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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
“星月你来了,你快过来帮我看看这局怎么破。”
“太子妃你这是耍赖!清然见过郡主。”
“李三小姐不必多礼,私下里大家随意一点吧。”我靠过去看了看棋局,李清然赢面大得多,但双方棋路都比较简单,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棋逢对手了,“无音姐姐你落这儿。”
魏无音依我之言落了子,李清然歪着头观察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解其意,犹豫着落了子。如此几番过后,李清然放下棋子,噘嘴道:“我怎么下得过郡主嘛,输了输了,但这彩头须得归郡主才是。”
魏无音笑了笑,柔声道:“好,是我耍赖,彩头归郡主,我请你喝一杯好茶。”
我接过李清然递过来的香囊,是她近来常戴的,绣花精致,香味独特,穗子上缀着一颗圆润的大珍珠。“我记着这可是三小姐的心头爱,人人都夸的,就这么给我了?”
李清然:“这香料是我自己研究古籍配的,一些材料得来可不容易,只此一份,确实舍不得,但愿赌服输嘛,郡主要是过意不去,不如教教我下棋好了。”
“那我就收下了,你得空来王府,我陪你下一天。”
茶具上了来,魏无音亲手泡茶,余光瞥到一旁的萱娘:“嗯?你今儿怎么把萱娘带来了。萱娘你也坐吧,尝尝我这茶怎么样。”
我:“肖晋说我是无事搅扰,我驳了他几句,辩称是来给你安胎的,做戏做到底,只好带着萱娘来了。不过既然来了,无音姐姐你要不要让萱娘给你诊个脉?”
魏无音点点头,自然地把手伸过来,萱娘仔细诊断了一会儿,道:“太子妃脉象不是十分稳定,近日可有感觉心慌气短?”
“倒是还好,孙太医前几日来也是说我脉象一直不稳,可能是体虚,开了许多安胎药。萱娘你可有什么法子,我最不乐意喝药。”
萱娘回道:“孙太医开的安胎药自然是好的,但若太子妃不愿意吃,可以试试按摩穴位,舒缓一下气血,方法我教给绿怡姑娘吧。
几番闲话,消磨半日时光。临走时与李清然约好了隔日会面。
马车上我问萱娘魏无音的脉象如何,萱娘答道:“太子妃的喜脉时强时弱,很不稳定,我见得少,也不好断定缘由,许是如太医所说,体虚所致吧。”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头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一般,最近的事情盘根错节,我大概是疑心病过重了,无音姐姐有什么可怀疑的呢,眼下最紧急的还是我自己。我低头看了看手上把玩着的香囊,真是精致的叫人过目难忘,只是我并非精细之人,此等物件归了我只能叫明珠暗投。
马车突然停下了。
“郡主,是燕平侯府的车。”
“让他们先走吧。”
“是。”
我掀开窗朝外面看了一眼,恰好与元旭的目光撞上,我下意识用手上的香囊挡了挡。元旭微微颔首示意,马车相错而过,咫尺之间甚至能感受到一点温热。我缩回车内,突然觉得有些懊恼,我躲他干什么,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采荷:“小姐,你脸怎么红了?”
“外面风大,吹的。赶紧走吧。”
送走众人,魏无音在绿怡的搀扶下回了房。
“绿怡,你也忙一天了,歇着吧,我躺一会儿,醒了叫你。”
“是。”
门吱呀合上,魏无音沿着床侧坐下,对暗处轻道:“你怎么来这里了?都处理完了么?”
孟奕站在暗处,低声答道:“都处理完了。维持你体型的药我放在抽屉里了,注意不要多吃。”
魏无音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肚子:“星月大概是怀疑我了。”
孟奕:“有危险么?”
魏无音摇摇头:“她是信任我的,哪怕头脑中断定我有问题,心底也会为我开脱。情意就是这么碍事。欣婉还好么?”
孟奕:“一切正常,三月里生产,可以按计划行事。”
魏无音点点头:“再有三个月就好了……辛苦你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是。”孟奕顿了一顿,“公主,今日是你生辰。”
魏无音轻轻笑了笑:“我都忘了。你须得好好活着,不然就无人记得了,这十余年,谢谢你。”
“臣不敢当,公主小心自己,我走了。”
魏无音拉开抽屉,取出药包旁边的油纸包缓缓打开,手掌大一块白糖方糕,红色花蜜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乌金啊,你先吃下这块方糕,让它替你受这一年的灾祸。”
“母后,方糕黏腻,非吃不可么?”
“非吃不可。”
“父王……”
“听你母后的。这是我族的传统,你母后为你生辰亲手做的。”
“王兄……”
“哈哈,乌金,你吃一口,剩下的王兄替你吃可好?”
“不好,魄儿,魄儿,你过来,有好吃的。”
魏无音收回神思,将方糕重新包好,放回原处。
腊月二十二,小年将至,年市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李清然临近中午才来,我出来迎她,远远见她与玄清立于廊下,以袖掩面,盈盈笑着。
采荷:“小姐,你怎么不走了?”
我挑了挑眉:“看戏。”
玄清似乎是看见我了,指示李清然扭头,李清然朝我挥了挥手,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一齐笑着。
采荷:“小姐你想去看戏么?今天小楼园好像有新戏,要去么?我让人定位置去。”
“星月。”玄清唤我了。
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不咸不淡道:“王爷和李三小姐聊得很开心呢。”
玄清轻轻一笑:“我让人家李三小姐多教教你规矩,别整天不着家。”
李清然也笑了笑:“王爷说郡主常易装去外头街市酒楼,我倒是羡慕的很。”
我瞥了玄清一眼:“府里怪不自在的,今天小楼园有新戏,李三小姐可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路上还能逛逛年市。”
李清然点点头:“自然好,我还没去过外面的戏园子呢。”
玄清张口欲言,我拦住道:“李三小姐我会照顾好的,不牢王爷你费心,你老人家不是忙着呢么,天天早出晚归,怎个今儿还在这与我们闲聊?你还是赶紧忙你的去吧。”
玄清一脸笑意地走远了,我将香囊解下来还给李清然:“过了瘾还是物归原主吧,夺人心爱之物到底不安。”
“采荷,你先去安排一下,我带三小姐去花园转转。”
正说着,刘叔慢慢悠悠走了过来:“郡主,车已经备好了,地方也差人去安排了,这会儿出发还能赶上第一场。”
我不禁心中暗暗腹诽,平日里怎不见这么热心,上赶着献殷勤似的,莫不如当初答应了皇后娘娘,娶她进门得了,“替我谢谢王爷啊,哼。”
戏过了两出,李清然兴致依旧很高,不时发出欢呼。我将茶水往她身边推了推:“三小姐你喝点茶润润喉咙吧,自这武生出场你就没歇着。”
李清然有些羞赧地拢了拢头发:“郡主见笑,我从没这么痛快地看过戏,平日大家一起,看得总是那几出,又要端着规矩,轻言细语,实在不如这畅快。”她边说边端起茶,还没送到嘴边,手上突然一松,全打翻在自己衣裙上。
“呀,怎么了。”
我忙招呼采荷进来收拾。
李清然转了转手腕,摇头道:“突然感觉手腕一痛,但就一瞬间,这会像是又好了。”
我笑了笑:“可能是刚才鼓掌太过用力了吧,常有的事儿,我备的有衣服,不嫌弃地话去换一身吧,下面还有一出压轴戏,错过了可惜。”
李清然点点头,随采荷一起出去换衣服去了。
我拾起地上的一粒花生,顺手丢进装果核的盘子里,抬眼看了看正对面的包厢,人影攒动,有人刚刚起身离开。
采荷给李清然换上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系香囊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三小姐的香囊可真漂亮……咦,披帛好像落在车上了,要不四小姐先回包厢,我去取一下。”
“好。”
李清然听着戏台上的动静,像是在喷火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着火啦,着火啦。”
“快快快,救人,救火。”
突然一阵骚乱,一大波人不知从哪里涌出来,挤得李清然连连踉跄。
“让开,让开!”
李清然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极大的力道撞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有人揽过她的腰,一把拉入怀中。
“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清然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摇摇头,印入眼帘的的是一张清秀俊阔的脸,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了目光。
“清然,清然,你没事儿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过人群,却见元旭揽着李清然站在人群外侧,我轻轻咳了咳,李清然回过神来似的赶紧站起身。
“小侯爷也来看戏的?”
元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李清然一眼,眼神有些微的疑惑。
“清然见过小侯爷。”
我帮李清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吓到你了吧,刚台上喷火出了意外,引燃了戏服和帘子,事发突然,大家都有些慌乱,火很快就扑灭了,没什么事儿,你可受伤了?”
“没有,多亏小侯爷。”
“哦,英雄救美呐。”我瞥了元旭一眼,“我替清然谢谢小侯爷了。”
元旭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我要带清然先走一步了,小侯爷,回见。”
元旭看着两人走远,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见地上断了挂绳的香囊,他弯腰拾起,独特的样式和香味,叫人过目不忘,这是……
“小侯爷,咦,这香囊是哪来的?”肖晋的声音招来一帮世家子弟,元旭到永安已经有些时日了,加上刻意交际,和永安城里的这些公子哥们渐渐熟悉起来,今日本是一起约着出来看戏的。此刻,大家七嘴八舌地调侃起来。
“我说小侯爷怎么出去一趟迟迟不回呢,原来是有佳人等候。”
“瞧这香囊不是寻常之物,佳人怕也不是寻常之人啊。”
“我看这香囊有些眼熟,像是,像是……一时倒想不起了……”
元旭毕竟年少,禁不起这样调侃,忙把香囊收入袖中,一时窘迫无言。
肖晋赶忙拦住大家的话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侯爷,戏是没法看了,不如一起喝壶酒去。”
“谢世子,我请大家喝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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