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公子不堪撩

作者: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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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天家(2)


      曲终人散,观众带着悲欣不定的心情离开瓦舍,转眼空旷起来。

      扈江离起身,整了整衣角:“公主,该回去了。”

      公主转过脸来,两只眼睛哭得桃子似的:“不,我还要看点热闹的,否则缓不过来。”

      “天色晚了,下次吧。”

      “不行,那夫人太可怜了,我意难平,今晚会睡不着的。”

      公主蹬着腿不停撒娇,扈江离招架不住。要向顾玹求助,那厮竟假装看风景。

      扈江离转回脸来,咬唇想了个法子,道:“回去后,臣让御膳房做些甜点,吃了以后,心情就会好了。”

      公主嘟着嘴忖度片刻,觉得有理,擦了擦泪走在前面。

      正要迈出门槛,忽听一人大声指点:“要我说,是那女的合该贱命,倘若安分着点,又怎会死?还连累了侍卫,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另有一声音附和:“那侍卫根本是在破坏人家家庭和睦,死不足惜!”

      还有人咂舌道:“心疼男主人,下属不忠,妻子又给他戴绿帽,啧啧……”

      扈江离眼皮一动,默不作声,只顾揽着公主继续走。

      公主却不干,撂开扈江离冲到那几人面前:“你们看懂了几分,就在这儿抬杠?”

      扈江离看了顾玹一眼,跑去要将公主拉开。

      愚民不知公主驾到,只想欺她年少,放声哄笑。

      公主火冒三丈:“见到他人悲惨,不予怜悯反而嘲讽想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那群人中有一个发出刺耳笑声:“我们没人性?可我们高兴啊!嘴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爱怎么说怎么说!”说罢与众人笑成一片。

      言语有时杀人不见血,有时又是软弱无力。公主气得发抖,怒脸一沉,抬腿往一人膝盖踹了上去。

      那人吃痛一声叫唤,转身抄起长凳打来,人群纷纷走避。扈江离慌乱中不及思考,一把抱住公主,那长凳就向她的天灵盖劈下。

      危急关头,顾玹抬手格挡,手肘向外一翻,干净利落地将人带长凳撞飞三尺远。

      这是斗殴了,一旦官府来人可不妙。扈江离望着顾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带着公主溜之大吉,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扈江离提心吊胆地护着公主,又不敢离开顾玹太远,见到一条小巷,闪身躲了进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顾玹也到小巷附近,左右张望着找她们。

      扈江离带着公主出去,唤道:“顾公子。”

      顾玹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扈江离摇头,见到他肩上落了些灰尘,眉尖蹙起:“你呢?”

      “乌合之众伤不了我。”顾玹掸了掸肩上的灰,“一群刁民,净找死。日后被我碰上,一定成全他们。”

      “顾公子消消气,”扈江离安抚他,“顾公子救了我们,改日江离一定报答。”

      回了东宫,太子将扈江离单独叫去,问行程如何,扈江离一五一十禀报。

      说到斗殴一节,太子终于懊恼拍头。扈江离连忙道:“多亏顾公子保护,我和公主都没有受伤。”

      太子接着问:“那出戏呢?公主可喜欢?”

      “公主看得很投入,掉了许多眼泪。”

      “你觉得如何?”太子抬眸,扈江离惊得胸口微提,摇头笑道:“戏文而已,江离没有多大兴趣。”

      太子点一点头,不再盘问。

      从太子那儿出来,扈江离还回味着他的眼神,就有嬷嬷告知她:“太后宣扈姑娘过去。”

      扈江离不动声色地点一点头,前去面见太后。

      太后两鬓斑白,着装深色而内敛。扈江离行礼毕,她仍拿着剪子修一盆牡丹花,背对着扈江离。

      挥挥手屏退下人,太后转过身来,依旧清明锐利的眼望着扈江离,叹道:“让你去太子身边,是为了叫你稳住东宫人心,好日后为我族人铺一条退路。你倒好,带着公主出去浪,万一出了差错,东宫就容不得你了。”

      扈江离低垂着头脸:“江离不敢擅自做主,只因公主执意要去,我才请示太子……”

      “你随你师父行医,见多了苦难,心肠软,”太后语重心长,“可你这是在皇宫,稍有不慎就会死得不明不白,还不一定有谁记得你。往后学着点算计,知道吗?”

      “是。”扈江离低眉顺眼说罢,太后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就让她退下。

      扈江离走在宫中夹道,望一望澄澈的天。

      学着点算计?扈江离不由得苦笑,低头以掩饰眼中的疲惫。

      几个月弹指即过,到了盛暑时节。

      皇城热得一派死气,太子提议去行宫中避暑,预定天气转凉再回来。

      此行意味着东宫政务也要随之带去,太子太傅等一众臣子坚决不肯去,引经据典地劝谏。说得一套又一套,不过是仗着年老懒得动弹。

      太子憋着一口气不敢发作,生怕那群老臣哭到御前。郁闷之下,眉心冒了两颗小红点。

      午后,扈江离带了一小盒药膏到书房,要为太子敷药。

      太子却不要她动手,拿了一面菱花镜照着,从盒中挖了一勺,轻轻涂抹起来。

      蝉鸣的背景声中,太子突然唤她:“江离。”

      “在。”扈江离连忙上前一步。

      太子拿罗帕擦擦手,问道:“如果是你,会如何说服那群老臣同意去避暑?”

      扈江离想了想,道:“臣无此才干,但是有一个人,也许能够成事。”

      “说来。”

      “澹台公子。”

      太子一皱眉,两颗小红点挤在一处:“澹台澈?”

      “是,”扈江离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太子不是牢牢掌握着他的弱点吗?”

      二人相视一笑,太子立即传唤澹台澈。

      澹台澈起初不愿接活,因为日前怂恿公主威胁太子一事,被太子戳着胸口骂了好久,内心颇耿耿。

      太子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看看指甲,幽幽道:“最近,窈窈要本宫为她择一名夫婿,这……”

      “太子爷英明,臣这就去办!”

      比圣旨还管用。

      空闲时间,扈江离仍看书。

      东宫的藏书是扈江离经常光顾的。这一日她在书架前踱步,目光随手指游荡在书册之间,颇有圣上翻牌子的乐趣。

      想到这里,扈江离心中暗暗发笑,转过一个书架。突然前面一个声音道:“你傻笑什么?”

      扈江离吓得眼都瞪圆了,抚着胸口道:“柴公子,你要吓死我?”

      柴镕懒得看扈江离,转过去对着书架:“你才吓到我。无缘无故傻笑,我还以为中了邪。”

      “你若是个哑巴,在宫女之中的人气应比顾玹高。”

      柴公子名镕,是皇后的亲外甥,生得风流倜傥,左眼下一点泪痣风华绝代,真真迷晕过人。只是脾气不大好,一会儿冷漠出尘,一会儿牙尖嘴利,总之不好相处。

      “谁稀罕!”柴镕面无表情,目光在书架上扫过,“扈姑娘,这边的《春秋》,是你看过的吧?”

      扈江离眼角动了动:“没有,我爱好大同世界,不看打打杀杀的。”

      “可是,”他手指拂过书脊,捻了捻道,“这上面的落灰比别处少许多。”

      “这是太子的书房,兴许是他拿去看的。”

      “扈姑娘别不认了,前些日子我路过梨树林,你在那儿看呢。”

      “你既然亲眼见过,还钓我玩?”

      “我是想提醒你小心点儿,让那帮老臣看见,又不知该怎么刁难太子驭下无方,让一介女子读《春秋》。”

      扈江离想了想,叹道:“柴公子说的也对。”

      澹台澈极有能耐,不日便办得妥当。

      于是乎,太子领着太子妃并臣子、捎上宫女侍卫等人,赫赫扬扬地去行宫避暑。

      行宫的一大好处,就是依山傍水十分清凉。

      白天凉,晚间更凉。

      扈江离换了一领杏子红的薄绡春衫,走在廊下纳凉,被太子喊了去。

      行宫的灯火不如东宫明亮,而且隔着金线绣成的帷幔,扈江离一时看不清太子的形容,只好在帷幔外低头行礼:“太子。”

      “江离,来。”太子的声音轻松愉悦。

      扈江离走过去,太子扣了扣桌案上一只坛子,道:“这给你。”

      “这是……”扈江离走去,闻到一股酒香,欣喜地抬头看他。

      太子对她笑道:“多亏你荐了澹台澈,才能这么快过来享受。上回没让你喝到,这一坛是补给你的。”

      “多谢太子!”扈江离喜出望外,抱着酒坛子旋身而去,跑得太急,飞拂的衣摆蹭过太子的手。

      扈江离抱着那一坛直径比她的腰围小一半的酒坛子,想找个好地方痛饮一番。

      今夜月色明亮,星光熹微,扈江离觉得庭院后那一座小凉亭正好,于是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提着裙子走去。

      走得急了,没注意廊角一道影子。撞进那人胸膛,扈江离揉着鼻子抬脸一看,霁然色喜:“顾公子。”

      顾玹也没注意有人,撞了她之后,眼疾手快扶稳了酒坛,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当此凉夜,他的手怎么还是这么热?

      顾玹尴尬地抽回手,扈江离不在意,高高地抬着脸问道:“顾公子,今夜当值吗?”

      顾玹没有多想:“不当值。”

      “那就与我喝了这坛酒吧。上回蒙顾公子相护,江离一直无以为报,今日就以这一坛好酒,答谢顾公子。”

      顾玹稀疏平常道:“一点小事何须挂怀?扈姑娘客气了。”

      “顾公子可别这样说,”扈江离正色道,“江离一直记挂此事,想找个机会好好答谢,却总是被事情绊住。江离虽凉薄一些,却是知道江湖道义、知恩图报的。”

      扈江离一味的连哄带威胁,终于将顾玹带到小凉亭,还顺路拿了两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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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擦边球,要改了。审核这么严,不擦边球还有什么意思,既然文案不让擦那我就在正文和作话里多擦一点吧(滑稽
    收藏过300日更六千,读者姥爷们给我个勤奋的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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