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记

作者:水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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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隐芥由来醉沉酣到处埋


      诗曰:雅量夺朱气自娇,忧思空卷暗来潮。海棠夜月心犹醉,长恨东风一梦遥。
      上回书说到:大汉忽然醉死酒楼,颜卓芒奇道:“这汉子也不知怎么突然死了?难不成是什么毒虫咬了他?又或者吃了什么剧毒之物?”吴卓义忙道:“也许是他这酒喝得太急了些,酒意攻心,不想竟醉死了。”老勾刀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胡扯什么?看他身躯太过肥胖,一定有什么心脉隐疾,是突发疾病死的!”众人议论纷纷,均远远观看,不敢近前。
      张自航却怜惜那大汉,更觉得他死得蹊跷,翻身跳到大汉身旁,顿时觉得一股酒肉恶臭扑面而来。张自航闭住气,正要弯腰查看时,忽然间眼前黑影一闪,不知从何处跃进两个人来,一左一右拉住大汉双臂,飞身而出,刹那间,青光起处,一瓣两三丈长的莲花飞来,二人拉着大汉踏上莲花,往空飞去。
      张自航眼尖,已经一眼认出那两人正是纱衣少女和她的女伴。这时那女伴已换了一身鹅黄色外衣,那纱衣少女也已换了一袭粉纱,眼见二人竟拉了大汉去,张自航忽然向下一扑,竟然一把抱住了大汉双腿,四人随着莲花飞起,直奔远天而去。吴卓义几个连声惊呼,酒楼内乱成一团。
      这时暮色已深,夕阳沉没,只把最后一抹余红染上高天白云,苍穹一片深蓝,依稀痕月如钩,疏星点缀,高天长风送凉,两个少女的背影有如飞仙飘举,张自航只觉似在梦里。两个少女却似乎没有察觉张自航跟来,纱衣少女轻声问道:“瑶儿,你可看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么?”瑶儿答道:“一闻就知道是鹤顶红。只是我不明白,如果是他,区区鹤顶红怎能毒得倒?”纱衣少女“嗯”了一声,似是陷入了沉思。张自航忽然心里开始羡慕那大汉,他虽死了,却能得到纱衣少女这样关心记挂。
      转眼众人已飞至泰山城头,忽然间大汉怪叫一声:“好酒!”一个翻身,竟从荷叶花瓣边直摔了出去。瑶儿惊叫道:“哎呦!他没死——”张自航一直紧紧抱着大汉小腿,这时也跟着当空坠落,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扑通一声响,一股冰冷的激流直灌进口鼻,张自航急忙挣扎划水,浮出水面时,才发现自己是掉在了护城河中。抬头看,只见一道青光往远山飞去,纱衣少女和瑶儿不知为何竟没停下来救护二人。
      大汉已经站起身来,常人一人多深的水,却只到大汉腰腹之间,就听他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说些什么,忽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提着张自航脖子,踏步上了河岸,放在岸边柳树下,哈哈笑道:“小子,你怎么也到了河里?难不成也是喝酒不给钱,给人扔进水里?!”张自航愕然道:“不是啊,你不记得了?刚才你进酒楼里喝酒,突然好像中毒倒了,两个姑娘救你到这里,我跟着来的。”大汉挠头道:“是吗?好像是!”说着倚树躺倒,忽然打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好困——”转眼间鼾声如雷,竟然睡着了。
      张自航只觉好笑,这大汉性子一任天然,很对张自航的脾气,稀里糊涂和他遇上两回,想来也是一桩趣事,正要起身离开,忽听大汉道:“站住!你酒中放了这许多鹤顶红,是要毒死我吗?你这酒原来是要给谁喝的?!”张自航一呆,忽然间心生大恐惧,想道:“这酒原来是给谁喝的?那是给我喝的啊!酒里下毒,要毒死之人是我!谁要毒死我?!”正惊恐之际,忽听大汉哈哈大笑道:“好!再给老子上一百坛!不!一千坛!”说着一个翻身,背脊朝天,又呼呼睡去,原来刚才说的全是梦话。
      张自航脑中乱成一团,心想:“什么人要毒死我?!师父么?又为什么?!没道理啊,师父虽然严格粗鲁了些,但不是这么狠毒的人吧!再说我还欠着他钱,毒死我对师父没任何好处啊!一定不是。那是英余么?老勾刀么?卓芒、卓阙两位师叔么?他们要我死,拔刀来砍就是了,为什么费事下毒?这不对啊!也许不是要毒我?是不是几个堂主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毒死他们,自然捎带要毒到我吧。”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理不出个头绪。
      张自航想了一会儿,忽然一笑,想道:“世上不明之事甚多,我在这里冥思苦想,不是自寻烦恼?还是先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先处理了再说,不要耽误正事!”略一思索,就觉得最要紧之事莫过于回豳风帮找朱孤越说明情况,把寻香子要豳风帮还泰一神教欠钱的事情交待清楚,最好一并把这各莫名其妙的帮主之位还给朱孤越,再回学宫准备大比去。
      夏夜晚风微醺,已把张自航身上湿衣吹得半干,张自航迈开大步,往城门走来,只见城门大开,四下一个人影也没有,想是泰山城承平日久,守备松懈,天一摸黑,守城士兵就溜号了。张自航见怪不怪,摇头进城,忽然间发觉四下里一片寂静黑暗,只留下城门口高悬的四盏红灯,把自己站立处照得一片火红。
      张自航心中微觉诧异,忽然间就听呜的一声,黑暗里有物破空飞来,张自航身子一侧,眼前一阵腥风掠过,铮地火花四溅,那物直射进城墙中去。张自航大惊失色,想也不想,猛在顶门心口处奋力一击,刹那间就听见空中呜呜声大作,数不清的物体铺天盖地般袭来,顿时将张自航脚下身边插得密密麻麻,如同夏日草丛一般。
      张自航四下看时,才觉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竟然隐了身形,射在自己身周的竟然是无数雕翎羽箭,箭头处黑漆漆雾气弥散,显然涂了致命剧毒,张自航只要身中一箭,必然死得惨不堪言。
      张自航正心惊肉跳之际,黑暗里忽然一个声音叫道:“放火——”话音一落,忽然咔啦几声脆响,城门两端兜头一片油落如雨,紧接着铺地滚来两个火团,轰轰两声,整个城门两侧顿时烈焰冲天,如帘幕般火舌四起。
      张自航只想拔脚就跑,忽然间心中一动:“我怎么不觉得热,也没闻到烟火气息?一定是我隐身之时,烟不能侵、火不能烧!”不知为何,忽然间想起神龙来,一时间满心感激,自己三番五次逃得性命,都是多亏了这玄隐珠,玄隐珠虽是九天玄女所有,但终归由神龙看管,算是神龙之物。
      眼见烈焰冲天,忽然四下里有人叫道:“烧死他没有?有人看到了吗——”四下里一片答应声响,均道:“没有!”听声音城门两侧埋伏了不下百十人。张自航忽然心中害怕,不知这玄隐珠隐身之效可持续多久,万一失效,自己可要立刻葬身火海了。于是张自航慢慢迈步,轻轻出了城门,躲进了城墙边的黑暗里。
      那人又叫道:“怕还没死——轰天雷上——”话音一落,就听黑暗里无数重物破空声大作,忽然轰隆隆一阵惊天巨响,城门口砖墙摇晃,砖石如雨般落下,顿时将大门堵得如小山般高。张自航想不到这群人竟如此狠毒,投掷了大量火药进来,将城门轰塌。自己若是隐身其中,岂非要被砸成肉泥?就算不被砸死,也要被封死在砖石之中,如何又能够活命?
      张自航想到这里,忽然哈哈一笑,心想:“我这到底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们居然用这种手段杀我。难道是认错了人?”这时忽听城中远处喊声四起,显然是火药爆炸声惊动了城中的守军人众。
      叫了两次的声音忽然又叫道:“颜卓芒,算你小子命大——你欠债不还,还害死我黑风岗乱石寨大当家的——你等着,总有一天取你狗命——兄弟们,撤——”不等他说完,四下里一阵脚步声响,众人翻越城墙而去。片刻间追兵赶到,聚在城下,看烟火乱石,议论纷纷。
      张自航从未听说过什么黑风岗乱石寨,也不知这泰山城旁竟有强盗,迷茫中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奇怪,思索之下,忽然间醍醐灌顶,想道:“是了!是了!这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我一定听见过!是谁?是谁?”一时间苦苦思索,想那人共说了三次话,前两次极短,听不出来,最后他大声疾呼,说话多了,听着就有三分熟悉,但当时声音嘈杂,到底是谁,却总想不起来,总之不会是特别熟悉之人,这却不会错了。
      张自航想了许久,众人都已纷纷散去,这才定下心神,从小路绕道,回豳风帮总堂来。他不敢走大门惹事,翻墙而入,入门随即隐身,只捡人多处走,穿堂过院,忽听一间大堂内朱孤越的声音说道:“你们把这些文书都整理清楚,摆放整齐,等小张帮主回来,给他一一汇报讲解清楚。自航是我徒孙,便是我的亲孙子一般,香茶点心、熏香靠枕,你们都要认真准备!你们都听好了,以后要全心全意辅佐新帮主……错了!错了!你没看那竹简上有星星标记?那是星字堂的文书,放那边架子上去——对了!出去找小张帮主的人有消息了没有?”
      张自航听着,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下意识摸了一下怀里的银钱,暗想:“原来都是我想错了!这豳风帮虽然坏人不少,但学宫的同窗长辈们,对我还都是极好的。朱师祖也是真心对我,这时他不知我在,说的自然都是真话了。”听到朱孤越问及自己,言下颇有焦急之意,当下迈开大步,身形自然显现,说道:“师祖!我回来了!”说着,走进了大堂去。
      一进大堂,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处处红烛高烧,亮如白昼,堂里竟然一排排、一架架,整齐摆满了厚重高大的格子书架,格子中摆满了竹简,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少女身着一式的大红布裙,在各处往来整理。朱孤越正叼着旱烟袋吞吐,忽然见张自航进门,哈哈一笑,上来拱手行礼,道:“自航帮主回来啦!正好!我让他们整理着呢——你可满意?”说着指向堂内书桌,桌上整齐放着文房四宝,茶点香烛、锦垫靠背,无处不透着富贵气息。
      张自航自小不能耐着性子读书,向来只看大略,不及细节,若细说起来,也只对诗词歌赋、箴言名句略有兴趣,但也总是不能有成,父母自知不能逆天而为,才送他去学宫修仙。这时看到这汗牛充栋的书简,张自航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只想逃走。
      朱孤越看他模样,已知端地,吐着烟圈,一笑道:“自航,你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可好?小红!带帮主去卧室!”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女应声走上,对张自航、朱孤越行礼。张自航见那少女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自己,只觉脸上发烧,急忙收敛心神,一股脑把寻香子要豳风帮还钱的事情、自己不想当帮主的事情,如倒豆子一般给朱孤越说了,只按吩咐略过了寻香子易容之事。
      朱孤越吞云吐雾,连连摇头,最后打断张自航道:“帮主之位,岂是轻易说让就让的?自航啊,你想我孤老之身,还有几年好活?非贪这虚名,那早就贪了,还等到此时?当这个帮主,也不是要有什么雄才大略、什么阴谋诡计,你只要能和大家伙处得好了,帮大家谋福,那就成了嘛!我看你是可造之材,这才推举你做帮主。可不是什么圣使威逼。”接着话锋一转,道:“还清神教欠款,那无疑是必须的!圣使不说,我们也要做到。只是这事千头万绪、难如登天……明日你我来这‘三绝厅’中,先了解些帮务,再想办法……”
      张自航无奈,只能跟小红而去,忽听朱孤越道:“对了,帮主,有件事承报,你欠学宫的二十万费用,我已经派人给你家老人送去,二老收下了。本来该接老人来跟你团圆,但二老执意不肯,我已经派了专人伺候二老。二老已经知道你无恙,精神都好着呢,你就不用再牵肠挂肚的啦……”笑着,挥手转身,又开始安排手下人整理收拾。张自航心内一片温暖,只想立刻回家寻找爹娘,但想朱师祖如此年迈,还是亲自为自己上下打点,自己这时刚刚回来就要离开,如何却能说得出口?
      小红挑着一盏红灯在前引路,绕过荷塘一片曲径,只听蛙声四起,荷香轻飘,原来帮主卧房,与那“三绝厅”也只一水之隔,但荷塘后又有竹林曲径,竟然隔绝了四下里所有声响,听来倒似是在幽林深谷中一般。这厅内又有四个少女伺候,齐上来报名时,却是春花、夏雨、秋香、冬梅。五个少女围着张自航叽叽喳喳,端茶漱口、扑蝇焚香、梳头擦面、弄扇换衣,张自航一身衣裤泥水脏污、头缠白布,均被冬梅领着五人硬脱了去,只余一身里衣。
      小红笑道:“帮主且请移步,到隔壁沐浴更衣。”看样子她五人竟要一起跟来。张自航疾奔而出,砰地一声撞开旁边房门,急回身关了,只见木桶香汤泛着玫瑰花瓣,毛巾皂角、新衣新鞋都已预备好了。只听春花敲门道:“帮主,真不用我们伺候了么?”张自航连声说不,叫道:“你们都去吧!就这样!明天见!”急忙脱衣跳入盆中,洗刷起来。听门外五人嬉闹而去,张自航才长舒了一口气,稍感踏实,但想这帮主居然如此当法,什么时候是个头?
      约一顿饭工夫,张自航沐浴完毕,起身更衣,只见衣服均是鲜亮的齐纨鲁缟,红烛高烧,照出铜镜中自己身影,好似富家纨绔子弟模样,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自在。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一阵玉笛声响,笛声如飞珠溅玉,清亮悦耳。
      张自航不想这时竟有人吹笛,心想:“是小红吗?是春夏秋冬哪位?”忍不住探头向屋外望去,一望之下,顿时魂飞天外,只见一个少女悄然立在屋外,身披一身白纱,遮住了全身,轻纱笼着身形,看来正捧着一只玉笛吹奏。张自航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觉口舌发干,手足无措,心中忽冒出一个念头:“她怎么来了?她是来找我的么?”
      这时忽听那纱衣少女停了玉笛,轻声低吟道:“良宵一刻兮——玉笛催,步月三更兮——悄待谁?袖玉温香兮——绿韵浅,敛眉含笑兮——为君回。”吟罢一笑道:“佳客远至,张帮主如何尚不开门?”
      那纱衣少女此时语声柔媚,与往日伤神、抱宠、沉思时语调全不相同,只听得张自航一颗心几乎要飞出胸膛去,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之人,忙不迭开门跨步而出,整个人找不到北之际,忽然脚下一绊,顿时扑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恶狗吃屎。原来忙中出错,却被门槛绊倒。
      那纱衣少女咯咯娇笑,上前两步,扶起张自航来,道:“张帮主,可摔着了什么地方没有?”张自航只觉软玉在怀,温香于侧,顿时膝盖也软了,道:“你……你怎么……怎么来了?”他平日里最爱口若悬河、大发议论,这时却结结巴巴,话也说不顺溜。
      那纱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来找公子你啊!”张自航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发烧,嗫嚅道:“你找我……干什么……”一句话出口,只觉此言甚傻,可是搜肠刮肚,竟想不出说啥。
      那纱衣少女嘻嘻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自然是与公子谈诗论词、互诉衷情了……公子不想我么?不喜欢么?”张自航闻言顿时骨头都软了,忙道:“想你啊——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要取那些剑去?你在篆云溪,为什么要哭?你的小白狗呢?你和那大汉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救他?为什么又飞走了?”
      那纱衣少女咯咯笑道:“公子对人家可真有心,夜凉路滑,却要一句句站在这里审问人家。人家可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么?”说着,忽然在似嗔似怪地,在张自航臂上轻轻推了一下。张自航顿时魂飞天外,忙道:“审问?不不不!对……是啊……我们赶紧进屋,屋里坐,我……我给你倒茶……”
      那纱衣少女娇笑道:“如此多谢公子了,我们这就去吧……”张自航只觉浑身轻飘飘地如在云端,忽一下就踏进了门去。张自航进门忙抢着去端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只听茶壶盖当当当响,却是自己双手发抖,忽听身后关门声响,急回头看时,只见那纱衣少女斜倚门上,娇声道:“公子,这屋里好气闷,你能不能替人家揭开面纱,透一透气呢?”
      当啷一声,张自航手中茶壶落在地下,碎成几十片,一片热茶香气四溢,那纱衣少女咯咯笑道:“公子小心,莫要伤了手。”说着,上前蹲下,伸手捡拾碎磁。张自航急忙蹲下,抢着去捡,道:“你别动!小心扎着!”
      红烛之下,只见那纱衣少女袖中露出纤纤玉手,皓腕如玉,手掌轻柔,五指如笋尖般白嫩,张自航心中突地一跳,忽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一下子抓住了那纱衣少女双手,入手只觉如牛乳般轻滑,柔若无骨。
      那纱衣少女忽然一阵娇笑,笑得花枝乱颤,一阵清风吹来,掀开她头上蒙着的轻纱,只见她肤白如玉,柳叶弯眉有如烟笼,眼如清泉、眸如点漆,秀鼻小口,唇点如朱,下巴尖削,美得不可方物。
      张自航忽然觉得全身血液如沸,见那纱衣少女神情如水、柔媚无限,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搂住她纤腰,便往她朱唇上吻去。
      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响,一阵冷风卷地而起,屋门猛地被人踹开,一人哈哈大笑道:“无耻!无耻!无耻之尤!”张自航和那纱衣少女大惊之际,那人窜进屋来,一手一个,提了两人,翻身出屋就跑。
      正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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