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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发卡的事情最后以真夜带着小公主到绮月那里道歉告终，但那天真夜略带忧愁的神色始终让她难以忘怀。
绮月还是忍不住好奇询问了乳母这个西洋货是哪里来的。
“发卡？这是在您回来之前，彩爱那个丫头从外面集市上带回来的，说是送给您的。”乳母回答，随后又露出为难的神色，“殿下还在对之前文月公主的话耿耿于怀吗？”
绮月摇了摇头，回答：“不是，只是好奇罢了。对了，彩爱呢？从回来就没看到她。”
乳母听到绮月的询问才四下看了看，发现当值的仆人里没有彩爱，她回答：“大概是和她的心上人去过新年了吧，前几天还看见那丫头在试穿新衣服呢。”说着，乳母捂嘴笑了起来。
绮月也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表示随她去了。反正过新年的准备都已经妥当了，没有再需要人手的的地方。
又想到了真夜那天的表现，绮月随口再问几句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得信息后就开始聊起了午膳吃什么去了。
明天就是新年了，今晚皇子们就要和父亲一起登上这座巨大宫围的最高点的塔顶上观赏特地准备的烟火大会，并在午夜钟声敲响时由父亲撒下象征福运的福币。
以前绮月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明亮的眼睛映出父亲的背影在仆人们和兄弟姐妹的簇拥下，被绚烂的烟火中显得异常高大，那是这个冷清寂静的宫里最热闹的时候。
吃过乳母煮的荞麦面，她被仆人们像是衣架子一样套上一件又一件衣服，落在肩膀上的发丝散发着好闻的清香，是乳母早上特地为她在洗头水里掺了些香粉，一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示意她坐下。
镜中的自己穿着青色的十二单，黑色的长发比以往更加亮滑，她眯眼一笑，镜中的面容顿时鲜活明艳起来。
“您今晚一定会是美丽的辉夜姬的。”一位仆人弯腰凑近看着镜子，笑着说道。绮月听到这话后咧嘴笑了起来，立马就吃到一记爆栗子。
“啊!好痛！”
“殿下，请注意形象。”乳母冷声训斥道。
等她被仆人们打扮好已经快是夜宴开始时，她摸着手心里的小炉姗姗来迟，所幸并没有人在意她的到来。
绮月依旧选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准备像以前一样吃饱了就溜出去，等晚上烟火晚会开始时再过去。她这样美滋滋地想着，端端地坐下。
在她入席不一会儿紧跟着也又一名走了过来，她们今以往为了挡住彼此面容的屏风被撤去了，绮月看清了来人——是真夜。
“可以坐这里吗？”真夜笑着向熟络地问道，此时她已经走到了位子上了。
绮月站起身朝真夜微微鞠躬，笑着回应：“当然可以，姐姐大人。”
这下怕是跑不了了。绮月在心里哀嚎。
“今晚的膳食听说会有西点，虽然平时吃到许多，但是这么隆重的场合看到也是第一次呢。”真夜笑着说，“父皇大人对外来文化的包容令人钦佩。”
“嗯，是呢。”
“绮月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呢？”真夜又问。
“具体喜欢什么说不上来，甜味的东西都很喜欢。”
“哎呀，我也是。”
绮月笑着，这样你问我答的聊天方式绮月不感兴趣，但旁边的真夜倒是乐此不疲，不停地问她，这样一直到开席她才罢休。
宫里传统的菜式已经让她没有什么胃口，但等到西点上来她顿时食指大动，对于甜食异常执着的绮月怎么会放过这次，刚刚上的奶油糕点被她一口一口吃干净后，她这时才发现一旁的真夜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绮月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真夜笑着摇头：“没事，只是觉得绮月现在看起来很可爱。”
“……”这姐姐怎么奇奇怪怪的。绮月在心里吐槽道，但面上还是做出害羞的样子腼腆地捂着脸笑起来。
用过晚膳观看了一些类似歌颂如今天|皇的戏剧后，她们跟着父亲慢慢朝平时用来祭祀的高塔走去，绮月在一行人的最后，和真夜一起并肩像是散步一样走着。
正当绮月走神时，一旁的真夜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在真夜的提醒下抬起头，澄澈的夜空下悬挂着一轮盈亮的满月，闪烁的繁星如同一粒粒银沙子，它们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河流从她身后延伸过来，一股脑全部倾倒在遥远的山腰中，绮月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好漂亮。”
今晚出奇的没有下雪，地上的积雪都已经提前被扫到了道路两旁，当她和真夜慢悠悠地走过这条路走进塔里时，天空已经响起了烟火炸裂的声响。
为了赶上这场美景，真夜抓着她的手加快了速度。绮月在被她牵起手时有一瞬间的呆愣，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包裹着她的手背，而她抬头，只能看到真夜纤瘦挺直的背影，那乌黑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
“累了吗？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正在努力攀爬楼梯的真夜气喘吁吁地转头鼓励她，笑容依旧明媚，只是现在因为运动过度看起来有些狼狈。
真夜姐姐刚开始还干劲十足地拉着她快速跑，但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地放满了速度，不常运动的她到高塔的半腰已经是极限了。
对于经常在外面斩鬼的绮月来说这点运动量并不是难事，看着她前面已经累地大喘气的真夜，她感觉一直将就着真夜现在的速度攀登的话，等她俩爬上去烟火估计已经结束了。
于是她轻轻抽回手，一把横抱起了真夜，开始大步攀登起来。
“噫噫噫？!绮月？你快放我下来!”被抱起来的真夜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圈住了绮月的脖子喊道，连声音都被吓的提高了几分。
“抱歉了，姐姐，这样下去就赶不上了。”绮月对她眨了眨眼，露出爽朗的笑容。
由于身上繁重的衣服，绮月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等她们爬上来时烟火大会已经快进入尾声，她将真夜放下，两人站在最后面看着父亲的背影在仆人们和兄弟姐妹的簇拥下，被绚烂的烟火中显得异常高大，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仿佛从未改变。
今晚的最后活动结束后，绮月跟着真夜一起下了楼梯，彼此做了告别后，她跟着乳母一起回了自己的居所。
路上起了一阵风，乳母担心她着凉又给她披上了大氅。绮月和乳母一起走进了庭院，被灯笼照亮的走廊上这时正走过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像是没有看见绮月他们这一大队人走进来似的，自顾自地拐进了另一条走廊里。
绮月从刚进来就被那一个身影给吸引，视线一直跟着她走进拐角才收回。
“啊，那不是彩爱吗？”身边的乳母如此说道，“这个丫头，这么晚回来，看她那个样子怕是喝醉了吧，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喝这么多。”
听着乳母不满地唠叨，她好像对居所内每一个女孩儿都像是母亲一样操心着，绮月眯眼笑了起来，安抚着乳母的情绪。
今天可是新年呢，要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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