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颗糖

作者:海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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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十五月圆当晚,季柔邀了林燊到谷里的药圃,两人站在这株传说中的神树面前静静等待。

      随着月亮慢慢地升起,粉色的果子渐渐长大,最后和书里描述的一样,长成了椭圆形状,肖似一颗橄榄,果实挂满了树枝,沉甸甸地压地枝条弯弯下垂。

      见果子成熟,两人对看了一眼,突然林燊拔出了腰上的短剑,一手捂住季柔的眼睛,一手握剑刺向了边上早已准备好的硕鼠笼子,只见原本在笼子里乱跳的硕鼠,一下没了声响。

      片刻后,季柔把他的手拨开,从屋顶吊着的篮子里取出剪子,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颗果子剪了下来,用帕子接住,递给身边的林燊。

      林燊一手接过果子,一手把笼子打开,拿了竹镊子将果子捣碎,塞进了硕鼠的嘴里,见喂了一些后,关上了笼子。

      两个人也不知道果子什么时候会起作用,只好站在笼子前等待,谁也不说话,安静地等待奇迹。

      等了很久,以至于季柔都以为她搞错了的时候,突然笼子一阵响动,月光照耀下的笼子里,硕鼠又活奔乱跳起来,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季柔弯下腰,看着笼子里的硕鼠蹦来跳去,一下兴奋极了,抓着林燊的袖子直跳,说道:“居然是真的,是真的,你看它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太神奇了,实在是太神奇了。”边说还边指着笼子里的硕鼠。

      林燊倒是知道她的本事,只是身临其境,也被这神奇的景象震撼到,他拍了拍季柔的手,等到她平静下来,才挥了挥手,让胡任已进了药圃内,并对他说道:“让暗影时刻盯着果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胡任已恭敬地说了个“是”,不一会儿,季柔就感觉边上“梭梭”有人影掠过,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林燊对左看右看的季柔说道:“别看了,你是找不到他们的。”

      季柔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还走到他两侧左看看右看看,可除了花草什么也没看见,才罢休。

      若是能被她看见,这些暗影也就该换了,林燊心里嘀咕,嘴上说道:“对了,这果子能在树上保存几日?”

      季柔没找到人也就放弃了,想了想,转头道:“一十五日。”

      “十五日”林燊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头,“此去王城最快也要十日左右,还需圣医制药施药,看来,明日午后就要启程去往王城。”

      “明日午后?”季柔没想到居然这么着急,又问了句:“这么急么?那我明早早些来给这些包扎一番,免得路上掉落了。”

      林燊赞成地点了点头,想到她之前跑出去玩的事儿,就道:“你也收拾,收拾,明天一起出发。”

      “我也去?”季柔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离开河间谷了。

      “你不愿意么?”林燊问。

      “我愿意,我愿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离开了。”季柔早就在河间谷待烦了,在季府她还能出府走走,或者去医学堂和陈柳月、琴暖说说话,这个河间谷不仅找不到人说话,还不能出去,成日里待在谷里,实在是太闷了,现在可以出去,她恨不得双手举起赞成。

      林燊低头看着季柔因为激动抓着的袖子,就道:“那你明早早些起来收拾东西,但带些衣裳就好,其他的让其他人拖回永南县的府里,我们这回主要是带这盆起死回生果去王城。”

      季柔生怕她以为自己不愿意走,赶紧点点头,表示一切听他安排。

      林燊见圆月当空了,就说道:“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季柔乖巧地又点了点头,随他往药圃门口走去,快走到药圃大门时,她发现她之前买的玲珑花种,不知不觉长成了小树,占据了药圃门口地一角,树上的花朵居然也在月夜中绽放开来,她拉了拉林燊的袖子,“你看,这是玲珑花,没想到它居然也开花了。”

      玲珑树的枝条上,玲珑花陆陆续续地长了开来,这些花儿不过碗口大小,层层叠叠的花瓣,有黄色、有蓝色、有红色……,月光泠泠地照在花上,五彩斑斓,很是炫目。

      林燊回头见季柔笑得温柔,就像动物幼崽一样温顺无害,他转身摘了一朵玲珑花,在季柔诧异的眼神里,将它簪到了她的秀发上,还左右看了看,“配你这身衣裳倒是正合适。”

      季柔被他的举动一下惊住了,她拿手摸了摸发间的玲珑花,都能听见心脏“砰砰砰”地直跳,见他盯着自己看,整个人都僵住不知所措起来,片刻后,才撇见不远处的天冬,赶紧跑了过去,拉了天冬就走。

      林燊见季柔拉着天冬跑了,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又摘了朵玲珑花,带着胡任已回了擎天阁。

      站在药圃路口的浅和隐在树丛边上,看着纪莲头发上簪着朵花,红着脸拉着天冬快步地往连清阁走去。随后,又见公子走了过来,嘴角含着笑,手里拿了一朵和她秀发上一样的玲珑花,望着纪莲离开的方向驻足了许久,才转身回了擎天阁。

      浅和僵硬地站了很久,两眼放空,没了焦距,边上的蓝玉拉着她,不停地规劝道:“姑娘,我们先回去吧,也许公子和莲儿姑娘是商量药材的事儿。”可不管蓝玉怎么劝,浅和也没有动弹。直到擎天阁熄了灯,她才仰头看了一眼擎天阁,一语不言地回了合意阁,蓝玉叹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清晨,阳光早早地照进擎天阁,林燊从洗漱完毕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就看见浅和在圆桌前摆着早餐。

      浅和见公子出来了,微微笑着:“公子起了,早膳都准备好了。”

      林燊径直走到圆桌旁坐下,对着浅和道:“这些让其他人做就好,你不必早晚都过来。”

      浅和拿起碗盛了一碗粥,放在公子面前,“浅和能为公子做的,都是些简单的小事,也只是希望公子住的更为舒心罢了。”

      林燊倒是无所谓,她愿意做就做好了,拿起筷子前,突然道:“午后,我要启程去王城。”

      浅和没想到公子才回来两个月又要走了,心情有点低落,嘴里说道:“是,我一会儿让人准确好马匹。”

      “还得准备一辆马车。”林燊补充道。

      浅和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林燊。

      林燊直接道:“莲儿和我一起走,她的东西我已经让她收拾好放箱子里,到时候我会派府里的人把其余的东西都拉回去。”说完,就拿起碗筷,吃起早膳。

      浅和被她的话震住了,她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自己理解的意思,下意识问了一句:“莲儿姑娘也走吗?她不用再种药草了吗?我还以为她要长期待在谷里种药材,还找了不少药女来帮忙。”

      林燊慢条斯理地吃完一碗粥,拿帕子擦了擦嘴,才道:“种的药草差不多够了,不必再种了,她跟我一起回去。”

      浅和很想问一句,那我呢?我能一起回去么?可是她知道,公子一定没有这个打算,若是有,早就嘱咐她去收拾东西了。

      她日盼夜盼终于盼到公子来河间谷了,既然他看中药材,她可以帮他种啊,如今,他不需要药材了,却带走了纪莲,丝毫没有问过她。

      林燊见浅和木楞楞地站着,有些奇怪,“你先下去吧,其他东西让别人来收拾吧。”说完,站了起来。

      浅和回过神来,语调低沉地道:“还是我来吧,她们都没做过,怕是做不好。”

      林燊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身绕过屏风,走到内屋,就看到床边挂着的那个季柔送给他的面具灯笼,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面具脸孔,耳边好像还回响起她的话,“你看看,多好看啊”,他笑了笑,小心地把它取了下来,绕出屏风走了出来,把它递给刚上楼地胡任已,并嘱咐道:“小心些,别弄坏了。”

      胡任已从未见过公子对什么上心,接过灯笼,仔细一看是盼春节带回的那个,有些了然地调侃了一句:“知道的,莲儿姑娘送的,一定让人好好收着。”

      林燊没想到NPC也懂得调侃人,有些好笑看了他一眼,也没反驳就又进了内室。

      胡任已笑了笑,想把东西装进箱子,让人拉回季府,刚走到楼梯口,就发现浅和站在二楼楼口出,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了,他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浅和姑娘。”

      楼梯口的浅和听到胡护卫喊她,看了眼他手里的灯笼,然后扯了个笑脸,说了句:“胡护卫。”说完,扭头顺着楼梯往下走。

      胡任已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赶紧走到二楼,把灯笼放进准备好的箱子里,嘱咐其他永南县季府跟来的小厮将它放好,记得带回季府。

      浅和紧握着拳头,看似一脸平静地走回到合意阁,让人找来了蓝玉,自己走到内屋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着头发。

      蓝玉进来的时候,看见姑娘正在梳发,很是奇怪,就走了过去,想接过她手里的梳子,给她梳妆。

      浅和见蓝玉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然后在蓝玉的耳边小声交代了一些事儿,也不知道浅和说了什么,蓝玉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可浅和一脸平静,好似什么事也没有,蓝玉想了想,狠狠地点了点头,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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