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记

作者:水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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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千古江流过万人会议来


      诗曰:犁杖莲舟幻此身,孤山看鹤独盘云。青梅雨问谁家院,稻谷风敲野寺门。
      上回书说到:张自航随朱孤越来到一处大堂之中,只见厅堂宽阔,足有四五十丈见方,四壁与地面、堂顶均是天然岩石搭成,迎面墙上还有岩浆缓缓流下,红黄光焰照得大厅一片明亮。张自航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直指眼前之人并非朱孤越,就听朱孤越吼吼笑道:“自航徒孙何出此言?我不是你朱师祖,却又是谁?”
      张自航心下犹疑不定,朱孤越忽然一笑道:“前方熔岩处,恐怕便是那妖龙居所,你先隐身过去看看如何?我在这里接应于你。只管放心去好了。”张自航半信半疑道:“我们来这里,确为屠龙么?不是来盗墓的?”朱孤越摇头笑道:“那花万痴是什么人?他的话如何可信?快去查看,迟了只怕妖龙知觉,你我性命难保!”
      张自航迷茫中探身向前观望,忽然鼻尖一动,刹那间觉悟过来:“原来如此!与那假何自芳一样,这人身上全无朱师祖特有的旱烟味,必是假的!他到底是谁?他骗我向前探查,难道是要害我?”张自航想着,不自觉回过头来,只见“朱孤越”面带微笑,瞧来与真的毫无分别,张自航忽然怕得浑身发抖,大叫一声,猛在头顶与心口一击,身形消失不见了。
      “朱孤越”面露惊奇之色,呆了一会儿,问道:“自航徒孙,那妖龙可在么?”他连问三声,听不到回答,忽然吼吼笑道:“学宫小哥,不要躲了,你怎知我不是你朱师祖?快些出来吧,我有事与你说。”笑声里,“朱孤越”身周一片神光闪烁,等光焰消失,那人再现身时,赫然竟是那老盲樵夫聋老头儿,只见他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站在原地。
      若在平日,张自航看到这聋老头儿,必早早上前,与他攀谈山中近来奇事,什么松林新来了几只松鼠啦、池塘飞来几只大雁啦、桃林又结大桃啦等等,往往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这时张自航只觉这聋老头儿浑身透着古怪凶险,早已悄无声息地躲开了五六丈远,蹲在一块大石之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聋老头儿忽然连声咳嗽,哆哆嗦嗦走到岩浆之前十几步处,张自航从远处望去,他的身形有如剪影,身后一条影子却拖得长长的,随着光焰变换,微微摇荡。聋老头儿忽开口道:“两千年了——两千年前,这神殿便是这个样子——吼吼吼——学宫小哥,你不肯现身,便听老朽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聋老头儿知道听不到张自航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老朽本是洛水河中一条小龙,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生化在洛水之中,也是老朽天性爱动不爱静,小小洛水,又哪里够我玩耍?三山五岳、四海八荒、天极地府,自我长成以来,爱去哪儿便去哪儿,有时待三五日,有时喜欢了,便是三五十年也不在话下。说来那是三千五百多年前了,一天我刚回到洛水,忽有一个少年,手持一把长剑,跳进我洞府来,说我犯了罪,要来拿我。什么天法律条,老头子可从来没听见过。可是那少年的剑实在难以抵挡!那剑光、那剑声,你看、你听——你猜他是谁?啊,对了,不错,他便是轩辕黄帝,是你中华人族的万世共祖。”
      张自航听那聋老头儿忽然开口说话,说的事情却是如此惊心动魄、难以想象,一时间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聋老头儿吼吼笑道:“我挡不住他剑,便不再挡,哪知他却收了剑。原来他不是要杀我,他是要我去给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下雨去。也是我宸寰仙洲日子久了,五十余年了,竟忘了要去下雨,河洛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你问泰一大神在做什么?他自然又在与他兄弟幽一争斗去了,天一、地一,那都是一股脑去了的,说来也怪,有天一、地一,便有泉一、鬼一,一一一的,也不知谁给他们起的名字……”
      聋老头儿说到这里忽然好似想起了无穷往事,一时沉默不语,张自航虽想落荒而逃,但抵不住心中好奇,只迈开一步便即停下,想听聋老头儿再说什么。
      过了片刻,聋老头儿回过神来,吼吼笑道:“说到哪儿了?上了年纪,记性便差了。对了,说到下雨,下完雨后,我与那轩辕少年,便成了至交好友,他那一生虽短,却是精彩万分,我们一路战黄泉、下鸣条……吼吼吼,你也知道不少吧?可和我这亲历之身相比,那是差得多了……可惜,花无百日,人无不死,他终于也从绿鬓少年,变得白发苍苍。他走不动了,我便驮他来这泰山——干什么——自然是祭拜泰一,封禅天下。他这个人,心里从没想过自己,他最在乎的,就是天下,就是苍生——那天他用九天玄女给他的一颗珠子,封印了他的法宝,他怕后世有人来盗掘,盗掘之人,自然没有一个好人……”
      张自航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花万痴指责豳风帮是来盗墓,他们果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要盗掘华夏始祖黄帝之宝。
      聋老头儿说到这里,猛然间回过身来,两只深陷的眼窝中红光四射,鲜血飘飞,聋老头儿迈步向前,厉声道:“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要向你乞怜,只是要你明白,我守在此处,绝不许有人盗走九天玄女的玄隐宝珠,进而偷盗巨宝。无论如何,还回来!吼——”
      聋老头儿说到这里,忽然一声长吟,一个硕大的龙头金光四射,从聋老头儿身体里伸展出来,转眼间,聋老头儿衣衫落地,一只通体金黄的巨龙,赫然出现在大堂之上,金龙双眼中鲜血飘飞,甚是骇人。
      张自航只觉得一颗心跳出了喉咙,脑中乱成一团:“玄隐宝珠?那是什么?我拿了玄隐宝珠么?什么时候拿的?!定然没有!不,不不,这几日我忽然能施展‘天’字级隐身大法,更能察觉她的仙术……莫非是因为这玄隐珠在我身上?!在哪里?又怎么来的?!我怎么才能还回去……”
      张自航思量之间,大堂之上已是风云突变,金龙纵声长吟,数十道天雷落在大殿各处,击起一股股青烟升腾。金龙大吼道:“还回来——还来——”
      张自航吓得魂飞天外,忽然间不知哪里冒出来一股子力气,飞身迈步,直奔大堂入口法阵处扑去。张自航隐身之际,金龙似乎看不到他,这时身形一动,金龙随即发觉,张开血盆大口直咬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张自航脚底忽生神力,纵身一跃,头下脚上地跳进法阵里来。
      转眼间,张自航头顶一阵剧痛,身子翻滚,再看时,却已出了法阵,跌落在青石台上。张自航顾不得起身,连滚带爬,一溜烟直奔山洞逃去,摸爬滚打间,就听身后轰隆隆巨响不断,显然那金龙已追了出来。
      张自航拼尽全身力气,窜出山洞之时,只见身后金光大涨,那金龙挤进山洞,张口便咬,但只差了数寸,被张自航滚出洞去,沿着斜坡几个翻滚,逃得远了。金龙幻身化形,嗖的一声,变为聋老头儿模样,顺手拔出腰间破柴刀,向张自航劈头砍去。
      眼见张自航就要毙命刀下,忽然叮一声脆响,一道清光拔地而起,挡住了柴刀势若奔雷的一击。紧接着七道白光冲天而起,射入苍穹,排成北斗七星形状,七瓣莲花从七星处悠然飘落,合成一朵青莲,发出一片青光,化成一个包天含地的光球,将聋老头儿困在球中。
      聋老头儿怒不可遏地叫道:“蓬山小儿法阵误我!他日我破阵而出,必第一个踏平蓬山,吞灭三岛!”说着忽然吼吼大笑,笑完长叹一声,道:“天意啊!天意!学宫小哥,看来这玄隐珠势必要随你去那红尘俗世历练一番,但愿你初心不忘,永如今日!哈哈哈——”大笑声里,拂袖而去,莲花法阵随即消失,转眼天地寂静,只留长风不息。
      张自航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只见四野浮尸遍地,百十人四处倒卧。青莲法阵天星落处,地面上便留有一截断剑,断剑神光湛然、熠熠生辉。此情此境,若是换成常自昭在此,自然更是清楚——他昏厥之时,那蓬山少女云舒自断宝剑,化成一座七星困龙阵,将洛水神龙困在洞内方圆不足八百步内,这才救下了泰山城。这番因果,自非张自航所能知道了。
      张自航正思量间,忽听不远处呼啦一声响,长草中竖起一只人手来。张自航大着胆子上前两步,只见那手微微摇晃,草丛中一块两人宽阔的巨石下露出一个矮小枯瘦的人来,正是真的朱孤越。张自航急忙上前数步,扶起朱孤越来,只见他喉骨碎裂、四肢俱断,已不能移动,更不能言语,只有一只右手能勉强提起,却也使不上力。
      张自航心知是聋老头儿所为,忙背起朱孤越,安慰道:“朱师祖,您不要着急,我这就送您回城求医!”当下认明方向,背着朱孤越向泰山城奔去。一路走了二个多时辰,已是天色微明,张自航走得气喘吁吁,腹中饥火上冲,难受至极。忽然间,林中一阵饭香飘来,引得张自航馋虫大动,四下看时,只见前方山坡上有一缕青烟升起,想必有人。
      张自航大喜之下,快步赶到那青烟起处,走得近了,才看清是一间破庙,隐隐有人声从破庙中传来。只听一个老妇声音说道:“明日还是取些松香来燃了,这一夜蚊子可凶得紧,虽有蚊帐,但还是咬了我七八个疙瘩。”另一个老年男子安慰道:“放心!我今日里便赊些木头来,把这屋子四面补好,保管不再漏风。”老妇叹道:“也只今夏日住得,秋日便难捱,冬日更是怕要冻死人了……”
      张自航越听越奇,听声音似是父母说话,脚下越来越慢,踱到门外,颤声问道:“爹?娘?你们……你们在这里?”话音未落,忽然吱呀一声,庙门推开,张母出门惊道:“自航?你怎么来了?!这是……啊哟,是你朱师祖,受伤了吗?”说话间,张父也夺门而出,二人扶下朱孤越,搀近庙来。
      张自航进庙门来,只见迎门供着一座地一神像,遍体枯枝灰尘,显然破败已久,四下里摆满了箱子、包袱,避风处简单铺了两层稻草做床,庙后空地上烧着柴火,架着锅子,一阵玉米粥的香味飘来。张自航眼圈一红,道:“爹——娘——你们——家里房子呢……”
      话未说完,张父已截住了他话头,嗔道:“我跟你妈早就嫌那房子不好了,想搬到这林间空阔处住。这里空气清新、离你也近,有什么不好?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地叨叨,你又知道什么了?!”说话间,已找了木棒、绳子,将朱孤越断了的四肢固定,朱孤越口不能言,剧痛之下,竟然昏死了过去。张母也帮着收拾,又盛了两碗粥来,一碗递给张自航,另一碗却喂在朱孤越口中。
      张自航这时已经明白,自己欠下学宫二十万钱的巨款,必是父母卖了家中房屋,还了欠账。那旧屋是张自航长大的地方,便是家。那梁上一丝木痕、墙上一块污渍,张自航也记得清清楚楚,儿时常想,这一丝好像一条青虫,那一片好像一朵乌云,这时想来却都模糊了。
      张自航端着粥碗,腹中一阵阵翻江倒海般饥饿,却是食不下咽,一口也吃不下去。张母喂了朱孤越几口,见张自航只傻傻端着个大海碗不动,劝道:“自航,你就是不饿,也吃上两口。这粥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喝的,你尝尝看?”张自航闻言眼眶一酸,忙举起粥碗,大口喝粥,眼泪混着米粥,一股脑吞下肚去。
      这时忽听屋外一阵鹰啼长空,紧接着马蹄声滚滚,猛然一声马嘶,砰的一声响,庙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只半人高的大鹰探头进门来。张自航惊奇观望,只见一个鹰钩鼻、小眼睛,留着八字胡,鹰一样的男子迈步进门,那猎鹰却停在他肩上。
      张母一见大惊,上前拜倒,恳求道:“英堂主,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们这个月起生意便不做了,眼下实在是一分钱也没有。帮里的月例能不能免了?!”原来那肩头架鹰的男子是豳风帮外三堂天字堂副堂主英余,向来主管收取城中集市的月例银子。
      英余对张母毫不理睬,四下一望,立刻发现了朱孤越,上前两步,探身查看,摇着朱孤越身子,叫道:“朱副帮主?!”朱孤越缓缓睁开眼睛,一线之间,已认出英余,点了点头。
      英余跨步出门,从怀中摸出一根尺来长通体透明的玉笛,忽三长两短吹了起来,笛声尖锐刺耳,远远传了出去。英余笛声响了三次,就听山谷间马蹄声铺天盖地,紧接着人声嘈杂,听来竟似来了成千上万人。不多时,两个医生打扮的人进门来到朱孤越身畔,一人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喂朱孤越服下,一人却打开他四肢缠绕的木棍布条,重新对正扶稳。
      这时屋外一阵号角呜呜作响,英余挥手而出,两个医生便架了朱孤越出去,朱孤越忽食指指着张自航,微微钩动,显然是要他跟来。张自航安慰父母道:“爹,娘,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心中却想:“朱师祖答应过替我还债,不知能把祖屋再买回来吗?”
      张自航跨步出门,忽然眼前一亮,只见漫山遍野白幡招展,依着山林已摆开一座会场,迎面居中摆着一副油亮的黑漆棺材,其下两边各排开三处座位,右边依次坐着颜卓芒、支卓阙、吴卓义三人,左边却空着,英余和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白发老妇各站在一席之后,六席座位之后,坐着无数披麻戴孝的帮众,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颜卓芒跨步走到正中,做个四方揖,朗声道:“诸位兄弟安静!大家今日来,想必都是知道了,天不佑我帮,帮主入山降龙,却被妖龙所害。我帮内外三堂,损失惨重!天字堂郭堂主、地字堂武堂主、人字堂罗堂主均随帮主殉难。”说到这里,只听三堂帮众哀号声响成一片,这一来大出颜卓芒意料之外,他背好的词竟接不下去,一急之下竟把后面的都忘记了,僵持片刻,拉袖子擦汗道:“三位堂主,都是好人!郭堂主,那是就爱喝酒,虽然酒品差点,醉了打人,那天还把个酒坛子砸在老子头上,啊——,疼,但是是个好人!罗堂主、武堂主,那是兄弟的老交情啦,几乎天天一起赌钱来着,说起来罗堂主还欠老子五千,算了,不要了!老子欠武堂主的嘛,也一笔勾销,哈哈哈——”
      颜卓芒东拉西扯,惹得数千帮众哈哈大笑,吴卓义见一场肃穆的祭奠仇思大会乱成一团,忙向颜卓芒打手势、使脸色,忽听旁边桌上支卓阙大声笑道:“不错,不错,他们和老子的帐也都不用再算啦——”
      忽听卡啦一声响,一对锯齿双刀弯曲如钩,蓝印印放光,直把左边第二张空着的木几劈成三段。那身披大红色斗篷的白发老妇跨步上前,提起一把刀来,叫道:“颜卓芒、支卓阙,你们两个小混蛋胡说什么,你们欠老武的帐已有数十万,老娘这里可还留着你们的借据欠条,凭什么敢不还?!”原来豳风帮地字堂是夫妻档,那老妇乃武堂主之妻,也是地字堂副堂主,因她姓老,使双刀如勾,人人称她“老勾刀”,叫得久了,真名反而无人知晓。
      众人哄笑声里,忽然一物破空飞来,砸在颜卓芒头上,咕噜噜滚去,却是一颗药丸。颜卓芒正要破口大骂,转眼间见到朱孤越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顿时吓得不敢再说。
      吴卓义见状,走出来朗声道:“众位安静!这些个私人小事儿,大家自己人,后面再说。啊——这个——眼下正是我帮存亡的危机关头!都因为这只妖龙,王帮主遇难,朱副帮主也身受重伤,有朝一日,我们必然杀了妖龙,给帮主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说着,吴卓义振臂高呼:“报仇!报仇!”众人齐呼“报仇”,刚刚的小混乱便算揭过。
      吴卓义待众人稍稍安静,大声道:“妖龙厉害,我们报仇,离不开兄弟们团结一心,也离不开帮主的英明领导。可是眼下王帮主罹难,我帮急需选一位帮主出来。俗话说: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今日大会,便请大家来议一议。”
      吴卓义话音未落,忽听人字堂中有一大嗓门的声音喊道:“王帮主刚刚遇难,你们内三堂的人便来抢这帮主之位了。我看这豳风帮,迟早要成了你们岱上学宫的啦!”众人闻言,顿时如炸开了锅,沸沸扬扬议论声四起。
      吴卓义回头看朱孤越点了点头,便大声道:“实情并非如此!昨日朱副帮主已经带着内三堂三百余兄弟去找过那妖龙报仇,可惜力有不逮,几乎全军覆没,只一人护着副帮主逃脱那妖龙毒手!张自航,你来讲,昨日实情,到底如何?”
      张自航这才明白朱孤越要自己来是要做证人的,正要上前,忽听棺材里一阵咚咚声响,紧接着砰的一声,棺盖飞起,那九头鳌圣王之佐赫然坐起半个身子来,口中呼呼大叫,身子乱扭,似乎是要摆脱紧紧捆绑着的绳索,跳出棺材去。
      正是:谋尽人间事,难知天道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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