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等待

作者:凯歌鲁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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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深圳繁忙的街头让人眼花缭乱,人山人海,置身其中,立马感到个人的渺小与卑微。这里汇聚着全国各地的精英,你能干什么事,你能不能在这里立足,自胜望着汹涌的人潮,有点力不从心。
      他在稍偏的地方停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使心情平伏下来。陌生的城市,高耸的大楼,穿行的人群给人压迫感。你一无技能,二无毕业证,凭什么立足?你还想独自开创一番事业呢,你何德何能,可笑,你真是可笑!
      激烈地自我否定使人消沉,这是前所未有的沮丧。有史以来的信心被繁华的城市击溃,刹那间觉得自己是这样无能,像被世界抛弃了。
      自胜望着穿梭的车流,不知该走向哪一个路口。在他举步筹措的片刻,十几辆贴着大红囍字的奔驰车缓缓开往马路前方的芙蓉国温德姆至尊豪廷大酒店。酒店礼仪人员早已到位,等新娘新郎从奔驰车中出来,掌声响起,万花筒喷出的彩带落在新人身上,熠熠生辉。新郎一把抱起新娘走进酒店大堂,礼宾人员马上簇拥而上……
      前面是欢声笑语,是光彩夺目的婚礼,而自己立身街头,不知道下一步该走向哪一个街口。彷徨、无助,天地广大却无容身之所,繁华城市体会到的只是凄凉,刹那间他想到了徐绽。
      徐绽!婚车催化着勾起往日的点滴,多日阻塞的情感像开闸的水库里的水流汹涌而来,自胜心都酸了,但又能怎么样?对于现状你又能做点什么?你就甘心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你就甘心做一个台下的鼓掌者?你就甘心当一个见证他人风光的旁观者?你一事无成,不怕徐绽今后都会看不起你?
      没有时间给你消沉,没有时间给你感慨,没有时间给你犹豫不决。生活是一个战场,也是一个筛子,只有强者才能避免出局。老子要在这里立下足来,老子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卑微,老子会尽早地散发光芒。
      心里的豪言壮语像是阴沉的风雨天中隐露的晴空,太阳在缓缓透出云层,风雨的天气将被阳光一驱而散。自胜激动得意气昂扬,他整理了衣领,挤上了去人才市场的公交车。
      车窗外是繁忙的街道,车厢内的年轻人一个个都疲倦不堪。
      到人才市场已过十二点,招聘会早散了。照门口的告示,第二天上午才有招聘会。自胜绕着人才市场走着,一路上尽是拿着简历,神色沮丧的年轻人,生活的重担压得人没有多少青春的朝气。
      父亲打电话过来问他到深圳没,简单聊了几句后父亲说过去的邻居的儿子陈宏也在深圳,说是如果有事可以去找他。陈宏也在深圳,这可是个惊喜。他跟陈宏从小一块玩大,直到高二陈宏搬家转学后才联络少了,在异乡能有一个小时候的朋友,这可是四喜诗中的一喜。自胜按捺着心情,但他还不想以这落魄的样子去打扰陈宏。
      街上人流如潮,每个人都在走向自己的目的地,不会有谁去在意谁。要融入这个城市,得熟悉它,自胜顺着街道走着,街头陌生的景色让他目不暇接。
      虽是夏日,靠海的深圳没有家乡的炎热。海风吹拂,带去了多余的热度。自胜顺着街道走着,似乎永远走不到头,而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开始沉落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还没有吃午饭,问题又接踵而来,晚上住哪里?出门时他说直接去公司报到,父亲给的钱硬是没拿多少。现在怎么办?工作还没着落,身上钱是断不敢花出去的,左思右想,只有找陈宏了。
      电话拨过去接通了。
      “喂,你是哪个?”
      “我,自胜。”语气中洋溢着激动与欢欣。
      上大学来几年没见过陈宏,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像是时光倒流,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陈宏长什么样?现在是他高还是我高?变化大不大?他现在做什么工作?辛苦不辛苦?
      自胜一大堆话想问他。
      “胜哥,有什么事?”
      “我现在在深圳,你在哪里?”
      “我在福田这边,你了?”
      “等我看下路牌,哦,我在南山区这。”
      “胜哥你来深圳多久了?也不通知一声。”
      “今天刚到的。”
      “今天刚到?”陈宏顿了顿接着说道,“去公司报到没?”
      “刚来,先前签的工作不想去,准备再找。”
      “准备再找?那这么说你还……”
      电话里的声音迟疑了一会支吾道:“胜哥,你慢慢找。没事了吧,哦,我还要加班,时间到了,先不说了。”
      没等自胜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陈宏工作这么忙,这是会有多辛苦,自胜不免为他担心。
      既然陈宏工作忙,那就再不好去麻烦他。
      太阳越来越低,薄暮渐沉,天色开始变得昏黄。
      已到下班时间,人群从各个高楼大厦中走出来,一时街道人□□汇,密密麻麻。晚上住哪里?好像人才市场附近有很多小旅馆,应该不贵。自胜折转身顺着原路走,现在考量的核心问题是怎样能够少花钱。
      不久夜幕笼罩,华灯亮起,五颜六色的灯光璀璨夺目,耀得人眼花。这是深圳的夜景,自胜看得眼花缭乱,甚至暂时忘记了疲劳。走了好久终于到了人才市场。
      打问了几家小旅馆单间都住满了,只有三层铺的公共宿舍,价格在二十块到三十块不等。跟陌生人住一块,自胜心理上很抗拒。安全不安全?万一东西丢了怎么办?他又打问了几家情况都是如此,囊中羞涩,再没有选择了!
      这一晚,洗过澡后,自胜和衣躺在铺上,在忐忑中睁着眼睛。这个房里住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不断地揣思。不管来自何方,大概都是些不得意的人吧。他不断击退袭上来的睡意,等到其他人鼻息均匀,不再有什么动静后才在不安中睡着。第二天晨光熹微,他早早惊醒。
      招聘会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虽是人才市场,但要来人才市场找工作的显然大部分不是人才。自胜循着展台寻找单位,每每看到招聘要求本科学历,他都慌忙躲开。要求低的不如自己的意,稍微体面说起来好听一点的工作都要本科学历,招聘会人声鼎沸,而他却是这样的孤单。好不容易找到了几家符合要求的单位,投完那几家单位后,自胜走到角落落寞地静看着场内的喧哗。
      一十点半,求职者开始离去,几分钟后先前的喧扰静下来。进场时整洁的地面现在纸屑随处都是,带着求职者希望的简历多半被扔在地上,像是退潮后沙滩留下的草屑。自胜走出来,心里轻松了许多。虽然投的那几家单位只是差强人意,但自己现在这情况,得先找个落脚点,稳下来再说。深圳阳光和煦,自胜回旅馆等待着消息。
      招聘会投出去的几份简历像钓鱼撒下了饵,带给人希望。自胜一扫昨日的颓唐,满怀着希望等待着。投的那几家单位虽不是太好,但只要先找个工作立下足来,今后怎样发展到时候再看。揣着这点想象中的希望,他手机没有离手,生怕错过了面试通知。结果一下午,除了妈妈给他打了个电话,手机再没有响起。这时,先前怀揣的那点希望似乎像阳光下的水珠,尽管阳光灿烂,给世界带来了光热,但在阳光下的水珠只会蒸腾
      得越来越小。深圳固然繁华,但这点欣荣又与自胜何干?
      夕阳垂落,顶上的窗户漏进来几丝光线照出宿舍的斑驳。墙上的粉刷灰蒙蒙地要脱落,铁制的三层铺脱了油漆,锃亮锃亮的。早出的行人陆续归来,个个带着一副倦容。想说几句什么,但也不知从何开口,自胜侧身躺铺上闭目微酣,只听得下铺的人把东西摔得重重的。
      “你回来了?”有人走了进来。
      自胜探起身,下铺的人音色低沉地嗯了一声。
      “工作找好了吗?”
      没人接话。
      “还没着落啊。我看你一个年轻人,不要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嘛。这房费你都欠了七八天了,这怎么办?我也真是好心,没叫你押一点东西让你白白这样住着,这也是信任你,看你模样应该是个老实人。”
      “老板,你放心,找到工作我加倍给你房费。”
      “加倍倒没必要,你一个年轻人倒是加紧把工作定下来,不要挑来挑去了。你在我这住快两个月了。”
      老板说完退了出去。
      自胜听着他们的对话,等老板走后,下铺的人背靠墙壁叹了好几口气。
      “你找工作找了两个月?”自胜轻声问道。
      下铺的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接着他又说道:“你来深圳多久了?”
      “刚来。”
      “刚来,深圳的工作也不难找。你是大学毕业生吧,专科还是本科?”下铺的声音大了起来。
      自胜稍稍犹豫,那点自尊心让他说道:“本科。”
      “哦,刚出校园啊。”
      顿了顿又说道:“那你好找工作。本科生要的地方多的是。你抽烟吗?”
      说完把烟递了上来,自胜拒绝了。
      “你刚到深圳,身上应该宽裕吧?”
      自胜觉得有点奇怪,说道:“也没有多宽裕。”
      “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个烫山芋自胜不知道该怎么去接。
      沉默了片刻,下铺的人接口说道:“我本来手上应该还有钱的,都说在外靠朋友,上个月对面铺上的哥们跟我开口借了三分之一,现在他还没找到工作,也没还我,我也不好催,在外面都不容易,能相互帮扶一把就帮扶一把呗。你放心,你借我,工作定下来马上还你。”
      自胜刚出校园,素不相识的人开口借钱他心里很抗拒,但他也抹不开这脸面。
      “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样,这里有五十块,算我请你吃饭,不用还。”
      下铺的人接过钱后又东拉西扯说了很多。这番谈话谈及工作如何如何难找,自胜保有的希望之光又微弱了许多。形势看来相当严峻!
      接下来的日子,自胜每天一早起来就赶往人才市场。每天招聘的单位很多,但对口的没有几个。这时自胜已不管自己符不符合招聘要求,他尽可能多地投出去简历。每天带着希望投简历,每天在等待中直至失望。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工作没有着落,钱越来越少,这着实让人发慌。
      一块钱能买三个馒头,一天六个馒头两块钱……自胜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来开支生活。
      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天天六个馒头吃得喉咙打哽。偶尔接到面试通知总要坐一两小时公交车,到地方后又得四处打问,等找到地方,早已精疲力尽。好几次通过了面试,在签劳动合同时对方要看□□,自胜借口忘带仓皇而走,深圳的街头不多这样一个落魄的背影,时间在每天的煎熬中去过。
      “你先预交一下下一周的房费。”
      自胜枕着双手无精打采地躺着,旅馆老板进来了。
      “哦。”他紧张地坐了起来。
      “你也快来二十天了,工作找得差不多了吧?”
      “正找着了,找个如意的不容易。”
      “还要如意,哪有这么多让人如意的事,有事做就可以了,很多人找不到工作。把下一周的房费交了吧。”
      “哦……能不能迟两天?”自胜脸涨红了。
      “迟两天?这不行啊,小伙子。你下铺这个人欠了十多天房费,说也没说一声就走了。我是一片好心给赊账,结果白白地吃了亏。实在没钱走的时候说一声,道个谢我也不会为难他。这旅馆刚接手不久,对人还狠不起来,我是把人往好里想,但……”
      “下铺的人走了?他还拿了我五……”
      自胜摸着干瘪的荷包,里面只有几张五块十块的,现在把钱掏出去,再怎么找工作?但不交钱,难道要露宿街头?
      没钱的滋味原来是这样!从来没有觉得在人面前如此抬不起头,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错事,又不知怎么辩白,脸面全丢光了,自胜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板,我身上钱不多了,等找了工作就给你补上行不行?”声音轻得刚好听得见。
      “要不,先不交一周,住一天交一天。”自胜紧接着说道。
      老板叹口气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实在也是没钱。这样,钱先不要你交,你把身份证押给我,走的时候交了钱再把身份证还你。”
      把身份证押给老板,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到深圳十几天,他真正踏上社会的十几天,刚刚来时的踌躇满志在一天天的等待、碰壁中受着考验,现在他才理解人才市场求职者的焦躁跟倦容,什么是感同身受!自我感觉良好的几次面试结果都是石沉大海,原本还窃喜自己有得挑,想不到他却是被挑剩的,真是莫大的讽刺!空瘪的荷包逼得人发慌,山穷水尽如此,生活岂能让你予取予求!
      怎么办?要解决当前的窘迫也很容易,给家里打个电话,给陈帅、张章打个电话,问题马上迎刃而解,只是好意思开这个口?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上了四年大学结果还不能自立,你还有什么脸面!自胜回溯着四年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鼻腔火辣辣的。
      严酷的现实让他再一次地审视自己,是不是他要求太高?再不能有什么要求了,只要有公司有意向,不管待遇多少都先去吧。眼前最紧迫的问题是钱,工作不知何时能定下来,得有钱才不会心慌,只能去麻烦陈宏。
      第二天参加完招聘会后自胜拨通了陈宏的电话。
      “胜哥,在哪高就了,找了好工作吧?”
      “你在哪,今天碰个面吧。”
      “好,我在……五点半下班,你可以提早出发,那边过来还蛮远的。”下午四点,夏日的阳光还是高照着,自胜起身了。
      辗转几趟公交,五点四十多到了陈宏说的地点。马上要跟几年不见的朋友会面,自胜难捺心里的激动。
      街道上恰好有家水果店,自胜买上了西瓜、香瓜。
      十几分钟后,陈宏从小巷里出来,老朋友终于又见面了。
      “胜哥,刚回不久,让你久等了。”
      陈宏语气平和,隔着一两米的距离,自胜想跟过去一样搂着他的肩膀,但他表情平静,中间像是隔着什么让人感到生疏。
      “没久等了,我也是刚到。”
      “走,到我屋里去。”
      陈宏走在前头不再言语,自胜跟着他的脚步走着。
      “开门、开门。”陈宏敲得大铁门哐当作响。
      他又回过头说道:“刚出来忘带钥匙了。”
      门好久才打开。
      “这来的谁,又你熟人啊?”不等陈宏回答,里面的人又接口说道,“你熟人真多。”
      “这我哥们。”
      屋里光线暗淡,散发着潮气。墙壁斑驳,刻画着岁月的印记。
      “这房是单位的,三个人住,这间我的。”
      自胜走进去把水果放在小桌子上。
      “胜哥这么客气,不用买东西的。”
      “你单位还不错,这要出房租吗?”
      “多少要意思一下,一个月一百。这在市面上一间最少要上千。”
      “挺好,你单位的福利还不错。”
      “一般般了。胜哥工作定在哪?”这话不像是真需要回答。
      陈宏不留空隙紧接着说道:“刚你也听我同事说了,找我的熟人多。大多工作还没着落,找上门来了碍于过去的面子我也不能不接待,借宿的、借钱的,真不好应付。胜哥上的学校还不错,定的是什么单位?”
      这时门推开了。
      “你又来老乡了?我刚躺会被你们说话吵醒。”胖子语气中带着愠怒。
      “志哥,你别不高兴。”胖子没有理会狠狠掼上了房门。
      “胜哥,这人是我们单位一把手的外甥,不能得罪。我切西瓜去,让他消消火气。”
      一连串的话语让自胜几乎没反应过来。
      陈宏切好西瓜端进来了。
      “志哥、成哥,过来吃西瓜。”没有人响应。
      “胜哥,你先吃,他们没听到,我给他们送过去。”
      原本有许多话想问陈宏,现在还有必要吗?说不上哪里不对,是什么让他们有了隔阂?
      一会,陈宏两个同事都过来了。
      “你们俩是老乡?”胖子问道。
      “我们以前邻居,一块长大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找陈宏这小子的人多,全是借宿的借钱的,我跟陈宏开玩笑说他都没有一个找他而不要他帮忙的朋友。”
      “志哥,可别这么说,胜哥名校毕业,混得比我好。”
      “这样啊,那我们从实习到现在正式入职,总算看到一个上门找你又不有求于你的朋友,这才真朋友。太阳还真能从西边出来了!”
      自胜拿着西瓜低头勉强地笑着。
      “胜哥,很多同学都在深圳。”
      “有哪些?”
      “董青啊,谢欣然啊。多着了,你在班级群里问下就知道了。”
      “董青也在深圳?”这可真没有想到。
      “嗯,上个星期□□聊了几句。她在中国平安,工资、福利都很高。你跟她过去关系好,可以多多联系她,估计她有很多人脉,将来的发展大着了。”
      “你有她电话吗?”
      陈宏报上了电话。
      “胜哥工作起薪是多少?”
      “我那个起薪低,主要看业绩提成。”自胜目光闪烁。
      “那很好,那前景更大。我这单位基本工资虽有将近两万,也就图个稳定,只能拿这点死工资。”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恭维话。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房里黑黢黢的,陈宏起身打开电灯,照出满屋的狼藉。
      “胜哥,不早了,吃饭去吧。”
      下了楼梯,陈宏领着自胜七拐八拐到了家小饭馆。
      坐定下来,老板倒好茶水后殷勤地递来菜单。
      自胜翻看一遍正欲问陈宏点什么菜,陈宏说道:“我吃个炒粉就好,中午吃多了。”
      自胜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他对着菜单发了会愣后合上说道:“那我也来个炒粉吧。”
      陈宏高声喊道:“老板,两份炒河粉。”
      老板吆喝一声答复了。
      “胜哥,其实最主要的是这饭馆菜不好,不新鲜,下次有机会咱们再挑个好点的地方吃。”
      炒粉吃得心猿意马,本来钱就不多,下午又买了水果。来时想着可以跟陈宏开口借点,现在这个情况再开口只会伤了彼此的面子,还是给自己给陈宏留点余地吧。
      吃过饭,陈宏要自胜再上去坐会,自胜借口路程远得早动身推脱了。陈宏送他到公交车站后转身往回走,这熟悉的背影像是不曾相识。
      生活让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同的道路有不同的遭遇,有不同的为人处事方式、行为准则。也许说不上谁是谁非,只是各自心中的期许不同罢了。好比运动员跳水,如果没有探准水的深浅,总会有发力过猛或用力不足的不适。
      公交车站人声喧哗,自胜静默沉思,身上再没有钱了。明天吃什么?住哪里?夏日的热风吹着,吹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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