点点的好了起来,他开始受到一些资深音乐人的赏识,越来越多的人找他写歌编曲,他开始忙碌起来,当知名度越来越高,他有了固定的粉丝,而她也不再是他唯一的“倾听者”。虽然他有时候会怀念那些简单的日子,他在房间里弹琴谱曲,她在厨房里为他准备精致清淡的午餐,偶尔他没有灵感想放空的间隙,会走出房间站在厨房的外面,看到她系着围裙正忙碌的背影就会感觉异常心安,但是他对于成功的渴望还是充斥在大部分的生活里。他总觉得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事业就没有一切,更何况他在心里承诺过要让她幸福,但是他却忽略了她不是个物质的女生,她心里对生活的想往或许就只是平平淡淡才是真罢了。

      像大多数情侣那样,他们之间有过争执,甚至还有过激烈的争吵,p.d不否认刚开始体会到“红”的感觉时内心膨胀过,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大声,自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是惠子始终带着她与生俱来的恬静,看他时的目光一如往昔,在适应了这一切,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他才觉得哪怕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惠子她也不会变。终于在交往的第6年,在她生日的那天p.d向她求婚成功,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结束,该是多么幸福啊。可惜,就像山本先生在那晚喝了些酒后抹着眼泪所说的一样,那晚雨很大,惠子一个人开着车飞驰在高速路上,从右边忽然冲出来一辆车开到前方,她来不及减速,硬生生的撞了上去,把车头都撞断了,那之后的一个月,是p.d这辈子再也不愿回想的噩梦,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人瘦成了皮包骨,神情呆滞,甚至还一度丧失了语言能力。

      终于,p.d再次婉拒了禾凌,但仿佛因为禾凌知道了他深埋心底的秘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禾凌觉得那张脸也变得好像没那么“厌世”了。他理解也尊重他对惠子的这份深情,但这始终是个意外,逝者已逝,生者也该好好的继续生活。但是p.d却鄙夷一笑,称自己是个不值得宽恕的人,自带冷蔑气场的单方面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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